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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东西永远都是转瞬即逝的,杨湛在临渊崖洞细心照料花玲珑七日后,果见她一切复原,便带着她下山去了。花玲珑自然不舍,但她终归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此番得到心爱之人照顾,便心中万般的知足了。
可懂得知足的人,往往都是无奈之人。
就在二人下了山正要赶往临安城的路上,他们却碰见一对奄奄一息的伤重侠士。这二人伤势极为严重,稍稍年轻的那位右臂断去,身上还有许多交叉的伤口;而另一位壮硕的大汉却左肩一侧烂成肉泥,其状委实吓人。
见二人痛苦不堪,杨湛便上前救治起来。
“我等已是将死之人,大侠勿要再浪费气力。”断臂青年感激而无奈的说道。
“却是何人下此等惨毒之手?”杨湛气愤的说道。
那断臂青年这才娓娓道来,原来他们是拜剑山庄弟子,本是要代替庄主参加武林大会的,却不料在此遇到两男一女询问拜剑山庄去路。二人便询问这两男一女的来路,却不料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厮杀过来,最后便有如今的下场。
“这三人武功绝顶,此番又来势汹汹,必是觊觎庄内所藏神兵,看来我拜剑山庄要蒙受阻难了。”伤重的大汉又气又恨的说道。
“想我拜剑山庄隐居一隅,只潜心研究剑道,却不料也要遇上这飞来横祸。”断臂青年委屈着说道。
杨湛在搭救这断臂青年之时,便发觉他身上的伤痕乃是由一套极其迅捷的刀法所致,便寻思着出手之人会是谁。如今再听二人一番悲凉话语,杨湛却也觉得心中同情不已,便说道:“我且将二位送回拜剑山庄去。”
“大侠若真心想要救人,便就此速速赶去拜剑山庄援助庄主,切勿让那三个歹人得逞了。”断臂青年急急的说道。
杨湛正欲解释,却不料那伤重大汉却单手敞开衣服,他胸口上那一圈发黑的掌印便映入杨湛眼帘。
“我与师弟已经身中剧毒,便强留着一口气要为山庄求救,请大侠莫要再迟疑了。”大汉焦急的说道。
断臂青年亦是褪去衣物,便也有一个毒掌印留在身上。杨湛只得默默点头,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无奈之感。
见杨湛答应了,二人这才松开了眉宇,然后又紧紧的握住彼此之手。
断臂青年望着伤重大汉爽朗的说道:“师哥,给我来个痛快的。”
伤重大汉却热泪盈眶的点点头,也豪爽着答道:“便也给师哥一个痛快的。”
只见二人松开手,彼此对望一眼,随即又同时发出一指,却各自刚好点住对方命门死穴。无声无息之间,这二人便随风倒去。
如此情景,却是看的杨湛和花玲珑心中难受非常,不由分说,杨湛便策马扬鞭的朝着拜剑山庄疾驰而去。
拜剑山庄位于隔山还水的玉庭山中,除去一条幽深崎岖的小路,便再无进庄之道了。杨湛眼前一直浮现着那对自殒师兄弟的身影,心中却早已是愤慨难当了,待他来到山庄门口,却听见庄内不时传来兵器相交之声,便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的飞身屋檐之上。
只见庄内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死伤人员,而在尽头,却有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正仗剑与另外三人对攻。这个斗笠黑衣人便是拜剑山庄庄主元宗谅了。杨湛细细一看,却终于认出这三人中的两人来,便是当日蜀中搭救慕容云真时所遇到的花冷纤和钟星汉。而另一位手执石柱的魁梧大汉,便是二杰贺连勋了。
杨湛与花冷纤、钟星汉交过手,虽然败退二人,但也知道他们修为甚高,如今再多了一个极为刚猛的大汉相助,只怕和他交手的斗笠黑衣人难有胜算了。
