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怒杀

一剑封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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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叫山扑跃而出,身形腾展开来,若一道霹雳,疾速闪至沈庆非身前……

    在空中一刹那,陈叫山左手手掌,直接按住沈庆非的嘴巴,以防他喊叫,而右手手指,扳住沈庆非的脖项,顺势一带……

    沈庆非尚未完全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已被带倒,陈叫山将其牢牢控制住,连续翻滚,一下滚到了‘花’园的小池边……

    陈叫山右手迅速从小‘腿’上‘抽’出匕首,横在沈庆非咽喉处……

    起先在正房吃饭时,沈庆非喝了几杯酒,虽不至醉,但多少有些飘飘乎。突然而来的这一变故,一连串的翻滚,越发令沈庆非不辨东西,难分南北,直到陈叫山的匕首,横在他的喉管之上,沈庆非喘着气,思绪方才清晰莫非,自己的死期到了?

    “沈庆非……”陈叫山握着匕首,脸上‘蒙’着黑布,‘露’在外的眼睛,喷薄着怒光,“济源盛的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呜呜……”沈庆非想说话,但陈叫山的巴掌紧紧捂在他嘴上,使他发不出声音来,陈叫山便将食指和中指,略略分开了一些,沈庆非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我……我……”

    沈庆非无须再朝下说,陈叫山从他的眼神、表情中,已然可以判断出了济源盛的神秘大火,陈掌柜的中弹身亡,乃沈庆非一手造成!连续两个“我……”,已经表明了一切!

    何须再多言?何须再明证?何须再辩驳?何须再追问?

    “你……你是什么人?”沈庆非晓得自己难逃一劫,却不甘心死得不明不白……

    世间路有千万条,世间业有千百种,选择了为日本人做事,可得一时荣华,可有一时风光,但终究悖逆民族大义,亵渎祖先圣灵……未做亏心之事,不惧夜鬼敲‘门’,既有大恶之孽,必有恶果相报!如今之情形,相报之一日,迟要来,早要来,迟早要来的……

    陈叫山知道,现在告诉沈庆非任何东西,都是毫无意义的了,不如不说!

    你一个卖国求荣的大汉‘奸’,在死到临头之一刻,又有什么资格,探问杀你的是谁?

    “中国人……”陈叫山冷冷说出三字……

    这样的回答,沈庆非或早已经料到任何一个真正的中国人,都不会选择与日本人狼狈为‘奸’,自己选择这样一条不归路,要杀自己的中国人,又何止千千万?

    沈庆非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如今之生死感觉,犹若这漆黑似墨的夜幕,没有一丝光点,光明,永无来日……

    话说正房的‘门’,忽地开了,屋里的光线,一下扑展在了地上,斜溜溜的,铺出了好远……

    许是白老太太感觉沈庆非去送人,关院‘门’,该回来了,便让人为其打开了房‘门’……

    恰在这时,福荣巷北口,忽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一连串

    “……”“……”

    正房的房‘门’,“嘎吱”“嘭”一下,迅速又关上了,伴随着几个人的尖叫……

    陈叫山和沈庆非猛然一怔。 [热门]

    陈叫山自然晓得,这枪声,乃是方才出去的那八个武工队成员,与秦排长以及一众江湖兄弟,相互干了起来!但具体细节如何,仅凭枪声,绝难判断……

    而沈庆非之一怔,本能地有了在死亡的角落间,向外突冲的希望莫不是那些兄弟们,赶来营救自己了?

    心中既有了希望,沈庆非便动了起来,‘欲’要挣脱陈叫山的控制!

    陈叫山伸出一条‘腿’,盘绕在沈庆非的腰上,‘腿’弯朝内一夹,顿时夹得沈庆非的肋骨发出“嘎嘣蹦“的声响来,疼得沈庆非连连咬牙,再不敢‘乱’动弹……

    巷子北口的枪声,响过一阵,忽地停下,接着便有纷‘乱’的脚步声……

    “说日本人的东西藏在什么地方?”陈叫山借着巷子北口的纷‘乱’,希望赶紧套问沈庆非,了解常家坊子的有关真相……

    “什……什什……什么……东西?”沈庆非身子被陈叫山夹得生疼,喉管上的匕首,又寒意‘逼’人,喘着气,身子哆嗦,言语亦颤颤,但更多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揣着明白装糊涂……

    身为天葵社暗设的武工队队长,日本人一系列行动,测绘、统计、拍照、计算、盗挖的东西,你沈庆非难道一点不清楚么?鬼能信?

    陈叫山将匕首朝回一‘抽’,抓住沈庆非的头发,略略朝前一挪,将沈庆非的脑袋,生生按进了冰冷刺骨的池水中……

    沈庆非口鼻皆是水呛过的刺辣感觉,眼前一片赤橙黄绿青蓝紫,拼命地呼吸着空气,嘴巴和鼻孔里,不断喷着白雾……

    陈叫山牙根一咬,又要将沈庆非的脑袋,按进池水时,沈庆非努力将脑袋后仰,喘着粗气说,“在……在常家坊子土塬下面……”

    常家坊子土塬,这几个字,陈叫山并不以为意,但“下面”这两个字,陈叫山明白了日本人将诸多的东西资料,全部埋藏在了常家坊子土塬的下面!土塬下面有密室、地宫、暗道?

