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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宝钏!你来做什么?!”代战又惊又怒,她想过无数种丈夫见到原配的情景,却万万没想到苏雪云才刚刚露面一句话没说,薛平贵就失态至此,简直像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一样,火辣辣的疼!
苏雪云淡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清清淡淡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如同一柄利刃狠狠插|进西凉人的心中,“原来代战公主认识我,也对,代战公主曾女扮男装出使大唐,结识夫君的时候自然见过我。如此想来,几年前追杀我的西凉人也就不足为奇了。代战公主,我自问贤良大度,从不曾约束夫君,你若想为妾,只需奉茶跪拜便是,这外室刺杀正妻在我们大唐可是死罪。莫不是西凉的女子可随意抢夺人夫刺杀原配?”
西凉王心里咯噔一下,本想给苏雪云一个下马威维护一下女儿,谁知还没动作,女儿女婿两个蠢货便被苏雪云下了面子,甚至整个西凉都面上无光!代战既然认识苏雪云,岂不是说她故意抢了别人的夫君?一句话就被苏雪云定义成了外室,连个妾都算不上,在大唐必然连名分都没有,还派人追杀正妻,在哪里都是心如蛇蝎被人所不容。
西凉王后心里一虚,下意识的去看凌霄,见凌霄脸色也变了,忙强撑着威严开口,“大唐县主莫要污蔑我儿,我儿早知此次县主会随大唐使臣而来,自然能猜出县主的身份。追杀之事更是荒唐,县主若无证据还是莫要信口雌黄,否则我西凉可是要向大唐皇帝陛下讨个公道!”
苏龙冲大唐的方向抱了抱拳,沉声道:“王后此言差矣,陛下派我等前来,自然是了解了前因后果,怎会不查明证据?这公道二字,还要向西凉国王讨一讨了。”
苏雪云上前半步,微微挑了下眉,漫不经心的说道:“看来西凉果然是女子强势,驸马与国王倒是谦让,实在令本县主心生羡慕,该当效仿一二,若本县主舍弃三从四德,想必夫君也不敢多年不归。这点,本县主确实不如王后与公主。”
西凉王后立马转头,看到西凉王沉了脸,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却是不好再贸然开口,否则便坐实了西凉王窝囊的形象,脸面尽失。代战则不管那许多,也或许她潜意识里本就比薛平贵高贵,愤然怒道:“王宝钏,你巧舌如簧、牙尖嘴利,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莫非想挑起大唐与西凉的战争?”
苏雪云淡淡一笑,看向苏龙,苏龙当即冷着脸对西凉王说道:“我大唐乃礼仪之邦,万事讲求礼义廉耻,此次出使西凉也一直恪守礼节,却不知我等刚刚到此就被如此质问是何道理?听西凉公主之言,莫非西凉是想与大唐开战?虽然大唐以和为贵,但西凉若挑衅大唐,我大唐的将士们自当奉陪到底!”
西凉王沉着脸道:“苏大人误会了,本王并无此意。小女顽劣,性情急躁,还望苏大人包涵一二。”说完他便瞪了代战一眼,斥道,“还不坐下?!”
代战见苏雪云如此无视他,满脸怒容,薛平贵忙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开口,见西凉王已隐隐发怒,他硬拉着代战坐下了,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他本也是打算先发制人,说一些话来表示自己的无辜,可方才不知为何,一见到苏雪云的眼神就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结果惹怒代战闹出一堆事来。如今事情闹到两国关系上,他真是说什么都不妥,而且他心里乱糟糟的,不知苏雪云说的追杀之事是真是假,若代战当真早就认识苏雪云还派人去追杀她,那这些年在他眼里温柔善良的娇妻隐藏的也未免太深了,他以为的完全掌控妻子简直就是个笑话,代战又有没有其他的事是骗他的?心思烦乱,薛平贵垂下头一言不发。
代战眉头皱起,用力将薛平贵的手推开,低声斥道:“你弄痛我了!”
薛平贵立即回神,看向她的手腕,果然被自己攥出了一圈红痕,下意识便将红痕处握在掌中轻揉起来,还小声道歉,“是我不好,公主觉得如何?要不要先退席?”
