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赔偿

一剑封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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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头得了陈叫山命令,便去保安团请余团长……

    余团长此刻与闫队长坐在里,正思考着种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应对之策。·首·发

    “咣咣”一阵敲门声传来……

    “团长,闫队长,卢家卫队的人在门外求见……”一位保安团卫兵进来报告。

    余团长向窗外瞥了一眼,目光收回,迅速又锁定在闫队长身上,对闫队长说,“这样吧,我去应付应付,你先回避一下……”

    大头拱手抱拳,走上前来,“余团长,你们保安团有两位兄弟,昨天晚上出了点事儿,麻烦跟你跟我们过去一趟,看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卢家人的面子,是断断不能拂的,更何况陈叫山手下的人,都有一些愣劲,没准三句话不对,闹将起来,兵戈相见,于谁脸面上都不好看。因而,余团长知晓自己是非去一趟卢家大院不可的,但同样出于面子,自己终究也是要端一下的:人家这么一说,我立刻屁颠屁颠地就走,岂不是太有损我堂堂保安团团长的威严了?

    余团长将帽子摘下来,用手捋捋头发,“是么,出了啥事儿?若没啥大要紧,就赶明儿再说,我这儿还正忙哩……”

    大头咬着嘴唇,淡淡一笑,心说:就你个小小保安团团长,还在这儿摆谱?就凭我带来的这个兄弟,把你余团长绑了,也能押到卢家大院去……

    大头心里虽是这么想,嘴上却是另样说,“昨个夜里,有洋州百姓来给我们交木头,在城东,被你们保安团的张铁拳和刘神腿给劫了……”

    事情的细枝末节,余团长已然再清楚不过了,但却又说,“还有这样的事儿?****娘的,这俩混球,老子非崩了他们不可!”说着,余团长便从腰里摸出手枪,大喝一声,“走,我去看看,****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余团长借坡下驴,这么一怒,既不掉自己面子,又不拂了卢家的面子。

    保安团留守的五六个兄弟,见余团长要去卢家大院,便也跟着一起走,余团长转过身来,“你们都去干啥?老老实实待着……”

    余团长跟随大头一伙人朝卢家大院走去,闫队长趴在门缝上瞧了瞧,在里来回地转圈,不知到底该怎么办自己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保安团队长,在当今之乱世里,也是有不少油水可捞的,如果时运到了,青云直上,官运亨通,弄个县长当当也是没准的事儿……可是,原本好端端的事情,被张、刘这两个搅屎棍这么一弄,自己真是老鼠钻进风箱里,四面受气啊!孙县长和何老板那头,觉得我破坏了“釜底抽薪”计划之大局,没准一恼,把我一脚踹了,我岂不是又得从头干起?在余团长那儿,觉得我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以后再不让我担当大任不说,没准再给我处处穿小鞋,我的日子就难过了!在卢家人那儿,我就成了明面上的敌人,所有矛头都将指向我,以后还如何在乐州城里混啊?

    嗯,目今之计,是赶紧赶到宋城窑场去,把红椿木看好,只要木头在,别再出乱子,一切都有挽救的余地……

    闫队长这么想着,便骑上一匹快马,匆匆朝宋城窑场赶去……

    此时已近吃晌午饭的时间,卢家伙房里正准备着晌午饭,炊烟缕缕上飘,风箱呼呼拉动,案板上的菜刀“叮叮咣咣”一阵响……

    毛蛋和两个厨夫,挑着食盒,来给药房里那个押木头的汉子送饭。

    食盒一打开,里面是笋干焖腊肉、肉米豆腐、老鸡菌菇汤,还有一蒸笼白面馍馍,个汉子一见,顿时眼睛瞪大了:啧啧,卢家到底是家大业大,这吃食,在年馑刚过完的节骨眼上,只怕方圆百十里没家人能吃得上……

    个汉子原本抱怨陈叫山将他们扣押在卢家药房里,使他们待得泼烦、焦躁,不知道啥时候给木头的钱,啥时候放他们走,如今见了这般可口丰盛的饭食,泼烦不在,焦躁皆无,一个个狼吞虎咽地吃着,满嘴流油,噎得直翻白眼,连连打嗝,心说:有这么好的饭食,只要人家不撵咱走,多待一天是一天啊!

