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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云书胸中燥热,腹中一急咳醒过来。
“快,云书,来喝口凉水。”小絮连忙扶云书起身,端来一碗清水予他饮下。
云书踉跄几口,喉中一呛,却又是咳将一声。
“小絮,你先出去吧好吗?我和云书说些话。”
小絮两眉紧锁,望了望秋池,一阵犹豫,也便放下水碗起身而去。
“呜——”小絮扣上了门,屋中便只剩下秋池与云书二人。昏惑,暮色入户,微尘暗浮。
“你到底是谁?”秋池上前一步。
“秋池……你在说什么?”
秋池箭步跨去,掌上力道微提,一掌将云书压倒在床。“何必再装呢,妖物!”秋池双目环睁,双唇颤抖着怒气。云书被压的喘息不及,见秋池这般模样更是慌乱了,“秋池……放……手……”
如今秋池哪还听得这些,只见他左手高举,唇齿微张,暗吐真法几句,顿时左手有蓝芒乍现。而几乎同时,本在挣扎着想要逃开秋池手掌的云书突然狂啸而起,尚未看清他面上青筋暴起,只一瞬那煞白狐尾再起。秋池一吓,竟反手一扔将云书扔下了床去。
云书撞翻了屋中桌椅,却只是倒在地上哭嚎,一副极痛苦模样,双手撕扯着衣衫,面上气色煞白,哭啸声只撕人心魄。秋池见状不好,正欲上前,“砰!”房门被打开,小絮一脸惊恐,见云书模样不禁大叫起来。云书猛地爬起身,撞开了小絮往门外跑去。秋池疾步奔出门外,一个腾空跃到云书之前,云书停下奔跑,右手置于胸前,双指合并如剑,两目恨着秋池。“碰——”一声,小絮也为之震慑而颤抖,云书被击飞远处,倒在了小絮身前,彼处,秋池平举的掌间蓝芒渐逝。
“云书!云书!”小絮跪倒在地,不停的摇动他的身子,“秋池,你……”小絮一阵慌乱,除了哭泣已没了主张。
春将逝也,桃花开了最繁华,也落了最幽惬。
云书再一次经历了起死回生。
琴声悠悠,每一弦都催促听闻着留下泪来。云书徐徐张目,琴声又如此温润清澈,如滴滴湿露沁入喉舌。是谁人抚琴?她指尖定是有幽兰花香才得弹出此二三琴音缥缈。云书躺在床上,昏睡中的那些梦境依旧催人断肠,此时此刻他的脑中却只有了刘念一人。琴音袅袅接续,能感到它撞上落花的短暂停息,无数的停息便如层层涟漪泛开无尽。云书起身,却见秋池睡熟在了窗台前,云书走至门边。屋外的那颗桃树在傍晚里也露了苍老颜色,似乎落完了这一场桃红他也便要寿终正寝。琴音就从桃树下弹起,这是他听过的最美的曲子,让人真想在此中大醉一场。多想那人就是念儿,一时间他以为那就是念儿。
“哼……真美,不是么。”云书说到。
“是啊,云书。就像在听风镇上的美丽。”不知何时秋池已来到云书身后。
“我们都变了,虽然似乎只隔了数日,我们都不再如从前。”
“对不起……云书……”
琴音骤息,却是云书秋池二人先举目望去。那桃花树下自不是他人,一袭素衣,“云书……”小絮起身。
“嗯……”云书低声作答。
“我为你们做了吃的,我去热热再端来吧!”说罢,小絮转身走去。
二人走来树下,云书拨开琴弦上的花瓣,手指触过弦丝划出“斯斯”声响。“秋池,你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对吗?”
