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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入了夜,太后的太极殿里卫容正端端正正跪在正殿里面,宫人们也不敢过去,只能守着。
大家都知道这十五日皇帝都要来这里跪上两个时辰跪求见太后娘娘的面,不过没人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外面的雨有些狂躁,是前几日的积热这几日都化作雨水散去了,不过这天热天凉倒是并没有影响皇帝跪求的心思。
忽然从外面急急奔入一个脚步正是萧云。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卫容只急忙拱手道:“皇上,鸿贵姬滑胎了。”
卫容猛的抬头,起身便朝门外走去。有宫人来给卫容撑伞,他未曾停留冒着雨就一路疾步跑回了赵绾的院子。
赵绾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周围围着几位太医和一众宫女太监。
“怎么样了?”卫容猛地问着宋林。
宋林抿了抿嘴角有些凝重:“刚刚已经滑胎了,娘娘这时候是晕死过去了。”
卫容拨开人群走到赵绾身边,头发上的水珠有些零落。他在帐子上擦了擦手,弄干了才伸手拂着她惨败的脸颊:“没事了。”又转头吩咐那些人:“竭力治好娘娘，此外,彻查此事!”
卫容守在赵绾身边,待赵绾醒来的时候正看见他坐在床榻边，闭着眼握着她的手休息。她略微转了转眼眸,抽了抽手。
卫容也醒了过来,他伸着另一只手的手指拨了拨她憔悴的眼角。
她像只猫儿一般蹭了蹭他的手,他却忽然收回了手只轻声问道:“为什么没有了?”
赵绾心头一愣,她不曾想他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他是怒了。
她偏了偏眼眸，躲避着他的质问:“什么没有了?”
“咱们的孩子为什么没有了?”他有些怒火却又极力压抑只是怕她身子虚会受了他的惊吓。
赵绾松开他的手偏了偏头只道:“我不知道。”
“好,赵绾,好你个不知道!”卫容越发生气,自上次年节十分他和她发过软火以外再也没这么说过话。
他闭了闭眼,仿佛是为了压制怒气,脑中却是萧成说她那日去见了卫阳的事情,这才几天就急不可耐地打掉孩子了?
“你就是不想留孩子给朕是不是?朕便是把江山放在你脚下也比不过外面的一角天是不是?你就是想和朕一点儿瓜葛都没有是不是?”
卫容握着赵绾的手越发紧似乎要将她的骨头捏成齑粉,他第一次被人这么耍逗,满心欢喜地去保护他们的孩子结果却换来这么个结局。却是越想越难受,越发不想控制自己。
赵绾转眼看着他眼眶子通红就要哭出来了，可是偏又没办法说这事儿是为了他，说了岂不就是自己露底儿了吗？不管现在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的身份，只要没捅破，就不要先去碰。
“那朕今儿就告诉你,你便是死了也别想飞出朕的笼子。”
他忽然钳制她的下颚狠狠吻了下去,赵绾不肯张嘴，他就从下颚处使劲儿捏开她的嘴,强行咬着她的唇瓣。
赵绾伸手推他却被他捉住了手腕捏在手里,她很疼,她的嘴唇被他撕咬着很疼。
衣襟被粗鲁地扯开，那人的手指向下移去，她心惊胆颤，害怕他是要去那私密之处。她有些呼吸急促,害怕他会做下去,才流了孩子根本就不能做那种事。她毫无对抗之力地反抗着，只能挣扎着拳头软弱无力击打在他的胸膛。
卫容很识趣地收回了手，额头蹭着赵绾的脸庞，有些自责和纠缠：“我怎么舍得这样对你！怎么舍得？”
赵绾也敛了眼眸，他的确从来舍不得，不管他多火大，从来舍不得伤她分毫，至少到现在他都是想护着她完好无损的。她缓了缓心中的气息，平息了那股恐惧，抬手抱着他的脸。
“对不起，雅鸾，对不起。”
除了道歉她好像没有办法说清楚。
“谁让你说对不起的，不许和朕说对不起。”
她咬着唇当真不敢说话了，他生气了，很生气。
“你好好休息吧，朕还有事。”
他要起身离去，可是她不想他离开，至少她不想他带着怒气离开。
她忽然伸手环上他的脖子，亲着他的脸庞，希望他可惜消一些怒气。可是卫容皱了眉头，推开了她。
卫容掀开被子就要离去，她急了，连忙环住他的腰。将自己的头贴在他的脊背上。
