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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察觉到了船上的状况,人鱼兄弟们将“血蔷薇”号停了下来。他们纷纷将头浮出水面,仰望甲板。他们的视力极好,一眼就看见船上“冒”出来的第四个人,然后面面相觑后,决定等候命令。
船上的人也在等候,不同的是他们在等候凯特公主的解答。虽然是晦涩难懂的语言,但也只有一个词汇,对于学习过古塔尔特语的公主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鲨鱼!”公主斩钉截铁道。
“这个词的意思是鲨鱼?”虽然明白公主的意思,但路易仍旧重复了一遍。
公主不耐烦道:“废话,难道还有别的词吗?”
玄玉稍作思索,便将那牌子收了回来,然后笑眯眯地对公主道谢。凯特公主并没有对这小牌子产生更多的兴趣,只是喊着要返航。这让玄玉以及路易放心了很多,毕竟这件事如果让凯特公主插进来就更难办了。
在得到玄玉默许之后,露西雅趴在船帮向下大喊一声:“返航,回新月庄园!”
海中的人鱼兄弟虽然不明就里,但领头的迪阿玛一听是自己心爱的露西雅发出的命令,便也不考虑什么原因,强拉着其他兄弟调转了船头,当然这一切并没有被凯特公主发现,她依旧好奇这船是怎么运行的。不过就算她想破头也无济于事。
返航的途中,玄玉和路易一声不吭,他们心中各自盘算着接下来要做的事。路易最大的麻烦就是公主,该如何骗她回国呢?抬起头看见露西雅和凯特公主这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在一起聊天,恍惚间,与格蕾丝相处的情景浮于眼前,一时间心烦意乱,就再也想不下去了。
玄玉的心思有一半放在那枚牌子上,他非常不满意“鲨鱼”的解释,可是除此之外有没有其他的线索,看来要解开“血蔷薇”之谜还待时日。另一个让他挂心的是露西雅,刚才凯特公主用匕首划破玄玉脖子的时候,虽只是眼角的余光,但玄玉能够确定露西雅对自己的血十分感兴趣,这……很不对劲。摄血兽与人类合二为一这种事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露西雅和自己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在意料之中,需小心应对。
午餐后将他们送走,晚餐前就赶了回来。这种情况是新月庄园的主人没有预料到的,所以当仆人们通报说玄玉现身于厨房的时候,莫安根本不相信。可是当耳边传来迪阿玛和他那些兄弟们的欢呼声时,本来安安静静在书房读书的莫安的心颤了一下,然后心情沉重地赶到庭院中,事情果然和他想的一样,那些人鱼兄弟正疯狂地骚扰庄园内的每一位女性,不论年龄以及……种族。莫安叹了口气,这么看来,玄玉确实回来了。刚要转身,莫安的眼尾扫到一张陌生的面孔,正在和人鱼兄弟嬉闹的是一位有着塔尔特的容貌的年轻女子,她是谁?
在此之前,莫安满脑子都在假设玄玉返回的原因,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船沉了。现在看来自己刚才的猜想全错了,事情有新的发展。莫安快步走向厨房,那里除了一位正在煮饭的厨娘之外,玄玉,露西雅以及路易全都在场。
“和人鱼在一起的那位女子是……?”一进门,莫安就问玄玉。
可是此时的玄玉正在跟厨娘争夺她锅里的火鸡腿,惹得厨娘十分不满:“不,先生,这个还没有熟!”听到莫安的声音,厨娘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玄玉趁这个当儿,一把抢走炉中之物。
莫安无奈地摇摇头,他转向路易,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想要的讯息,可是路易看上去并不在状态,她低着头陷入自我沉思之中,随后,莫安瞥了一眼露西雅,那个正在和玄玉争食的赤发女孩,然后叹了口气。
“你不问我们为什么回来,却反而先问她是谁吗?”被露西雅抢走了刚才的“战利品”,玄玉擦了擦手转过身,笑眯眯地望着莫安。
“我以为我就是在问这个问题。”莫安答道。
玄玉走向莫安,凑进他的脸庞,轻声道:“什么时候开饭?”
莫安勾了勾嘴角,意料之中。
晚餐的时候,玄玉才将凯特公主正式介绍给莫安,这个时候公主已经脱去了那身男装,换上了艾格瑞姆风格的长裙,油黑的头发依旧扎成一个辫子,尾在身后,虽然麦色的皮肤在新月庄园内比较少见,但配上那身长裙倒也相得益彰,更有一番风味。
玄玉本以为突然出现的凯特公主会让莫安大吃一惊,但是他并没有在莫安的脸上捕捉到太多的惊奇之色。实际上,从厨房回到书房之后,莫安就找来了凯特公主的画像,现在他更想知道的是玄玉他们究竟是怎么遇到塔尔特公主的。
“真是奇遇呀奇遇!”用面包蘸尽了最后一滴汤汁后,玄玉才开始叙述,不过他的话马上就被公主打断了。
“哪里是奇遇!”公主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维护自己的立场,“是你们太无礼,居然对公主动手!”
“那个时候又不知道你是公主!”露西雅辩解道。
凯特公主伸手指向玄玉:“我保证他一开始就知道!”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露西雅这么想着闭上了嘴。
“既然公主认为我讲述得不准确,那就请您自己说说吧。”玄玉边说边刮干了餐盘中的食物残渣,然后伸手拉了拉餐桌上的甜点盘。
“我是逃婚出来的,你们都知道吧!”凯特公主放下餐具,环视一圈,确定自己是在座每个人的目光集中点之后,继续说下去,“父王配给我的丈夫是埃克莱蒙的安东尼奥王子,他可是个傲慢自大的人,不仅如此,他还有数不尽的情妇,我才不会嫁给那样的人!”激动的凯特公主紧紧攥着切牛排的小刀,用尽最大力气剁了下去,然后大口吞食着。
“所以……”待公主生硬地咽下口中的牛肉之后,继续道,“我逃走了,和歌柔特和蜜尓斯。我的计划是从艾格瑞姆的港口坐船离开这个大陆,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一定会被父王抓回去的。”
“于是我们从那片森林偷偷进入艾格瑞姆,因为只有那里没有把守的士兵。”说到这,公主停了下来,从她悲伤的神情就可看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由于公主许久没有吭声,露西雅忍不住插嘴道:“你们在迷雾森林遇到强盗了吧。”
本已将头埋在双臂间的公主听到露西雅的话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的眼睛瞪得圆圆地紧紧盯着露西雅:“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的一个女仆为了救你牺牲了自己,而公主你则是被两个塔尔特人所救。”露西雅一股脑地把薇塔娜所说的话全盘托出。
凯特公主紧皱眉头:“你们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救你的一女一男是我们的朋友。”路易道,“而且,牺牲的那位女仆的尸骨也找到了。”
“歌柔特她……!”公主面如死灰,她眼中噙泪,绝望地坐回到椅子上,“她果然还是不幸遇难了。”紧接着,公主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都是因为我的自私,连累了歌柔特和蜜尓斯,如果当初我没有逃婚,她们就不会……”
“公主你不要过分自责,”路易安慰道,“杀死歌柔特的应该是那伙盗贼,和公主你无关。”
“盗贼?”公主猛地抬起头,布满泪水的眼中尽是愤恨之色,“你真的认为是盗贼吗?我可是亲眼看到的,那盗贼的首领身穿着和你一模一样的制服!”
听到这,路易的身体抖动了一下,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屋内的气氛骤然凝固了,露西雅甚至感觉到一阵冰冷,彻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