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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凤凰台市
“笃!笃!笃!”刘东亮急切地敲着自己家里的大门:“妈!快开门呐!我回来了。”
大门里边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刘东亮的心咚咚咚地直跳!他好激动,几个月不在家,妈妈她还好吗?
“亮哥!你终于回来了!”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刘东亮愣在了门口,来开门的不是妈妈,是表妹董丽娜。
“丽娜!你怎么来了?我妈呢?”刘东亮一边问,一边向屋内走着,目光四下里搜寻着妈妈的身影。
董丽娜是刘东亮姑妈家的独生女,比刘东亮小两岁,只因两家都在同一个城市里,两个孩子自小就在一起长大,兄妹关系极好,再加上董丽娜生性活泼可爱,人长得也足够漂亮,舅舅舅妈对她也是如亲生女儿一般地疼爱着。
今年夏天,她刚刚从坤津大学医学院毕业,她的父母商量着,让刘东亮的父亲刘震方想想办法,安排董丽娜进矿业集团总医院工作,可是眼下,因受亚洲经济风暴的影响,矿业集团整体效益不好,集团旗下,各单位都在减员增效。
作为集团旗下单位的总医院,自然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职工的待遇和以前相比,竟然是一落千丈。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刘震方虽然身为集团董事长,硬要安排一个人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刘震方一向秉性耿直,集团正在困难的时候,别说是董丽娜,就是刘东亮,在这个时候要进矿业集团,他也是不会同意的。
就这样,董丽娜工作的事情便耽搁了下来,现在待业在家。这几天,刘东亮的父亲因心脏病复发住进了医院,刘东亮又不在家,董丽娜便住了过来,帮助舅妈照顾生病住院的舅舅。
董丽娜一边接过刘东亮手中大包小包的营养品,一边回答道:“舅妈她到医院去了。”
“丽娜,我爸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很严重吗?”刘东亮一副着急的样子,向着董丽娜问道。
“听舅妈说,舅舅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可是,医生说,还要在医院了观察几天才能出院呢。”董丽娜把那些大包小包的营养品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顺手给刘东亮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亮哥!喝水!”
刘东亮接过董丽娜递过来的温开水,猛灌了几口,着急道:“丽娜,我现在就想去医院!”说着站起身就往外走。
“亮哥!你等等我,我去厨房,拿了吴嫂炖的鸡汤,和你一起去!”董丽娜说着,就往厨房跑去。
“丽娜,我的车就停在小区门口,你快点,我在车上等你。”说完也不等董丽娜回应,急匆匆地径直向门外走去。
董丽娜提着一饭盒的鸡汤出了小区的大门,一辆崭新的银色宝马轿车晃得她眼前一亮,刘东亮正坐在驾驶座上等她,董丽娜紧走了几步,来到车前细细地打量着,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亮哥,你这才出去几个月呀?连车都买了?看来,你在坤津市混得不错呀!”
刘东亮心里挂念着父亲的病,对董丽娜的好奇报以淡淡的一笑,道:“我们快去医院吧!”
矿业集团总医院特护病房内,端木和刘东亮的妈妈守护在病床前边。刘震方一身病号服,靠在病床上服药。
端木帮着刘东亮的妈妈给刘震方端水递药,他的脸上满是歉意,都是自己一时不慎,向刘震方透露了刘东亮和如莲在坤津市的消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他每天都抽出时间来看望刘震方,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刘震方服过药,靠在床头上休息片刻,抬眼看看坐在病床对面沙发上的端木,心中颇为感动,他向他微微一笑,道:“我的病情这两天已经稳定下来了,端木,回去吧,你那里还有一摊子的事情等着你呢!”
端木起身走到病床前,握着刘震方的手,道:“刘叔叔,您这次住院全怪我,我不知道刘东亮就是您的儿子,也不知道您已经安排他去法国留学,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自己的感情生活影响到您的健康,刘叔叔,对不起!”
刘震方拉了端木的手,轻轻地在上面拍着,宽慰他道:“端木!你我都认彼此是个忘年交的朋友,自然是无话不说,作为你的长辈,能为你指点迷津也是我应该做的,这怎能怪你呢?如果真要怪,就怪这个世界太小,无论什么事情随便一牵扯,里边的全是熟人。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刘震方这话本是为了宽慰端木,却把自己给说笑了。
端木和刘东亮的母亲,脸上也都是笑呵呵的,这笑声,冲淡了多日来病房中的忧愁和不快。
端木拉着刘震方的手,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的愧疚,道;“只是,集团里的事情就够您操心的了,我,我还让您受这些病痛之苦,我怎能原谅自己呢?”