代战这才舒展了眉头,向苏雪云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无妨。”
薛平贵抬起头,正对上苏雪云嘲讽不屑的眼神,似乎在嘲笑他靠女人上位,只能做小伏低做个代战的附庸。薛平贵心中有些恼怒,在苏雪云面前失了脸面让他下不来台,而代战表现的得意洋洋也踩了他的尊严,偏偏他此时不好放手,否则代战再闹起来只会更丢人罢了。
西凉王不失威严的请使臣团入座,苏雪云和苏龙等人也没再说什么,坐在了薛平贵对面的位子上。两国之间本就只是表面友好,如今甫一见面就闹出不快,气氛很是紧张,西凉王已经领教了苏龙和苏雪云的厉害,自然不愿再在众臣面前讨论代战夺夫之事,一个不好恐怕就名声尽毁。于是西凉王硬扯出个笑来宣布开宴,令舞姬献舞,做出了一副隆重接待大唐使臣团的样子。下马威的事自然也不了了之,刚刚被大唐打的巴掌更是还不回去,只能一口气憋在心里。
薛平贵几次去看苏雪云,苏雪云却是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表情冷冷淡淡的,根本不像之前传言中那样对他情深不悔。他有些摸不清苏雪云的态度,至少从刚才苏雪云几句话中能听出苏雪云对他很冷漠,甚至觉得他只是依附女人不敢反抗的男人,这让他忍着一口气一直在心里盘算如何找回颜面。
代战时时刻刻关注着薛平贵和苏雪云的互动,见薛平贵屡次望向苏雪云,脸色越来越阴沉,偏偏西凉王时不时扫过来的严厉眼神让她不敢再开口,只能一杯接一杯的饮酒,没一会儿就有了醉意。
苏雪云这身子才养了没多久,长了点肉看上去却依然瘦弱,只不过容颜底子太好,摆脱了刚穿越时暗黄枯瘦的模样之后,原主的倾国倾城就显露了出来。这瘦弱反倒显示出原主为夫君日夜担忧的焦虑,证实了原主这几年过的并不好,与微胖几分容光焕发的薛平贵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苏龙等人都心中含怒。
而苏雪云穿着剪裁合体的华服端坐在那里,气势比王后还足,并不会让人觉得可怜,反倒完全展现了大唐名门贵女的风华气度,就连西凉众臣也不得不承认苏雪云是个十分出色的女子。那份沉稳、那份气度都比他们公主要出色的多,如此一来,众人也不禁心中生疑,薛平贵抛弃这般出色的女子来西凉做驸马到底是为何?他们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实在是无法理解。
苏雪云的优雅气度完全压过在场任何一位女性,为大唐争足了脸面,似乎在说他们大唐丞相的女儿都比西凉王后、公主要强,西凉简直毫无底蕴,差大唐远矣。一场宴席下来,大唐使臣团中的人各个面带得色,西凉众臣则是面色僵硬,如代战般脾气的人甚至隐含怒色,只不过碍于先前已经吵过一次不好再开口罢了。
宴席过后也还不算晚,西凉王随口说道几句命众人散了,之后便请苏龙和苏雪云到偏厅饮茶。众人知道他们是要私下里谈薛平贵的事了,虽然好奇担心却也只能暂且退下,等着事后打探消息。
西凉王从苏雪云的表现和苏龙强硬的态度看出这件事他们轻易讨不到好,便不愿家丑外扬,西凉这边只留下王后、薛平贵夫妻和凌霄夫妻,其余连下人都退了出去。
待人走后,几人喝了口茶,西凉王才沉声说道:“小女与驸马成亲已有数年,乃是明媒正娶,如今已儿女双全,算得上美满。当初驸马受奸人迫害,险些丧命,刚巧为小女所救,他们夫妻二人得以成亲也是日久生情,求了本王许久才得了准许。此时我西凉举国皆知,今日大唐县主来此……恐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西凉王瞥了代战一眼,代战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恼怒。她也不是傻子,之前只不过是心中实在不安,又被薛平贵藕断丝连的表现给气到了才失去分寸,当着众人的面就泄露了自己认识薛宝钗的事。好在王后帮她圆了场,虽然理由生硬,不见得有人相信,但无凭无据的事她不认就是了,也免得薛平贵心里不舒服。代战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才故作平静的开口道:“之前有失礼之处还望大唐来使见谅,实在是本公主与驸马感情甚笃,忽然听闻驸马与其他女子有牵扯,一下子被惊到了。”
代战想把之前的事揭过去,但到底性情脾气就是嚣张任性,看不起大唐的人,下一句话又强硬起来,“不过我听驸马说,当初他与你的婚事根本没得到长辈的承认,你们大唐的亲事不是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如此一来,想必你们的婚事也算不得数吧?本公主也不是善妒之人,既然你追驸马到西凉来,本公主便允你进门做小,日后不会亏待你的。”
代战不屑的瞥了眼苏雪云,不管怎么样她都和薛平贵相处几年了,又为薛平贵生了一双儿女,孰轻孰重根本不用想,她就不信薛平贵舍得让儿女降为庶出!之前苏雪云居然敢说她是外室,她现在就要让苏雪云连外室都不如!