“雅鸾,对不起,你正如日中天,待你江山稳固之后,你还会有孩子的,有一大堆孩子,从景仁宫排到乾元殿,无数的公主皇子。”
赵绾说着这句话却是越说越说不下去,只能带着哭腔说完，哪有这么祝愿自己的心上人的？
脊背僵住，只有一句叹息哀伤：“那朕和你的呢？”
赵绾愣住了没办法回答他,因为她不会再留孩子给他的。卫英早逝的事情让她很早明白，如果没有一个母亲在身边，小孩子在这皇宫里是活不长的，而她现在都浮沉未定，哪里还说生孩子的事情？她胆小地缩回了手,这个男人逼她,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卫容低眼看着腰上忽然撤去手后的空荡荡，嗤笑道：“怎么，要是再有还会再打掉是吗？赵绾，你这么对我，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良心？她忽然想哭了，他说良心？她就是没良心，自己的孩子也可以打掉。她倒在了枕头上，有些蜷缩起来，她没良心，不敢告诉他，她不后悔她没良心，因为她是为了他。可是她害怕他和她生气不要她，也不敢伸手去留他。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赵绾流泪了。想来她这辈子就被他逼得哭得最多，这世上的事儿，大半心烦的都是由他那里来的。赵绾手指朝着那个背影，却怯懦地不敢说一句让他留下的话。
那背影到了门口顿住了，忽然黄袍晃眼，他转了过来。
那人急步走了过来将她搂在怀里，细语柔声：“哭什么？听人说小产了的女人哭不得。”
她吸了吸鼻子，使劲儿抱住他，这一次换做是她，她想把他放进自己的骨头里。
他把被子掖好，背对着她睡下了。
只听得他闷闷道：“朕就是这般让你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好哄得很。”
她知道他还在生气，伸着手环上他额腰靠着他的脊背，想让他不要生气了，可是他给的要求她无法满足，就这样温柔地僵持着。
到了第二日赵绾起来便是九儿熬的鸡汤说是给她补身子的,才流了孩子不能大动要千金娇惯着养着身体，以免以后怀不上,这些吃穿用还怕被人动手脚，所以全部都是九儿亲自打理的。
赵绾正喝着九儿喂的鸡汤,她瞧了眼门外只问到:“有皇上的消息吗?”
九儿也笑了一笑只道:“昨儿夜里才走,这么快就想了?”
赵绾不回话,只是等着九儿的回答。
九儿叹了一口气道:“昨儿夜里的消息还没有,只是昨夜听萧云说,皇上本是花尽了心思在太后娘娘殿里每日跪求两个时辰，一连跪了十五日,不过到最后你这方没了孩子，皇上的心思都白费了。”
赵绾眼皮一跳,他说让太后照顾她原来是真的,他去求太后了，那些没在她身边的时候都拿去下跪了。
九儿又是叹了一口气给她吹了一口鸡汤喂给她:“昨儿皇上听说小皇子没了的时候本是还在太极殿跪着也冒着雨跑了过来,跑过来就摸了摸你的脸说了句没事儿了。”又是摇了摇头,若是他们不是卫阳手头的人,这卫容倒还真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赵绾眼皮又是一跳,只挥手阻止了九儿，自己缩进了被窝里面,真是可恶的男人。她也没什么心思在喝什么鸡汤,只是又泱泱地睡了。
待赵绾醒了之后,正逢着有人来查赵绾落胎这件事情。
赵绾坐了起来倚靠在床头对九儿使了个眼色,九儿点了点头就从屋里端出一个盆子,那盆子里面正放着明晃晃的龙袍,上面搁着一个锦红香囊。
九儿嘴里叨叨着:“也不知是哪个管事儿的也忒大胆儿了皇上的龙袍换在这儿就算了,还和什么乱七八糟的香囊裹在一处,要是染了怎么了得?”
赵绾只拿着帕子捂了捂嘴低喝一句:“胡说什么?那香囊是陆贵人送的,皇上是日日都带在身上的,差点儿睡觉也不取下。”
倒是站在太监儿边上的宋林提了一下眉毛,眼光落在那个香囊上面。
他急忙唤住了向外面走的九儿,手指捻出了那个香囊。
九儿倒是看着宋林说了句:“宋太医怎么这样?这可是陆贵人的!”
宋林不理她,只是众人围了上来。
他打开香囊倒出来黑砂般一粒一粒的东西,放在鼻尖闻了闻,皱眉道:“是麝香,淋了些雨打湿后味道不浓,不过原本味道应当是浓郁的。”
赵绾顿时惊得就要掀开被子下床来，被简平眼尖儿又塞回了被子里:“主子别急。”
赵绾只得一气又模模糊糊晕倒在床上,又是一阵慌乱才把她唤醒,便是呆在被窝中偏着头，没再管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