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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满屯与孙不武正在佩服张秋生干什么坏事都振振有词,张秋生又突然变得嘻皮笑脸:“是不是你要泡的那个妞也丑?正所谓弯刀切瓢菜,破锅配上马桶盖?你们俩丑对——”
话没说完,一个女声尖厉地叫喊着:“老娘跟你拼了——”随之一个女生就冲过来。
张秋生抬头一看,大喊一声:“鬼啊——”声音比那女生还凄厉。喊声还没落音,人已跑得没了踪影。
好好的一个表白大戏,被彻底捣蛋得一塌糊涂,在人们的哄笑中解散。
与李、孙二人的吃饭没花多少时间。晚上还有班会。这个,第一次嘛,还是不缺席为好。
这种班会各时期各学校大同小异,乏善可陈。无外乎自我介绍,相互认识。一些想混个一官半职或其它好处的人,会在自我介绍上花脑筋,以侃侃而谈或标新立异吸引同学们的注意。
张秋生缩在教室的角落闭目养神。他自己不想混,也懒得看别人混。来这世上走一遭不容易,为芝麻点大的乌纱帽,为一点蝇头小利而削尖了脑袋拼命钻营,干嘛呢?
人生应当怎样呢度过呢?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工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行了。剩下的就是愉快地生活,吃喝玩乐该干嘛就干嘛。这多好,为什么要这样勾心斗角呢?
看着自己寝室的王朋与温尔升的演讲,张秋生都觉得恶心。一个故作潇洒,一个装得深沉老练,张秋生就想一耳光抽死他们。
轮到高山寒发言,嗯,看这小子说什么。毕竟是修真人,张秋生很期待。
高山寒也很深沉,不过他的深沉很有道理。
我是一个孤儿,是一个拾垃圾的老人将我养大。在十九年前的一个冬天,天刚蒙蒙亮。这个老人趁早拾垃圾,在一个垃圾堆里发现了我。
这个老人就是我师父。是的,他没收我当儿子,更没收我当孙子,而是收我当了徒弟。拾垃圾当然不要徒弟,但是道士呢?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道士没饭吃,于是他就拾垃圾。
说道士吧,是为自己脸上贴金,其实就是神棍。神棍这个行当分类很细很多,我就不多说了。我只说说自己学的是什么。
大家知道,人总是要死的。人死了,总不能扔大马路上,需要别人来为他收尸。对了,我就是干收尸这一行。偶而也假马日弄鬼的给死者念个经,拜个忏,敲个锣打个鼓等等。
底下早已像开了锅一样,人声鼎沸。靠,我们搞个收尸的做同学。这是男生在说。女生则大叫,我的妈呀,这可怎么是好哟——我怕!
高山寒则不管同学们怕不怕,继续说他的:“我觉得吧,这是个高尚的事业。你们家的人死了,放那儿,随便他腐烂,随便他发臭,生蛆?所以呢,还是要有人收的——”
我靠!高山寒,你家的人死了才让他臭,让他生蛆。同学们,不管男女纷纷大骂。高山寒却不为所动:“刚才说了,我是孤儿,我家就我一个,没其他人死。要死也是死我自己,与他人无关——”
班导被高山寒搞得头晕,打断他的胡说:“好了,好了,高山寒,你可以下去了。”
高山寒言犹未尽,抓紧时间说了最后一句:“我们穷人,没钱,学习期间还要从事收尸工作,以凑学费、生活费、服装费,泡妞费——”
泡你个大头鬼,哪个女生瞎了眼让你泡。全班同学纷纷大骂,就你这样还打算泡妞,趁早死了这份心。
班导大声说:“下一个,下一个,快点。”
又有几个同学陆续上去。都是老生常谈的一套,别说张秋生,连班导都没兴趣听。
全班同学几乎都做完自我介绍。看看没人再要求发言,班导数了数花名册,抬起头问道:“张秋生来了没有?”
蒙混过关看来是不行了。张秋生举了一下手,表明他来了,但不想发言。
班导却不放过张秋生,向全班同学介绍说:“张秋生同学是天关省高考理科第一名。状元啊!我们双江理工从来没招过状元。张秋生同学为我们学校争光了。大家欢迎张秋生同学为我们说两句!”
