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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时间无法治愈伤痛,那么死亡总是可以的。他们就这样在人们诧异、猜忌的目光中死去了。然而他们的子女却在水中世代繁衍,那就是今天的睡莲,如她他们的爱情一样纯洁,纯真,妖艳,无与伦比的美好。”
“那又怎样,你说的无非是个传说?”冯少卿自认为读过百家书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传记,自然都是正书之外的邪书,所以是传说无疑,“锦儿不要被他蒙蔽?”
为了他今日能够达成心愿,他连锦儿都叫上了。
“你讲完了吗?”萧锦娘冷着脸问。
“完了。”李慕方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不能自拔,他目光幽幽地看着萧锦娘,希望她能从故事里领略到什么,或者,她听完故事会想起什么。
萧锦娘晓得这是个很美的故事,但是于她又算什么,她以前听外公哄她睡觉时讲的故事还少吗:“快放手,不然你以后休要再见我?”
“好,我放手,你消消气。”看到萧锦娘流露里的狠厉目光,李慕方有些不舍地松开了那又软又香的小手。
萧锦娘趁他不注意,从袖笼里掏出了一枚银针,起身一跃,扎向了李慕方的百会穴。
“你为我扎了什么?”
“没什么?感觉怎么样?”萧锦娘看着李慕方越来越张不开的眸子,渐渐地看不出他眼里的焦距,轻轻一推,就把他推到了。
“他会不会死?”冯少卿见李慕方倒在他脚下,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可是等了好一会那人还是一动不动,渐渐的便有无限的惊骇写在脸上。
“你放心,他不会死,只是暂时昏迷了。”
“你轻轻一推就把他弄昏了?”
“可是为什么,他看起来很健壮的样子,不像有病的人?”须臾,冯少卿后知后觉的道,“锦娘你会武功,你竟然会武功?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啊,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会武功?那你的病是不是也已经好了?”
“恩,好了。”萧锦娘不置可否地对着他俊逸的面容,因为惊讶而放大的眼睛。
他本来就是个风流多情的公子哥,何必要装纯情呢?
“锦娘,你要不要现在考虑嫁给我,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许你千里红鸾,甚至以后状元夫人的身份?”冯少卿看到萧锦娘要离去,说出了更大的话。
萧锦娘顿觉得无趣,“表哥,如果你真的想娶我,等我及笄之后再说吧!”
及笄!
冯少卿在萧锦娘走后,一屁股蹲坐在石凳上。
朱妈妈在厨房的窗子里看着院子里三人一开始谈的似乎很好,后来就就见世子站起来,把手搭在小姐的肩上,她当时忍不住就想出去,但是想到冯少爷也在,就算李世子要欺负小姐也不敢当着第三人的面,明目张胆地在小姐的家欺负小姐吧。她遂想着见小姐似乎受了委屈,可是不肖一会的功夫,她的小姐就往世子头上拍了一下,世子当即倒在了地上,好久没有起来,她才着了慌。立即从厨房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迎面碰上从亭子上走来的萧锦娘,朱妈妈上下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便松了口气,复又看见冯少爷坐在石凳上发呆,而世子还没有起来,她急忙问萧锦娘。
萧锦娘回头看了躺在地上的李慕方,对朱妈妈道:“找个人把世子送回府,并且再给我准备些饭菜,刚才闹腾了一番,什么也没有吃到。
见朱妈妈出来后,紧跟着出来的紫英和水葱望着亭子里的人也愣在原地,龙冰龙雪则道:“小姐,你可好?”
“我还好,你们吃饱了吗?”
