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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木青应该做的。”木青恭敬的应道。
顾怀远却是微眯起了双眼,看样子姚老夫人并不像是冷血的人,可为何却不能容忍自己的存在?她对外人都如此和气,为何当年连出生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他的心里浮起了疑惑,同时,恨意也渐浓。
这时,邰氏差了忍冬来请人回家吃饭,忍冬看到姚老夫人,兴奋的福了福身子,“老夫人。”然后,红着脸对钱妈妈招呼:“钱妈妈,好。”
杜雅汐瞧着觉得有些意思,便记在心里。
农村里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但是考虑到姚家是大户人家,重点是还有男客人顾怀远,便在由杜远砚在堂屋招呼男人,女子们则简单的在杜雅汐的房间里摆了一桌。
老夫人站在临窗的案台前,看着桌上放在一沓还散着墨香的字帖,她伸手一张一张的翻看着,这些字体由刚刚临摹时的歪扭到工整,再到笔锋挺劲……她抬眸看了一眼正帮着布置的杜雅汐,眸色渐暖。
她朝杜雅汐招招手,“雅汐,这是宸之临摹的?”
想不到孙儿竟有如此大的进步。
她真的高兴。
杜雅汐就放下手里的伙,走了过去,探首看着桌上的字帖,笑道:“找木青借了字帖,得空了就临摹。祖母放心!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些事情他比咱们都心急。”
老夫人听了不由笑着点头。
“老夫人,入座吧。”邰氏笑眯眯的进来,手里还提了一壶果酒。
老夫人牵着杜雅汐的手笑眯眯的走了过去,几人围坐了下来,邰氏又招呼丽婶和钱妈妈坐,老夫人高兴,便让她客随主便,坐下便是。于是,房间的气氛就热闹了起来,几个人陪着老夫人陪了几杯果酒,暖身。
杜雅汐不能喝酒,就以水代酒,图个气氛。
老夫人放下筷子,携着邰氏的手,看了一眼杜雅汐,道:“玉凤啊,你生养了一个好女儿,我们姚家得谢谢你。”
邰氏立刻摆手,直道不能这么说,可眼底却有不掩饰的骄傲。她看着灯光下,杜雅汐一双妙目染了快乐,便笑着感慨,“这两个孩子也是缘分,如今看着他们过得好,我们做长辈的,心里也就都踏实了。”
老夫人笑着点头。
钱妈妈笑了笑,附合道:“自从少夫人嫁进门,少爷明显就快乐了许多,这些啊,可都是少夫人的功劳。”
“燕子,你是没有看到少夫人打算盘时的利索样,那样子啊,我看着就想到老夫人年轻时的干劲。以后有少夫人坐镇,老夫人就可安心带重孙了。”酒水下肚,丽婶也放松了不少,她看杜雅汐的目光就又多了几份郑重。
钱妈妈眼睛一亮,十分意外的样子。
她来时,账目都已经算好了,丽娘不说她还真不知竟是杜雅汐算的。
吃过饭,几人又围坐在一起聊天,邰氏和钱妈妈不时给杜雅汐支招,这个时候该注意什么,不能吃什么,不能做什么,全都说得清清楚楚,也不知是真的高兴坏了,还是酒气上头,竟是连那房事不宜过多,也从钱妈妈的嘴里说了出来。
杜雅汐不禁红了一张脸。心里暗暗好笑,自己与姚宸之成亲三个多来,两个倒是夜夜同床共眠,但都是各睡一被,井水不犯河水。
突然就想起了成亲那一天,姚宸之尴尬的场面,她不禁在想,他是在忍着呢?还是对自己没有感觉?
可是男人在这事上,真能忍得了这么久吗?