秋池一惊,却又似乎早预料了此刻,“我……”秋池想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云书,“你跟我来吧。”秋池往屋中行去,云书也紧随而去。
入夜的屋子里唯独有透纱窗单薄如雾的月色。二人并未点燃蜡烛,秋池两步走到窗台下的木桌旁,“帮我把它抬开,轻一点,不要让小絮听见了。”秋池又向窗外望了望。“嗯。”云书虽疑惑也迅速同秋池一起搬开了木桌。
秋池走近窗台,用手摸了摸窗沿里侧,“你看。”
云书走近,月色昏黑,屋中明灭依稀,窗沿上方有淌着隐约的月光,而向内的那一侧却黑如胶漆。“什么都看不见……有字?”云书又伸过手去摸了摸,那冰冷的木头上有物浅沉浅浮。
“嗯。”秋池答道,“不二心参玄明镜,七世魂转菩提因。”
“七世魂转菩提因……”云书身子为之一颤,“这是……沈信?”
“我不知道……”秋池只一声叹息。
“一定是的,秋池。你我二人在那晚之后都出现在了这里,念沈信他们一定也是这样!而我们几个当中唯有沈信修了这佛道,着句佛卷的开篇语定是他写下的!”
“我也曾想过,我也很多次在暗示小絮沈信是否来过这里,可是我没有将这事告诉她,如果是沈信,他为什么要在这隐蔽的地方写下此句?”
“他一定是要告诉我们什么,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秘密!”
“或者说小絮家人曾也修行落魂佛法卷呢,云书?我……不相信小絮会隐瞒我们什么……”
“秋池!”云书紧紧抓起了秋池手臂,“你怎么还不懂?她只是想要落……”
“小絮来了!”秋池望见小絮从屋子里端出了饭菜,云书话语未尽便被打断,“我们快把桌子搬回去。”
二人又将桌子抬了回去,于是出门去,“你才应该有什么瞒着我,对吧?那个让我险些认不出你的原因。”云书听此,不明白秋池说些什么。
小絮在树下见二人站在门边,笑到“快过来,待会儿菜凉了。”
烛光洋溢着血渍一般的颜色,任月辉调和也无法销褪,黑夜只长它威风。
“这碟菜叫白狐归,这壶酒叫青山冷,我也不知道为何唤它们此名,只是我爹爹说这便是世上的最美味了。”小絮指着石桌上的酒菜一一说到。桌上三碟菜一壶酒,木盘乘菜,铜壶乘酒,米饭未添倒是小絮先满了三杯酒。观那白狐归,若一个半切的球,乳白的颜色透着酥酥的黄,在“球”的下面还飘溢着缕缕热气。那道白狐归只是以简单的方法用之以文火慢炆以啫啫,最独特的想必是小絮用以陪蒸的种种香料汤汁了,而那青山冷却尽不同了,酒酿方式可百千种,独此酒之道为绝响。“你们快尝尝。”
三人相视一笑,拿起筷子,都向那白狐归夹微微光辉去,方触及,一声酥脆声响,云书二人皆是意外,都露出惊喜向小絮看了一眼。往深处夹去,竹筷尖头传来的感觉由脆而嫩渐消变化,随后有鹅黄浓汤溢出,夹稳,凑鼻尖一闻,“哇……”云书二人皆叹服,等不及要送入喉去。入口,脆、酥、糯、滑,一时间二人不知该先判哪种口感最佳,继而百十香味直要夺了舌根去。
“简直……”云书二人喜出望外,“这么好吃的菜你以前怎么没做呢!”秋池问道。
“这菜可不是随便就能做的,我长这么大也只吃过三次而已,做我还是第一次呢。”小絮拿起酒杯,“这也是我第一次喝酒。”
三人共举杯,落花绕杯身而过,微微光辉染青酒金黄色。
“这就是酒么?”云书问道。
“真香。”秋池望云书与小絮一眼,便一吼饮尽,“好凉。”
酒过几寻,三人在迷醉中昏昏回到了各自房里。云书二人衣衫未解便倒床睡去。
“云书……”迷蒙里秋池似喃喃梦呓,“我没有认错,这不是你……可是……我该怎么去相信呢……”
夜如此静谧,虫鸣鸟啼怕是也随这世间人醉了去。
次日,用过早饭后三人结伴出门去,至于山顶北断崖而止。
断崖不可见底,浮云拦断了青山腰,三人坐崖边远眺,崇山堆过崇山,明日高悬天边。偶可见闲云野鹤暇飞,一声鸣啼也回荡成群山绝唱。
“小絮,你相信我们吗?”云书突然问到,“我是说,我们本是素不相识,你仅一个小姑娘……”
“我才不想救你们呢,如果救回来两个大色鬼那我不就死定啦!”小絮捂嘴一笑,“可是,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那和我杀死你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嗯!”秋池猛点头,“云书你怎么就这么笨呢,这都想不到。”
“信不信我一把把你推下去!”
