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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小七心乱如麻,可他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不能乱。三个月的淬炼的确让他脱去浮躁,懂得怎么调整自己的情绪。赵颖用怀孕的方式给他希望,的确帮他完成了从内到外的巨大转折,然而最大的希望除了生命的延续,更重要的还是赵颖。
“小哥,我该怎么办?”龙小七叼上一根香烟问着小哥。
小哥抿着嘴唇,一脸的冷漠,没有回答。因为该怎么办龙小七自己知道,压根不需要任何人帮他解答。再说了,对于这种问题,小哥也没有解答的资格。
“回家。”小哥突然蹦出两个字。
回家?回家干嘛?看家里的坟墓?不,是回家看大嫂,小哥没有资格解答,但是大嫂有资格解答啊!对,回家,找大嫂!
明明知道答案的龙小七却像要溺亡的人遇到了一根稻草,立刻死死揪住不放。他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一个安慰,或者说需要的是一个人把他的答案说出来,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定罢了。大嫂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大嫂一定能给自己解答。
两个人立即向家里赶去,他们都快把这个家给遗忘了,如果不是因为大嫂还在孤零零的守在家里,在他们的记忆力,这个家也只是一个坟场罢了。
大嫂张凝霜一个人守着龙家的墓地,每天所做的事就是扫墓与等待。她很孤独,哪怕经常有人来慰问,哪怕当地政府给予了最大的帮助。但是大嫂拥有一颗韧性无比的心,一脸的安静,坐在重新建造的房子里,面带着微笑等待着。
“大嫂!大嫂!”刚回来,龙小七就嗷嗷的叫着。
听到龙小七的声音,大嫂欣喜若狂的起身跑出来。她看到了龙小七,看到了小哥,却没有看到自己的丈夫龙大。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掩饰不住的失落,可瞬及又全部收敛起来。
“小七?小六!快快快,进屋,进屋!”张凝霜连忙把兄弟俩拉进屋里,情绪激动的说道:“想吃什么?嫂子给你们做,小七喜欢吃红烧排骨,我记得;小六喜欢吃鱼头豆腐,我知道,呵呵呵……我去买菜,我去买菜。对了,你们喝什么酒?快坐,我先给你们泡茶,快呀,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哎呀,家里没有水果了,家里……”
家里太久太久没来家人了,当张凝霜看到两个小叔子回家,整个人都激动的不知道先干什么才好。她太孤独了,一个女人,因为爱情死守在这里,默默无闻的等待……她等待的并不是龙大一个人,她等的是自己的家人。
“噗通!”小哥直挺挺的跪下来,向张凝霜磕了三个头。
声声作响,清晰可闻。母亲早已去世,长嫂便如母亲一般。小哥喜欢独子琢磨自己的事,说话也不是很多,但他懂得礼数,尤其面对这样一位为他们龙家守家的大嫂。
“小六,你干什么啊,快起来,快起来……”张凝霜赶紧把小哥拉起来,眼睛里满是笑意的说道:“咱不兴这一套,不兴这一套……”
“大嫂,让他给你磕仨头都是少的。”龙小七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对小哥道:“龙小六,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小哥没有说话,转身向外走去,走进自己家的陵园。当他走进陵园,看到那一座座坟的时候,冷漠从他的脸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两行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他都快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回家了,而今天,他回家了,这里,就是他的家。
“小六这是……唉……”大嫂看着陵园里肩膀抽动的小哥,轻轻的叹口气。
没有谁比她更了解龙家了,因为她都已经成为飘荡在外龙家人的精神寄托——家里有大嫂,那是家!
“我说大嫂,你怎么也是军区司令员的宝贝闺女,怎么现在整的跟个多愁善感的村妇似的?”龙小七叼着香烟把子,咧嘴笑道:“对了,大哥三个月后就回来了。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老东西,还在外面跑上瘾了?我帮你训过他了,他也知道错了,跟我哭的那个稀里哗啦呀,您都没看见那场面,嘿嘿嘿……”
口气轻松,浑然不当一回事。龙小七知道大嫂最想问的就是龙大,他根本不等对方开口问,先轻松的说出自己也不知道的事。三个月后龙大能回来吗?也许活生生的回来,也许他们兄弟三个人的尸体送回来,他没说错,反正三个月之后肯定会回来。
“你大哥呀,就是那个倔脾气,管不了他。”张凝霜笑着摇摇头,眼睛里满是思念。
虽然龙大没有回来,可她最起码知道了回来的日子,这么多****夜夜的等待,也算有了一个着落。
“嘿嘿嘿……”龙小七嘿嘿的笑着,吐出一个烟圈,对张凝霜道:“大嫂,我回来有个事得问你一下,这个事吧……个人情感问题,很纠结很纠结,这个……”
龙小七掐灭烟头,一口气把自己跟赵颖、候仙医、侯晓兰之间的事说了出来。当然,那些战斗他都没说,他怕会吓到大嫂。虽然大嫂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可这些东西能省则省。
“你跟赵颖有孩子了?”张凝霜一脸惊讶道:“你跟小兰还是娃娃亲?”
“额……是啊,是啊,这个问题有点复杂,还牵扯到……”
“有孩子了当然要结婚,娃娃亲更不是你说推掉就推掉的,也得结婚!”张凝霜肯定的说道:“娶两个老婆算什么?许多权贵者都养着不止一个小老婆,孩子生了一大堆。小七,娶了,全都娶了!大嫂给你操办!”
“啊?!”龙小七大张着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太开放了吧,他记得大嫂是很内向腼腆的啊……
“我有心脏病,没法生孩子。”张凝霜凝视龙小七的双眼道:“你不了解一个随时都可能死去的女人内心,但是我了解。可以这样说,如果有合适的女人,我一定会为你大哥找一个。哪怕我不情愿,哪怕……”
“拉倒吧,他要是敢找个小的,我非得把他的腿打断不可!”龙小七龇牙道:“我只认你一个大嫂,别的一概不认。他敢找,老子就把小的给卖到柬埔寨去!哈哈……”
龙小七想要的答案不是这个啊,他就纳闷了,作为女人的大嫂怎么会为非作歹的糟蹋女权主义呢?唉……
陵园里传来小哥的哭声,从来没有过的哭声,哪怕被扔进尸山血海中也没有发出过的哭声。
家啊,家……他们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家人才能凑在一起,这是遥远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