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闹腾

一剑封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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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门’被关上一刹那,四个卫队兄弟还‘欲’往前扑,被骆帮主伸手拦下了,“罢了,冲出去也是徒劳,非但救不下叫山,反倒还惹麻烦……”

    吴先生淡淡叹气,见众人皆低头不语,便说,“以我之见,那伙人暂时不会对陈先生怎样的……我们坐下来好好想想办法吧!”

    刘掌柜苦着个脸,吁声叹气,“那些都是督军府的人,陈队长进了督军府,不死也得掉三层皮啊……”

    “唉,看来济源盛的陈掌柜,‘交’际不浅啊!”骆帮主连连摇头,“以叫山那‘性’子,又不服软,到了督军府,只怕凶多吉少……”

    骆帮主简单向众人说了陈叫山去济源盛讨债的经过,院内又是一阵沉默……

    “要不这样,我出面筹备人情,去济源盛找陈掌柜,求他网开一面,替陈队长说几句话……”刘掌柜双眉愁锁一起,“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吴先生一直低头沉思,听了刘掌柜的话,忽而说,“恕我直言,济源盛的陈掌柜既是那般的小人,我们去求他,兴许他愈发得意跋扈,反倒更不会放过陈先生,将陈先生当作他挣回脸面,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筹码……”

    鹏天根本坐不住,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听见吴先生这么说,便有些恼火,“那你说怎么办?你倒是说个法子啊,难道等着我们队长挨枪子?”

    七庆也焦急异常,便牢‘骚’起来,“你们这些读书人,一到根节处,算这谋那的,犹犹豫豫,有这些工夫,我们‘操’上家伙,杀进他督军府,大不了火拼一场……”

    “二位兄弟……”三旺终于说了话,“我觉得吴先生说的话,不无道理,大家别冲动,好好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都怪我,都怪我娘……”卢芸凤一下下地拨‘弄’着头发,脑袋埋着,埋怨着,抱怨着,“要不是为了接我,要不是讨什么破账,哪有这么多的事儿?是我把大家都连累了……”

    薛静怡拉着卢芸凤的手,连连摇晃着,捏着,“芸凤,这不关你的事儿,你不要自责……”

    薛静怡的话还没说完,七庆就接了上来,“三小姐,事情本来就是不关你的,可你今儿喊个什么?喊我们队长不是男人?哼,他要不是男人,咱今儿全都完蛋了……”

    唐嘉中晓得如今卢芸凤的心情很复杂,七庆这么说,无疑会令她更加难过,便拍拍七庆的肩膀,“大哥,你少说两句吧!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

    “唉,陈队长也是太仁慈了……”丑娃听了陈叫山昨天去济源盛讨债之经历,忿忿不平道,“要我说,直接把那****的陈掌柜干掉,哪还有这些事儿?”

    刘掌柜一指头敲在了丑娃耳朵上,“你个楞娃,光扯冷话……把人干掉就没事儿了?事儿就更大哩!”

    吴先生静静坐着,脚腕一抖一抖,一会儿仰头看屋顶,一会儿低头看自己的脚,末了,将长袍下摆朝前一送,站起身来,两手背于身后,“这样吧,我们兵分三路我在燕京大学时有一位校友,姓陆,如今在《西京民报》任主编,我和嘉中去找一下陆主编,让他出面托托关系,想想办法,至少在舆论层面上,控制住此事之根节,令他督军府的人,也不可有恃无恐,肆意妄为!刘掌柜呢,可联系朋友,先前往督军府,将今日来的这一伙人打听打听,适时地使些钱财,将各处关系打点打点,有备无患。骆帮主和几位兄弟们,在西京城里走动走动,打探一下可以制衡济源盛陈掌柜的势力,设法联合之,或找到济源盛的命‘门’和软肋,以此‘逼’迫,来一个围魏救赵,‘逼’迫陈掌柜松口……”

    “那我们干什么?”卢芸凤听见吴先生对众人皆有‘交’代,独独没有自己的任务,便问了一句。

    “最近几日,你和薛小姐哪里都不要去,好好守在货栈里……”吴先生说完话,卢芸凤脸上便有些不悦,抬手刚要再说话,被薛静怡用手一压,挡了……

    “吴先生,如今西京城里也不太平,你和唐少爷两人去报社,我也有些不大放心……”骆帮主说,“我看这样吧让鹏天和七庆陪着你们,遇事也好有个照应……”

    吴先生淡淡一笑,略一思忖,便说,“那好吧,事不宜迟,我们各自动身吧!”

