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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你与我争,自是争不过我
小鱼又朝蓝妃尸首仔细看去,除了脸上伤痕,她脖子上吊了根带子,这艳色带子应该是她的腰带,而她手上也遭捆绑,而这带子却是她发上丝带,只是她总觉得这两根带子看上去有说不出的奇怪来,但是哪里奇怪,她冥思苦想也是想不通。
随即,她又将蓝妃脖子上那根腰带解开,她脖子上有一条勒痕,颈部还有些其他淡淡痕迹,看不出是什么,却是觉得有一点异样,同时楚长歌眼中有一抹亮光闪过,她微微一眯眸,似有所发现。
“将军,麻烦将那剪子递给我,这结打得很紧,解不开!”
小鱼吩咐着白韶掬,白韶掬正要动手,却有一人捷足先登。
一把剪子递到她眼下,他手掌中那用纱布打成过分招摇的蝴蝶结,楚长歌一蹙眉,想必这是那小蹄子的杰作吧?慕容肆竟能容许这小蹄子至此?她越发搞不清他对这个小蹄子的感情了?
“谢谢皇上!”小鱼微微一怔,接过剪子,剪开绑在蓝妃手上的发带。经历一个多时辰的尸检下来,结束后,小鱼独自一人到刑部衙门后院屋子去换衣。
门被推开,身后一人脚步声渐渐逼近,她知道是谁来了,她并没回头,手上动作也是未停,优雅地系着领口细带,挑了下眉,微微一笑,“皇后娘娘,你怎么来了?”
“你知是我?”倒是楚长歌微微惊讶。
“我也曾习武,虽是皮毛功夫,但是谁的步子声也能分辨出来的。”
小鱼慢慢转过身,但楚长歌仍如往常那般趾高气扬地望着小鱼。
小鱼转身时,瞥到楚长歌唇瓣上挑染出怪异奸诈的笑,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微微眯着眼对自己说,“秦小鱼,你是夏提刑的小女儿,你肯定非常想救你父亲,是与不是?”
小鱼身子微微一颤,有所感知,她这是来者不善。
果然,楚长歌证实了她心中所想,她说:“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从蓝妃尸身上发现了什么?”
“你真发现了什么?”
楚长歌冷清地说道,“那是自然,我的发现能让你父亲无罪释放,就看千岁爷有没有诚意了?毕竟我这脖子上伤了可是拜你所赐。”
因为那把破琴,当日她不过是吓唬那人在她脖子上轻轻划破了点皮,而那人的一掌几乎要了她的命!
“怎么你还不信?若是我没什么把握,也不会到这里来找你。你那验尸之术也不过是皮毛而已,也许你不知道我最拿手的便是验尸之术,你以为为何秦南心要学这个,不过是为了想模仿我而已,自然能发现寻常仵作所发现不了的。”
小鱼暂时苦无良策,姑且信她一回,便道,“那么,皇后娘娘,需要我拿出什么诚意来?”
“千岁爷,你也知道,我与皇上从小一起长大,这份亲梅竹马的深情,又岂是你这短短与他相处几月的女人能比得上?只是,我向来也最了解他,自从他要了你后,便打算娶你。而,这世上只可能有一个皇后!你与我争,自是争不过我。而你即便入宫为妃,也不过是屈居我之下,千岁爷,你心高气傲,自然不愿。”
楚长歌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下,然,小鱼心上猝不及防地一震。
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他那双炙热深邃的黑眸,紧紧执着她的手与她说——待爷执掌天下,娶你可好?
“你留在宫中对谁都没得好处,所以请你离开皇上,而作为交换,我已找到线索,亦会尽力帮你破了这案子,证实你父亲清白!”
楚长歌傲慢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将她拉回冰冷的现实里。
而她这盘话与其说是交换,但更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在对小厮发布着命令,不得不说楚长歌与慕容肆真的很配,这二人说话的口气像极了是一家人。
“皇后娘娘,你又何必抬举我,我现在官再大也只是一个太监,我又有什么资格与你来叫板,又有什么资格入宫为妃?你今日不说,我也会找适当的时机离开他。但是,我可否先听听看皇后娘娘找到的是何线索,也好让我能安心。”
且不论她的身份,是否有资格,只是,她从未想插足他们之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人爱惨了他的长歌。即便念及一些情分,他哪天真会娶她为妃,她想也只会是妃子,她始终在长歌之下,而对于这个女人,她真的无好感,不想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
“好!不愧是夏提刑最疼爱的女儿,你既干脆,我告诉你也罢。这线索便在蓝妃娘娘身上,她颈部勒痕是笔直线形而非弯曲,那说明这勒痕是在她死后凶手故布疑阵,而我只能说到这里。你应当知道,这天下论验尸之术没人能及过我,我已尽得我师傅宋缘真传,否则我又岂会主动请求皇上让我到这里来?”