但场地中的战事却并不如杨湛所想一般:场地上三人围攻元宗谅,贺连勋自然是首当其冲的正面相迎;钟星汉则前后尾随着贺连勋施展出蝙蝠刀法步步逼近;至于那花冷纤,却屡屡从旁突施冷箭。如此情形却也让杨湛大骂卑鄙。
却见元宗谅手执一柄二尺断虹剑,内力所发,剑气直出剑锋一尺,或攻或守皆不减不弱。而更为称奇的是,元宗谅以这二尺短剑所打出的精妙剑招,总能一分为二,二再生三的同时化去三人逼来的攻势。如此一来,打斗双方便呈势均力敌之态。
元宗谅剑法固然高超至极,但这三人也绝非范范之辈。尤其是那贺连勋,见他屡屡以剑招精巧化险,便在近身挥舞石柱之刻化作肉盾硬是受他一剑。元宗谅见一剑得手,便瞬间有三招疾剑倾泻而来。
屋檐上的杨湛却大呼不妙,因为彼时的贺连勋已经御起金刚不坏之身,元宗谅即使谴尽内力,也伤他不得。贺连勋这一举措吸引了元宗谅的全部注意力,也吸引他所有的剑招。如此便给了钟星汉无限施展的空间。待元宗谅反应过来之时,钟星汉的一对蝙蝠双刀已经在他的胸前背后游走起来。
元宗谅暗叫不好,便急急撤招回来抵御钟星汉,却不料刚刚挨了剑招的贺连勋当头一个凌空飞柱砸来,而一旁的花冷纤亦使出宏光圣器对着他一射。
顷刻之间,迅猛毒辣的招式与狂风暴雨般的暗器之潮便一拥而上。元宗谅大呼不妙,随即真气迸发,然后仗剑胸前划出一个大圈,于是令人咂舌的一幕出现了:这原本二尺之锋顿时剑气充盈三尺,却如一把巨大的芭蕉扇一般悉数招架住三人的进攻洪流。
这等御用内力的法门,却也是看的杨湛拍手称绝。元宗谅剑气盈锋成扇,固能挡住各式险招,但却挡不住宏光圣器所发出的强光。待化去三人这一波攻势之后,元宗谅只觉得眼前一片炫白,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钟星汉第一个发觉他双目失明,便探步而上补以一阵刁钻刀法。元宗谅固然双目暂时不能见物,但收招发招终究熟练如故,钟星汉这样的攻势却也难不倒他。见钟星汉能与之势均力敌的交手,贺连勋与花冷纤便也明白其中缘由,遂接连发招袭来。
元宗谅双目未受损害之时,当能与之打个平手,如今受那花冷纤强光炫目,却再无法以一敌三了。只需三两个来回,元宗谅便已被逼的手忙脚乱,屡屡身犯险境了。
杨湛随即凌空而下,又当空连劈三掌,掌刀之锋弗一脱手,便朝着三人呼啸而去。这三人武功本就一流,自然也感知得到有招式袭来,便停住合围元宗谅之势,转而抵挡杨湛打出的掌刀之锋了。
便在三人一番招架格挡之时,杨湛已经稳稳的落在元宗谅面前了。
“是你?!”钟星汉望着杨湛惊讶的喊道。
花冷纤亦是惊诧的望了望杨湛,却也不敢再上前半步了。
“你是何人?为何坏我们的好事?”贺连勋受了杨湛一式掌刀后,却也急急的问道。
“老二,便是此人在蜀中救走那书生,害得咱们无法交差。”钟星汉却徒然气愤道。
“那便正好,今日我们三人便一起上,先杀了他。”贺连勋大声喝道。
却在此时,花玲珑刚好赶了进来。
“湛儿,你有没有受伤?”花玲珑才一破门而入便追着杨湛问道。
“花大姐,我没事。”杨湛简简的答道。
但花玲珑的到来,却让贺连勋等人惊愕不已,全然忘记原本要出招攻打杨湛了。见对面一干人等诧异的望着自己,花玲珑却有些尴尬的退到杨湛身旁。
“老三,这人怎么和你一个模样……”贺连勋望着花玲珑困顿着话都讲不全了。
“瞎说,三姐比她好看多了。”钟星汉虽然口里这般讲,但心里也是觉得二人长相太过相似。
只有花冷纤,一言不发的盯着杨湛身旁的花玲珑,却是说不出的气愤。或许是经此一眼的缘故,杨湛回头望了望花玲珑,又看了花冷纤一眼,便也迟疑起来。
虽然花冷纤更显艳媚姿态,双目亦更加冷峻,但撇开这些,这两个女人还真是颇为相似。花玲珑于是看看众人,接着又打量了一番花冷纤,最后才盯着她抚摸起自己的脸庞来。如此,花玲珑也暗自迟疑起来了。
这真是恶战之间难得的一段平静。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花玲珑忽然关切问道。
花冷纤却轻蔑的扫了花玲珑与杨湛一眼,便冷冷的答道:“关你何事?”