    吴先生领着唐嘉中、鹏天、七庆,暗暗在身上揣了手枪,出‘门’去了。

    骆帮主领着三旺、满仓,也在身上揣了家伙,出‘门’去了。

    刘掌柜从屋里取了些钱,用包裹包好了,挽在胳膊上,领着丑娃,也朝‘门’外走去,在关‘门’一霎那,又回身对卢芸凤和薛静怡说,“你们把‘门’闩好了,凡不是我们自己人来敲‘门’,一律不要应……”

    闩好了院‘门’,卢芸凤背靠在‘门’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走吧,芸凤,到屋里去,别想那么多了……”薛静怡拉着卢芸凤,朝屋里走去。

    陈叫山吃剩下的月牙形的‘肉’夹馍,还放在餐桌上,一大堆的碗筷,散放一堆,可现在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卢芸凤和薛静怡两个人……

    薛静怡收拾着碗筷,到井上去洗刷,卢芸凤站在假山旁边,看着那棵胳膊粗细的松树,看着松树背后不远处的死猫,以及白墙上斑斑驳驳的猫血,正午的阳光斜‘射’过来,卢芸凤站如一尊雕塑,皮靴上闪烁着一抹五彩的光晕,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台阶上……

    薛静怡洗好了碗筷,和卢芸凤坐在客厅里,一抬头,两人又看见了墙上的那幅国画圣诞树……

    “静怡,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回来的不是时候?”卢芸凤手指‘插’进头发里,将头发朝后一律捋了过去,‘露’出了宽宽的额头来,眼睛看着地面,睫‘毛’一眨一闪,忽而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忧郁,敏感,凝重,自责而感伤,“我们要是今儿再回来,陈叫山他们兴许现在还在火车站接我们,哪会有今天这事儿呢?”

    “芸凤,别胡思‘乱’想了,好多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薛静怡静静地看着墙上的圣诞树,幽幽地说,“要怪,也只能怪这时局,这世道,除此之外,还能怪什么?我们在学校里读书,外面世界的事儿,我们可以不闻不问,外面世界的人,也不会与我们有太多‘交’集!但只要我们出了校‘门’,就一脚踏入了社会,唉……这种感觉,迟来,早来,迟早要来的……”

    “静怡,把那幅画收了吧!”卢芸凤依旧两手撑着头,手指捋着头发,静静地说,“我现在看见它,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说不清楚……”

    薛静怡叹了口气,站在椅子上,将那幅国画圣诞树,小心翼翼地揭了下来,边角处用手指轻轻捋了几捋,惟恐有一处小小破损,而后将其卷了起来,拿到里屋去了……

    “静怡,把糖拿出来,全都拿出来”卢芸凤冲着里屋大喊,“我要吃糖!”

    薛静怡拎着糖果出来了,卢芸凤站起身来,抓了一大把糖果,剥了一颗,塞到了嘴里,又去剥了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薛静怡只剥了一颗糖,含在嘴里,慢慢地吃。

    卢芸凤却大口大口地嚼着糖,腮帮鼓鼓的,边嚼边在屋里走来走去……

    “芸凤,你别走了,走得我头晕,你坐下来,我问你个话……”

    “啥话?说把”

    “芸凤,你是不是有点喜欢陈叫山啊?”

    “喂,薛静怡,‘乱’说话可是要烂舌头的哦……”卢芸凤左右看看,抓起一个‘鸡’‘毛’掸子,一下伸到了薛静怡的脖子上,一搓一搓地动,痒得薛静怡连连躲闪,终于一把将‘鸡’‘毛’掸子夺过去了!

    “芸凤,你当我看不出来啊?”薛静怡夺过了‘鸡’‘毛’掸子,趁势反击,将‘鸡’‘毛’掸子在卢芸凤的头发上扫,“你不喜欢陈叫山,那你今儿‘乱’喊什么?还有,你不喜欢他,你现在怎么是这个样子?你从来都没有这个样子的哦……”

    “死静怡,我让你嘴烂”卢芸凤一下扑了上来,将薛静怡按在了椅子上,卢芸凤一把将‘鸡’‘毛’掸子,丢到了一边,手伸到薛静怡的腋下,拼命挠着薛静怡,薛静怡便夹着胳膊,身子缩成一团,脑袋摆来摆去,两条小辫子,抖闪着七彩阳光,“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哎呀……”

    卢芸凤得势不饶人,挠痒痒虽然停止了,但仍旧将薛静怡死死按在椅子上,“我喜欢他吗?我喜欢陈叫山吗?瞧他那样儿,我就打心眼讨厌,我八辈子不喜欢人,也不可能喜欢他……”

    “好好,不喜欢,不喜欢哈……”薛静怡连连求饶,“求你放开我成不成?我脊背垫得好痛啊……”

    “痛就对了,我让你好好地痛!”卢芸凤故意把薛静怡往起来一扳,似乎要放开薛静怡,却又猛地朝下一按,“我让你瞎嚼舌根,我让你瞎嚼舌根……我看你才喜欢那个唐嘉中呢……”

    “你胡说什么呀?”薛静怡反驳着,“我跟他认识才多长时间?”

    两位‘女’子正闹闹腾腾着,院‘门’却突然被人“咚咚咚”地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