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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祠堂旁边有一个小庭院,那里住着一个老人,膝下无子无女,但每年给他拜年的人络绎不绝。他是武昌公,林氏本宗辈分最高的人,是本宗的族长。
他可不是一般的人,华夏国的老**战士,立过头等功,受过**的嘉奖。只是解放之后,解甲归田,安安分分地做了一个农民。但就算是到了如今,市领导都不敢轻慢他,因为省里有个**是他当年部下的士兵,而中央那边还有战友健在,国庆日他还被邀请到京都观礼。
年初五一大早,院子里被围得水泄不通。
基金会要重新审核他们的贷款资格,这让他们很是慌张,有的顶着熊猫眼就过来了,更有甚者双脚在打颤。
林浩然原本不想过来的,反正自己姐姐处事很放心,大不了就将钱还回基金会就算了,省得人家以后说爷爷偏私。但早上吃饭的时候想了一想,过来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基金会也好。
所以,这一场赴实质以林若彤为主,而他则是一个打酱油的。
当他们出现在院子时,满满是人头,林浩然心里数了一下,起码有五六十号人,不过却不知有多少人是来凑热闹的。
基金会不知不觉已经是林氏的“大银行”,每年借不少钱出去,而利率是固定的10%。做生意谁都难免有缺钱的时候,生意做不起缺钱,生意做大也缺钱,而他们到外面打拼,通常是无房无产,根本指望不上银行,所以都渐渐向基金会靠拢。
这些人通常都不是公司大老板,以一些做小生意的老板居多。生意也是五花八门,做石材生意的、做药品中介公司的,做五金行的,批发服装的,甚至林浩然还了解到,这里还有人做网站搞游戏公司的,涉及到各个行业中去了,可谓人才辈出。
这些生意有大有小,少的借个二三十万,多的借个上千万,而林浩然借500万已经算是高的一级。
他们的这一次是由借款高到低进行排队,每叫到名字才能进里面,林浩然排在第六位。
“狗屁基金会,我拿什么还你,你这是要老子的命,断老子的根!”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胖子被赶了出来,跳着脚指着楼上大骂。
这个人胖子林浩然认识,开饲料厂的,生意还做得挺大。当年开厂的时候,请了不少人去他们那里免费大吃大喝,自己也去凑了热闹。近二年猪肉价格暴躁,恐怕他的生意也不好做,赊出去的饲料很多根本就要不回债。
人家养猪都亏惨了,哪里还有钱给你,本来他今天穿得一副暴发户模样,还想多借一些钱的。但奈何基金会不仅不肯借钱给他,而且要追回他借走的一千万,所以难怪他如此之激动。
当了解到事情的始末之后,院子的人群更是惴惴不安,脸色惨白。做生意最怕的莫过于资产链断掉,就像你的手机本来好好的,人家将手机电池拿走,还玩个屁啊?
终于,轮到了林浩然,在大家复杂的眼神中,他跟着姐姐一起走进大门。大厅两旁是一个健壮的大汉,沿着楼梯上去,到了会议室,推开门迎来了十余双犀利眼睛。
若是普通人恐怕要发怵了,但林若彤两姐弟脸上还是平常。
这个会议室有五六十平方,中央摆着一张大椭圆形桌子,而对面坐着五个青年男子。他们都是四十岁的模样,而之前掌事的五个理事坐在桌子的侧边,在那里静静地旁听。
随着基金会的壮大,这五个山野之人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所以隐隐打算将基金会交给这五个族中的才杰。
林浩然目光一扫,在老人堆里轻易地发现自己的爷爷,不得不说,就算自己爷爷坐得靠后,但一帮老头子无疑是鹤立鸡群,连气质都高人不止一个档次。坐在五人中央的武昌公似乎睡着一般,躺在椅子上,双眼微微眯起。
这个脸上满是老人斑的老者,就连一直不服管教的林浩然,看到他,也是微微躬身示好。对于敢揍自己爷爷的人,他一向都很尊敬的。
咳!
一声转咳从对面发出,今天坐在正中央位置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人,年纪是这帮人中最大,头发齐齐向后梳理,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下,散着油光。
林中俊,西城林氏人,在银行的重大资产审理岗工作五年,所以理应成了这一次核查的主审官。
“我们看了你们去年第四季度的报表!”林中俊翻了翻那份报表,脸上挂着讥笑,“整个公司的资产也不过500余万,而负债500万,负债率超过90%。第四季度销售额280万,毛利率40%,产品利润112万。扣除掉开支74万,不,你姐姐的年薪还没有算,应该扣掉99万,净利润13万。”
林若彤正要将连夜赶制出来的报表给他,打算道出公司最新惊人的业绩,但突然一只手按住了她,朝她微微地摇了摇头。若是在以前,她肯定不会听从,但如今早已经充满着信任,微微地点头,静待下文。
“哦,不,你的利润连13万都没有,你的利润其实只有5000块,因为你每个季度还要支付12。5万的利息。”林中俊的嘴角翘起,伸手指推了推眼镜架,很是得意自己能将这报表藏着的小把戏一眼看穿。
不过他却不知,这个账林浩然早就算得清清楚楚,否则当时也不会从江都市杀回来,亏这人还洋洋得意。
看着对方不吭声,他以为被揭穿后对方哑口无言,心里泛起了一阵小得意,“你现在这间公司除去这个债务,实质就是一间空壳公司,所以,请你给个理由,我们为什么要将钱借给你?”
