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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态度才对嘛。我告诉你,我拿到的是一把刀,看起来很普通,但是他们都不识货,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一把神器,名曰大厦龙雀。”他提到刀名时神采奕奕,看样子真是得到宝贝了。
“这把刀传言晋文公曾经贴身佩戴,后来就下落不明了。”
“那你是怎么认识的?”
“侯爷平时就得意这口,他跟我说过各种神兵利器的大体特征,所以我才敢断定这就是大夏龙雀。”
“剩余两个盒子呢?里面都装了什么?”
“一个在胖子那,里面好像是一块类似于和氏璧的软玉原石。那家伙护的紧,我没看太清楚。还有一个是哨子带出来的,后来给了洪九。哨子说是一件金丝禅衣,我估摸着也就是防个刀枪剑戟之类的。就算普通的锁子甲都能刀砍不进,所以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你想,一块破石头,一件破衣服怎么跟我的宝刀相比。”常书越说越来劲,我也就随他去吧。
一路上常书不停的给我普及神兵的知识,他说谁能得到一把神器,那得看造化讲缘分。起初我也只是图个热闹,后来听出些门道来还真觉得不可思议呢。看来老爷们骨子里对武器还是有着不小的渴望,也许有一天我也能找到一把自己的武器。
三天之后的傍晚我们顺利走出沙漠,当踏上公路的时候,无一例外全部回头看着夕阳下的沙海,那种感觉很特别,身在腹地的时候想赶紧离开,等真正的走出来了,却又非常舍不得。之前有来过沙漠的朋友告诉我说,沙漠让人又爱又怕。当时我不明白,现在想想还真是如此。
期间我一直注视着沙老海,没有人上去安慰,他也不需要。像这样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别人的同情,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他虽然变得骨瘦嶙峋,背影也有些佝偻,但是步履稳健体力充沛,一路下来并没有见到他有疲惫的样子。这时我才肯相信,他所说的只不过是外表老了二十岁的说法。
到达若羌县时天已经黑透,一些后续事务都有努尔巴依的人处理,而我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不只是身体的疲惫。
睡醒之后已是第二天中午,洪九正收拾东西准备回东北,吴六命自从出了沙漠之后精神恢复不少,现在已经可以与人交流,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多少有些欣慰,希望他回去之后不要留下太深的阴影。
老吕也已经将我们的东西全部收拾妥当,说先要回北京,五哥好像留了东西给我们,并问我是回趟家还是跟他们一起。我说我有事要回家一趟,他问我事情重要吗,我说重要,老吕让我有什么事情及时与他们联系。
沙老海已经带着王胖子和梁太回西安,留下田青和一辆车。常书身上带着一把刀而且还是古董,所以无法乘坐火车,需要田青驾车护送。我挺羡慕他们的,回去的路上有人可以说说话。
潘大花与我们一一道别,与他们对话时无非就是说些“谢谢”之类的感谢话,然而到我这儿,却说了句“再见”。如果在之前,以我的性格肯定会细细的品读这两个字的含义,但是现在我只想快点回家,快点打开地窖里的那具棺材,对于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想过问。
整整一个星期的火车,对我来说是无尽的折磨,我无时不刻不想插上翅膀立马回到家。一路上我想尽办法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是我做不到,哪怕是我将以往的经过一样一样全部整理出来也没用。往往想着一件事的时候,思绪却不经意间回到了家里的地窖。
实在没有办法,我在车上买了一瓶白酒,白酒的名字我忘记了,只记得第一口下去一点味道都没有,就像喝白开水一样。我一口气灌下去半瓶,发现自己仍然清醒。还没等酒劲上来又猛灌三四口,一斤白酒差多喝光了酒劲才上来,这时我发现喝过了量,但为时已晚。
不过这也正是我想要的结果,这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喝的不省人事。
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过道上,我想扶着床边站起来,但是发现自己四肢无力。这时过来一位乘务员将我扶上床铺,突然的起身使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五脏六腑都火烧火燎般疼。我赶紧起身快步跑到清洗处拼命的呕吐,但是却只吐出来一些酸水。呕吐感稍微小一些之后我漱了漱口。再次回到床铺时,扶我起来的乘务员还在那里。
“好些了吗?你睡了一天一夜了,这段时间里,你从铺上掉下来好几次,有时是好心的乘客扶你起来,有时是我。”
我头疼欲裂,只是下意识的说了声谢谢。他没在意,而是递给我一杯热水。这时我才仔细地打量他。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具体长什么模样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他周身上下干净利落,不讨人厌。
在这沉闷的车厢里,又是在我最无聊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肯坐下来与我聊天,还真是求之不得。我端起茶缸,轻轻的嘬着。开水很烫,我必须转着圈喝着表面的一层,虽然少,但喝的胃里却是那么的通透。
我小幅度的伸展一下筋骨,尽量使自己坐得舒服一些。年轻小伙估计是看我做好了准备,首先打开了话匣子。
“这位,兄弟,我看你也不是嗜酒如命的人,这样的喝法身体哪受得了!”
