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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来什么。
我提心吊胆一晚上,终究还是看到了白小纤的大砍刀。
白小纤眼里突突喷着火,一脚蹬在小方桌上,脚尖一扫,踹翻了桌上放着羊肉串的盘子。
妈的,黑我?!
白小纤近乎咆哮般的怒吼。
四人一块儿眨巴眼,看着砍刀有点楞,显然没想到这么一女神级的姑娘说话这么噪。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金链汉子,要不说领导终究是领导,综合素质格外高。
金链汉子把血玉揣进上衣口袋里,抱头猫腰就往一边儿闪,嘴里发出了最高指示。
看戏呢?干她呀!
红绿灯们被一嗓子喊醒,呼啦一下围住了白小纤。
我知道白小纤生猛,可一女打三男,我还是怕白小纤招架不住。
我摸手机,准备报警。
张一凡,你敢报警我连你一块儿砍。
白小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冲我吼了一嗓子。
又来了。
这娘们儿翻脸比翻书还快。
砍砍砍,砍你妹啊,咱俩是统一战线啊!
白小纤无情我不能无义,我顺手抄起屁股底下的板凳准备加入战团,然后战斗就结束了。
是的,我找武器的功夫,世界已经和平了。
白小纤抽起桌子上的砍刀,刀锋横扫,推向红绿灯,仨人齐刷刷后退。
红灯小子慢了一步,白小纤单脚一蹬桌子,整个人凌空飞起,另一脚狠狠踹在他胸口上。
踹飞!
白小纤轻落地,手里砍刀横推剁向绿灯小子,绿灯小子低头躲过,白小纤左拳狠狠砸在他脸上。
绿灯小子捂脸倒地,流出一注鼻血,白小纤再跟上,帆布鞋狠狠跺在他脑袋上,又是一声惨叫。
我猛然打了一个机灵,这变态真狠!
你你别过来,过来我可喊人了
黄灯小子小碎步后退,
你喊呀。
白小纤单手提刀,笑靥如花,歪头扮萌。
黄灯小子退到墙边儿,退无可退。
白小纤大砍刀狠狠跺在墙上,撕拉一声,刀锋距离黄灯小子耳边不过一厘米,在墙上留了一个刀印子。
妈,我害怕
黄灯小子两腿一弯,蹲地上抱头哭。
别恶心我。
白小纤皱眉。
砰!
又是一脚踹在了黄灯小子脑袋上。
世界和平了。
Perfect!
白小纤冲我眨巴眨巴眼,竖起一个大拇指,马尾辫在身后一晃一晃。
其实她真挺好看的
兄弟们,撑住,我去找人!
金链汉子临危不乱,冲着手下溃兵们招呼一声转身就奔摩托车跑,与我擦肩而过。
我伸脚一垫。
金链汉子噗通一下栽倒在地。
我一脚把他踩住。
我们是一伙儿的。
我低头,很认真的对金链汉子说。
金链汉子躺在地上,眨巴眨巴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白小纤套着帆布鞋的小脚丫紧随而至,又是一轮暴风骤雨的猛跺,血花朵朵中,金链汉子开始满地乱爬,抱头喊救命。
我有点于心不忍。
这不虐俘嘛。
二战咱可是盟国,也签过《日内瓦公约》的。
白小纤打累了,气喘吁吁坐下来,乐了。
救命?报警不?给你电话?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塞给金链汉子,金链汉子血彩斑斓的脸上一副凄惶神情。
报警吧,求你。
白小纤抿嘴,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金链汉子坐地上,更可怜巴巴的摇头。
不敢吧?
白小纤一声冷笑。
金链汉子点头。
谁不知道火车站旁的五只老鼠里你王德龙是老大!坑蒙拐骗偷你哪样少干了?!警察来了,我打人最多拘留,你算算你自己有多少案底儿,抖擞出来够你在里头吃几年的?
白小纤开始坐在小板凳上,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茶,掰着手指头跟金链汉子聊天儿,左手砍刀敲着桌沿,发出哒哒的轻响。
翻手之间,游刃有余。
我又一次听明白了。
这几个人加上上次的金毛小子都是在火车站边儿上搞敲诈的小团伙,怪不得上次金毛在派出所里对白小纤言听计从,想来也是怕被白小纤揭案底吧。
血玉是我花钱买的,我给了你们钱,你们黑我东西,是你们的错。
白小纤打完人,开始讲道理,一副在身体和道德上同时摧垮对手的架势。
金链汉子继续点头。
现在物归原主吧,血玉给我。
白小纤伸手。
金链汉子沉默,看得出来,他还是舍不得。
那我报警?
白小纤晃晃手机。
金链汉子慢腾腾掏出那块红玉,塞到白小纤手里。
战争结束了。
走吧。
白小纤妩媚一笑,美的惊心动魄。
四个人慢腾腾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搀扶着朝摩托车那边挪。
白小纤皱眉。
回来。
四个人应声停下,转身,动作整齐划一。
把自己饭钱结了。
我瞅着胖老板窝在门口一脸干笑,一听要结账,风一般拎着计算器过来,噼里啪啦开始算账,乖巧的一言不发。
真是个精明的买卖人。
金链汉子掏钱买了单,临走盯着白小纤看了一眼,目露凶光。
士可杀不可辱,做人留一线,姑娘,这次过了。
我有时候真挺佩服这帮流氓的,明明黑人钱、吃白食,挨顿暴打,完了还能扯句文言文,妄图找点面子。
你也配叫士?
白小纤坐在小板凳上,翻了个白眼,扔了句反问句。
解气!
四人爬上摩托车,满脸不服气的离开。
夜幕下,烧烤摊再次安静下来。
白小纤一脸疲倦的坐在那里,安静的把那块血玉放进口袋里,怔怔的坐了一分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低头看表,快一点了。
结账走人?
我问她。
她回神惊醒,怔怔的点头,嘴巴抿在一起,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儿样文静,毫无之前的狠戾。
胖老板算账,我买单,他接钱,低眉顺眼没一句废话。
我说她会砍人吧。
我逗他。
真服了。
胖老板点头,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送你会家?
白小纤还坐在小板凳上发愣,我轻声问她。
三更半夜,我真不放心她自己回家,即便她如此彪悍。
或许这就是一个男人的本能反应吧。
她乖巧的点头。
我推了自行车过来,她安静的坐在车后座上,抱着我的腰,发丝撩拨着我的后背,痒痒的。
路灯将我们身影拉长,而后汇在一起。
张一凡,你说为什么世界上总是这么多坏人呢?
她突然问我,傻傻的。
善与恶总是不可分吧,就像生与死。
我斟酌词汇,回答她,像一个哲人。
你说世界上有好人吗?
当然。
我很确定的回答。
我是好人吗?
她突然问。
应该算吧
我有点迟疑,很不确定,敷衍着。
如果变态也算好人,那就算吧。
她听出了我的犹豫,指甲掐进我肉里。
死疼!
之后我们继续前行,自行车哗啦啦的响声不绝于耳。
张一凡,你车链子该上油了。
恩。
张一凡,你车铃铛该换了。
恩。
张一凡
闭嘴!
我好心好意带她回家,她又开始泛起傲娇病。
那一刻我们频率出奇的一致,她手握砍刀满街追杀的形象在我心中愈来愈模糊。
对了,你家在哪儿?
我和她第二次见面,却还不知道她家住址。
明山花园。她说。
我险些咬破自己舌头。
哪儿?
我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明山花园。
她又重复一遍。
我头晕目眩,雷击似的一声尖叫。
你他妈住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