薛平贵没想到代战会这么说,脸色有一瞬间不大好看,他的婚事做不做数他比谁都清楚。果然还不待他开口,苏龙的目光就已经入利剑般钉在了他身上,“薛平贵,当日你在军中英勇杀敌,我还当你是条好汉,在岳父大人面前为你说尽好话,没想到你转眼到了西凉却是对西凉公主唯命是从了。你与三妹的婚事在大唐也是举国皆知,要不要拿婚书一看?今日当着西凉王的面,我要你亲口说,你与三妹的婚事到底如何?”
薛平贵看向苏雪云,希望她能向从前那样维护他,可等了片刻却只等来苏雪云冷漠疏离的眼神,当即变了变脸色,硬着头皮道:“父王恕罪,儿臣与宝钏确实是明媒正娶,立过婚书的。”他见代战几人都变了脸色,忙快速说道,“但儿臣在与公主成亲之前就回大唐寻过宝钏,得知宝钏已经改嫁,儿臣才向父王提亲迎娶公主的,如今闹出这等事,是儿臣处事不周。”
苏龙看向苏雪云,苏雪云淡淡的说道:“薛平贵,除了被追杀的日子,我一直都守在我们的新房中,日日等你归家。你说我改嫁,不知是从何处得知?你我都认识的友人也就葛大、张伟几人罢了,当时他们与我一同逃亡,到底是何人告诉你我改嫁了?妻子是否改嫁难道是从什么不相干的人口中得知的?改嫁给谁总该有个地址吧?你竟是连求证一番都不曾?枉我一直不信你战死沙场,坚持在寒窑中等你,你却轻易信了旁人的言语,看来你不过是想寻个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我王宝钏当真是瞎了眼!”
薛平贵脸色难看,感觉眼前的女子十分陌生,这般犀利的言辞怎会从温柔大度的王宝钏口中说出?可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他张了张口,狡辩道:“你我夫妻相处时日太短,我又看到了我的衣冠冢,自然没有怀疑过。毕竟你是相府三千金,以为我死了而改嫁他人也是正常,我只是怕贸然出现扰了你的生活,没想到居然是误会一场。”
苏雪云轻笑一声,“你言外之意莫非是嫌我出现在西凉扰了你如今的生活?”
“不,我并无此意。宝钏,你何苦如此尖锐?你……你从前不是这样的。”薛平贵露出无奈的样子,好似苏雪云在无理取闹。
苏雪云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右手落在左手握住的帕子上,有节奏的捋了一下又一下,动作不大,却是正对着薛平贵。然后她说:“改嫁之事只是你的借口,莫要再强词夺理了,若你当真有半点心,都该暗中去看我一眼。即使不露面也能知道我是否真的改嫁了,可你什么也没做,听别人两句闲言碎语便立刻离开,实在令人心寒。怕是……你回大唐并不是特地寻我的吧?你是在寻你妹妹吧?”
薛平贵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的手上,脑子有些混沌,张口就将实话说了出来,“是,我是回去寻亲人的,我怕留下薛琪一个人会受苦,没想到她已经进了魏府,我这才放心回到西凉。”
苏雪云冷哼一声,“不被承认的相国女婿和被器重的西凉驸马,你倒是会选,一下子就摆脱了穷苦的生活。若当初你说想要荣华富贵,我就是求也能求得爹爹接受你,在你音讯全无时爹爹尚且愿意为你遍寻天下,你又何苦着急的背叛我?”
薛平贵微微皱了下眉,“若不是你爹看不起我,我怎会远走西凉?”
“驸马!”代战惊怒的站了起来,厉喝一声。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说,这不是承认了他的背信弃义?
