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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晚报》副刊编辑部主编办公室
端木拿着如莲的请假条,露出一脸的无奈,她那副决绝的神情,让他的心中感到深深的哀伤,可是,他知道,她的哀伤不会比他少。
他望着她稍显憔悴的面庞,心中的疼痛又增加了一分,他默默地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近在咫尺的她,他想尝试着再努力一次,可是,刚想开口向她解释,就被她迅速地阻止住了,她不想听他一个字的解释,把请假条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转身迅速地逃了出去。
她竟然是这般地逃离,在她的心中,他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形象?恶魔吗?他恨着自己,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助的哀伤。
就这样,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怨恨地离他而去,而且,是从这里逃也似的离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能无力,痛苦和忧伤一阵阵地,无情地摧残着他的心和他的身。
如莲,你回来,你回来啊!他在心中呼唤,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深不见底的忧伤。
他和她近在咫尺,却又如同隔着千里万里,他只有把忧伤深深地埋在心底,看着她的背影渐渐地在他的眼前消失,他竟然不能追过去,他害怕,又会给她造成无为的伤害。
唉!事情越办越糟,误会越来越深,恐怕这次借调,又会让她认定自己是在威逼她吧。
想当初,自己去到物资储备总仓库找张总经理谈实习编辑的事情时,完全没有想到会是今天的这个局面,也罢也罢,请假就请假吧,只要她能够过得好,在不在自己身边又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淡然多了。
“笃!笃!笃!我可以进来吗?”是报社人事行政部小李的声音。
“请进!”端木口里应在,连忙把手中的请假条放到抽屉里。
“端木,你看看这个!”小李一脸灿烂的笑容,伸手递上一个古色古香的邀请函。
端木伸手接了,随手打开扫了一眼,向小李微微一笑,道:“市新华书店通知我周六周日现场签售。”说着把邀请函递到小李的手上。
“恭喜恭喜!看来您的小说又要热卖了。”小李向端木拱手笑着,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在端木办公桌的对面坐了下来。
小李的年龄和端木相仿,两人又是同一批进的报社,虽然一个做了编辑,一个被分配在人事行政科,但是两人关系一直很好。
后来端木升了主编,小李依然是人事行政部的一般职工,小李隐隐地感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人前人后都对端木恭敬有加,可是端木,虽然骨子里是孤高傲世的性子,可是对小李却从来都是以心相待。
毕竟,在文人聚集的报社,哪里不是机关算尽,脸上带着笑脚下使绊子的同事更是处处可见,难得小李能够和自己推心置腹,这份同事之谊无论是对端木还是小李,都非常重要,他们工作上的彼此照应,渐渐成了无所不谈的朋友。
“哎!端木,你不是招了一个实习编辑吗?我刚才路过副刊编辑室时怎么没有看见?”
端木叹了口气,从抽屉中拿出如莲的请假条递给小李,脸上却是一脸落寞的神情。
小李接过请假条,扫了一眼,笑容中带着惊讶:“什么?请假六个月,她的实习期总共多长时间?”
“六个月。”
小李笑着摇摇头,无语。
端木的神态微露忧伤,道:“本来,我给张总经理谈的是三个月,刚开始他还有些犹豫,可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他主动给我打电话,问能不能把实习期改成六个月。”
端木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迷茫。
小李狡黠地一笑,看了看端木,小声问道:“你爱上她了?”
端木脸上一惊,连忙掩饰道:“胡扯!这怎么可能?”
小李望着端木,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神和表情,挠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思考一边笑,道:“你主动找到她的单位谈调她来实习的事情,她没有来向你报到,反而给你递了一张请假条?是吗?”
“嗯!”端木不知道小李的脑子中在琢磨什么事情,便随口应道。
小李猛然一拍大腿,向端木笑道:“这里边有问题啊!”