小鱼又是吃了一惊,这宋缘是大名鼎鼎的前任提刑官,据说验尸之术十分了得,而楚长歌却是宋缘的弟子,那么她刚才故意做出害怕的样子来,只是为了博皇上的关心而已。
蓝妃并非先遭人奸.污再被杀害,而是死后才遭歹徒奸.淫,他父亲并非好.色残暴之徒,究竟是谁能做至如此?
“那七日之后,我父亲出狱之时,就是我离开皇宫之日。小鱼在此先谢过皇后娘娘,一切都有劳皇后娘娘了。”
小鱼还是落落大方地朝她盈盈拜谢,她想楚长歌能看出这点,必定也发现了其他疑处,这女人才智聪慧皆非普通人能及,她又如何能信不过?而慕容肆,她始终与他只有陪伴走过一段风景的缘分,更何况她的性命仅剩下一年有余,她又能奢望什么?唯有祈求有朝一日他能一统天下,让四海升平,也祈求家人亲友能福寿安康,和乐美满。
“不好,皇上来了,你快些躲起来!”
屋子大门并未关上,楚长歌正对门外,看见不远处撑着伞快步而来的墨色身影,而小鱼在屋子里侧被墙壁挡着,外面来人自不会一眼就看见。
只是这屋子狭小,陈设亦是简单,只是让仵作用来换衣与盥洗,并无什么地方可躲。
楚长歌在屋内迅速搜索一圈,指了下那口大缸,是用来储水,方便仵作换水洗手,她拿起圆木盖,急声道:“快,躲进这里,我待会会设法拉他离开。我不能让他看到你也在这里。”
小鱼心中却是想,这女人还真是狠心,她身子本已大不如前,为了不让慕容肆知道她与自己做了桩交易,她竟然让她藏在冰冷的水缸里。
只是,凭什么是她要躲起来,话说后到的可是楚长歌啊,她留在这里是理所应当的。
“怎么,你这是要本宫躲进去么?”
“小鱼怎敢?”
也罢,反正身上也是被雨水淋湿了大半,再湿一点也是无所谓了,更何况这可是能救她父亲于水深火热的人,她理所应得将她当观世音菩萨供着。
刚蹲进水里,一股彻骨的寒冷袭遍全身,她剧烈颤抖着拥着双臂闷在这窄小而黑暗的水缸里,她又有丝后悔,她真不该听这个女人的。
“长歌,你怎么在这里?小鱼人呢?”
慕容肆收起伞来立在墙角,脱口而出的便是这一句。
以往他第一句会问她可累了,而如今——他就当真那般关心秦小鱼!
“皇上,你来了,不过不凑巧,她已离开了。”
“就在这里吧,我寻那该死的奴才也寻得有些累了,一转眼功夫她就没了踪影,想必与白韶掬躲在哪个角落里鬼混去了。”说着,慕容肆自顾自坐下,脸上微微凝结。
楚长歌微微蹙眉,轻轻说道:“你是不是来问她有在蓝妃尸身上发现什么?而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知她其中一些事。你也知我验尸之术不差,该看到的也能看得到。不如我们出去说吧,这里闷闷的。”
他居然张口闭口围绕着那小太监,她捏了捏拳,清清冷冷的说:“不过我跟她谈了条件,我要她离开你,而我替她查明蓝妃真正死因,还他父亲清白。”
果见慕容肆幽深目光一寸一寸深下去,如千年寒潭,已非第一次这人对这种目光瞧她,她心口募得一痛,又自嘲地笑开,“皇上,以前我总是为了你不跟她计较,但这次,我坦白告诉你,有我楚长歌在一日,便容不下她秦小鱼。你现在是气我对她说这些是不是?你已喜欢她多于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