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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晌午,陈叫山和姚秉儒坐在洞外,商讨着进攻太极湾的具体细节。
大果一头汗水地来了,见着陈叫山和姚秉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纸很大,叠成了几折,边朝开摊边说,“陈队长,姚团长,你们看看这个……”
陈叫山接过来,姚秉儒也凑在旁边看,原来是悬赏陈叫山和姚秉儒人头的告示。告示上用毛笔画着两人的头像,姚秉儒的头像画得极为逼真,而陈叫山的头像则不太像,眼睛小了些,脸瘦了些,加之大果的汗水一浸染,便越发看不出是陈叫山了……
陈叫山反复看了几遍,笑着对姚秉儒说,“秉儒,你的人头值十块大洋哩,我的才值五块,看来我陈叫山人头不值钱啊……”
姚秉儒也淡淡一笑,“其实,混天王跟你之间,并没有直接的矛盾冲突,阻杀你,不过是受人所托而已,因而混天王并不上心。可我就不一样了,混天王认为是我背叛了他,要造他的反,我对他的老底,又摸得一清二楚,所以心里害怕嘛……”
大果喘了几口气,呼吸匀了些,“山道上到处都贴着哩,刘大炮亲自领人贴的……一路走,一路敲着锣,说发现情况要及时通报,活捉了绑送太极湾的,加倍奖赏,知情不报者,杀全家……”
陈叫山叹了口气,便问乡亲们反应如何,在陈叫山看来,某些乡亲,倒不一定贪图钱财,可对于那个“杀全家”,也许心存忌惮……在陈叫山心中,一直想着那“三个不速之客”……
大果说,“乡亲们气愤得很,要撕那些告示,我劝别撕,要留着,撕太多了,万一让太极湾的人看出啥来了,那就不好了……”
姚秉儒连连点头,认为大果做得对,又问,“除了贴告示,刘大炮还有没有带人在各处搜查?”
大果连连摆手,“搜啥呀……那伙人好像走过场似的,提个浆糊桶桶,都弯腰歪脖子的,好像浆糊桶桶有百十斤重哩……”
这时,三旺手里提着个推刨,从洞里跑出来,“队长队长,姚团长,水虬船和火龙车做出来了,快进去看看……”
第一艘水虬船和第一辆火龙车,被摆在了山洞最里面,尽管是大白天,但也须点着火把去细看。
水虬船形状如弯月,两头翘尖尖,腰部略平,两尺宽,六尺长,一尺深。船舷两侧,各有一道卯榫,一凸一凹,尽管现在只有一艘,但陈叫山仍然可以看出,待做出许多艘以后,这些卯榫的凹凸,通过栓子抽拉,便可使船并合,或者拆解。
东方木匠过来讲解说,水虬船选用的是红椿木,因为工期太紧,没有采用“掏挖法”做舱,而是以“咬合法”,底板和舷板衔接处,用捣碎的竹瓤加石灰,以凿子生生凿进,以防进水。现在还是生船,船舷和底板上,再须刷上三遍桐油,船便熟了,就可以下水了……
而火龙车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车”,倒像是一个形状奇怪的椅子:下部一个正方的围板,底下装了四个木轮,可随意推动。围板围成的方墩之上,有一个近似于“椅背”的一并排木条,每一根木条的下端,都连接着“之”字形的套杆,上端则掏挖出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凹坑。“椅背”最外侧两根木条上,一左一右,伸出了两截圆棍,均刻有三圈凹槽。火龙车后方,又附带一个类似大鼓的东西,只不过,鼓身两侧的提环,变作了摇把,用手一转,鼓中传来了“咕噜咕噜”的木轮搅动声……
三旺解释说,火龙车在前,后面的这个东西,叫做“震地轮”,是辅助火龙车发射火龙丸的。现在还在测试阶段,测试好以后,只需将“千股绳”套在火龙车和震地轮之间,卡好位置,将火龙车底部的木轮一扳,扎死定位,摇动震地轮的摇把,慢慢蓄势,将点着的火龙丸,放于火龙车上端,摇把朝内一插,火龙丸便趁势飞射而出……
“嗯,不错不错,果真厉害……”陈叫山举着火把,细细端详,又问,“水虬船和火龙车一共做多少?”
东方木匠甩甩空袖管,走过来说,“水虬船一共十二艘,火龙车一共是九辆……”
陈叫山一听,同姚秉儒低声交流了一下,便说,“可否再加多一些呢?水虬船加到十六,火龙车加到十二……”
“可以是可以,木料倒也还充裕的……”东方木匠停顿了一下,“只是,工期可就长了……”
陈叫山笑着说,“无妨无妨,工期长几天无所谓,咱越耗得久,混天王就越麻痹大意了,只要别耗得过久就成……”
“好嘞!”三旺听了这话,对兄弟们大喊一声,“开工,抓紧整啊……”
洞子里的兄弟们,又开始各干其活儿,纷纷忙碌了起来……
这天早上,该轮到取湫队的兄弟起床换班了,陈叫山一连叫了好几位兄弟,都哼哼唧唧的,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兄弟们,起来了,起来了,该换班了啊……”陈叫山大声吆喝着,只有鹏飞、鹏云、面瓜三人坐了起来,平时最勤快的三旺、顺娃、满仓,居然还在扯着鼾,七庆、鹏天、大头、二虎四人,则是哼哼唧唧地低声喊着,眼睛就是不愿意睁开,黑蛋则是趴着睡,身子一抖一抖的,像一条毛毛虫……
“叫山啊,后生们贪瞌睡,这几天也都累了……”瘫婆听见陈叫山一遍遍地吆喝,便劝着,“就让他们多睡会儿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陈叫山心说,人家民团兄弟都起来了,人家不是一样的累,怎么取湫队的兄弟,身子就这么懒?
陈叫山正想发火,去扯黑蛋的被子,却见黑蛋忽然翻转过来,“呼”地一下坐了起来,眼睛闭着,嘴里却在喊着,“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噢,啊……”一声尖叫,又朝后仰去,用被子蒙住头,瑟瑟发抖……
陈叫山立刻意识到兄弟们的异常,便逐个地去拍打他们,姚秉儒和罗明宽也闻讯过来看,可三人一连拍打了好几位兄弟,皆是叫不醒……
“陈兄,兄弟们该不是被魇住了吧?”姚秉儒不无担心地说,“迷障魇住了人心,就是叫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