想着想着,她就不由的笑了,自己这是怎么了?又没有喝酒,怎么胡思乱想了起来?他们是盟友,是知己,是兄弟,也是姐妹,他当然不会有那方面的想法,所以两个人就能一下相安无事的睡在一张床上。
嗯,一定是这样的。
杜雅汐自行肯定,嘴角高高的翘了起来。
钱妈妈见她霞光满面,嘴角带笑,于是又道:“这男人也不最禁坏了,不过,这个时候……”
老夫人就笑着截下了钱妈妈的话,嗔了她一眼,“燕子,你是老脸老皮了,可别说这些臊坏了雅汐。这事岂容你担心,他们年轻人自有主意,他们都是得医理的人,可比你更清楚。”
“瞧我这张嘴,酒一下肚,就胡话一堆。”钱妈妈笑着作势打了自己两嘴巴子,一屋子的人就笑了起来。
待堂屋那边散了酒席,胡荽就来请老夫人去堂屋喝茶。
顾怀远吃了饭就回去了。
堂屋里只剩下姚宸之、杜远砚、古闻清和木青。杜雅汐和邰氏扶着老夫人过去,一行人又忙着给她见礼。忍冬和紫苏新沏了茶,送进来后,又退出去收拾厨房了。
一行人坐了下来,老夫人就看向古闻清,关切的问道:“你家桂香的病可好利索了?”
古闻清就站起来回话,“谢老夫人关心,服了少夫人开的方子,情况好了许多。少夫人说这病急不得,需要慢慢调养。”
老夫人就笑着点头,嘱咐他:“那你就辛苦一点,让她好生养着。”
“是,闻清明白。”
老夫人又移目看向木青,“阿青,我来村里就一直听人说你的学问好,今天,我就考考你的学生。”说着,她看向邰氏,“玉凤,把雅兰和瑞兆喊来,今天我考考他们。”
邰氏欣喜的站了起来,到房里喊来了两个正在读书的孩子。
两个小家伙听说老夫人要考他们,都面带紧张的站在堂屋里,眸中却也放着亮光,即期待又紧张。
老夫人就笑看着他们,道:“瑞兆,你是哥哥,就从你开始吧。你先告诉祖母,你都读了什么书?”
一句祖母,瞬间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杜瑞兆立刻拱手作揖,朝老夫人行了夫子礼,逗得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回祖母的话,瑞兆读过了三字经,现在正开始读诗经。”
杜家人见老夫人如此亲近,心里都暖哄哄的。
老夫人点点头,“那你就念三字经给大家听听吧。”
杜瑞兆双眼一亮,信心十足的点头,润了润喉咙就开始朗读三字经,一时间,堂屋里就只能听见杜瑞兆圆润、抑扬顿挫的朗读声。待杜瑞兆念完,杜雅兰也选了三字经,娇柔中带着糯糯的声音,听起来又是另一番风味。
老夫人笑着点头赞道:“都是好孩子,学得不错。来,这是祖母给你们的,拿去玩吧。”说着从袖中拿出两块玉佩,两个小家伙犹豫着看向杜父,见他微微颔首,这才欢笑的走到老夫人身边,接过了玉佩。
老夫人高兴的牵着他们的手,左看看右看看,一张脸都笑成了花,满目欢喜。
钱妈妈就笑道:“老夫人最喜欢孩子,等少夫人把孩子生下来后,保不准老夫人连睡觉都想抱在怀里。”
“还是燕子懂我的心思,哈哈……”
大伙随着老夫人笑了起来。
只有杜雅汐和姚宸之红着一张脸,端坐着偶尔瞄向对方,目光不期遇,嘴角皆是染上了笑意。
苏城城东,荷香胡同,顾家。
佛堂里,周海芬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搓动着檀木佛珠,嘴唇翁翁而动,轻声颂读佛经。这是她每天早上一定要做的事情,为了这个,顾怀远特意给她从静灵寺请了一尊金佛回来。
突然,周海芬停了下来,候在门口的伍妈妈立刻进来,扶着她站了起来,开心的道:“夫人,少爷天没亮就回来了,怕打扰了你做早课,他和顾局正在书房里谈事。”
脸上绽开笑容,周海芬骤步出了佛堂,扭头看了一眼伍妈妈,道:“走,看看去。”
说是给姚府送药苗,不知情况如何了?
