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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还是来了。
十年苦修,并没有让云虎忘记当初心底的疑惑,一直惦记着雷老可能开出的条件。
“侯纵能做到什么,我们也能做到什么。”云虎沉声。
“你确定?”雷老又笑了,“侯纵当初发下心魔誓言,在外界办事,二百年后回来陪我,直到永远。”
一句话镇住了云虎三人,没想到侯纵能离开天外天境,条件居然是这样的!
自己能发这样的誓言吗,敢发这样的誓言吗?心魔誓言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关一辈子的前途和未来。
侯纵用未来的一生,换得两百年自由。虽天外天境的永恒,是无数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但是这样的所谓永恒,真的是自己向往的吗?
雷老看出了三人的犹疑和挣扎,笑道:“你们不必和她一样,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能想出一个孤独千年的老人需要什么,那就够了。”
孤独千年的老人需要什么?雷老已经强调很多次孤独千年,自然最根本的是解决孤独。除了陪同,还有什么办法?
“我们要商量一下。”云虎恳求道。
雷老自然地打了个手势:“随意。”
云虎、巧巧和徐娟在桌子旁坐下,一开始是无言的沉默,后来是激烈的争辩乃至争吵,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
三人始终没有达成一致意见,雷老也没有催促,只是微笑看着。
云虎甚至对着两位夫人拍了桌子,巧巧和徐娟眼圈发红、垂泪哭泣,仍然摇头拒绝。
最后云虎烦躁地起身,走到雷老身边:“这一回多数服从少数,我留下来陪您!”
巧巧和徐娟跟来,哭着道:“我们一起留下来!夫君不能丢下我们俩!”
雷老看着两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不为所动:“好令人感动啊,但是,对你们的仁慈就是对我的残忍,你们之前也过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夫妻三人愁肠百转,茫然无措。
“雷师尊,有没有其他办法?”云虎语调哀伤,“我们带您一起出去,行不行?这样您也不寂寞孤独了。”
“哈哈哈!想得容易!”雷老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当初老夫费尽千难万险,机缘巧合之下才进入天外天境获得永生,你以为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是你们自己想离开,也要费一番功夫,更不要提带我一同走了。”
三人闻言,都露出绝望神情,相顾无言。
“唔,方法倒是有一个,但是难于上青天。”雷老忽然思索着道。
云虎打了个激灵:“您!”听到有方法,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雷老冷哼一声,道:“别高兴太早,需要找到一件天神器,用九幽大阵炼化天外天境于其中,我就可以脱离束缚了。”
原来雷老是被束缚在天外天境之中,得到了永恒、丧失了自由,果然有得必有失。
但是天神器从哪里来?听这名字就知道是绝神器,远远超过仙器、神器,一般人有怎么可能有呢。
云虎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当初相遇而不认识对方的界主,但是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使回到地灵星也难以寻觅,更何况还要先离开这里呢!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难道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三人悲哀地想着,彻底没有了法子,精神都颓废了下去。
云虎扶着驾驶舱的破旧门,远望黑色的汪洋。十年了,就这样乘着幽灵船飘荡,没有岸边、没有岛屿、没有海鸟,甚至没有一丁其他的景色,全部是灰蒙蒙的天空和黑色的海水。
而且这幽灵船也很怪异,看似破旧腐朽却坚韧无比,流火戟都刺不穿,也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做的。
云虎掰了一下舱门上的破木头,不出意外地没有掰动。他心情更加不爽,突然想起困在逍遥岛地下石室的时候,用无名断戟劈开了石门,于是摸出了断戟,狠狠劈向舱门。
没想到“呲啦”一声,把舱门劈开一道大口子。
雷老听到声音,斥责道:“你要拆了这船啊?!那我们就得在海里……咦,不对!你用什么劈开门的?拿来我看看!”
云虎不藏私,直接把无名断戟递给雷老,反正除了特别锋利也没什么其他用途。
雷老是魂体,不能直接托物,施法把断戟漂浮着,仔仔细细上看下看。
云虎在旁边介绍了一下这戟的来源,当初在地灵星的星野城拍卖会流拍区买到,据一些炼器大师给它配手柄都断掉了,也没人知道它的来历和功用,差被当成废物扔了。
雷老却是看了又看,当然明白一般的武器根本难动幽灵船分毫,这断戟有意思;让云虎借给他试验把玩,后者也没反对,毕竟心思都不在这里。
接下来的时间,雷老变着花样折腾这把无名断戟,各种武器攻击、风雨雷电攻击、乃至各类攻击阵法都使上了,居然对这断戟无可奈何,甚至一伤痕都留不上去。
后来云虎三人也被吸引过来,想尽各种手段帮忙攻击,也是一样。
雷老攻击不成却没有丝毫的失望,眼神反而越来越亮,惊喜道:“你们真是捡到宝贝了!以老夫看来,虽然还不知道怎么才能发挥这把武器的功用,但是品级绝对超过神品和仙品,很有可能是……天!神!器!”
什么?!
云虎、巧巧和徐娟都炸毛了,这这这这……这是天神器?那岂不是有带着雷老离开这里的希望了?
三人呼吸急促,难以相信这一切。
之前还深深绝望,现在却突然来了个惊天之喜!
用大孟大焦的话来,人生大起大落太突然,这心脏可怎么受得了?
真是绝处逢生、天无绝人之路啊!
云虎喜极而泣,从雷老那里接过断戟,男儿泪滴滴洒在了上面。他陪雷老在这天外天境一辈子也就算了,怎么舍得让两位如花似玉的妻子也耗在这里?
待在这里如笼中鸟,没有精彩的人生,只有无边无际的寂寞和孤独,即使拥有所谓的永恒又如何?
巧巧和徐娟都放声大哭,肆意释放着悲喜两重天的压力。
连一贯淡然的雷老也不由得动容,真的应了那句话,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等三人发泄完情绪,雷老命令尽快着手布置九幽大阵,炼化天外天境,看来他也不想多呆,希望尽快出去看看。
这一布置,又是约莫几个月时间过去了,毕竟雷老之前也仅从典籍中偶然习得,并没有机会试炼。送侯纵出去,并不是通过这个法子,而是另有途径。
大阵布置在幽灵船甲板上,阵法异纹复杂密致,蕴含了天地灵智。
四人围坐不同方位,云虎肃然,在阵脚投入大量灵石。
霎时间,大阵紫光涌动、上下萦绕。灰蒙蒙的天空出现异动,像乌云一样开始翻腾;向来平静的黑色海水也如沸水一样翻腾。
幽灵船随着黑色浪花的起伏,开始不断摇晃、颠簸不停。
雷老打出手印,数条黑色的锁链稳定住众人,朗声笑道:“哈哈哈哈!没想到老夫也有机缘看到此等景象!田云虎!高举断戟,所有人平心静气!”
云虎闻言,掏出无名断戟高高举起,同时给两位夫人一个眼神,给她们安慰和鼓励。
天空飘下无边的黑雨,刮起狂风,无边黑海掀动滔天巨浪,硕大的幽灵船像一片树叶般在海浪中剧烈摇摆。
蓦然,一道白亮的闪电划破了灰蒙蒙的天空,把无垠的乌云劈开一条缝隙,久违的狄阳星光芒刺破黑暗,照耀了进来。
此时,狂风巨浪掀翻了幽灵船,众人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