众人点点头。
“吃饱了去帮朱妈妈把那些残局收拾了。”
“世子殿下怎么了,快看看还有没有呼吸?雪姐姐,你快来看看?”水葱极为忧心地道,看向冯少卿的时候由在定州的仰慕变成了厌恶,恨不得把他赶出府去。
紫英也担心世子会在小姐的宅子里莫名地死掉,自然也没有在意水葱的异样。
龙雪皱着眉若有所思地走到李慕方的身前,在他的鼻间探了探,“世子呼吸平稳,没有大碍。”
不过,这好端端的,一点外伤也没有,小姐是怎么做到让世子倒下的,她在窗内扫过世子和小姐交手的一幕,但没有想到眨眼的功夫,身怀绝技的世子竟然倒身在地。
躺在地上的李慕方自然感受得到周围人看猴子一样地围观着他,可是他一直在等那个女子回头,回头看看他,把他头上的针拔出来,可惜,这女子,竟然心狠至此,不过他也算给了她一个提醒,她不能嫁给别人。
代王世子怎么倒在了哪里,桌子上满盘狼藉,冯少爷呆坐在石凳上不知想些什么?
他们刚刚不在院子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不是很和睦的吗?水葱疑惑地看着萧锦娘的背影,难道世子是冯少爷打倒的吗?看冯少爷此时闯了大祸无法挽救痴呆的模样,水葱忽然觉得这冯少爷和李世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她的三小姐绝对值得天下最好的男子来配,所以看冯少卿垂头丧气不知所已的更火大:“冯少爷,小姐都已经走了,你还坐着干嘛?”
冯少卿收回发散的眸子,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水葱的手臂,“你刚刚叫那个人什么?”
“世子啊?”
“那个世子?”
“代王世子。”
水葱嗤鼻,敢情这人还不知道他得罪的是谁,这样头脑不灵光的人,既然想娶四小姐,怎么还要肖想她家三小姐呢?
孙武听朱妈妈说代王世子晕倒的消息,打了个激灵,酒气熏鼻的他刹那间清醒过来,叫了几个家丁来看怎么处理世子的事。
他们只知道曹管家是代王府的管家,却从来不孩子代王府在哪里,要去哪里找管家,找到之后再告诉他你家主子晕倒了,赶快来抬人?
所以孙武和朱妈妈商量之后决定暂时把李慕方抬到他们住的屋子里。
虽然对世子来说,他们的屋子不值一提,但总不能让世子殿下住在小姐的内院吧。
朱妈妈派紫英把孙武的话传了,萧锦娘也没有反对。
毕竟人家刚送来了睡莲,连一顿饭也没有吃好就昏迷着回自己的府邸实在不像话,不过她嘴上却没有后悔一分:“告诉朱妈妈,管住可以,但吃就免了,谁让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嘴?紫英哀叹,她的小姐啊,真的对李世子无动于衷吗,明明是烧高香也求不来的青睐,为何到了小姐这里就不是人了呢?
紫英心里替萧锦娘惋惜。
冯少爷在定州的时候,听到他要定亲的消息就把冯少爷拒之门外,而且连冯夫人都很少见;席将军为接送小姐受伤中箭,虽说是因为娄家的关系,可试问,如果席将军不想去接小姐,一个小小四品医官能请得动威名远播的将军吗?可见席将军也是对小姐也是有些好感在里头的,可是小姐从来就没有给席将军一个好脸看过,有时候她都怀疑小姐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而最让她想不开的是,代王世子一向是不近女色,所有接触他的女子都要站在她的一米之外,为何小姐却可以跟她对酒相坐,而且还用小姐的酒杯喝酒?且不说这一池的睡莲如何在不合季节的时候运来,就是他见小姐买家具时当即就提出做牌匾的事就让人意想不到。可惜小姐从来不再这些事上上心,她多希望小姐能在京城落脚,嫁个好夫婿,然后她们也不必背井离乡。
可惜小姐,她?唉!