她总有一种感觉,这孩子像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自己知道,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凡事都听自己的,凡事都跟自己有商有量。
书房里,气氛冷凝。
顾全,顾局站在檀木书案前,顾怀远则坐在黄梨木八仙椅上,他双脚放在书案上,双手枕着头,一派慵懒,但眸光却如同那猎豹紧盯着猎物时的冷戾。
顾全悄悄的瞥了一眼顾怀远,又看了一眼冷汗涔涔的顾局,心里有些迷茫。这顾局陪着少爷去西部运药苗,怎么一回来就这个场面?
难道这老小子做了什么手脚不干净的事?
可按以往,尽管少爷知道一些猫腻,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副吃人的表情。
顾局受不了顾怀远的眼神,突然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少爷,顾局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少爷责罚。”
伸头也一刀,缩头也一刀,他宁愿痛快一点,这样被少爷看着,他就像是全身都有毒蝎子在蜇一样,痛不堪言。
他和顾全都是陪着顾怀远出生入死的人,当年,为了进西部,他们吃的苦并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为了得到那些人的信任,他们付出了代价。
“你错在哪里了?”顾怀远冷冷的睥了他一眼,薄唇微掀。
顾局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顾局不该瞒着少爷,让少爷在姚少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想到昨天在环山村的一幕,顾局就后悔做下那样的决定。
他小瞧了杜雅汐。
顾全抬眸看了顾怀远一眼,没有想到竟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心里也暗暗吃惊,那姚家少夫人竟有本事让少爷抬不起头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怀远的眉头紧皱,眸光渐冷,看着顾局的目光意味不明,“顾局,有许多事情,我不说可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可以做,但是你明知道我们这是第一次与姚家合作,如果我们没有信誉,你猜会如何?”
闻言,顾局全身一震,满目悔意,自己差点就坏了少爷的一盘好棋。若是那姚少夫人以此就说他们顾家没有信誉,不堪合作,那岂不是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
想到这里,他狠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抽醒这颗见财起心的脑袋。
如此想着,他就真的动手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一边抽一边道:“少爷,顾局错了,顾局差点就坏了少爷的计划。”
顾怀远轻轻颔首,挥挥手,道:“你下去吧,把药苗的事情与顾全交接一下,以后,药苗的事情就交由顾全来办。”
“是,少爷。”顾全,顾局两人不敢有任何的异议,拱拱手应道。
“顾局自己去领二十大板。”顾怀远转动了一下手里的玉狮子,声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你心里可有怨?”
顾局立刻拱手应道:“顾局无怨。”
顾怀远放下了手中的玉狮子,抬眸看向顾局,一字一句的道:“你有敛财的脑子,我并不反对,你拿一些,我也觉得是你辛苦为我应得的。可是,你忘记了姚家对我来说的意义,你不该毁我一手好棋,以后,长点记性,去吧。”
“是,少爷。”顾局拱拱手。
顾怀远点点头,朝他们挥挥手,“出去吧。”
“是,少爷。”
两人弯腰退出,眸中无怨,一脸的诚服。
“夫人。”门口传来顾全、顾局的声音,顾怀远一下就站了起来,骤步朝书房门口走去,“娘,你怎么来了?”
说着,他已笑着上前亲自虚扶着周海芬,母子俩一起返回书房。
周海芬扭头看着他,见他消瘦了一些,就满目的心疼,皱着眉头,道:“出门在外,怎么就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瞧瞧又瘦了不少,你这是让娘担心啊。”
顾怀远连忙打着哈哈,笑道:“娘,这哪是瘦?我这是故意为之的,前段时间人事都笑我圆润公子了,现在这样,五官更是分明一点,这样跟娘的瓜子脸更加相象一点。这样岂不是更好?”
“你啊,你啊。”周海芬就笑了,指着他笑道:“从商这么多年,就是跟娘讲话,也是一副商腔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顾怀远心下一惊,立刻就笑道:“当是好事儿,说明儿子真正的融入了这样的生活中,以后,娘就有大把好日子过了。再不担心生计问题,娘,你放心,你要的,你失去的,儿子一定一件一件的帮你要回来。”
周海芬笑着点头,“娘相信你,可是娘现在心里有一件更着急的事情。”
“什么事?娘跟儿子说,儿子一定帮娘办成。”顾怀远目露疑惑。
“娘的年纪也大了,娘想要抱孙子了,你何时给娘娶儿媳妇进门?”周海芬就笑了,拍拍他的手背,道:“明天我在家里宴请了苏城的大户人家,说是咱们初来乍到,想要跟大家认识一番,到时一定会有不少小姐随行。你明天可不能往外跑,娘给你安排一个地方,你好好的看看中意哪一个?”
