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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妈妈正好过来给她们加水,“小姐,你一直没有回来,好容易回来一定要留客人在家吃饭才好?”
“哦,那你去做几样小菜,再准备些酒吧?”萧锦娘知道这是朱妈妈在为她投入京城这个新圈子而使力,也不好拂去她的美意,索性她也饿了,左不过就是多几双筷子,多摆几碗饭,费不了几个钱的。
“小姐,那些家具都快摆好了,你要不要去过目?”
孙武过来询问,萧锦娘懒懒地靠在石桌上,“现在没力气了,吃晚饭再去看看吧,你们也累了,收拾完就去歇着,若有没有妥贴的,等吃完饭再去弄吧。”
娄欣玉看着萧锦娘和那些下人们说话一点也不拿大小姐的架子,心里想着萧锦娘这一年来还是那样随意,对所有事看似漫不经心,又尽在掌握,有心又无心,比如那些丫鬟,回到娄家后她在娄家最大的事就是差点死去后来被朱妈妈误打误撞救活然后失忆,谁也不认得的事,她们说的给萧锦娘信中说的如出一辙。她却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而朱妈妈,以前是老夫人身边最忠诚的妈妈,如今到了萧锦娘身边,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萧锦娘,连她那个在娄家的侄子都很少打听,母亲也苦于没有她的把柄,拿她无奈,索性她们到了京城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萧锦娘还救了她和母亲一命,她心里多少有点感激,但是如果她想要在她娄欣玉面前做出下作的事来,她绝不容情。
中饭很丰盛,也很精致,大约朱妈妈从她们回来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萧锦娘大大咧咧地招呼众人吃饭,众人还没有拿筷子,她自己先吃了起来。满满的一盘脆香鸡,别人只吃了几口,就被她啃得只剩下骨头。
“喂,小丫头,你几天没吃饭了,慢点。”
“恩,你吃你的,甭管我。”萧锦娘说着,还不忘嘴里嚼着,偏偏她仪态不雅,可吃饭的时候却从不露齿,也勉强算过的去眼。
“你的妈妈,你的鸡,你想吃多少没有,故意让娄小姐难堪,是不是在娄家吃得不舒坦?”席绍戎故意刺激她。
娄欣玉眼中有着片刻的隐忍,被席绍戎一说更显激动。
“我好久没有吃到朱妈妈做的饭菜了,脆香鸡又是我的最爱,别人都做不出来朱妈妈的味,怎样,席将军,这个我也要向你报备一下,才能吃吗?莫名其妙!”萧锦娘不耐烦地看着席绍戎嘴下优雅的咀嚼,“喂,臭虫,你戴着面纱吃东西的样子好糗,还不如我的吃相呢,能不能收敛些,回到你家再吃。”
“臭虫?”娄欣玉显然对萧锦娘嘴里的臭虫有些恼,她未来的夫君,怎么对臭虫这个污名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习以为常?
“收了我的家具,还不许我多吃你两口饭,萧小姐,你也太抠了吧?”
李慕方慢条斯理地给萧锦娘夹着菜,而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萧锦娘胡吃海塞的样子卡着有些滑稽,在他的目光下却像个被宠溺的小孩子。
席绍戎见他得意,也往萧锦娘碗里夹了块红烧肉,萧锦娘果然大怒,一筷子给他丢在碗里,“油腻死了,谁要吃啊?”
一席饭在朱妈妈躬身陪伴,众人各怀心思中见了盘底。
饭毕,萧锦娘带着众人参观了她重新填上家具的正房,其实也没有什么,谁愿意刨开自己的狗窝让人随意参观,都是那个席绍戎,撺掇的,好歹她的内室是怎样也不让进的,才给她留了些隐私。
“席绍戎走的时候,萧锦娘重申,这些家具是她理所当然所得,他席绍戎要是敢仗势欺人说这些东西是他置办的,就老死不相往来,再也别想进她的门。”
众人不知道他和席绍戎在萧家发生的那段故事,她也不想以李峰的镯子为要挟,逼着席绍戎就范,但也仅限这一日,以后,就崩想让她嘴软。
席绍戎面无表情,嘴角却溢出了快意的笑。
送李慕方出门的时候,李慕方回头望着萧锦娘庄子上空空如也的门楣,“你为这个庄子取名字了吗?”
“还没,暂时没想好。”
“等你想好了,告诉我,我给你写几个字挂上去。”李慕方眼神微眯,唇角勾起。
萧锦娘想了想,黯然道,“算了,我还想在这个宅子安静几年。”
娄欣玉想着她那样跟席绍戎说话,虽然席绍戎看起来很生气,但明显也在刺哒她,而且不怒,就算怒也是很受用的样子,而这代王世子一番好意来帮萧锦娘,她不但不领情,还当众拒绝,这表妹怎么跟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
以前她就算胆子大,也是从不和不认识的男子说话,而她娄欣玉不管让她做什么,跟她说什么,就算萧锦娘心里极不情愿还是会配合她,可为何今时她从萧家回来变成了她完全不认识的萧锦娘。
难道她失忆后性情也变了?
