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排练

舒本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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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右街每家只有二两茶叶,只能请一次。请谁不请谁,这个不太好办。张秋生给出了个馊主意,积分制。从每年正月十六开始,到新茶出来之时,凡到府右街吃饭的都积一定的分。到时候积分多的可以获得邀请。反正府右街的老板遇到什么难题都是找秋生,长期实践结果表明,秋生出的主意都好使。

    张秋生无论干什么事,只要拉上吴痕,吴痕准要抱怨。他与张秋生的性格不合。吴痕喜欢清净,张秋生喜欢热闹。吴痕怕麻烦,张秋生也怕麻烦,但麻烦总是找张秋生。吴痕觉得什么事与张秋生搅在一起,定会麻烦不断。

    但有一点例外,张秋生找吴痕拍电影,吴痕不嫌麻烦。吴痕喜欢摄影,拍电影能最大限度地满足他的爱好。

    八合湖曾经的湖岸上,剧组人员不断撵着四周围观的人群。吴痕与孙不滚一人持一架摄影机趴在地上,镜头正对着一块大石头。张秋生也趴在地上看着显示器。

    围观群众就不明白了,有人叫道:“秋生,你干嘛呢?”这儿所谓的围观群众绝大部分是修真人。

    八合湖挖地的承包期早已超过,这些修真人没走,还在继续挖。好年华也不催,只要能按期交租金,任随修真人爱挖多久就挖多久。

    修真人会走吗?他们不可能走的,这儿已成为天下修真人的大本营。不说偶而还会出一件两件法宝,也不说麒林分队隔三岔五地就举行拍卖会,仅仅这儿的灵气也比其它地方浓。

    潜水俱乐部所布的聚灵阵,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处灵脉,而且浓得像雾。每当清晨与傍晚,那浓浓的灵气像牛奶弥漫在那一带,配合着花草树林,假山亭榭,简直像仙境一样。再说了,安然酒庄每两个月卖一次的各种液,也是必需的修真用品。不走了,特别是本来就没山门没有灵脉的散修,他们打算就在这儿安家。

    特勤组也巴不得天下的修真人尤其是这些散修全聚到麒林来,这样便于管理。否则这些修真人躲在哪个深山野洼犄角旮旯,或者大隐隐于市,他们要是干出什么犯禁的事真的不好找到他们。

    八合湖的全部规划都已完成,大坝、供排水沟渠、暖房、大棚等设施非常完备。这些修真人除了挖地寻宝,种菜收菜,还有修炼,其它时间也闲得蛋痛。现在看张秋生又在鼓捣什么玩意,都一窝蜂地跑来看热闹。

    张秋生不睬围观群众,一门心思地工作。拍完大石头,移开,在原来的石头下面栽上一棵只有尺来长的小苗。

    根据剧本,片头是一棵小树苗在巨石的重压下顽强地生长。它一点一点地从巨石下挣扎着伸出幼嫩枝芽,在狂风暴雨中慢慢地成长。片尾处,这棵曾经的小树苗已长成参天大树,狂风依然在吹暴雨依然在淋,但它坚强地屹立大地上。

    张秋生与吴痕他们现在就是在拍这些镜头。现在是白天,后面的镜头将要在夜间拍摄,地点将移到小山背后金牛湖的湖滩上。一来是剧情需要,二来是怕打扰干休所的首长。

    还有重要的一点,夜间没有普通人。一些狂风、暴雨、雷电的镜头需要运用法术,这样比较自然逼真,比用电脑特技效果好。

    与此同时,二十一中的一间练功房内李秋兰正在与凌静说戏。根据剧情,凌静有很多独舞。李秋兰正在说的是,由凌静扮演的主角受到谣言的攻击,满腔的委屈无处诉说,她在痛苦中挣扎。而这段独舞就是要表现主角的内心痛苦,她的孤立、徬徨、迷惘。

    这场戏大概已经说了很长时间,凌静已经跳了无数遍,但还达不到李秋兰的要求。

    李秋兰先安慰凌静,别着急,我们慢慢来,其实你已经跳得很好了,只是我们的要求高了点。然后,李秋兰又说:“我们要把握一点,这段舞反映的是女主角受到诬陷,受到了谣言的攻击。她无处投告,也无人听她的倾诉,只能默默地流泪,在内心里拼命地挣扎。

    记住,是内心的挣扎。所以这段舞不是在舞台上跳给观众看,而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自己跳给自己看。而在这段舞的背后,要告诉观众,一个心灵受到伤害的女孩是如何的痛苦。如果要给这段舞起个名字,我看就叫心灵的独白。好了,我们再来一遍。”

    背景音响起:“林安就是个表—子!”“林安哪是什么唱歌的,她只是借唱歌出来卖的。”“是啊,是啊,借唱歌卖,可以卖出大价钱。”“听说了么?林安与那个什么大款睡到一起去了。”“切,这事大家都知道,胎都不知打了多少个。”“是啊,是啊,林安就是个烂货。”“林安,我拜托你,别再缠着我儿子。”“林安,我受不了了,我们分手吧。”

