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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登基典礼异常隆重,惠郡王妃封于中宫,惠郡王世子封于凤栖宫太子,各地藩王上京祝贺,新皇又亲自封楚皇亲子三皇子为理郡王,抚养于宫中,众臣十分高兴,证明新皇是个宽厚之人,而那玉昭仪却被下令殉葬先皇,原因是因为平时玉昭仪十分得楚皇的宠爱,这些事情都是沁荣说给娴雅听的,娴雅却十分清楚,这怕是宫中有人故意说给她听的,娴雅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晓了,这事也不是我们该知道的。”
倒不是娴雅冷血,可作为宫中的女人历来都是如此,从进宫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便要想到的,更何况,让贵妃殉葬似乎有些于理不合,玉昭仪可从未让三皇子登大位,反倒是姚皇后要求的最热烈吧!沁荣见娴雅反应冷淡,反倒是愣住了,于是便慢慢的退了出去。
惠郡王妃,不,皇后张氏,淡定的听沁荣说完,这才笑道,“你回去帮你那夫人准备准备,她家夫君等了她许久了。”
见到裴十二的那一刻,娴雅腿一软,站在那里眼泪就止不住了,裴十二却一句话没说,先是快步把妻子拉过来,扶着她进了马车,娴雅在进去时,听到裴十二说了一句,“你受苦了。”顿时这些天的所受的惶惶不可终日的感受烟消云散了,娴雅突地看了这裴十二一眼,见他已然飞快的上了马,便坐下了,马车里跟来的是林大家的,她仿佛老了许多,见娴雅也神情憔悴,林大家的立刻小心翼翼问,“小姐还好吧?”
以前在柳家,还未嫁人的时候。这林大家的陪在娴雅身边就是最知心的,听到小姐这个称呼时,娴雅突然想起那一年进宫的岳翎,虽然有些小心机可终究是个不错的,还代替她和惠雅进了宫中当伴读,就这样一个人真的就香消玉勋了吗?
“不知道太妃她如何了?”娴雅死死的抓住林大家的手。
林大家的叹了口气,娴雅的心倏地一落,却又听到林大家的道,“跟先帝守灵去了,每日还要诵读佛法。为先帝超度呢?”娴雅终于放下心来,没死就好。可姚皇后呢?“先后呢?”
林大家的小声道,“先后被封为贤太妃了。现在已经移出宫殿,说是要去大公主的领地。”大公主是姚氏亲生的公主,娴雅突然记起来了。这个结果倒是不错,至少比起血腥场面来说,更何况政权的争夺扯出党争可就不好了。
马车驾驶的飞快。却不是回裴宅,而是去他们自家住的地方,裴十二直接把娴雅抱了进去,此时再也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了,娴雅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少年时的纤细已经没了。现在宽厚的肩膀能给自己最大的保护。
她想起年少时,人人都不看好她嫁给裴十二,就是自己当时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可如今却是这个男人在保护她。
裴十二把她抱在床上,然后问她,“累不累?”
娴雅摇摇头,又想起老二来了,“孩子呢?这些天我不在。怕他又吵闹。”
“你且放心,乳娘照顾的很好。现下已经睡了,我与你说说话吧!”裴十二突然叹了一口气,又拿出手来揉了揉妻子的长发,虽说妻子比自己大两岁,可毕竟是女子,经历这样的事情不被吓死就好了。“这些事情你且忘记就好,我那天听说你去赴宴就觉着不妙,后来你未回来,我便亲自去惠郡王府,可已然迟了。我们本不希望被卷进去的,可现在脱身就难了……还好皇太弟继位了。”
娴雅听他说的简单,恐怕路程极为艰险,基本上裴十二是冒着赌上全家性命的威胁去救自己的,若是裴十二不答应,谁也不能说什么?娴雅十分内疚,“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
娴雅话还未说完,裴十二便截住她的话头,“上头的人想逼咱们,怎么可能是你一人能改变的?更何况若是与你此生不能做夫妇,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隐隐的竟然透露出几分厌世。仔细观察这裴十二身子竟然在抖,娴雅抓住他的胳膊,“没事了!”