薛平贵立马回过神来,却没发现异常,只觉得自己说错话,力持镇定的道:“若不是魏虎、魏豹给我下毒,我就不会离开大唐,自然也没机会来到西凉。幸好遇到公主我才侥幸保住性命,公主对我有大恩,我欣赏公主的善良,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苏雪云的手停了下来,转而端起茶喝了一口。狡辩就是狡辩,再怎么硬说理由都只能当一层遮羞布,在场的没有蠢人,到底真相如何谁心里都一清二楚。薛平贵几句话已经让西凉王清楚了薛平贵回大唐寻人只不过是个借口,如此轻易抛弃发妻的人,也许真的是看中了代战的身份才跑过来娶亲的,再一想到先前那些奋勇杀敌的话,西凉王心中更气,薛平贵当初杀敌杀的不就是西凉人?
要说谁是不清楚薛平贵停妻再娶的人,那就只有西凉王一个人了,王后派外甥凌霄去刺杀王宝钏,而国王却是真的被蒙在鼓里,直到近日才得知此事的,所以他也是最气的一个,对薛平贵的欣赏完全变成了怀疑唾弃。这样一个人不管从哪方面看,他都不放心再用了。
苏龙见苏雪云不再言语,方开口道:“魏虎、魏豹若害过你,待查明真相自当惩处。你背弃三妹停妻另娶乃是事实,不是你三言两语可狡辩的。”他转而看向西凉王,沉下脸色说道,“不如我们来说一说刺杀之事,虽然事隔几年之久,但三妹当年于危难间记住了刺客的样貌,如今我已将刺客抓到,国王可亲自审问。”
西凉王诧异了一下,看向代战,代战却下意识的看向了王后,让西凉王心下一惊,已经猜到确有此事。他实在恼怒的很,恨不得立即训斥王后和代战,可眼下还有外人在,他不能这么做,反而要想方设法的遮掩,一瞬间感觉疲惫不已。
凌霄看向苏雪云和苏龙,神情僵了僵。丽娜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握住了他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凌霄这才松了口气,反正他没被抓住,苏龙这么说大概是诬陷而已。
苏龙扬声叫来侍卫吩咐了一句,片刻后,侍卫便押过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被绳子捆着不停的挣扎,一见到几人就变了脸色,随即好似绝望般的跪到了地上,颤声道:“王后救我!”
王后脸色铁青,一手指着他一手捂住心口,“你……你是何人?”其实她是惊的不是气的,因为此人她确实认识,乃是她手下第一心腹,一向做暗卫之用,今日怎会被大唐的人抓住?又怎会来攀咬她?就算她真的派人刺杀过王宝钏也与此人无关啊!
苏雪云隐晦的勾了下唇角,对自己的催眠效果很满意。要说她在现代两辈子学的最好的是什么,那必然是心理学。就连之前见面时与薛平贵对视那一眼,她也用了催眠和灵力,否则薛平贵哪有那么容易失态?还有方才的手帕,规律的动作最容易给人催眠,简单的心理暗示她已经可以使的炉火纯青,让对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刺客跪在地上叩了个头,痛苦的说:“卑职有负王后所托,本以为击杀了王宝钏,没想到她竟活了下来,是卑职没有毁尸灭迹出了差错。如今卑职又被大唐的人抓住,是卑职学艺不精,求王后救命!”他抬起头,向前膝行几步,满脸希冀的说,“王后,您曾说过大唐不足为虑,早晚是我们西凉的手下败将,既如此,您何必理会大唐使臣?就算杀了他们也无所谓,卑职多年来一直对您忠心耿耿,替您办了不少事,您一定要救卑职啊?”
西凉王一把摔了手边的杯子,怒道:“放肆!来人,将他拖下去关入大牢!”
苏龙抬起手,面无表情的道:“慢!西凉王,这是刺杀我大唐县主的刺客,是证人,陛下命我等带他前来只是为了弄清一些事情,待我等回大唐时还要将他交由陛下判处死刑的。”
西凉王脸色一变,“陛下知道此人?”
苏龙淡定的点了点头,“这是当然,否则只是县主的夫婿不守规矩,怎会如此劳师动众的派使臣前来?不知西凉王能否解释一下,西凉王后派人刺杀我大唐县主是何居心?”
西凉王后缓了口气,用力拍在桌子上,怒道:“大唐血口喷人!此人……此人本宫根本不认识。”她见刺杀的事没攀咬上凌霄,立即道,“本宫从未派人刺杀过谁,尔等休得污蔑本宫!”
