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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到“下一层”空间中的莫安和罗德并没有太过慌乱,虽然看不到脚下的支点,但走起来却如履平地。四周空旷如野,一片昏暗。在这样的空间中,诺西努身上那并不刺眼的光是唯一的依托。
莫安和罗德跟在诺西努身后,他们迈着步子,不知是朝着哪个方向走,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在下降。时间和距离在这里变得抽象而模糊,不记得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身子一歪,失去重心,俩人狠狠摔了下去。
起身时,俩人看到的不再是之前那虚无的空间,而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十二根足有十七八米长的汉白玉柱子为主,分左右两排撑起一个雕梁画栋的奢华所在。上千平米的大殿中的火盆数量极多,其中的燃烧材料也十分特别。
“焚香草,无烟无味,点燃之后永不熄灭。”莫安认得这东西,他隐隐约约记得小时候家里曾有过这么一盏永不熄灭的灯。
“如果我想的没错,”罗德环顾四周,“这里应该就是地下宫殿了!”
对于罗德的猜测,莫安表示认同。只是目视眼前一切,又觉得处处古怪。这的的确确是宫殿中的一座大厅,只是除了镶金嵌玉墙壁和华丽的玉质地面之外,再无他物。没有陈列,更没有一应装饰,好像刚刚竣工还来不及搬进物品。更为稀奇的是,焚香草价值不菲却能大量使用,足可见在钱财方面不惜余力,可偏偏棚顶一片黑暗,与亮堂的地面成鲜明对比。
莫安知道,在这偏僻小岛的地下动工建造了这么大一座宫殿,每一处细节都是父亲的心血。莫安也知道,父亲都来都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而这大殿显然不够完美,甚至根本就是个半吊子工程!
当莫安陷入思考中时,罗德大着胆子走向大殿中心。那是整个殿堂中唯一圆形结构的所在,被四根柱子支撑着。左右两侧各是一个长方形空间,分别由四根柱子支撑。罗德站在圆形地板的中央向后看,长方形空间的尽头有一扇大门,曾作进出之用,如今是封死的。在向前看,同样结构的长方形空间,却是个无窗无门的死胡同。
圆形部分墙壁上有一道旋梯,由一层起,最高处离地面大概十五六米。这旋梯并没有通向任何地方,顶端有个小小的露台,仅能允许一两个人站立,无论从大小,高低还是位置来看,都没有任何用处,在这光秃秃的墙壁上显得极为突兀。
“嘿,你认为整个地下宫殿有多大?”罗德对莫安道。
“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止这一间。”莫安走过来,他发现这圆形部分的地板与其他处不同,用各种颜色的石头拼出一种线条。
“想不想上去看看!”罗德指着旋梯上的小露台道。
莫安摇摇头:“这种一目了然的地方还是算了吧,还有太多未知的领域等着我们去探索……”刚说到这,莫安突然意识到从刚才就不见诺西努的踪影了,“那家伙又不见了!”
“在这地下宫殿里,他还能躲到哪儿去?”罗德倒是对露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说话的工夫,正一步步登上台阶。
“你说得轻松,要是他不在,说不定咱们一辈子都出不去了!”一向悲观的莫安皱起眉头。
“啊,那样也不错,一二百年之后,究竟是谁发现了咱们的尸骨,对这一点我还蛮好奇的!”罗德半开玩笑道。
被他这么一说,莫安也放松了下来:“反正我是孤家寡人,死也就死了!你可是有个红粉佳人等着呢!”
“路易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你不是也这么说吗?”罗德继续打趣,不过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说话的当儿,罗德已经爬到了露台上。做了一番检查后,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我看你是白费劲了。”楼下的莫安仰着头,望着罗德一脸失望的神情。
罗德顺着露台向下望,本想与莫安撕扯几句,却没想到有了重大的发现!他大笑起来,一连吹了好几声口哨,足足把楼下的莫安整晕了。罗德手舞足蹈地呼唤莫安,那表情仿佛舞台上表演的小丑。莫安一度认为罗德受诺西努的影响,也跟着疯癫了,不过当他心事重重地走上楼梯,从露台上往下瞥了一眼之后,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家徽!马卜尔家的家徽!
这熟悉的图案就这样跃然眼前。那正是圆形地板上异色的花纹,因纷繁复杂和庞大,只有站在高处才能看清。
“看你这表情,应该没错了。”罗德显得十分得意,“因为曾经研究过那只怀表,所以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关于马卜尔家的事。不过刚才我看时也只是怀疑,毕竟世界上恐怕没有几家的家徽要比你家复杂了!”
莫安凝视着自家被放大了的家徽,没有开口,但表情凝重起来。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罗德继续道,“你父亲当年奉命修建地下宫殿,不管最终被用做什么,说到底也是给皇家办事。用皇室的钱财建造皇室的宫殿。可你家的家徽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这真是让人费解!”
罗德说得拐弯抹角,莫安的心里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反复出现一个疑问:父亲究竟有没有背叛国王?
将自家家徽放在皇家宫殿中,只这一件事就足够灭九族了。难道当年耶萨尔夫四世追杀父亲,还有另一层意思?因为父亲起了反叛之心才终遭灭门之祸?越想越乱,越想越怕!正当此时,罗德的一番话将莫安从纠结的漩涡中拽了出来。
“这……说不定是你父亲留下来的谜题呢!”罗德满脸兴奋之色。
“谜题?”莫安都是没往那个方向考虑。
“你应该已经察觉到这里的古怪之处了!”罗德道。
“与其说古怪,不如说是纰漏。”莫安点点头道,“以我父亲的性格,根本不能允许这种纰漏的存在。”
罗德打了个响指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而且,你不觉得缺了什么吗?”
“根本是缺的太多了!”莫安道。
“不不不,”罗德的眼珠转向一侧,“传说中的地下宫殿本来就是藏匿宝藏的地方,可是,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宝物!”
“你说这个?”莫安轻蔑地瞥了一眼罗德,“黄金秘社的人比咱们早来了三十年,要是有什么宝贝早就被他们拿走了!”
“拿走?他们要拿到哪里去?”罗德摊开手耸耸肩,“这里已经是他们的老巢了,而且隐秘又安全,如果是我干脆就把宝物放在这里,省得搬来搬去徒生是非!”
莫安刚要开口,罗德又道:“况且这三十年来,黑道白道都没见过那些宝贝,我看他们八成没有动过。”
“那些宝贝?”莫安道。
“没错,就是‘血蔷薇号’上的那些来自天境之国的宝物。除了无极仙露之外,还有不少好东西呢。他们既没有出手,那又会藏在哪儿?”罗德一边说着一边走下楼梯,“我认为那些东西还在这里!”
莫安目送罗德下楼,目光跟着他又回到那巨大的家徽上:“啊!”他惊呼一声,双目圆睁,手指着罗德,声音颤抖,“错……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