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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秦苒和谢简复合了,沈凝溪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你们分分合合其实就跟闹别扭一样,现在的状态不是跟谈恋爱没什么区别了?你前夫是个好苗子,值得栽培。”她对秦苒这样说,“男人可塑性还是很大的,尤其是他这样有觉悟的男人。”
“那你呢?”秦苒问,“你和聂臻怎么样了?”
沈凝溪搅着杯子里的咖啡,显得漫不经心:“看缘分吧。”
“我看你挺喜欢他的,不考虑下收入囊中?”
沈凝溪:“他的确是我喜欢的类型,但他这人吧,我看不透,掌控不住。”
秦苒:“你这样想可不对,恋爱不等于掌控。”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在这方面吃过亏的人,凡事都要小心,而且不能百分之百倾注感情,一旦有受伤的迹象就要赶紧撤手。”沈凝溪垂下眼皮,盯着咖啡,“聂臻这人,不是良配。”
“可我看你们的感情挺好的,他那种类型的人,应该不会始乱终弃。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沈凝溪无所谓地笑笑:“再说吧。”
当晚聂臻约她出去吃饭。下了点小雨,他撑着伞在车边等她。
沈凝溪故意打扮了近一个小时,时不时从窗户看下去,都没看到他有不耐烦的迹象,挺立在车旁,如一棵青松。她磨蹭着终于下去,走到他身边时踮脚在他左脸亲了一口:“久等了。”
“没关系。”他拿出纸巾,擦掉脸上的口红印,“上车吧。”
一路上,沈凝溪没说话,神情恹恹。等车子经过大桥时,下面滚滚的江水让她心情也莫名翻腾起来。
“我们在一起快四个月了吧。”她偏过头看他。
“嗯。”
他认真地开车,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侧脸冷硬,有种天生的禁欲感。可偏偏,他在床上时尤为热情,总是令她进入到一个极端、癫狂、快乐的世界。这样的男人,慢慢在她的胸口烫了一个巨大的烙印。从第一眼看到他时,她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凭空产生,而是像缘分那样扑朔迷离又令人眼花缭乱。
他们在人群中隔空相忘,之后没交流过便进行了更深入的探索。他的躯体挺拔健壮,肌肉年轻而充满张力,尤其是那双细长的眼睛,像一个深黑的漩涡,总是将她往里吸。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沈凝溪不能付出一个完整的自己,一旦她陷入爱情的怪圈,那种撕心裂肺的感受将彻底击垮她。
“怎么突然谈起这个了?”聂臻将车在一个巷子口停下。
她拿出镜子,仔细打量着里面那张妖娆美丽的脸,有股说不出的心慌感。男人爱她的外表,却不能将她珍藏。
她这样长相的女人,总是会被人说成“红颜祸水”。
“你觉得我漂亮么?”沈凝溪突然问他。
聂臻将车熄了火,极轻地“嗯”了声:“自然是漂亮的。”
“那……如果要用一种花来形容我,你觉得是什么?”
他眼里多了点起伏。思考片刻,聂臻答:“彼岸花。”
“嗯?”她挑了挑眉,“为什么?”
“彼岸花开,想念相惜却不得相见。”
她愈发不得其解,却听他说:“说不定,我们是上辈子错过的情人。而这一世,我一眼就看到了你。”
这个玩笑逗乐了沈凝溪。她趴在他的大腿上,感受他的体温和结实的肌肉:“你这个木头桩子说起情话来,杀伤力也挺大的。”
聂臻摸着她的头发,神情温柔地凝视着被雨淋湿的街道。
“阿臻,你会在意我有过一段婚姻么?”她突然闷闷地问。
“在意。”
她的神情僵了僵。
“在意,而且嫉妒。”
沈凝溪攀上他的肩膀:“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想要听实话?”他勾住她的下巴细细地捻,瞳孔印着她美丽的脸,清澈又干净。
沈凝溪点点头。
“你是第一个令我想要彻底占有的女人。”
“哪种占有?”
“身体,还有……”他轻戳了一下心脏的部位,“这里。”
“如果我没办法给你全部的,你会失望么?”