来了!林若彤心里暗暗地道,她再次从包里准备拿那份最新的财报,但再一次被一只手给制止。疑惑地望着弟弟,发现他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坚毅且自信的目光冷冷地望着对面。
“因为我林浩然的命值得了这个价!”林浩然改变了之前的计划,抬头冷冷望着他道。
从刚才进来,他就注意到林中俊的眼睛透露着戾气,而本宗的代表林兴来眼睛飘忽,肯定是达成了什么协议。爷爷昨天虽然没有明说,但林浩然知道他更希望自己退出,将500万还回基金会。
至于什么原因,恐怕是猜测有人要拿这事做文章。老虎岭风景岭的二期马上就要开发,肯定还会牵扯着更多的利益,牵扯到大批的宗祠土地赔偿,而爷爷要为大家做点实事,肯定不要被东西牵制。
自己依靠他关系借款是一个“硬伤”,虽然得到武昌公的首肯,但终归缺少一个合理的解释。从刚才位置隐隐靠后,而西城林氏那老头仅挨着武昌公,林浩然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所以,他要先发制人,干脆将钱还回去,五百万的借款老子不要了。从此没有这个牵制,让爷爷安心地继续做着他的“破坏者”,为着大家谋富利。
此语一出,会场先是一场寂静,然后对面几人一阵嗤笑。
原先还以为这个林浩然有几分头脑,是一个精明人,但没想到原来是一个大白痴。人命值多少钱?能值得了500万,开什么国际性玩笑。
“还有吗?”林中俊不掩盖自己眼中的讥讽,又是问道。
“已经足够了!”林浩然冷冷地回应,充满着自信。
听着他这么说,那边的林全峰眼睛闪过一抹亮光,重新焕发了光彩。果然,自己这个孙子就是一个妖孽,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困境,恐怕是打算将钱还回基金会了吧!
林中俊冷笑,心想对方也是进入了死胡同,业绩摆在这里,就算如传闻那一般,向银行贷的那些钱恐怕也花了出去。跟其他同伴交流了一下眼色,暗暗地点了点头。
对于每一个债务人,他们之前都做过了解,早就准备了一份草案。
“鉴于你公司的资质达不到我们评估的c级,所以我们基金会决定,要对你追索回那500万。”林中俊手指轻轻地敲动桌面,眼角睥向右边,准备等那个老头跳出来。
这间公司若追索500万,那肯定是还不上的,所以他准备了第二套方案。
不过他失望了,他发现他说完这些话,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而且让他没有面子的是,对面的小子抱着手冷冷地朝他翻白眼。在那边的西城林氏的老头已经做好准备,但没想到旁边的人就是不吱声,让到他有种举起拳却没处下手的憋屈感。
“我们给你五天的时间,你立刻将钱还上!”林中俊心里怒火了,咬着牙道。
“要是我不还呢?”林浩然侧头轻睥他。
林中俊笑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将一份准备好的合同丢过去,“还不上也可以!你那间鹤湖矿泉水公司我们作了一个评价,价值在625万,也就是说,我们需要你公司的八成股份。”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林浩然拿起合同翻了一下,心里乐了!
若不是好在手中有钱,底心很足,今天这个就真成了死局。自己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才值625万,也亏他想得出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基金会,为了整个林氏。”林中俊搬出了大义的大旗,就算现在林全峰站出来,他都敢跟他拍桌子,而且做好了准备。
“你这可不是为了基金会,连基金会的宗旨都不要了!”林浩然拿着那份合同站了起来,冷冷地望着他的脸讥讽。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直接说出你的选择!”林中俊咬着牙齿,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看到林浩然竟然调头就要走,站起来怒道,“就算你是峰爷的孙子,但这是基金会的决定,你踏出这个门就马上给我还钱,不然你知道基金会的追债手段的。”
林浩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戏谑地望着他,“你是个大白痴吗?你最近没听戏吗?老子是青山镇第二富,秒秒种几十万上落,吃饭都有人伺候,睡觉都有人暖床,你那五百万算个吊啊?”
扑哧!
林若彤若不住笑了,这个弟弟就会作怪!后面的林中俊惊讶地抬头,眼睛呆呆地着离开的身影。他没有想到,林浩然竟然有钱还给他,可他之前的计划是要他那间鹤湖矿泉水,那是一间会生金鸡蛋的公司啊!
不好!他拿走那合同,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