“想睡个安稳觉而已。”我虽然对他并不反感,而且也很希望有人能陪我聊一会儿,但是真的开始说起话来,却又什么都不想说。
“好吧!这是最后一份盒饭了,趁热吃了吧!”他指着桌子上的一份盒饭说道,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我根本不会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份盒饭。
“多少钱?”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换你一个故事。”
我看了看盒饭,又看看他满脸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他。于是我先上了个厕所,然后刷牙洗脸。回来时,他已经将饭盒打开,我没有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胃里虽然难受,但是却饿得厉害。我一口气吃完,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一口热水下肚,我好像活了过来。
我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从哪里说起呢?这个故事的开头好像就是从火车上。记得那时我就像现在一样望着窗外的景色,我不停的问着自己是对还是错。一直到今天,我再次想起这个问题,仍然没有答案。
就这样,我把故事一点一点的讲给他听。从上午一直讲到下午,期间,他帮我接了好几次开水,我没想到这段时间以来我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当把它全部说给一个陌生人,我仿佛放下了沉重的担子。
小伙子将饭盒收起来,他看着空空的饭盒说道:“没想到我区区一份盒饭,竟然能换来这么精彩的故事,今天真是赚到。不过,这么精彩的故事,只有变成了回忆才是最珍贵的。对于我来说,它只不过是个故事而已。”
说完之后便将空的饭盒扔进垃圾桶里。
“好了,你还有一站就该下车了,旅途愉快。”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一站下车?”我立刻起了疑心,仿佛职业病一样,如果那也能算得上是一种职业。
“在你睡着的时候,车票掉在了地上,有乘客给放回了桌子上。”
“哦,多谢。”
“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乘客。”
我抬起头看着他:“你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乘务员。”
下车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列车,心中感激那位年轻的小伙子,是他让我将心中的包袱留在列车上。也是他让我可以一身轻松的面对地窖里的血棺材。现在,不管我打开棺材之后会看到什么,我想我都可以坦然面对。
眼看就要麦收,一路上浓郁的麦香将我心中最后一丝阴郁赶走,我越走越轻松,越走脚步越快。来到村口的大榆树下,与栓子共同等待的身影已经不复存在,但是现在离答案越来越近,我相信用不了太久,我就可以站在栓子面前将一切的答案告诉他,但前提是他需要的话。
我大步流星的回到家里。母亲正在收拾农具,虽然家里只有一亩田,但是需要的农具却一应俱全,她是个闲不住的人。
看到我回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儿子回来了。”
有这么一句话,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母亲让我回屋休息,然后兴高采烈的进了厨房,我知道,用不了太久,一桌丰盛的晚饭就会摆在我的面前,而我也已经做好了大吃一顿的准备。
饭后和母亲一起收拾碗筷,而我却心不在焉,我本想将一切坦白,让母亲同意我去打开地窖。但是现在我却又开始犹豫,我知道将这一切向母亲坦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以后每次出门都会让她为我牵肠挂肚。
可是若不这样做,我又无法解开答案给自己一个交代,就这么极其矛盾的情况下,昏昏噩噩的将碗筷收拾好,一直到躺在床上时才发现夜已经很深了。我辗转反侧,希望能找到一个万全之策。想着想着,疲惫袭来,于是我便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