在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中,张秋生被迫上台。同学们期待着状元的出色表现,可是状元让他们失望了。
“啷个,啊——啷个,啊——,俺哩,啷个哩——”张秋生站台上手脚无措,满脸通红。细密的汗水从额头上聚集,再汇成大颗汗珠往下流。张着大嘴,嘴角泛着白沫,嘴唇颤抖:“啊、啊、啊——,啷个,啷个——”
别说同学,连班导都大失所望。说起来是个状元,其实也就一读死书的料,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全。学校招生办还当个宝拣回来,唉——,可惜了哇——。
班导充满同情地说:“哎——啷个个个——,啷啷——”早就听说结巴传染,这下出洋相了,班导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班导做了几个深呼吸,再咽一口口水,让张秋生下去。然后对明天将要开始的军训做了几点说明与要求,就匆忙地宣布散会。
班导本来是很有信心的。这个班的整体素质很好。除张秋生是状元外,高山寒也是他们省的前十名。谁知道,他们一个是结巴,一个竟然是道士。道士也就罢了,竟然是搞收敛死尸的道士。
班导信心全失。摇摇头,算了吧,混一天是一天。也没谁规定我必须做出什么成绩。
一个寝室的同学将张秋生围起来,单有余关心地问道:“你不是孙子问吗,怎么变成张秋生了?还有,那个,下午在寝室里,没发现你说话困难啊。怎么到晚上就变了?”
我吧,平时还行,碰到人多,或者在台上,就紧张。一紧张呢,就结巴。张秋生说:“还有呢,这毛病呢,一到晚上就更厉害。”
那是,那是,老实人单有余说:“我上台说话也紧张,不过比你好点。白天晚上也没区别。”
高山寒将张秋生拉一边,拉他的手都有点颤抖:“你,你就是张秋生,麒林的张秋生?”白天张秋生说他叫孙子问,一直没引起他的注意。
是啊,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童叟无欺,老少咸宜,张秋生问道:“怎么啦,张秋生值得别人冒充么?”
值得,值得,你是我们修真界的大旗啊!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三生有幸。来来来,请受高某一拜。
别别,别!张秋生吓一跳,他最怕的就是别人的恭维。必须打击这家伙,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胡说:“凭你也敢自称修真人士?李满屯说你根本就不是修真人。”
啊,李满屯也在我们学校,那孙不武呢?他俩不是总在一起么?高山寒又挺着胸膛说:“谁说我不是修真人啊?普通人能与鬼打架么?普通人会以驱鬼捉妖为己任么?”
张秋生向来不太关心修真者身份问题。等高山寒见到李满屯后,随便他俩分辨吧。高山寒又催问李满屯是不是在我们学校,张秋生说:“不在,他与孙不武在科技大。不过刚才来了一下,他俩都说你算不上修真者。”
如果仅以修为高低为标准,我承认他们说得对。高山寒沮丧地说:“我的修为低得可怜。我师父也只有开光水平。他老人家最后被一僵尸掐死了。唉,修为太低,干这一行凶险啊。”
张秋生拍拍高山寒肩头,说:“修真这一行吧,没什么搞头。借此捞几个钱,吃好喝好玩好就行了,别当什么事业来做。”
虽然自己的修为已达极点,张秋生这句话却是真心的。自始至终他都对修真不感冒,深陷修真界是迫不得已,无意中越陷越深。
张秋生与王朋是上下铺。早知道王朋是这么个货色,就不该与他调换。
除了想沾室友便宜,除了钻营取巧,王朋还有一毛病让张秋生深恶痛绝,洗屁股。你说一个大男人竟然学女人洗屁股,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看着王朋蹲在塑料盆边,手里拿着毛巾在下面抠啊抠的,张秋生就有说不出来的恶心。讲究卫生是不错,可别恶心人啊!你可以端着塑料盆去卫生间嘛,我们眼不见为净。你蹲在寝室正中间,抠啊擦的,这都叫什么明堂?
一个王朋都让人受不了,温尔升竟然跟在后面学。好好的一个男生宿舍,现在变成了洗屁股大会。
要是李满屯与孙不武在这儿,肯定要将这两个货打一顿,再一脚将塑料盆踹碎。可张秋生不会这样。一般来说,只要别人不攻击,张秋生从来不主动打人,不管是修真人或是普通人他都不打。
张秋生祸害有其原则,讲究个技术含量。如果一时想不出好招,他宁愿被人打也不还手。反正这世上能打伤他的人很少。
熄灯了,大家抓紧时间睡觉,明天要早起军训。都是年轻人,大家都很快入睡。寝室里响起了轻微的鼾声,同学们都睡熟了。
张秋生给单有余、阎敬文、王鹏、蒋是炳四个人打了昏睡诀。然后自己也睡过去。
王朋也刚刚睡着,突然就被一声巨响吓醒。懞胧中又是一声巨响,又将他吓一跳。不过这次让他发现了声源,是他的上铺在打呼噜。
张秋生的呼噜声既像放炮,又像楼上什么柜子倒了,打得整张床都随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