相亲宴?
顾怀远眉头轻皱,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就掠过一张安祥静谧的脸。他扶着周海芬坐了下来,轻道:“娘,此事不急。待孩儿拿下姚府,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周海芬听着却是眸光暗沉。
他当真是喜欢上那个女人了?
有丫环端来了新沏的茶,周海芬就端了起来,优雅的用盖子划去茶汤上面的浮叶,轻呷了一口,看向顾怀远,一脸严肃的道:“事业重要,娘的孙子的一样的重要。”
“可孩儿明天约了姚家的账房,要清结药苗的钱。”顾怀远心里乱哄哄的,并不想参加这样的事情。
只觉无聊,外加无奈。
他的亲事并不是一场交易,他可不想草草为之,他也想有个……脑海里又掠过了杜雅汐一脸精明的样子。
只有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他这样的男子。
他要的不仅仅只是生活的贤妻,他真正要的是一个可以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面对和分享一切的人。
这样的人,放眼过去,他只遇到了杜雅汐一人。
只是,她是姚宸之的妻,她肚子里还有姚宸之的骨肉。想到这里,他紧握茶盏的手就不禁用力。
只听见一声清脆,他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瓷片刺进了他的掌心,鲜血就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这一下可吓坏了书房里的人,周海芬皱起了眉头,抽出手绢包住了他的手,焦急的冲着一屋的丫环婆子们,喝道:“还不快点拿药箱过来?”
顾委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熟悉的从书房的架子下,拿了一个药箱出来,他看着顾怀远紧攥的拳头,担忧的道:“少爷,你松开手,让属下替你清洗伤口。”
顾怀远抬头瞪了他一眼,他缩了一下脖子,瞬间又站直了身子,“少爷,请松开手。”
一旁,周海芬眸中疑色翻滚,她伸手去掰顾怀远的手指,红着眼眶,道:“远儿,你快松开手,你这是要什么?你是不想听娘的话,也不用这样对自己啊?”
飘远的心神敛了回来,顾怀远抬头看向红着眼眶的周海芬,语带歉意的道:“娘,对不起!我一切都听娘的安排。”
周海芬的眼泪不掉了下来,点点头,道:“你先松开手,这些事情咱们待会再说。”
顾怀远松开了手,顾委立刻清洗了伤口,又细细的将伤口里的瓷片取了出来,倒上金创药,包上了纱布。
血很快就止住了,顾委松了一口气,道:“这快速止血散倒是真正的厉害。”
周海芬听着眉头一皱,问道:“这就是传言那个杜雅汐配制出来的快速止血散?”伸手拿过了小瓷瓶,周海芬眸光闪烁。
顾怀远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眸光一黯,又看向周海芬,道:“娘,明天的事情娘安排就好,我的时间不多,娘安排好了时间,让通知我就好。”
“嗯,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周海芬就笑了,点点头,又道:“你刚回来,还有许事情要处理,娘就不打扰你了。”
顾怀远起身上前一步,扶起周海芬,笑道:“儿子送娘回院里。”
周海芬欣慰的拍拍他的手,道:“不用了,你忙吧。这么多丫环婆子陪着,你还怕娘在自家的院子里走失了不成?”
“娘说笑了。”顾怀远送她出了书房门,就停了步,目送她被丫环婆子们拥簇着离开。
主仆二人重回书房,顾怀远目光不善的看着眼前的人,问道:“为何她怀孕的事情没有告诉我?”
顾委拱拱手,道:“少爷,你说不得再回环山村,而他们一直在别院,大门不出,小门不迈。小的真的不知情。”
顾怀远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委知道他没有再生气了,就道:“少爷,那朱红花的事情如何处理?姚景之已经回家了,朱红花我也依照少爷的意思,给她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新的家世。”
他想不通,少爷为何要这么做?