    押木头的汉子们吃得过瘾,喝得惬意,殊不知道:这是陈叫山叮嘱魏伙头,为他们特地准备的饭食,一是考虑到他们有伤在身,需要补养,二则,是陈叫山觉着这些个汉子,皆为鲁直之人,但他们肚子里装着许多的事儿,却不愿意说出来,对陈叫山心存忌惮,陈叫山需要将他们的这种忌惮,以及留在卢家药房的这种焦躁、泼烦,通过这样的方式,尽可能地消解了去……在卢家药房之外,所有人都吃着浆水菜蒸饭……

    陈叫山捧着大海碗,正朝嘴里扒拉浆水菜蒸饭,见余团长随大头他们一伙人来了,便放下碗招呼着,“哟,余团长,吃了没?”

    余团长笑笑,说吃过了,斜眼看张铁拳和刘神腿,躺在里的床上,柳郎中正在为他们身上擦拭药水,立即笑容顿收,勃然大怒,拔了手枪要朝里面冲,“你们两个****的,丢人不怕事儿大,胆敢抢人家的木头,我他娘一枪……”

    陈叫山笑着朝那边努努嘴,位兄弟便扑上去将余团长抱住了……

    张铁拳和刘神腿知道余团长一来,肯定没好事儿,幸亏他们当时没有将那三车木头的来路说出来,否则,经这事儿一闹,余团长现在恨不得将他们杀人灭口!

    张铁拳在床上翻了一下,倒吸着凉气,明白现在必须先给余团长以暗示,告诉他:我们虽然做了错事,但并没有将木头的来路说出来啊!于是,张铁拳便说,“团长,那伙人运木头进城,我们不晓得他们是啥来路,本来是去盘问的,一时贪心,所以,所以就……”

    余团长一听这话,略略一怔,心下明白了:原来这俩搅屎棍,还算有良心,并未说出那三车木头是宋城窑场的……

    心念一动,余团长松了一口气,但惟恐别人看出来自己的心理变化,便瞬间又继续发着飙,“盘问?你盘问个球?人家运木头进城,当然是给陈队长他们交的嘛,你们两个****的,竟然敢抢陈队长的木头,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余团长这话说出,有两个目的,其一是给张、刘以暗示:只要你们不说出木头的来路,不说出宋城窑场,事情就没那么糟糕,一切皆可回旋;其二,是顺带拍拍陈叫山的马屁,把陈叫山捧得高高的,毕竟没人不喜欢别人送高帽子嘛!

    可陈叫山将这顶高帽子接过了,却并不戴,端着碗走过来,“余团长,那个送木头的后生,被你保安团的人打得浑身是伤,有一个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人家来给我送木头,却被你的人打成这样,你说,这笔账怎么算吧?”

    陈叫山此言一出,令余团长感到既尴尬,又不安:陈叫山说用的“你说”、“这笔账”之类的语气词汇,充满了不把保安团瞧在眼里的傲气,似乎有“我是老大我怕你吗?”之感觉。同时,余团长又猛地一怔:那伙押木头的汉子,如今也在陈叫山手里攥着,不知道那伙汉子,有没有说出那木头是替闫队长而送……若是没说,陈叫山便什么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哪怕连一个角都没摸着;若是说了,陈叫山现在必然已经怀疑到了保安团,那么,他如今的一言一行,都是故意在作戏,甚至是套话、讹话呢……

    心神转动之间,余团长又一想:闫队长之前已经给我说过了,那伙押木头的汉子,只是拿钱接买卖,并不知道三车红椿木是从宋城窑场运出来的……陈叫山就算知道了闫队长是幕后之人,大不了,就说闫队长是私自捞钱,从洋州砍伐了红椿木,因为避嫌和面子问题,托人代交的……你陈叫山又能怎样?

    余团长下意识地看了张、刘二人一眼,心想:那伙押木头的人留在卢家,不足为虑,倒是这两个搅屎棍留在卢家,是个隐患,万一啥时候嘴巴不关风,就把宋城窑场兜出去了……

    于是,余团长便故显大方地说,“陈队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伤人治疗,这都是不用说的事儿……”说着,指着张、刘二人说,“这俩混账干的丢人事儿,我余某人给顶了!那些个押木头的人,看病治伤,拢共要花多少钱,陈队长,你给开个价吧……”

    陈叫山眼睛并不看余团长,用筷子扒拉了一口浆水菜蒸饭,包在嘴里,边嚼边说,“钱是个好东西啊,可有些东西,如今是花钱也买不到哩……”陈叫山包了一口饭在嘴里,好似被噎着了一般,仰着头,喉管动了两下,“嗯,我算算哈……六个人,包括一个到现在还没醒的,吃喝拉撒,吃药补养,起码一个月……这样吧,你保安团给我弄三十方红椿木吧,这笔账也就顶平了……”

    余团长一听好嘛,三十方红椿木,亏你还真能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