“好啊,别把小絮推下去了就好。”
“小絮,你听见了吧,秋池他就是一个大色鬼,你快把他赶走好了。”
“哎呀,不行,小絮你今天饭没煮熟吧,吃坏肚子了,我要回去拉茅房!”秋池憋的脸通红,爬起身连忙朝屋子方向跑去。
风鼓习习,吹初夏的炎热清凉。一阵风过,把小絮的头发飞到了云书脸上。
“小絮,下山的路走哪边呢?”
“你想下山么,云书?”小絮却并未对云书问此一句惊奇。
“不。再过些日子吧,我还得留在这找念儿她们。”
“嗯。下山的路就往家的西南方而行,直走五六里便可见一条通往山下的路了。”
“嗯。谢谢你,小絮。不过你可别告诉秋池,我不想要他多想的。”
“好。”小絮轻轻一笑,“我们也该回去了,天气越变的热了。”
午后,烈日炙烤下山中盛放的花朵加速着凋敝。云书独自一人出门去,往西南方而行。约过一二里,一片树林横亘眼前。
林中开辟着一条石子小径,云书心中防心提起,缓缓走进,约过百二十米,林中亦无所特别,小路的两旁是密密的林,枝叶相连,清冷幽蔽。再行百多步,树木似有减稀,云书好奇,加快了步伐。小路径直的前方突然有白光潋滟,云书停伫,仔细看去,却是有一片湖水。再些许靠近,树林露出了一片湖泊,湖的一岸环绕了一圈开满红红绿绿花朵的的树。
“啊……”云书险些叫出了声,他小心跑到旁处借树身遮蔽。再偷偷望去,那湖水中央却是有一女子露出玉背香肩。
林中的阳光只落在此湖上,湖面上浮满了岸上飞下的各色花,暗香浮出水面蒸腾着飘散开来。那姑娘转身,云书看清了小絮的脸庞,水湿了她的头发,面上凝着水珠,一股水流正从她下颚沿着脖颈向下流去。云书转过头来,心中砰然一动,两眼发热,面上竟泛起了羞红。云书正要动身回返,脚下却踩到了什么,低头看去,是一块墨色环佩,想必是小絮遗落的吧,他拾起,放入了怀中。
入夜,下起了初夏的第一场雨,雨落颇急。
“这雨说下就下,也真是奇怪。”秋池不知去了何处,狼狈的回来,身上湿了透,想是在半途遭遇了这场未预料的雨。
“你去哪了秋池?”小絮停下手中的女红活,去为秋池拿来一张干布巾。
“谢谢小絮。”秋池嬉皮着脸,“去哪儿了我可不告诉你们。”
云书走到秋池身前,一把将小絮递给他的干布巾抢来,“你不说,那就继续湿着身子咯~”
秋池与云书抢数个来回不得,“好好,我说还不成吗。我拉肚子,本想给那些书添点肥料……”
“够了你,秋池!”云书打断他,一副恶心模样,而小絮也被秋池惊红了脸。
夜空突然有闪光一现,轰——一记惊雷炸响,吓的小絮尖叫了出来,云书二人也是为之一抖。
“小絮,你没事吧!”二人同声问到。
“没,没事……”小絮朝窗外望了一眼,面色变得苍白,转身去拿过方才刺绣的东西,“这个给你们,一人一双。”
“布鞋?”秋池上前拿过,“哇,真漂亮的鞋!”两双简洁的白布鞋,秋池递给云书一双。
“真好看……”话音方落,云书却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沉了下去,手中的布鞋却越握的紧了。
又一道闪电划过,继而雷声轰响。
“小絮,你今晚一个人睡觉不会怕吗?”秋池问到。