这么一对狗男女,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黑眸轻转,顾怀远就道:“让姚景之上门去提亲,年前,一定要择日成亲。”
“是,少爷。”顾委拱拱手,忍不住又问:“少爷,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姚家二房一直野心勃勃,朱红花也不什么善茬,她虽然见识不广,但心思却是极多的。让她进二房的大门,以她的性子,她一定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为难杜雅汐。”
说着,他的嘴角溢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让朱红花为难杜雅汐?
少爷不是很维护杜雅汐的吗?
怎么会让人去为难她?
顾委觉得自己是真的揣摩不出顾怀远的心思了,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顾怀远见顾委暗中揣摩自己的用意,便挥挥手,道:“你不用想那么多,一切按我说的去办就好。去吧。”
“是,少夫。”顾委拱拱手,转身离开。
那边,周海芬派人找来了顾全和刚受了二十大板的顾局,当她看到被两人搀扶着进来的顾局时,不禁一愣,骤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顾局拉开了那两个人的手,扑嗵一声跪在了周海芬的面前,缓缓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尤其重点的说了一下杜雅汐的厉害。
他觉得杜雅汐那人是留不得的,否则绝对是少爷夺回姚府最大的阻碍。
周海芬听得脸色那是一个难看,目露阴狠的青光,用力一拍桌面,吓得一屋子的丫环婆子都齐齐跪了下去。
扫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下人,周海芬怒道:“跪什么跪,可是我死了?”
这么一吼,下人们就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跪也不是,起立也不是。
周海芬见状,心里的气也消去了一些,但一想到杜雅汐竟是有了身孕,她就又咬牙切齿了起来。
这不可能,姚宸之不可能能人事。
当初下那盅就是为了让姚宸之不能有姚家的下一代,这样,她带着顾怀远回姚府就更可以理直气壮。
念头一一闪过,突然,她看向顾局问道:“她嫁进姚家不过三个多月,如果真是有了身孕,也应该还显不出肚子,更何况现在是冬天,冬裙又厚重。如果连顾局都看得出来,那就一定……一定不是只有三个月的肚子。”
如此一想,她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个孩子不是姚宸之的,这个孩子一定是杜雅汐嫁进姚家里就已经有了。
“顾全,你派人秘密调查一下杜雅汐,看看她成亲前可有与什么男子走近过?”
顾全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点头,起身离去。
苏城,姚家,芝院。
姚灵芝手里拿着一张烫金的帖子,看了又看,这才放在一旁的桌上,目光闪了闪,就问坐在一旁的徐子谦,“夫君,这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徐子谦先是瞄了一眼那桌上的帖子,眉头轻蹙,应道:“几个月前刚从洛城搬来,听说是园林大贾,富甲一方,刚到苏城的几个月,就有不少大户人家请他们上门改告院子。最难得是顾家的当家是顾家少爷,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现在顾家的园林生意都做到京城去了。”
姚灵芝一听,立刻眼睛不由一亮,嘴角露出了笑意。
徐子谦看着她的笑容,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淡淡的道:“宝玉才刚及笄,这事不用着急。”
“你当然不急,急的可是我这个做娘的,你一天到晚就在外面跑,你知道什么?若是不快点给她找个好人家,又怎么断了她的念想?”姚灵芝提起这事就生气,徐子谦一年到头都外面东奔西跑,家里全是她一个人。
可一想到,他们夫妻俩这么辛苦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她就更是生气。那个杜雅汐居然有了身孕,继母还明里暗里层层将他们保护了起来,若是不然,她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当年,周海玲到底是不是骗了自己?
为什么明明就说不能人事,可却有了子嗣。
哼——周海玲这个没用的东西,竟然骗了自己,这一下可把自己给害苦了。
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弊下去,绝对不能。
徐子谦被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轻叹了一声,伸手紧握住了姚灵芝的手,道:“灵芝,我知道这些辛苦你了。”
听到徐子谦疼惜的话,姚灵芝心里就好受了一些,扭头朝他笑了笑,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可是,你们父子也不能太老实了,我的苦心难道你们都不明白?眼下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就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他们谋划一番不是吗?”