李慕方本来想起身,被这些人打量还真是头一次,在这个女子面前他每次都会很狼狈,不过在听他们说要留宿他在这个宅子里时,他又闭眼不醒了。
“世子殿下,小的们失礼了!”孙武近身到李慕方的身边时,嘴上还不忘讨喜。
世子啊?一个大周朝的代王世子,将来可是要继承王位的,此刻竟然躺在他们的脚下,说出去不怕被杀头啊,他当然要小心地服侍。
几个家丁刚开始还不敢去接近李慕方,但看孙武已经去抱李慕方的头也不敢再迟疑了。
刺鼻的酒气,饭菜汁的残留,泥土的沉香,甚至是内衣里的汗腥味,各种各样的气息夹杂而来,李慕方皱了皱眉,要是换做别人,他早就启用内力把他们甩到五米之外了,可今日似乎还需要他们的帮助。
几个人轻手轻脚地把李慕方抬到前院,冯少卿这边已经完全崩溃了。
世子,代王世子,代王世子竟然要萧锦娘嫁给他,而且就在自己的眼前,刚刚发生的一刻像电击一般再次把他伤的体无完肤,内脏俱焚。
她,怪不得看不上他,原来代王世子都不在她眼里吗?
“冯少爷,你慢点?”紫英走在冯少卿的后面,看着他一摇一晃的身影,知道他必是受了打击,忧虑地提醒他,“要不要找个人护送你回去?”
护送?
他是受伤了,还是喝醉了,还是有人觊觎他的美色和家世要处心积虑地嫁给他,他如今梦想破灭,虽然说有个及笄的幌子给他,可是他知道,哪怕是他现在就考中了状元,萧锦娘还是不会松口要嫁给他!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他一直都以为他和萧锦娘青梅竹马,佳偶天成。而且就在知道萧锦娘的病好了的时候,他甚至认为萧锦娘中意他所以才打晕那个面如温玉的男子,没想到他竟然太异想天开了。
就算她的青梅已经提前逼熟了,他也不是那个骑马的郎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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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治了李慕方,摆脱了冯少卿,萧锦娘躺在床上一夜好梦,而在前院睡觉的李慕方躺在曹管家曾经睡过的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屋子里早已熄了灯,一弯明月照进窗户,树叶在摇曳,沙沙的伴着清风挠得他心下更痒痒。
他腾地起身,打开门,银光流泻进来,让本来不大的小院更显得紧致,幽静。他看了看渐渐亏损的月亮,心血来潮地飞身上房。
那个女子的房间就在他的对面,可是却紧紧地闭着门窗,俗话说防贼防盗防色狼,她这看似安静的屋子,前后却是杀气重重,果然够意思。
李慕方唇角微启,从怀里掏出了一片叶子,细长的叶子放在手心几乎不可见,可是到了他的嘴边竟然吹出了抑扬顿挫的音乐。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动听的,先是沉雍,杂乱,震澈人心,却是没有一点章法,萧锦娘在屋子里被初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那里来了怪物在嘶吼哀鸣,可是渐渐的,越听这是声音越凄厉,还带着哀婉,最后竟然有些震耳欲聋的意味,萧锦娘大恼,定睛在屋子里环视一圈,并没有可疑之人发出声音,可是为何,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竟然仿佛就在自己耳边,不,竟像是直接进入她耳朵里似的,没有半丝可以缓和耳膜的余地。
今晚怎么这么怪?
忽然想到前院住了个外人,而且那人还被他暗算了一回,难不成他报复来了?
萧锦娘气极,她蒙住被子,从床这头滚到那头,从外头钻到里头,甚至又让在屋外榻上守着她的龙雪搬了她的被子过来给她盖上。
“小姐,你很冷吗,要不要我再去搬一床被子?”龙雪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滚来滚去痛苦的模样,“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我没病,你怎么还不走?”萧锦娘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求救似的晶莹,“龙雪,你有没有听见鬼叫?”
“鬼叫?”
龙雪摇头,表示夜深人静,这里虽然在京城的边缘,但不是荒郊野外,怎么会有鬼叫?
“小姐,要不要把朱妈妈找来?”她知道朱妈妈在小姐心里的地位举足轻重,而且她也耳闻过朱妈妈救了定州瘟疫的名声。
“不用,你去睡吧?”