刺客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瞪着西凉王后,“王后!卑职为你做牛做马,你怎能看卑职陷入险境而不救?你竟任由大唐的人带我回去处死?!”
代战快速起身狠狠的踹了他一脚,斥道:“大胆狂徒,还不住口!你身为西凉人竟敢污蔑王后,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刺客是王后最器重的人,代战作为唯一的继承人自然认识,她眼含威胁的盯着刺客,似乎只要刺客说出不该说的话,就要弄死他全家!
刺客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绝望和讽刺,“有其母必有其女!王后与公主如此凉薄,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个兄弟敢为你们办事!兄弟们,王后不仁,公主狠毒,你们万万不可步我的后尘!”
刺客喊声极大,外面伺候的人全都听到了,其中便有众人的心腹,各个都皱起了眉头。王后和代战更是差点气晕了过去,代战扬手就扇了刺客一巴掌,待要再扇就被苏龙的侍卫给挡住了,侍卫手按佩刀明显不会任由她动作。
刺客趁机瞪着王后说道:“你不仁不便不义,我这些年为你做了那么多阴损之事,如今我要死了,我家人定当被你灭口,我何惧之有?!我替你杀了那么多人,铲除那么多障碍,你居然说不认识我?那你可记得小王子是怎么死的?”
西凉王脸色猛地一变,身子前倾瞪着他怒道:“你说什么?”
王后惊恐的站了起来,“你被大唐的人收买了?你叛国?!”
刺客又是一阵大笑,喊道:“王后你怕地位不稳,派我暗中杀了国王唯一的小王子,还将国王曾经最宠爱的妃子杀了,难道你都忘了?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今日你不救我,我也不再替你隐瞒,权当我这些年的忠心喂了狗!”
西凉王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王后,“他说的可是真的?”
王后急忙否认,“当然不是!他是受大唐指使来污蔑我的!”
苏龙沉声道:“王后不要信口雌黄,否则恐怕会挑起战事,大唐不容任何人污蔑!”
刺客紧接着就说:“我有证据,我有证据,杀害小王子这么大的事,我怕王后灭口,所以留了证据。”
西凉王见他如此信誓旦旦,又见王后彻底变了脸色,多年夫妻让他立即明白了这件事是真的,他定定看着王后仿佛完全不认识这个枕边人,忽然吐出一口血来,激怒攻心,竟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父王!”
“王上!”
“快传太医!”
厅内瞬间混乱起来,苏雪云和苏龙对视一眼,命侍卫押着刺客默默的离开。代战见他们要走,赤红着眼睛就要阻拦,口中斥道:“大唐贼子!陷害我母后气晕父王,来人,给本公主把他们抓起来!”
大唐带来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瞬间围在苏雪云和苏龙周围,拔刀与众人对峙。苏雪云看向西凉王的心腹们冷声道:“你们王后杀死小王子,杀了你们西凉唯一的继承人,只为了让代战公主夺得王位,如今差点气死西凉王,还想挑衅大唐?”
方才那刺客喊得声音很大,他们在外面确实都听的清清楚楚,对西凉王为何昏倒自然也心中有数。几人对西凉王是绝对的忠心,即使平日里对王后和公主尊敬有加,此时也警惕起来。敢杀王子就敢杀国王,若王后趁国王昏迷一不做二不休,他们也全完了!
于是西凉王的几名心腹立即召来侍卫队,恭敬却态度强硬的将王后送回寝宫,为西凉王传来太医,连代战和薛平贵也被他们送回去暂时禁足,大唐的使臣团自然也被请回了安顿他们的住处。
苏雪云和苏龙对此乐见其成,没任何意见。虽然他们今天没有彻底解决薛平贵的事,但挑起西凉内乱显然更有意义,他们两人的心情都十分不错。回了住处,两人坐到院中的亭子里,苏龙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对苏雪云道:“之前我还有些怀疑那刺客的话,没想到西凉王后竟当真做过此事。不过……三妹,你是如何令那刺客招供的?我看他不像是简单的侍卫。”
苏雪云笑了一下,说道:“姐夫,这几年我虽在外受苦受难,却也不算荒废了光阴。也许我命中注定有此磨难,才能学到真正的本事,不然,只怕还在家中浑浑噩噩不知人间疾苦。”
苏龙面露疑惑,“三妹此话何解?”