徐子谦笑着点头,“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娘一直当咱们是亲生的,只要咱们一心为姚家好,她老人家不会亏待咱们的。”
光听这不争气的话,姚灵芝就火了,她用力抽了自己的手,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徐子谦,道:“不会亏待咱们?那为何不把当家之位给你或我?她明明就是想在宸之有能力后,就将咱们撂到一旁。”
这人啊!唉——她真不知该怎么说他?
听他说话,她就是生气。
什么叫不亏待?
他们一家人坐在姚家,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孩子们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他们这样怎么有好人家看得上?
他这颗榆木脑袋啊,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徐子谦听她这么一说,嚯的一声就站了起来,一甩衣袖就出了房门,冷冷的丢下了一句声,“灵芝,做人要知饮水思泉,你这样可是给孩子们立了一个不好的榜样。”
砰——姚灵芝将桌上的茶盏用力拨到了地上,怒指着徐子谦的背影,道:“不识好人心!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他们爷俩,真不知是不是良心被狗给叼了。”
一旁,白芷立刻给屋里的丫环们示了眼色,自己则上前,轻声安抚姚灵芝,“夫人莫要生气,老爷只是一时没有想通,待他想通了,一定会感激夫人为他所做的一切。”
“一辈子都脑袋不开窍的人,我看他迟早一天会踢到铁板,到时,看他哪儿找地方哭去。”姚灵芝坐了下来,白薇就将那烫金字请帖交到了她的手里。
姚灵芝微眯着眼看着手中的请帖,突然站了起来,“走,咱们去一趟玲院。”
“是,夫人。”咱们连忙拥簇着姚灵芝,朝徐宝玉住的玲院走去。
玲院里静悄悄的,姚灵芝扫看了一圈,眉头就紧皱了起来。进了主屋,看到徐宝玉正书案前临摹字帖,她才露出了笑容。
“夫人。”屋里的丫环婆子们见姚灵芝来了,立刻福了福身子。
徐玉宝放下手中的狼毫,遂步迎了过去,“娘,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你让人来唤女儿就是了。”
携过她的手,姚灵芝点点头,牵着她坐了下来,笑道:“宝玉,我知道你关心娘。娘今天来是让你明天跟我去一趟顾家。”
“顾家?”徐宝玉疑惑的看去。
姚灵芝就笑着点头,“这顾家是几个月前才从洛城搬到苏城的,顾夫人给苏城的各大户人家都发了请帖了。听说,顾家在洛城是有名的园林大贾,生商已经做到了京城。娘想既是园林大贾,那他们家的院子一定很别致,咱们明天就去看看,就当是贪个新鲜,你也当是散散心。”
自从徐宝玉听说杜雅汐有了身孕之后,整个人就更是失魂落魄,人都消瘦了不少,一双大眼睛就显得更大了。
“娘,我不想出门。”徐宝玉摇摇头。
姚灵芝眉头一皱,就道:“宝玉,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有时间就绣绣花,做做女红,但也机会也要出去走走,见见世面。明天一早,我就让人来接你,咱们一起去。”
徐宝玉知道姚灵芝的性子,便轻轻的颔首,“女儿知道了。”
姚灵芝瞟了她一眼,笑道:“这才是娘的好女儿,你长得比起一般的女儿家来,不仅貌美还灵气一些,心思也是灵巧的,以后保证能有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你就别紧攥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放,这是在为难自己,也让娘看着担心。”
一句话说中徐宝玉的心事,她脸上一黯,不由地低下头去,闷闷的说了一句,“称心如意?谈何容易。”
她的心事,娘又不是不知,除了姚宸之,她还会有称心如意的亲事吗?
“一定会有的。”姚灵芝的脸上绽开了笑容,道:“连你爹都称赞那顾家少爷不一般,明天咱们就打听打听。”
“娘,你这是?”徐宝玉这才听出姚灵芝让她陪着去顾家的真正用意,她不由的沉下了脸,“我不去了。”
姚灵芝一瞪,“不去?”