    伴随着诬陷、中伤、谩骂,音乐起,嘈杂的小军鼓与长号声中,一支单簧管细细而柔弱的声音。早已是泪流满面的凌静在音乐中起舞。这是一支现代舞风格的舞蹈,结合了葛兰姆与寒福瑞两大现代舞流派的技巧,“伸缩与延展”、“跌落与复原”在这段舞蹈里没有流派的分歧而是完美的揉和在一起,而这也恰恰反应了现代舞思想性与哲理性,它让观众可能看出女主角正在思考,我为什么要唱歌?这些人的造谣污蔑,能对我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音乐变了,柔弱的单簧管外加入了钢琴,接着又加入了强大的弦乐队。舞蹈也变得激情、明快、向上。

    李秋兰拍拍手,对凌静说:“好,很好。不过呢,舞蹈动作还嫌夸张了点。要记住,这是心灵独白,不是大声地向公众演说。

    另外,结合后面的剧情,要表现出一种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的意思。要有一种经过思考,心灵火花的碰撞,最后达到凤凰涅槃的境界。”

    这段舞是电影前面的一部分。后面情节是,女主角想通了,这些流言蜚语无法避免,还不如不予理睬我行我素。人在自然面前是那么的渺小,在整个人类社会里每个人都应当做出自己的贡献,我们要面对的事是那么多,如果被流言蜚语所累,那么将一事无成。

    在自然,社会面前我是这么得卑微,我唯一所会的只是唱歌。那么我要用歌声去献给自然,献给社会,献给所有喜欢我歌的人。如果有人不喜欢,那就让他们不喜欢好了,渺小卑微的我不可能讨好所有的人。

    这是一部带有深刻哲理与思考的电影。张秋生在调侃佟冈蕯时说的各种攻击凌静的手段行径,在这部电影全都虚化成画外音。这样更能反映针对别人的**造谣、污蔑、攻击、打探、津津乐道是人类普遍的弱点。而这部电影所要反映的是,除了别人的**我们还有许多需要关心并且能够为之献出生命东西。

    林安的眼光投向战争,自古至今的战争,战争带给人类的灾难。和平,和平对于普通人民的美好。

    除了战争,还有自然灾害。疾病、干旱、洪水、火灾、地震、泥石流等等,这些所带给人类的苦难。

    在战争与自然灾害面前,我所受到的一点造谣中伤真的不算什么,简直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

    林安用她的唯一所能,歌唱。她用歌声献给自然,献给她所热爱人类。她去黄土高原,去东北林海雪原,去塞下江南,去黄河去长江,去江南的小镇,去云贵的山寨,去非洲贫瘠的荒原,去巴勒斯坦难民营。

    林安唱歌,唱给刚刚出井的矿工听,唱给收获着丰收的农民听,唱给陕北的老乡听,唱给豪爽的东北汉子听,唱给江南的阿姨听,唱给饱受战火之苦的母亲听,唱给饥饿的非洲孩子们听。

    女主角在巴西的街头,跳着桑巴唱歌。在阿根廷的城市广场,跳着探戈唱歌。在墨西哥城的郊外,跳着恰恰舞唱歌。在芝加哥的黑人区,跳着狐步唱着忧伤的布鲁斯。在苏格兰,和着风笛唱着凯尔特人的歌。在巴塞罗那的小酒馆,跳着弗拉明戈唱歌。

    林安站在古罗马斗兽场唱歌。她前面的歌不是民族唱法,就是通俗唱法。民族唱法包括了中国各地风格,通俗唱法则涵盖了世界各地各民族的流行唱法。那么,她现在唱的就是美声,标准的意大利歌剧唱法。

    三腔共鸣,深厚的低音,圆润的中音与极具穿透力的高音。她在歌颂人类辉煌的历史,歌颂着在那一切的一切之上的爱。

    影片结束时,流言蜚语依旧,林安站在金壁辉煌的舞台上一再地谢幕。镜头切换,当初的小树苗已长成参天大树,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大树深深地植根于泥土,昂然屹立于天地之间。镜头再次切换,一个长相很普通的小伙子过来,牵着林安的手,慢慢地走向远方。

    当然上面所说的到目前为止还是停留在纸上,还要一步步地去走。其中就有对凌静的培训,各种舞蹈,各种风格的歌。难度相当大,尤其是在通俗唱法中要运用海豚音,在美声唱法中高音要飙到c4,低音到低到f,在民族唱法中很多地方都要用原生态唱法。这些对凌静是非常严重的考验,也是对李秋兰的考验。

    别说李秋兰是在世之仙。知识,可以用法诀形式打入凌静大脑里。技巧,可以用非常规方式给凌静以训练。但感情就不行了。唱歌不是歌手可以飙到多高的音就行,舞蹈也不是舞者能做出多难的动作就了不起。这些都需要感情,需要歌者舞者的真情实感。

    人的感情不是在世之仙所能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