花玲珑这般热情,却不料遭她如此冷遇,却是杨湛看不下去的。杨湛于是冷冷的回瞪了花冷纤一眼,便低声与花玲珑说道:“她叫花冷纤。”
花玲珑随即愕然的说道:“你姓花?”
其实惊讶的何止花玲珑,杨湛弗一说出口,便也觉得其中有些匪夷所思之处。
花冷纤却望着杨湛气不打一处来的点了下头,这才说道:“他不是和你说了我的名字吗?却还这般多此一举的询问,却也是笨的可以。”
“你……”杨湛气愤的再瞪了花冷纤一眼,正欲谴责她的无礼,却不料花冷纤便已经接过话来说道:“呵呵,原来你就喜欢些呆头笨脑之人。”
“我叫花玲珑,其实我并非呆头笨脑之人。”花玲珑望着花冷纤急急的说道。
“花玲珑?”花冷纤盯着花玲珑默念道。
“对,我本是燕赵邯郸人士,十八年前随家父西出河套地区……”花玲珑盯着花冷纤的双眼细细说道。
“我对你的家谱没有任何兴趣。”花冷纤却冷冷的打断道。
“那您老家在哪里呢?我对你的家谱感兴趣。”花玲珑急急的说道。
花冷纤却是忍不住一阵无奈之笑,却潜心盯住了杨湛,稍许才答道:“我在贺兰山,他也知道的。”
花冷纤说的他,自然是指杨湛了。
“他们是贺兰山魔宗的弟子。”杨湛却爱理不理的答道。
“贺兰山?好像与邯郸离得太远了。”花玲珑默默的说道。
“姑娘,你话真多。杨湛,你也够狠。”花冷纤却有些气愤的说道。
“老二,这架还打不打?”钟星汉不耐烦的问道。
“喂,老三,咱们可是在打架呢?你却如何与他们拉起家常来了?”贺连勋亦是回神过来说道。
“打,怎么不打?最好把这个屡屡坏我好事的杨湛一起杀了。”花冷纤忿忿的说道。
“花大姐,你且看好这位庄主了。”杨湛说着便单刀一扬,已经独身上前横在三人面前了。
见杨湛抽刀上来,钟星汉与花冷纤都忍不住后退几步,毕竟当日在蜀中他们二人是尝过鬼眼狂刀的苦头的。见老三、老四从未有过的怯步之意,贺连勋却是看不下去了,便嘟嘟囔囔的说道:“便就一把破刀,有何可怕的?”
贺连勋话语刚毕,便双手急速翻转石柱,朝着杨湛狠狠的砸来。贺连勋本就力大无穷,加之手中石柱奇重无比,两相相结合之下,便顿时生起一阵劲猛的狂风。杨湛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反倒是一个箭步迎了上去,便使出破魔刀法与那贺连勋对攻起来。
贺连勋虽以笨重的石柱为兵器,但也绝非单凭蛮力胡来一通,他的每一步进退,每一招攻防,皆是经由魔宗钻研而出,却也称的章法精妙。只见贺连勋时而石柱横空阻挡杨湛攻来的鬼眼狂刀,时而又来回翻转攻击杨湛,着实力道非凡。
但杨湛所用的破魔刀法又何尝不是力道遒劲?何况破魔刀法之妙,远胜贺连勋石柱之功,只见二人才交手五六回合,贺连勋便被杨湛接连而上的刀法逼的难有反手之招了。
贺连勋却对杨湛功夫大为惊讶,这才明白老三和老四为何这般怵他,但待他知晓过来之时,却发觉杨湛的招式连绵不绝,且越加诡异凶险起来,贺连勋欲要抽身却毫无空隙可寻。
只听得一声巨响,贺连勋怀抱的石柱便被鬼眼狂刀重重的劈了一下,断散的铁索与斑驳的石块便从这硕大的石柱上脱落下来。再看贺连勋双手,早已被震得血丝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