端木一愣,看向小李:“能有什么问题?瞧你大惊小怪的。”
小李故作神秘地看着端木,道:“你如果没有看上她,像借调实习编辑这一类的事情,你只需给我们科长打个招呼就行了,而你却亲自去谈,这是问题一。”
“那问题二呢?”端木无精打采地问道。
“问题二,她没有来报道,反而递了一张请假条,这说明她不愿意来你这里实习。”
“去去去,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深之处,也不过如此,连我的脚趾头都知道,她递请假条的意思是她不愿意来实习。”
小李继续笑道:“你的脚趾头当然明白这个,可是问题是,咱们这里可是堂堂的《凤凰台晚报》社呀,能够来这里实习应该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何况做你这个大才子的学生,有这个机会,谁还不高兴地晚上睡不着觉呢?可是,她,为什么不愿意来呢?”
端木脸上顿时黯然,默默不语,端起案头的一杯龙井茶,装模作样地观赏起茶舞来了。
小李起身伏在端木的办公桌上,也定睛看着端木的茶杯,笑道:“这么好的茶也不舍得请我品鉴一下,还好意思让我给你出谋划策呢?”
端木悄然一笑,道:“自己拿了杯子泡去,我这写文章的手,怎好委屈了它去贿赂你呢?”说着,抬起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顾影自怜起来。
小李起身自己去泡茶,嘴里嘟囔道:“端木主编,难道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幕僚的吗?”
“哈哈哈!说得自己像诸葛孔明一样,可是,我截止到现在为止,没有听到你一句有价值的建议,可惜了我这杯好茶!”
小李很快泡好了自己的茶,笑嘻嘻地端着坐回到端木的办公桌旁,一副胸有成的神态,道:“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端木看着小李,心想,如莲对自己的误会很深,仅靠自己一己之力,恐怕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又会伤害了她,上一次如莲的失踪就是一个教训,他不能也不敢再鲁莽行事。
而小李,他望了他一下,想道,也许,通过他能够解释清楚?即便不能解释清楚,至少,也应该能够缓解一下现在尴尬的局面吧。
端木想着心事,不紧不慢地品着茶,目光时不时地扫一下小李。
小李笑道:“嗨!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儿啊!”
端木噗嗤一笑道:“我想让你这个太监帮我办一件事。”
小李意识到自己的口误,顿时也笑起来:“去!求人办事还不好好地给人说话。”
端木把茶杯放到办公桌上,收起脸上的玩笑,正色道:“帮我消除唐如莲对我的误解,你能做到吗?”
“啊?你们已经......哦,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小李脸上一惊,不由大声叫了起来,抬头看见端木一副严肃的表情,声音连忙低了下来,小声问道。
端木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起来,拿起小李放在办公桌上的茶杯,一脸郑重地递到他的手里,低低的声音道:“小李,你相信前世姻缘吗?或者,梦中情缘?”
端木的话,云里雾里的,搞得小李更加糊涂,于是一脸地迷茫地问道:“这......这个,你和这个不愿意来当你的学生的唐如莲?到底有关系?”
端木脸色凝重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向他讲述了自己多次梦到如莲情景,以及自己和如莲意外相遇,相依相拥,后来儿子然然的出现,被如莲误会,再后来,她有意地躲避,还有矿业集团演讲比赛时刘东亮的求婚自己当场阻止,导致如莲逃出会场意外失踪的经过,他都滴字不漏地告诉了小李。
小李听得一愣一愣地,惊叹道:“我的端木主编,你这不是再编小说吧?这么曲折离奇!这么千折百回!又是如此的浪漫,你的艳遇真是令人羡慕呀!”
“羡慕?”端木重复着小李的话,叹了口气,道:“唉!真是应了一句话:听别人的事情就像是听故事,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事故了。”
他在心中暗叹,这其中的痛苦折磨,恐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够真正的体会了。
端木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些凄然,流露着一些无奈,更多地还是忧伤。
小李盯着端木呆呆地看了片刻,心中叹道:“唉!真是一个多情种啊!”
他用力地握起端木的手,安慰道:“端木,你放心,有些事,有些话,我去找她,也许比你亲自出马会好很多。”
端木感激地望了望小李,用力地回应着他:多谢兄弟了。这无声地交流更加深了彼此的情谊。
小李笑了笑:“好好准备一下吧,这个周末,希望你的书大卖!热卖!狂卖!这样,我就有理由让你请我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