“当然不怕,这么些年都过了……再说,就算怕,又能怎样呢。”小絮走到窗台旁,冰冷的雨水在竹台上打出一朵朵珠花,淅淅沥沥的好似一卷珠帘,伸出手去,落了几滴于掌心绽放,天边又传过雷声一记,雷音绵延了少时。“你们快些去睡了吧,这么大的雷雨还是早些睡觉好了。”
“嗯。”秋池拉起云书,“那我们回去了。”说罢,二人将布鞋捂在怀中三两步穿过积雨的庭院回到了对面的屋子里。
二人脱光了衣服溜上床去,雨湿了的衣衫随手扔将地上,各自的新布鞋却放在了床头。风鼓着窗户,一层薄纱纸嘶嘶作哑,落雨淋漓,如谁人扣青瓦铃叮。
“秋池你的脚好冷!离我远点!”
呼——秋池一把将被子掀开,“都夏天了,凉一点才好,哈哈……”
“秋池,”
“嗯……什么?”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呢?”
“我觉得在这里我们能找到沈信他们,还有念儿。”
“难道我们就这么等吗?这就像大海捞针一样……”
“我不是在这里找到你了吗,他们一定也在这里……”
“可如果真如你所说,这已经过去快两年了……他们早该找到这里来了,可是……”
“明天再说吧云书……”
窗外雨声好似更烈,风声呼啸,片片树声在雨中呜呜作响。雷声时有传来,雷光将天地扯的煞白,雨水从屋檐滑下,隔着窗也见了影。
忽有一道电光惊现,接着滚雷连连,直欲有山崩地裂之势。
“小絮她会害怕吗?”
“什么?秋池你说什么?”
“我说,她一个女孩子,在这样的晚上不会害怕吗?她刚才的样子……”
“她当然害怕啦,不过,你难道要去陪她啊?”
“我只是担心嘛,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我知道你喜欢她。”
“放你那什么个屁,我,我……我就是喜欢她怎么样,你吃醋了?哈哈!”
云书转过身去,“我懒得和你说……”云书却又不禁一笑,“可别闹了你心里睡不着觉哦。”
“呼~呼~”秋池故作声响,装作熟睡模样。
早过了半夜,雨势稍减了许,雷音也渐远了,电光只在远处隐跃。
秋池早睡死了去,呼着一口长气。而云书却还睁着眼,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影,那些如鬼魅的起舞摇曳着云书心中多少的事。忽而,有月华照来,朦朦胧胧,时而又被云雾遮拦,若隐若现。云书揭开一角被子,不作动静,拿来衣衫鞋履穿上,悄悄出门而去。
屋外,凉气骤袭,云书不禁打了个寒战。看四方夜色,焦稠如墨,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惧与悲寥油然心上,这天地便只留此一人,天穹的云气汹涌着月色。云书飞快的穿过庭院来到了篱笆墙边,却驻足,他一番犹豫,转身往小絮窗台缓缓走去。
好似已感觉不到了风雨的存在,小絮安静的睡熟了,透过夜色的迷蒙依稀可见她娇气的面庞。云书呼吸也放轻许,是怕扰了这姑娘的梦?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云书终离去。
辩清了放向,云书便一脚踏出去,绽开了地上的积水,飞快的朝着西南方而去。雨打在面上生疼,风吹的人寸步难行。夜色颇浓,似乎故意要拦住云书的路,跑了好些长时刻,云书早累的粗气练呼。夜空又一次闪光,一片树林似凭空来到了眼前。