徐宝玉垂着头,点点头。
“不行!我们也就是去看看,如果你不去,那你以后就别想求我任何一件事,反正明天这事就得听我的。”姚灵芝又生气了起来。
她头痛抚额,实在是想不通,为何这一家四口中,除了自己,那三口好像都跟她前世有宿仇一般,她说东,他们全都要往西。
白芷见姚灵芝生气,就连忙笑着轻声劝徐宝玉,“小姐,夫人也是一片好意,你就陪着走一趟吧。旁的人家都有小姐陪着,如果我们夫人就只身一人的话,倒是又让人有了话题。”
徐宝玉轻睃了一眼姚灵芝,见她生气得紧,想想这事也不是一方面说了算,再说了,人家顾家也不仅仅就请了她们一家,到时候只要她低调一点,人家肯定看不上她的。
如此一来,既不用惹娘生气,又可以断了娘的想法。
徐宝玉朝白芷轻轻颔首,然后伸手挽着姚灵芝的手,轻轻的摇晃了几下,撒娇的道:“娘,你怎么又生气了?生气易显老,你若是这样,我爹可要怪罪死女儿了。好了啦,我明天陪娘一起去顾家,还不成吗?”
“真的?”姚灵芝偏过头看着她。
徐宝玉点点头,“真的。”
“那行!明天我就让白芷过来给你梳头,你可得给我打扮一番,别让人笑话咱们姚家。”姚灵芝笑着站了起来。
闻言,徐宝玉的小脸就垮了下来,却是无奈点头,送终于又有了笑脸的姚灵芝出院子。
翌日,果然一大早姚灵芝就派了白芷去玲院,让白芷亲自给徐宝玉打扮了一番,白芷早已得到了姚灵芝的授意,就按着她的意思把徐宝玉打扮成一个得体大方的千金小姐。
已时就到了顾家,顾家门口早已停满了华车,姚灵芝机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想到顾家的家世,便也就没有惊奇了。
这一次周海芬宴请大家闺秀确实是为了顾怀远的亲事作打算。顾怀远一个人打下这副身家不容易,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她想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这样顾怀远不仅不用这么累,还可以多一份力量对抗姚家,要想夺加姚家就又多了一份底气。
听说这顾怀远年方十九,年少气盛,眼高于顶,平凡女子入不了他的眼,如今进入苏城,顾夫人很喜欢这里姑娘的明媚娟秀,优雅大方,遂起了要找一个苏城儿媳妇的心思。
这一次,她将全部与苏城家境相当的适龄闺秀,都邀请了过来。
对外名曰,初来乍到,大家一起认识一下,看戏喝茶,彼此交流一下。其实这就是她为儿子相看对眼的媳妇。
顾家的宴席设在后花园,一路走过去,只觉顾府之大难以想象,处处都是曲院回廊,雕梁画栋,湖光水色,烟波浩渺,依水而建的亭台楼阁,道路两旁的奇花异石,皆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姚灵芝不禁看花了眼,心情澎湃。
她激动地握紧了徐宝玉的手,在下人的引领下,两人来到后花园。
今日难得一见的冬日好天气,像是专门为了这场宴会而格外给了好天气,阳光普照,把人照得暖哄哄的。
虽已经是冬日,但顾家的后花园里各种不知名的花儿却开得正盛,在花园中有一个很大的玻璃房,里面的花儿更是吐芬争艳。
姚灵芝看直了眼,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玻璃房,一旁,徐宝玉也不禁被这冬日的春色给吸引住了。
几个灵气的丫环站在玻璃房的门口,见下人领来了富家夫人和小姐,便上前福了福身子,接过白芷递去的帖子,就笑着朝姚灵芝和徐宝玉做了个手势,“徐夫人,徐小姐,快快请进,我家夫人正等着徐夫人呢。”
说完,已在前面引路。
姚灵芝听着一愣,她并不认识顾家夫人,怎么听这丫环的话,竟像是那顾夫人早已认识自己一般。
难道,她已秘密打听了自己?
想着,她就扭头轻瞥了一眼徐宝玉,嘴角就溢出了笑容。
------题外话------
猜猜姚灵芝见到周海芬是怎么的表情?
告诉大家,妞妞并没有打错名字,的确有周海玲这个人,也有周海芬这个人,到底谁是谁?
那得接着往下看。
下一章,咱们就要看到雅汐回苏城过年了,新的阴谋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