她知道了他喜欢她,可是没料到裴十二竟然对她依恋如此之深,两人手紧紧握住,互相依偎。此时只有夫妇二人才是互相的依靠,正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老话是不假的。
夫妻二人缓了几日,到了十五日,又准备去裴宅给崔氏裴老太爷请安,娴雅进来的时候,苏氏有些惊讶,复又朝她点点头,苏氏整个人看起来喜气洋洋的,娴雅也听说过了,她爹升官了,苏国公一系皆被封了官,连苏氏的爹也被封了伯,有了爵位苏氏地位更加巩固。
陆陆续续的又进来了好些人,姚氏却没来,苏氏连忙见机解释,“大嫂身子不适,不宜见客。”娴雅也不敢多问了,姚家好些人现在虽然还在官职上,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对姚家下手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娴雅想去看看姚氏,可请完安后,苏氏便紧随着娴雅出来,笑道,“十二嫂还是不要被过了病气,你好容易病才好,难不成还要过上不成?”苏氏说这话威胁意味竟十分浓厚。
“还是不劳弟妹操心了,俗话说长嫂如母,去看大嫂本是应该的。”娴雅淡淡道。姚氏是她在裴宅唯一的好朋友了,虽然大家都有各自的利益,可姚氏和她互相帮助了好些年,这情谊是没办法衡量的。先头的陇西公主也是因为改朝换代,日日消瘦,年纪轻轻的撒手去了。娴雅可不希望姚氏最后也这样了。
突然娴雅觉得十分悲哀,身在大家族里,很多事情着实是身不由己的,你不想对付别人,别人却要对付你,任何人的好与不好,受不受重视全是凭身份说话,先头苏氏哪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这些话。
走到姚氏门口,姚氏的大丫头连忙出来对娴雅道,“我们大奶奶就知道您要来的,让我跟您说,不必进去,她心领了。”那丫头说完话,转眼便进去了,娴雅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才慢悠悠的走了出门。
惶惶不安的日子终于过去了,可裴十二却没有这么好命了,姚家的小妾蓝月儿状告裴十二说他当年弄敌国地图时,曾被人收买了,那蓝月儿本就是裴十二带回来的,她的话说出来,姚二爷也在新皇面前痛陈,裴十二如何如何。
只有裴十二却一言不发,娴雅此时也异常的冷静,这是要借着姚家的手来干掉裴十二啊!还未等这事情有何反应,却说宫中派人前来,那人竟是孔东,他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见着娴雅就道,“多日未见夫人了,皇后甚是想念,特别召您进宫叙叙。”
娴雅此时倒是十分感谢的,孔东来了,不是证明事情还有转机吗?娴雅连忙换上诰命的衣裳,跟着孔东进宫了,此时的张皇后,依然和惠郡王妃那时一样,十分吊诡。张皇后表情淡漠的很,只把下人打发出去,跟娴雅说了一句话,“无事,莫作他想。”说罢,二人又不说话,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孔东进来准备带娴雅走,娴雅突然笑着对张皇后道,“多谢您了。”张皇后摆摆手。
一时间,娴雅倒是喜欢上这个酷酷的皇后了。
回到家,裴十二十分关心的问娴雅有没有被刁难,娴雅笑道,“这事情我看也快了了,张皇后跟我说无事的。”裴十二显然不太相信娴雅的话,不过见她心情不错,他也稍稍放心了点。他裴十二十六岁就亲上沙场,如今也有八年了,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毛头,新皇上位的事情他知晓的太多了,可是他裴十二完全没必要说这种秘辛,新皇应该重用他才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他继位……
果不其然,裴十二并未被贬,反而升了一级二品威武将军,去凉州练兵,听到这个消息娴雅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是打定主意要跟裴十二去了,可裴十二并不同意,“二子又小,离不开你,且凉州苦寒之地,你们去了怕是身子不好,且那儿刁民颇多,物质匮乏,还是在京里好些。”
“不行。”娴雅坚定的摇了摇头,“自我们成亲以来,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少之又少,且不说那里条件不好,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也想跟着你去。这次跟在皇后身边,惶惶之日,我总想着,若是时日不多了,我想做的事情还是跟你在一起。”说着说着娴雅不由得掉下眼泪,“昊儿年纪不小了,我打算让他去我娘家,二子虽小,可身体好,更何况有下人乳娘在,自会妥帖照顾的。”
裴十二还是不同意,却安慰道,“你若是想我,便送些东西过去,何苦跟着我去呢?我知道你是如何想的,可是我心里有你就行。”他说的异常坚决。
娴雅却比他更坚定,“我一定要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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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