苏雪云状似回忆的说道:“这几年我守在寒窑,曾因薛平贵的死讯自杀过,也因没保住孩儿颓废过,但后来我救了一位年迈的老婆婆,是她教我越来越坚强,否则我可能早就死在寒窑里了。”
苏龙双眼睁大,完全没想到会听说如此离奇之事,不禁追问道,“你令那刺客招供的方法与那位老婆婆有关?”
苏雪云点了下头,“我对那刺客用了深度催眠术,便是让刺客将所知道的一切告知于我,再记住我想让他记住的事,我便是因此得知了他曾为王后杀害小王子的事,今日只是让他实话实说罢了。我说的那位老婆婆乃是一位奇人,精通许多本事,因感念我在她意外遇难时救了她一命,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只是老婆婆性情古怪,令我发下毒誓,在与爹爹和好前不许用这些本事,所以直到我回相府之前都一直穷困潦倒,不曾想过改变。老婆婆说这是我当初不孝顺爹爹的惩罚,是我该受的,只有懂得孝顺之人才有资格用她教授的东西。”
苏龙听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总觉得这个妻子的三妹经历太起伏了一点,实在令人意想不到。半晌后他才感慨道:“万万没想到三妹竟有如此奇遇,想必那老婆婆曾受过子女不孝的苦,才会要你立下誓言。唉,不知那位老婆婆现在何处?她对你有这等恩德,我们应当好生报答,且她有如此大才,若能为朝廷效力当是百姓之福。”
“我也觉得老婆婆受过许多苦,所以一直遵守着誓言。老婆婆半年前离开了,离开前她说自己命不久矣,想要去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死去,叫我不许寻她。我也没想到在她走后不久,我就得知了薛平贵的消息,从而心灰意冷回家求爹爹原谅。”苏雪云沉默了一下,又笑道,“如今好了,虽然我被薛平贵背叛,荒废了几年时间,但我有从老婆婆那里学到的本事,连西凉王后的心腹都能催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苏龙笑起来,捋着胡子点头,“确实如此,三妹是个有福气的,若岳父、岳母知晓了定会为三妹高兴。”
苏雪云笑了笑,“我这也是第一次用老婆婆教的本事,先前一直心里没底,等这次回去我便好生告诉爹娘。不过这催眠的手段还真好用,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让人听话,从前闻所未闻。”
苏龙若有所思的说:“我也从未听说过,更没听岳父提起过,想必是没人知晓,就不知那位老婆婆是做什么的,可惜她已经不在了。若此法用在对敌上,岂不是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苏雪云想了想,随即摇摇头,“我想不大可能,老婆婆说过,学习这些本事需要缘分,若不是我有这份缘,即使我救了她她也不会教我的。姐夫你看看催眠术好学吗?”
说着她就将催眠的要点说了出来,又举例讲解了不少,苏龙只觉得越听越头大,完全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一刻钟后,苏龙放弃的叹道:“确实不简单,想来我便是没有缘分的,不能用于军中着实可惜,否则任何人都不敢犯我大唐了!”
苏雪云笑道:“姐夫也不必可惜,老婆婆不止教了我催眠术,还教了我排兵布阵的方法,若姐夫信得过我,找个机会也可以试试。”
“排兵布阵?你确定是兵法?”苏龙心里一惊,急急的问。催眠术那么管用,老婆婆教的排兵布阵怎么可能差了?
苏雪云点头说道:“先前不确定老婆婆教的是真是假,如今看来多半是真的,待我一一试过再告知姐夫。”
苏龙宽心道:“如此甚好,你也莫要勉强自己。今日劳累许久,三妹早些歇息吧。西凉王吐血昏倒,明日想来还会有事,养足精神才好应对。”
“是,姐夫也好生休息。”苏雪云行了个礼,先行回房了。虽然她编的故事有点离奇,但是这个世界还真的有不少离奇的事,就是原主也曾经在拜佛时梦见一条龙,预示了将来夫君会登基的事,她现在遇到个“老婆婆”其实也不算什么。毕竟她现在的本事是真的,没人会去想她被借尸还魂,和这个相比,这几年独居学了本事还更靠谱些。
苏雪云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却没有休息,她命下人退下,然后拿了本书坐在窗边一边看一边等。待入夜之后,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后面窗口悄悄潜入,看到苏雪云坐在桌前,脚步顿了顿,瞬间拔出匕首飞扑而至,直刺苏雪云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