刘震方看着端木,脸上的笑容突然不见了,他一脸正色地向端木说道:“端木,你还是不是个男子汉,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忙你的正事去,如果你还是过意不去,等我出院后,罚你,和我这糟老头子一起钓鱼去,这样总行了吧?”
端木笑道:“那好,我等着您,赶紧养好了病出院,我们莲花湖边钓鱼去。”端木说着向刘震方和刘母告别,离开了医院。
端木刚刚离开,刘东亮和董丽娜兄妹俩便提着一饭盒的鸡汤进了病房。
“妈!爸!”刘东亮看见病床上的父亲,心中很不是滋味,也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爸爸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他强忍住眼中的泪水,一下子跪在爸爸的病床前,哽咽道:“爸爸!儿子不孝!您打我吧!骂我吧!”
“逆子!”刘震方看见刘东亮,心中的火气直往上蹿,他的心脏一阵阵地疼痛,他连忙捂住心口,气喘连连。
“爸爸!爸爸!”
“震方!”
“舅舅!”
一阵慌乱,三个人争抢着上前去扶刘震方。
“丽娜!快叫古医生!”刘母一边喊着,一边上前扶着刘震方躺下。
董丽娜连连摁着床头的紧急呼救器,古医生很快地来了。
经过一阵手忙脚乱地抢救,刘震方总算是被抢救了过来,古医生向刘母嘱咐道:“最好不要让病人受太大的刺激,有什么事情,慢慢地告诉他,会好一些。”
刘母点点头,向刘东亮道:“亮儿,不如你和古医生出去一会儿,等你爸爸稍微好些了,你再过来看他。”
刘东亮点点头,随古医生出去了。
看着刘东亮出了病房,董丽娜甜甜地向刘震方笑着:“舅舅!折腾了半天,您也饿了吧,我特意让吴嫂炖了鸡汤,不如,我伺候您吃半碗?”
刘震方看着刘丽娜满脸的笑容,不忍心拂了她的一番好意,于是点点头,道:“好!听外甥女的话,吃半碗,吃饱了再给那个臭小子算账。”
刘母连忙打开饭盒,盛了半碗鸡汤递给董丽娜,嘱咐道:“丽娜,小心着点,别把鸡汤洒在舅舅的衣服上了,你舅舅啊!最爱干净了。”
董丽娜粲然一笑,道:“我办事,舅妈放心!”她故意拖长了腔逗刘震方一笑。
刘震方果然噗嗤一笑,道:“还是生个女儿好啊!瞧丽娜这孩子,多懂事,不像东亮这小子,真没良心,这都几个月没进家门了,我就说了他一句,这就跑了,唉!”刘震方叹了口气,慢慢地喝着董丽娜手里的鸡汤。
“哦!舅舅!原来,您疼我是假,想儿子才是真啊!好吧,我这就去叫您那宝贝儿子过来,只是说好了啊,舅舅,亮哥过来了,您可不许再动怒了,您如果再气出个好歹来,恐怕连我也折磨出个神经病来了。”
“你这鬼丫头,贫嘴!”刘震方点了一下董丽娜的鼻子,笑道。
“舅舅!瞧您,把人家的鼻子都压低了。”董丽娜向舅舅撒着娇,把鸡汤递给了舅妈,出去找刘东亮去了。
董丽娜来到古医生的办公室,和刘东亮叽叽咕咕商量了好一阵子,估计着刘震方这个时候也已经喝过了鸡汤,这才一前一后地进了病房。
刘震方也想儿子,只是脸面上还要硬撑着,摆出一副严父的样子来,再说了,刘东亮背着自己,以出国的名义和如莲私奔,这事着实让人气恼,这次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爸爸!”刘东亮低着头走到刘震方的病床前,低声唤道。
不等刘震方开口,董丽娜便向刘东亮狠声叫道:“刘东亮!都是你干的好事!看把舅舅给气的,都住院好几天了,你不心疼啊?还不快给舅舅跪下!”
刘震方看着假模假式的董丽娜,知道俩人串通好的,好糊弄着自己原谅了这臭小子,没那么便宜!心想,就你们这两个毛孩子,在老夫面前弄鬼,你们,还嫩了点儿。
他咳嗽了两声,看着董丽娜,道:“鬼丫头,这案子是你审呢?还是我审?”
“嘿嘿嘿!舅舅!您要亲自审?那好,您来!”董丽娜向刘震方狡黠地一笑,然后退让到一边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