这便是昨日云书止步其中的树林了吧!云书连忙找来那条石子小路,纵身钻进了漆黑的树林,脚下飞快,步伐径直向前,夹道树枝横七竖八的挂了他许多伤,云书时而痛声一叫,但哪还管的,只绕过林中湖泊而去。淡红夹白的各色的花,夹雨水吹拂满面。忽又现一道无声的闪光,照的天地透亮,云书眼前一白,停下了脚步。
又一道光,眼前之物看了真切,那是一处墓地。云书霎时仿佛没了心跳,双腿一软,整个身子为之一抖,险些没有摔倒下去。
自己断不知道这山头竟还有如此地方。已泛黑色的破碎白丝条悬挂在林间飘舞,长满了杂草枯藤的古老墓碑依稀还能看见血红色的祭文。云书不知究竟,却知道自己是决然不能再回头了,这一切可能就是场未知的局。他想要赶紧离开,只咬紧牙关往前方继续跑去,无奈惊吓中乱了阵脚,全找不到了方向,越如此越是慌乱越是恐惧。
小絮房中,她正坐床而起,下地,依窗台而息。窗外风雨又烈,电光一闪数次,哗啦啦滴雨正如小絮般心境,片刻间已不知吹落了多少老叶,窗外尽是一片萧凉。万千思绪,愁肠满腹,如麻心乱,夜里小絮却黯然落来泪水。想必过了今晚一切就会了结,何来相见,如何思念,皆不过宿命罢!可是自己似乎却怎么也放不下,凭栏,落雨也滴湿了衫袖。突然是一股热泪涌来,小絮猛的推门,踏积水庭院轰然推开了对面的屋门,一道闪光忽现,只见那床上只秋池一人。“谁?!”秋池吼到,真法已然祭起。“不好,秋池,快,快走!墓地!墓地!”
“扑……”云书一头跌入泥潭中,此地怎生大,在恐惧中便寻出路这般跌撞多时竟也如同原地回旋,每一次雷光闪现,一座座荒草枯坟如死者掩面卧地,,那些飘飞的丝带就似孤魂厉鬼的游荡。片刻,天穹闪电愈急,雷鸣愈烈,滚滚天雷咆哮,好似谁人惹怒了诸天战神。“小絮!秋池!”云书心中大感不妙,一阵高呼急喊却无人应答,云书双手合起,口中念词急转欲引真法,却是毫无用处。忽而脑中闪过一念,云书记起那日林中老人的话语,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云书安静的跪在泥水中,天雷涌动,闪电交横,雷云如接天垂地般翻滚,像是要将天地间所有的雷电都召唤过来。膝下泥地愈稀,云书不敢有丝毫动弹,思索着这定又是幻象,耳边却响起了有物吮吸汁液的声响,酥酥麻麻,令人战栗。忽有绿光暗腾,天际雷声越聚的浓,闪光似已点亮了夜色,云书抬头仰天,雨水冲刷着双眼,黑夜的天穹似乎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窟窿,无数闪电汇聚,盘旋他的上空。
云书倒吸一口凉气,鼻吼也随之战栗。突然脚下一丝的颤动,那吮吸声密密麻麻,趁闪光一现,云书猛看脚下,那一地的雨水竟染的殷红颜色,远处更此时一声浑厚的咆哮,在此般声响巨大的雷鸣中竟也听的真切。云书再试真法,却依旧无果。那庞然大物疾奔而来,破空之声,雨水的击破之声逼近耳畔,云书哪管的那么多,脚下一用力跌爬而起,就要往远处跑去,腿上却一阵剧痛传来,不知是被何种利齿钩咬,闪光中疾眼一瞥,尚未便得是何物,“砰!”然一声云书被一道巨力撞飞开去。