“也好,但是如果你想要了,随时告诉我,我总该表示一下祝贺之意。”李慕方淡淡说完,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他想了想,在萧锦娘和众人没留神时,丢给萧锦娘一个木牌。
这木牌是上好的红木质地,原始的红色纹路上一个方字苍劲挺拔,入木三分,但仔细看又不像工匠雕刻的一般,倒像是浑然天成,长在红木里的一般。
“这个是什么,喂,我不能平白无故收你的东西。”萧锦娘摸着清凉温润的木牌,心下以为它没有李峰给的手镯价值连城,但也不错,最起码红木也很难得,可是她跟这个李慕方的身份悬殊太大,她也没有想过要结交这样的朋友。
娄欣玉接过萧锦娘手中的木牌,觉得可能是什么兵符或调令什么的,于萧锦娘一个女子也没有多大用,不知道代王世子是不是真的被萧锦娘这一顿饭吃的找不着东南西北了,于是她拉着萧锦娘作势要追过去的手,“你如果真的不想要他东西,改日见到他,还他就是,何必追上去?”
席绍戎见到萧锦娘手中晃动的木牌,心中一惊,这李慕方这么大的手笔,不单单是因为他白吃了萧锦娘一顿饭吧?
“你把这牌子给我,我明日上朝的时候替你还给他?”
“你,还是算了吧,再说我也没有不想要,这牌子虽没有玉的值钱,但也总比什么也没有强些,免得劳驾你大将军奔波了。”
萧锦娘可没有忘记李峰给她的一个镯子后被赶回军营至今没有他音讯的事,她可不敢跟他席绍戎做交情,不值!
李慕方走后,萧锦娘本想留在庄子上睡她的新床,无奈,席绍戎以没有和娄老夫人说一声随便把你丢在庄子上,回去不好交差为由敲打她,娄欣玉更不允许她住在那里,还决定也要住在庄子上一晚。
娄家大院内。
夕阳西下的时候,萧锦娘和娄欣玉回到了娄家,席绍戎还未进娄家大门,就被他的近卫叫走了。萧锦娘心里乐的啊,终于能让某人有事干,不盯着娄家这个小庙了。第二天萧锦娘又到庄子上看了一番,有没有交代好或她不满意的都重新布置了一遍,她躺在自己的雕花大床上,孩子似的在上面滚来滚去,朱妈妈看着她不明所以的开心样,忽然觉得小姐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让她知道生活来之不易,小姐现在要得的自由之身来之不易,而她自从跟了小姐,更是知道她所有的来之不易都源自她背后的身份。
可她不能说,这个秘密没有主人吩咐,她到死也不会说,只求小姐能活的安逸。
如此白天在庄子里,晚上回娄家休息,行在路上有席绍戎的亲卫保护,而朱显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说朱夫人已经能下地走路,还能开口说话,她听了心里乐的跟个什么似的。
日出而走,日落而回,如此轻松过了两日,这天傍晚她回到娄家的时候,进门沐浴完毕,刚吃了晚饭,终于挨到软绵绵的床暗想暂时松口气大睡特睡一觉的时候,一个萧锦娘最不想见的人来了。
“表妹,你最近可好,我每天都来娄家看你,可是他们不是说你睡着了,就说你不在家,去了朱府,你很忙是吗?”
冯少卿来到萧锦娘卧房的时候,紫云紫英两个客气地回绝了他,但他还是忍不住隔着帘子向屋里的萧锦娘喊话。
“对不起表少爷,小姐她真的已经睡下了,还请你不要进去打扰她?”紫英拦在门前,萧锦娘没有发话,她是绝对不会让冯少卿就这样闯进去的。
“我知道她很累,但是也没有要冒犯她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和她说几句话,问问她过的好不好,怎么,难道这些也不成吗?”
冯少卿明显带着愠怒。
很快地里边就传来细细碎碎穿衣的声音。有个狭长的黑影在窗户上渐渐压近,整个把他包了起来:“紫英让他进来吧。”
冯少听到帘子里一个略显疲倦的声音传来,清雅淡然,他心里突然很疼,不知道是怎么走进萧锦娘的房门的,反正这一刻都是儿时甜蜜追逐的声音和影像。
“锦娘,你慢点,我给你的东西不要让你表姐发现,回到你的卧房一定要小心藏好?”
“少卿哥哥,这是什么?”
