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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的歌曲戛然而止,修媛和猛都情知有异,都不由举目望向舞台上。猛都起身走近窗户,对着舞台上站着的云姬问道:“怎么回事?”修媛也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
不等云姬回话,一道洪亮的声音已经自另一侧传来:“猛都!”
那声音里面透着一股威严,只喊了猛都的名字,并没有说话。猛都听闻那道声音,却猛的打了个颤,身子朝后面一缩,像是很怕那个声音的主人一样。
修媛正诧异之际,却听那声音再一次传来:“别想跑,给我滚出来!”
猛都听了这句话,犹如遭遇电击一样的,呆愣了一下,看来那声音的主人是他的克星。修媛心里面好奇,是什么人能让眼前这位,生性豪爽的猛都公子吓成这样。
修媛正打算悄悄探出头去,看一看来者何人。却听猛都说道:“文兄弟,没想到家父今夜也来了这里,我不能陪你饮酒了。不过你放心,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我会让她们关照你的,我明日得空再来看你。”
猛都匆匆交代完这几句话,开门出去了。修媛走到窗户边上,偷偷观察起来,却见舞台下面的一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华服老者。那老者须发花白,精神矍铄,一双深邃的眼睛显得炯炯有神,看上去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
修媛仔细打量了老者一番,总觉得那老者十分面善,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就在修媛暗自思付的时候,猛都已经走到了老者的身旁,他一躬身对老者行了个礼,说道:“父亲怎么也在这里?”
“哼!”老者重重的哼了一声,开口说道:“就只许你到这里玩乐,却不许我来此吗?”说罢,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不是去押运货物了吗?怎么却在这里出现?”
老者的话语里面颇有一些怒意,猛都似乎很惧怕他父亲,听他父亲这样一问,他立刻躬身下去,说道:“儿子这几日日夜兼程,提早办妥了父亲交代的事情,也是刚刚才赶回来。”
“哼!”老者又是一声冷哼,斥责道:“你刚刚才赶回来,可有回府向我禀报?”
“这个……”猛都一时间语塞。
“你既然连夜赶回,却没有回府向我禀报,这样也算是办妥了差事吗?”老者显然火气比较大,他继续斥责道:“刚刚回来,还未回府,就跑到这云歌馆来作乐,这里就那么吸引你不成!”老者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舞台上呆愣着的云姬。
修媛扑捉到老者这一丝异样的目光,心里倒是猜到了几分。估计这猛都公子跟那位云姬姑娘,怕是有些私情。看那老者和猛都的衣着打扮,应该是这哈齐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乐坊虽不是青楼,不过这里面的乐姬也算是抛头露面的风尘女子。
世家的公子哥跟风尘女子之间,玩玩还可以,要是谈真感情的话,那必定是不被允许的。想到这些,修媛有些明白了,猛都为什么那么惧怕他父亲。除了父亲在儿子面前天生的威严之外,恐怕还有云姬这个因素在内吧。
“司乐大人,”云姬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她对老者躬身一礼,说道:“司乐大人既然来了云歌馆,不妨坐下听听曲。您大驾光临,想必是有什么指教云歌馆的。”
“坐下听曲就不必了。”老者的声音冷冰冰的,他一口拒绝了云姬的好意,对着身后的仆人一点头。那仆人就立刻将一份帖子送到云姬手里。
云姬接过那帖子,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她抬头问道:“司乐大人,这是?”
“这还不明白吗?”老者露出轻慢的神色,对云姬说道:“虽然我不喜欢你们,不过朝廷的选拔,还是要公平。”老者说罢,一拂衣袖,扬长而去。
“多谢司乐大人!”见老者离开,云姬和云歌馆一众乐姬,都纷纷施礼相送。
猛都还想对云姬说什么,他父亲却一转身催道:“还不随我回府,难不成你还想留在这里不成!”