顿时四方怒吼狂起,云书脑中眩晕一片,瘫倒水中不知所以。忽而似乎身子一轻,云书飘悬而起,一处无形的力量将他环腰托起。云书渐渐从眩晕中清醒,这才发觉这异样,但任他拼命的挣扎也只是徒劳,那无形的力犹如一只无形的手,云书欲吼将声来却怎般也无声,像是这世间已没有了自己的存在。忽而远处,云书看见了何物。
那男子黑衣蔽体,一顶蓑笠将他罩在一卷雨帘之内,右手平举,五指并曲朝向云书。
“你是谁!”云书怒吼,却是无声。
那男子静立,俄而,五指微微内扣,顿时,云书胸膛剧烈的痛,气血受挤压而外涌,如要爆裂的难受。
“交出落魂石。”一声声嘶哑回响在了云书耳畔。继而那男子五指缓缓扣拢。
“啊——”云书一声狂啸,初无声,却突然有冲天之势喷发而出,却是身后一条苍白狐尾腾然显现,雷光浮动,几分妖魅其上,不禁也另那黑衣男子手臂一颤。
无力施加,只腹上真气一涌,那男子手臂猛然震慑开来,云书徐徐落地,口中真决引起:
了尘,八方通明,及照我心,合神为一!
天地鬼啸之声大起,应着此处鬼气,倍增真法威力,只见地上水下那些个毒虫猛兽身边闪现出同样的虫兽,一番厮杀,云书合神术唤出之物将前者捕杀殆尽而自身又化烟而去。血腥味弥天铺来。
“说!你到底是谁!”音未落,百鬼齐哭,嘶哑鬼啸愈疾。
只见那男子未做应答,脚步却不禁后移。
“那就是你了……”一时间云书却茫然,“念儿她们在哪儿!”
“呵呵呵……”那黑衣男子只喑哑一笑。
“啊——”云书一声怒吼,继而双臂大张,只见四处七彩光芒泛起,各色光辉四处飞动,急转,那千百道光辉冲天而起,彼处,只见那男子连退数步。光辉与天接处,忽如霞光骤明,万丈光芒一齐堕天而来,光芒照处,万物声息具灭,四处草木流毒尽皆化脓水死去。观那男子,食指戳中眉心,虽有一圈黑气护体,却也不禁噗将一口血水来。
那男子拭去嘴边血,血渍迅速溶散了雨水中。“九界……哼!”只见他抬头望天,双手一个翻腾,一指戳向天穹雷电交汇处,只看的那满天闪电似听到了召唤,疾速着旋转,轰鸣越响,交错越急!
此情景直胜过当日刘念真法不知多少,云书大敢不妙,自己本不是他对手,那男子手指一挥,无数雷电扭作一身轰然砸下,一瞬间天地透明,雷电落如暴雨。一道金色光幕碎裂开去,云书震飞开去,在一块墓碑下重重的摔了下来。
那男子飞身而起,掌间黑气翻腾,云书尚昏死地上,他疾飞而来,手起,掌落。
“砰——”那黑衣男子被一股强劲罡气猛然震慑开去。
却只见云书的血逐渐汇满了那石上碑文,朱砂文子在血液中散发着幽幽光辉,云书掌间有何物蒸腾茫茫紫气,顷刻,坟地为之吞噬。
秋池和小絮一路狂奔着,疾如飞矢。一路上忽闻奇怪声响,忽见可怕景象,实在令人为秋池担心。终是到了坟地,二人狂呼疾喊,数十声无人答应,怎般也不见了云书踪影。
“云书!云书!”小絮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呼喊,此时雷电已去,小絮的哭喊回荡整个山间,风雨却愈疾。
天明,有莺歌燕语。河泽生香,草木含笑。
“咳咳……”云书喉咙干裂的生呛,双目刺痛,血气不接,眼前一瞬明亮,两眼昏花后又晕了去。
“什么人!六道圣地岂容你乱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