    倏忽之间,陈叫山脑海中飞速闪过诸多的画面来

    跨过‘门’槛,陈叫山刚走两步,感觉脚下软乎乎的,便停住步子,从二杆手中取过火把,蹲下看,原来,寺内地面上,皆铺着一层绵沙……

    陈叫山用手抓过一把沙子,在掌心攥了攥,任其缓缓从指缝流下,又朝前走……

    难怪要在寺庙的地面上,铺上大量的绵沙,原来是为了掩饰遮盖地下施工的某些痕迹,使人无法判断土壤的实虚,陈积或新挖……

    陈叫山抓着沈庆非的头发,又将其脑袋按入了池水之中,半响,方才又将其提出水面,再问,“入口在哪儿?”

    沈庆非连连咳嗽,脸上的‘肉’挤成一团,不停抖闪,喉管仿佛被浓烟呛过一般,连舌头都吐了出来,“在……在……在那佛像下面……”

    陈叫山猛然惊觉难怪那佛像通体鎏金,整尊佛像塑造细腻,袈裟皱褶流线,显现流韵柔转,即便最最细小的皱褶间,也似乎跳跃着金光……原来,日本人将地宫密室的入口,选在了金佛之下,以金光熠熠的佛像,用作掩饰与‘迷’‘惑’……

    陈叫山将匕首一拧转,锋刃朝上一收,另一只手,紧握成拳,重重一拳砸在了沈庆非后脑勺上,沈庆非眼睛一翻,顿时昏了过去……

    陈叫山将‘肥’胖的沈庆非,努力朝上一送,扛在了肩上,像扛着一个大大的褡裢一般,几步走到院‘门’前,拉开院‘门’,迈了出去,而后,又腾出手臂,抓拽着‘门’环,将院‘门’重新关好了……

    陈叫山站在院‘门’前,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巷子两头皆静悄悄一片,略一思索,便朝巷子南口走去……

    没出两步,陈叫山忽然感觉身后有冷风掠来,连忙将腰朝下一弯,顺势将沈庆非放在了地上,朝后一招“秋风扫叶”,拧腰突转,黑咕隆咚中,只感一道劲风,疾速朝自己的脑袋袭来,身子略略朝后一歪,抬手一抓,将一个木‘棒’,牢牢抓在了手中……

    “陈大哥……是你啊……”

    原来是不怕血。

    不怕血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沈庆非,陈叫山俯下身子,又将沈庆非扛在了肩上,说,“还留着一口气呢……”

    在巷子南口,陈叫山又遇上了半刀、无心和安刷子,众人皆一相认,也不多言,疾步朝龙狗的杂货铺走去……

    一路走过来,又遇上了几位江湖兄弟,却独独不见秦效礼和一众士兵,秃汉便说,“秦排长跟武工队的人干上了,八个人全被打死了,秦排长受了伤,他手底下也损失了几个兄弟,还有的人在北口拾掇残局呢……”

    一到龙狗的杂货铺,陈叫山将沈庆非朝后院的地上一扔,喘着气说,“先留着他,不急杀……”

    秦效礼胳膊上负了伤,龙狗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秦效礼一听见陈叫山的声音,却从里屋窜了出来,举枪便朝沈庆非‘射’击,而后,走上前来,一脚踏在沈庆非的脑袋上,朝着沈庆非又是一阵猛‘射’……

    陈叫山原本想阻拦,待第一声枪响过,便知道沈庆非已成死尸,索‘性’也不阻拦了,就让秦效礼通过一阵‘射’击,发泄心中的愤怒和憎恨吧……

    秦效礼将手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光了,还在扣扳机,见手枪已无子弹,索‘性’连手枪整个砸到了沈庆非的脑袋上……

    地上一大滩的血污,慢慢流散开来,在火光照耀下,明亮红红……

    这时,几个士兵赶回了杂货铺,向秦效礼报告,秦效礼便问,“收拾利索了没?”

    其中一位士兵说,“排长放心,全部收拾干净了……”

    秦效礼长长叹了口气,咬着嘴‘唇’,这才将手掌,压在了陈叫山肩膀上,“陈兄,谢谢你……”

    陈叫山原本想说,“留着沈庆非,可以套问出更多关于天葵社的事情”,但如今沈庆非已经死得硬硬的了,便将这些话咽了回去,冲秦效礼淡淡一笑,将头低下去了……

    陈叫山转头对龙狗说,“龙狗兄弟,你再到白家宅子跑一趟吧!跟白老太太说一声,就说沈庆非已经启程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