猛都无奈,他伸手对云姬指了指修媛所在的包间,然后一扭头跟着他父亲走了。
猛都父子一走,云姬便在舞台上面,对着台下的客人一躬身,说道:“方才之事,打扰到各位的雅兴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就重新开始,给各位大爷献上佳曲。”
“无妨,”一位包房中的客人说道:“云歌馆能得到司乐大人的请柬,可见云歌馆在音律方面的造诣,确实有过人之处。我们都是爱乐之人,能够欣赏到云姬姑娘的妙音,就是再多等一等也无妨。”
“是啊,云姬姑娘不必介怀,就请安心一歌!”台下的听众,看来都是喜爱音律的知音人,这时候都纷纷附言,请云姬一歌。
修媛就觉得奇怪,刚刚那个司乐大人在的时候,这些客人都是缄默不语,以至于整个云歌馆内鸦雀无声,只能听见那司乐大人一个人说话。这时候,他一走,这里就好像凭空冒出的许多人一样,嘈杂不已。
看来那个司乐大人,应该是这哈齐镇上特别有权势的人,否则,这些客人们不会那样给他面子,以至于他说话时,大家都不敢发言。
云姬谢过那些客人,开始重新献曲。云歌馆内立刻安静下来,只闻歌声。修媛回到座位,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想着刚刚见到的那个司乐大人,她始终想不起那人为何如此面善。
‘吱呀’一声,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清秀淡雅的年轻姑娘走了进来。那姑娘一身月白色的衣袍,轻扫蛾眉、薄点胭脂,虽然不是倾城之色,却也容貌不俗。
那姑娘一进门,也被修媛的容貌吸引,虽然化作男妆,不过修媛那种面如冠玉的公子哥形象,也颇招女子喜爱。
白衣女子走到修媛的跟前,施了一礼,说道:“小女子梦姬,是这云歌馆的主事。给公子见礼了。”
修媛连忙起身还礼,还没说话,却听梦姬说道:“方才小厮来说,猛都临行前传来来话语,让我对公子多加照顾。文公子赶了一天的路,想必也累了,我已经准备好客房,请公子随我去休息如何。”
修媛听出梦姬话语里面的问题,她居然直呼猛都的名字,这说明她跟猛都的关系很好。修媛转念一想,立刻猜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如果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么,那个与猛都相恋的女子,应该是眼前这位梦姬才对。
修媛也不说破,她客气的对梦姬拱手说道:“梦姬姑娘不必多礼,就请带路吧。”
梦姬领着修媛向云歌馆的后院走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一处精致的别院。这院落倒是不大,不过里面的花草伺弄得十分精致,一看就不是寻常客房之类。
看来猛都对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倒是十分真心。如此慌乱之中,他还不忘替自己安排,留宿这样的小事情。修媛心里面倒是对这个性子爽朗的猛都,又多了几分好感。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倒是愿意跟这个人深交。
“文公子,这个别院是云歌馆专门为猛都预留的住处,你今晚就歇在这里吧。”梦姬推开一间房门说道:“这里平时没有下人伺候,你要有什么需要,只管到隔壁小院去找我。”
“有劳梦姬姑娘费心了。”修媛赶紧说道。
“如此,梦姬就告辞了。”梦姬说完,告辞离开了。
修媛走进房间,里面的装潢也是十分雅致,很配梦姬的气质,估计这个房间也是梦姬,精心为她的情郎猛都设计的吧。
修媛把包袱往桌子上一扔,整个人倒在床上,困意就袭来了。昨晚与师伯彻夜长谈,天明时又忙着应付帽儿村的村民们,加上赶了一天的路,修媛这会儿已经累得快散架了。她倒在床上,衣服都忘了脱,就呼呼大睡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凉意袭来,修媛打了个寒颤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连衣服都没脱,被子也没盖,就这么睡着了。她起身准备脱衣再睡,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修媛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时辰已经不早了,估计这会儿云歌馆应该已经打烊。乐馆不比青楼,按说是不会有客人留宿的。既然如此,那又何来这样嘈杂的说话声呢?修媛一时好奇,不自觉的走出房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修媛走到院墙边上,听见那些嘈杂的声音,好像是从隔壁的小院子里面传来的。她记得梦姬送自己到这里之后,临走之时曾今说过,有什么需要可以去隔壁找她。那么隔壁小院里面住的,应该是梦姬没错。
按说梦姬是这云歌馆的主事,她应该一个人有独立的居所才对,绝不会跟其他乐姬同住一个小院,那么这些嘈杂之声又是怎么回事?
修媛心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好奇的爬上墙头,打算听一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修媛趴在墙头上,只见隔壁的小院里面,密密麻麻的站着许多乐姬,她们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什么,因为声音又小又杂,修媛反而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了。
就在一众乐姬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乐姬叫了起来:“云姬姐姐来了!”
修媛扭头一看,身穿粉红色衣袍的云姬,在两个乐姬的陪同下,正疾步朝着小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