“是娘给我从灵台寺求的平安符,是经过慧明师尊亲自开过光的,你体弱多病,又经常喝药,这个平安符能护你生命安全的?”冯少卿把萧锦娘伸开的小手紧紧握住,一副煞有介事地从四外望望发现没有娄欣玉的身影,这才放下心来,“我跟你说的,你一定不要忘了,这护身符一定要藏好。”
“恩,你放心吧少卿哥哥,我有自己的秘密基地。”
萧锦娘攥着黄色香囊做成的护身符,心里美滋滋的。
她早就羡慕娄夫人每次从寺里回来,或者去庙里还愿都要带给娄欣玉一个护身符,虽然她也经常会得到和娄欣玉一样的护身符,但她觉得那符是母亲求来的就更加难得,所以那次在娄欣玉得到一个得到高僧开过光的护身符而她没有时,她就曾拉着冯少卿的手,眼泪鼻涕一大把地抓着冯少卿的袖子哭诉。
冯少卿轻言哄她一会也就完事,可后来冯少卿真的央求母亲在一年后拿到了灵台寺师尊慧明法师亲自开过光的护身符,当时他看到萧锦娘破涕为笑,脸上还挂着清泪,就觉得纵使花了五百两银子布施后得到的护身符也值。
当时的萧锦娘多么的可爱,可他不知道这一幕偏偏被他要躲避的娄欣玉完完全全看在眼里,他后来经常问自己,是不是因为那次娄欣玉才会和他针锋相对。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但还是没了已往的亲和。
“坐吧?”
冯少卿收回热切的眼神,撩起外衫坐到了萧锦娘的对面。
“锦娘表妹,你,可好?”
“多谢表哥记挂,表妹已经大好,前些日子很忙,身体状况也很糟糕,好在有舅舅的药膳调养,如今已经无碍了。”
萧锦娘想着他问她这句话一定也觉得在萧家看到的萧锦娘和现在的萧锦娘判若两人,所以才有心告诉他是舅舅帮她调理的。
有人爱耍花腔,有人爱大男子主义,有人行踪诡秘,有人一根筋到底,冯少卿则是四者兼而有之,她一直以为她看的到的冯少卿是温良无害替她着想的,在跟萧锦娘身体融合的那个夜晚,她就曾想起过冯少卿对萧锦娘的好,他是第一个把灾星萧锦娘当做朋友的人,而灾星萧锦娘也把冯少卿当做倾诉她心事的大哥哥,可是从她重生后的这五年里,娄欣玉和冯少卿闹了别扭,有了分歧,随之她怕她萧金日常所做跟萧锦娘有什么不同,让别人看出来,才几次三番地躲着他。
绕是这样,她也看的出娄欣玉心里也仿佛对冯少卿若即若离,她也便顺水推舟远离了冯少卿,如今不管往事如何纠缠,她都不会再进入冯少卿的生活:“表哥见到表妹无事也该安心,表妹刚从庄子上回来,很累,要睡觉了?”
冯少卿见萧锦娘还没有跟他说上一句话就要下逐客令,脸色晦暗,“锦娘,你真的把我忘掉了吗?”
“没有啊,我怎么会忘记表哥呢,我也早就想去冯府拜见姑母了,无奈庄子里要修葺,很多东西要重新添置,事情太忙,我的身体也一直不好。”萧锦娘神色一顿,“表哥不会是生气了吧?”
冯少卿看着她懒散随意的面容,她略显疲惫的神色,摇头:“我从来不敢生锦娘的气,就算你以后都不想见到我,我也不会生你气,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有人欺负我了,我无人倾诉也不会让锦娘生气。”
“那就好。”萧锦娘暗暗思量他话里的意思,紫英上了茶,屋里的气氛轻松起来,“姑姑可好?”
“好,只是,每日要吃斋念佛,要往庄子里跑,还要往宫里送娘娘要的衣服。”冯少卿一直在暗中观察萧锦娘的脸色,可她似乎真的什么也听不出来,让他的心里一寒,没有忘记他,记住的也只是个表哥的名分罢了。
可他要这个有何用?
“那样也好,能者多劳吗。”萧锦娘轻言附和着他。
能够在京城站住脚,还跟皇家做买卖,没有正经头脑是做不来的。
而如果萧梅英也吃斋念佛,那护城河一事想必她也在场吧,为何没有出来帮她撑个人场,如今她和三皇子定下赌约,他冯少卿难道不知道其中厉害关系,此时又拿儿时说事,未免有些过激,而且鸣凤楼的水灵姑娘怕是等不及了吧。
“锦娘,你还记不记得我那日央求母亲从灵台寺给你求的护身符?”冯少卿声音顿了顿,但还是吐出了心中压抑太久的不快。
“不记得了,自从失忆后就什么也不大记得了,从萧家回来,刚到娄家的时候,连外婆,舅舅舅妈都已经没有印象了,要不是朱妈妈等人帮我回忆着已往的点滴,告诉我他们的身份,我真怕闯下大祸。”
“你不记得没关系,忘了我也没有关系,但是只要锦娘愿意记起,我会慢慢让你想起来的,就像朱妈妈一样向你每日提起以前的往事,你大概不知道,我们的一点一滴地相处经历都深刻而清晰的印在我的脑子里。”
“表哥说的,我也经常听朱妈妈提起,但具体细节怕是她知道的也跟她看到的八九不离十吧,表哥不必挂怀,我如今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可还是没有你说的那么难舍,表哥听我一句劝,不要活在以前的记忆里,放眼前方,多少前程似锦的繁华道路为表哥铺就,表哥也要顾及一些别人的感受才是。”
萧锦娘说完暗叹,这孩子还挺会玩深沉,如是这样,那为何见一个心动一个,在萧家有萧玉娘,到了京城又有能弹会唱的水灵姑娘,冯少卿,你还能不能再多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