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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从一个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身顿觉眼花耳鸣,喉咙干渴,且四肢发麻。他努力平复自己狂跳的心之后,再回想那个梦,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一定是个噩梦!”莫安的声音传过来。
“哦,”罗德将额头的碎发拨向脑后,“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说梦话,不停地喊着‘父亲’,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快乐的梦。不过你能做梦也是好的,至少能睡个觉,不像我还要战战兢兢在这里守着。”莫安的话虽然透着不爽,但他脸上却少有的显出轻松的表情。
罗德这才想起他们之前在酒窖门口的事,浓郁的酒香将大脑麻痹之后,就不省人事了,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也不得而知。罗德试图站起来,怎奈身子没有完全恢复,只能先环视四周。
日薄西山,暮色降临。四周安逸宁静,能听到的只有潮汐拍打海岸的岩石以及海风拂过枝叶的婆娑声。他发现自己躺在一棵极为粗壮的大树下,莫安则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身前还架着一团火。火上的烤鱼正是时候。极乐岛上的气候是温暖而潮湿的,这让罗德想起自己在弗兰克瓦公国那座无名小岛上的生活,那是罗德最为轻松和愉快的时光。
“这地儿真不错!”
罗德脱口而出的感概得到了莫安的认同,只是新月庄园的主人并没有罗德那份海岛情节,他只是单纯地赶到身心舒畅,之前被安吉拉打伤的部位也奇迹般的复原了,头脑也跟着清晰起来,不过即使这样,他依旧谨慎小心。
罗德走过来,将火上的烤鱼抢了过去,却被烫得要紧。那烤鱼在他两手之间“跳跃”如同恢复了生命一般。
莫安没有对罗德抢了自己的晚餐一事表现出太多的不满,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罗德将鱼塞进嘴里,然后才慢悠悠道:“你就不怕这鱼有毒?”
“有毒?不可能,不可能!”饥肠辘辘的罗德吃得正香,根本不肯放手,“你怎么会害我?”
“我虽然不会害你,担保不齐其他人别有用心,这鱼本就来路不明。”莫安一直盯着罗德,满眼期待。
罗德这才停下来,迟疑了一下道:“不是你捕的吗?”
“洛林特海峡近三年都不会有鱼了,”莫安拍拍手站起来,“这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人给我的,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好不好吃,正是纠结时,你醒了。”
“喂!你……你不会拿我试毒吧!”罗德怒气冲冲地将剩下的鱼扔回给莫安。
接过烤鱼,莫安细嚼慢咽地吃起来:“不过似乎这岛上有河,河里的鱼多到自己往外跳!啊,好香!”
罗德瞪了莫安一眼,也不想在这事上纠缠,至少自己已经吃了个半饱,剩下的也该留给莫安。不过他对莫安刚才话中提到的那个“疯疯癫癫的人”十分感兴趣,又忘了刚才的愤怒,凑过去打听道:“我昏了之后发生什么了,咱们怎么到的这儿?”
“你知道我曾经最不喜欢和酒鬼打交道。”莫安边吃边道,“你是第一个在我面前醉倒,又差点要了我的命的人!”
“我承认那时一时冲动,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打鸡血似的想进那道门!”罗德努力回忆那时的情景。
“倒是也不怪你,我也一样,莫名的就激动起来。我想是那地方有问题,守在地宫门口的不是妖兽,而是心魔!”莫安的眼珠微微转动,他想起自己那时的模样,虽然有些丢人,但却是酣畅淋漓,痛快极了,“那时我们被修女们围攻了,如果你还醒着,潘多拉昔日的台柱子说不定有办法对付那些女人!”莫安调侃着罗德,自己先笑了。
“喂喂喂,你可别跟路易学!”罗德摆摆手,也跟着笑起来,“况且在我看来,把自己奉献给神明的女人已经不是女人了!我也没辙!”
“她们侍奉的可不是神!”莫安想起安吉拉那慑人的黑魔法,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那女人可真厉害!”
看见火光在莫安严肃的脸上跳动,罗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说的那女人是露西雅提到的那个安吉拉吗?”
“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应该没错了。我新月庄园所有‘看门人’倾巢出动恐怕都不能动她分毫。”莫安有些丧气,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妖兽不抱信心。
“那我们是怎么脱险的,”罗德越发好奇,“我总觉得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嗯,真是招招毙命,就想置我于死地呢。”莫安搓着脸,露出些许的疲惫,“说来你都不会信,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来了个疯子,把我们救了。”
莫安的语气听来不像是开玩笑,但罗德的脑筋依旧很久都没有转过弯来:“所……所以说刚才的烤鱼也是那疯子给你的?”
莫安点点头:“他把我们带到这里后,给了我这条鱼,就不知去向了。”
说到这,莫安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似的,开始环视四周,不明就里的罗德也跟着看。他身后的那棵巨大的榕树闪烁着如繁星般灿烂的光芒,土地、火焰、溪水中升腾起一颗颗温润而细小的光晕,纷纷扬扬飘向苍穹,碰触到树枝上,一点点缩小直至不见,就好像被大榕树吸收了一般。
“这……这是什么啊!”罗德惊讶道。
“每隔一小时就会出现一次,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见识过了,虽然古怪,不过不但没有危险,反而对我们的身体有利呢。”莫安道。
“是嘛?”罗德半信半疑。
“不然你可能要睡到明天早上去了,”他顿了顿又道,“或者永远都醒不过来。”
罗德尴尬地咳了两声:“这么说那疯子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你真认为他是疯的吗?”
“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判断。”莫安说着站起身,指着罗德身后道,“喏,救命恩人回来了!”
罗德一转身,诺西努就近在咫尺,几乎贴在罗德面前。被惊吓到的罗德下意识地一拳打出去,虽然速度极快,但对方躲闪的工夫更是了得,不仅轻松躲过,还在罗德后脖筋上重重一敲,罗德只觉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