“你会的。”他压下身来,在她耳边轻语,“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有着精准的判断力。对于你那愚蠢而不知道珍惜的前夫,我只能感谢他曾经做错事。”
她转了转眼珠,“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但笑不语。
或许吧,真的见过。茫茫人海,擦肩而过,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聂臻带她去了一家很普通的小餐馆。餐馆的老板娘很年轻,长着一张清丽可人的瓜子脸,见到聂臻进屋时一直抿唇微笑。
“我是聂臻的前女友。”老板娘这样介绍自己。
聂臻无可奈何地笑笑:“阿莲,别闹了。”
沈凝溪尴尬地站在一旁,一头雾水。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阿莲叹了口气,态度也不算认真,像在开玩笑,很快就恢复热情好客的样子,“要吃点什么,我给你们弄。”
店不算大,装潢得却很有味道。现在还没到饭点,外面却排了十来个人。聂臻说:“十二点准时开门,待会儿排队的人还会更多。”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她还在为“前女友”的事情伤神。
“吃饭。”
“她……真是你前女友啊?”
聂臻点了点头。
“怎么分手的?”
“性格不合适,后来我们成了朋友。”
“分手之后还能成为朋友的不多。”她语气颇酸。
聂臻握着她的手,仔细描绘着骨架。画家总有这样的情趣。譬如在那时,他会用手指在她身上画着奇怪的图案,并且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她的敏感点,引得她对他产生了一种极为惧怕却又不得不臣服的情感。
对于她的吃味,聂臻很受用。他扣住她的五指,仔细擦拭掉她唇上的红艳:“你天生就是美丽的,无需再用那些颜料和粉末来掩饰这种美。”
“女人化妆是对自己和别人的尊重。”
“但一块过度雕琢的美玉,会失去她原本的光泽。”
沈凝溪不置可否,抽回自己的手,瞥向墙上的画。
“你画的?”她问。
“嗯。”
“是稻草人么”
“对。”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阿莲已经端着一盘糕点上来:“先填填肚子吧,新鲜的糕点。”
明明是极为精致诱人的美食,沈凝溪却毫无胃口。吃完这一顿,她拉着聂臻走在小巷子里,漫无目的地走,最后来到江边。
“聂臻,我在认真考虑我们的未来。”风吹起她的长发,像蓬勃美丽的海藻。
“我也在。”
“我们真的适合在一起么?”她问他,又像在问自己。
“你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都有。”
沈凝溪看着远方,“我曾经有过一段很失败的婚姻,而且我很爱我的丈夫,也正是这份爱,给我的人生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你在害怕。”
她点头:“对。”
“你害怕我让你受伤。”他抓住她飘动的发梢,逐渐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这说明,你已经爱上我了,对么?”
她愣了下,却没有掩饰:“对,我爱上你了。”
聂臻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而后从背后将她拥进怀里。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没有安全感的男人?”
“每个男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
“我希望我是特殊的,值得你信赖的。”
沈凝溪苦笑:“当初他也是这么信誓旦旦,到头来,还不是跟泡沫一样,都是虚的。”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以前有过很严重的自闭症?”他突然说。
沈凝溪讶然:“自闭症?”
“对。而且我还很偏执。”
她仰起头来,正好看到他线条干净的下巴。
“我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放手。”他低头吻住她的鼻尖,“我用五年的画画时间治好了我的自闭症,然后遇见了我的第一位客人。那时在美国,她用五百刀买下了那副在别人眼中扭曲丑陋且一文不值的画。我看到了她,她的眼里充满绝望和忧伤。”
几秒之后,沈凝溪说:“这幅画现在还被我保存着。所以我们的确见过。”
“只是那时你根本没看到我。”
她去戳他的喉结:“因为那时候我刚离婚。”
聂臻继续去亲她的眼皮:“所以,我算是个不讨喜的男人。”
她漾开一抹笑:“正好,我也是个不讨喜的女人。”
爱情或许磕磕绊绊,但始终有它令人向往的一面。
不是每个人最终都能幸福,爱情它本身就是个不对等的东西。或许在某个角落,有人喜悦,也有人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