萧锦娘摆摆手,刚安静下来的耳朵又疼了起来。
别人听不见,只有她听得见,不会是出现幻听了吧?
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她想起来在某本杂书札记上看过,武功高强的人都会用传音入密的方式传给自己想要传递消息的人,而且还可以防止别人听到,类似于她那个世界电话的功能,她刚看的时候不以为然,只觉得可能是天方夜谭,没想到她竟然就被传到耳朵里。
天杀的,这一夜还能睡吗?不要说睡,她的耳朵第二日能不能听到声音都成问题。
她倒要看看,这给她传音入密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要是让她逮到,她一定先剁了他的耳朵,再喝他的血。
为了不惊动龙雪,她又忍了一阵才打开内室小屋的门,从净房出去。
门豁然被打开,李幕方嘴上的动作还未停,他向下俯视着,盯着门里的动静。就在他以为暗算他的女子终于出来的时候,萧锦娘抬步走了出来。
平坦的房顶上,孑然盈立的不是李幕方又是何人。
萧锦娘耳朵里听着依然怪叫的音乐,一边向那个人走去。
他白衣胜雪在光里更显得诡异非常,可是偏偏那作怪的人还长着一张妖孽般让人恨不得把祖母上三辈的基因拿出来悔恨的脸,一衣炔随着高风飞舞,在清风明月中更显得颠倒众生,唯他独尊!
萧锦娘的眼睛眯了眯,极力掩饰耳朵的煎熬。
就在她瞪视了李幕方有半炸茶的时候,音乐突然变了。
没有任何歌唱,没有伴奏,只有类似于二胡沉郁的浅吟低唱,清晰的没有半点夸张,忽远而又忽近,不硬而又不朦,衬托着浓愁浅恨在乐声中淡入淡出,那份素淡优雅,让她讶异。
这也可能是原曲的魅力实在太足了。
沉郁像一滴摇摇欲坠的清泪,如一泓深邃清幽的寒潭,低沉回旋惆怅哀伤,含混模糊,幽怨凄婉,仿佛一种彻骨的沧桑,在伴着跳动的音符流浪;仿佛一个孤寂的魂魄,找不到停泊心灵的海港。
“苏家小女旧知名,杨柳风前别有情,剥条盘作银环样,卷叶吹为玉笛声。”这是以叶为歌的见证。
唐代诗人郎士元,在《闻吹杨叶者二首》诗中描绘得更加淋漓尽致:“妙吹杨叶动悲笳,胡马迎风起恨赊。若是雁门寒月夜,此时应卷尽惊沙”。可见这古人的确能用叶子吹响音乐,不然他什么乐器也没有,何来的怪叫引她出来。
可是就算这李幕方“天生一艺更无伦,寥亮幽音妙入神。吹向别离攀折处,当应合有断肠人。”可奏“天海风涛之曲,幽忆怨断之音”,使听者无不荡气回肠,为之震憾,可她不是他的断肠人,何来断肠之说。
可是尽管她一再排斥李慕方已算动听的音乐,可这曲还是勾起她的回忆:
“我是你臂弯下的那朵睡莲
在夜色中舒展幽幽的娇艳
守候千古的不变
用我含情脉脉的容颜
为你的一池碧水舒绽……
没有漂泊的疲倦
在诗行词律中显现淡恬
用一种不谙世事的不染
莞尔在你浅粉的梦幻……
在每一个守望的夜晚
将柔弱的娇躯轻敛
只为来日的水晶凝愿
让风的温情在绿扇中轻缣……
默默的编织冰清的说传
将一枕涩涩的孤寂
吻进千年的梦黡
盈盈一笑不与春色争艳……
淡淡地将薄衫轻展
做你心中永恒的睡莲
在晨光中开在你江南的梦帘
伴你左右顾盼依依恋恋地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