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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你要帮忙干活?”文成差点没把一口粥喷出来。翌日清晨,会客小厅中餐桌边,两个人吃着早点。姑娘扭扭捏捏把心中所想透漏出来,这也是她思索一晚上的报恩的法子,总不好一直白吃白喝,手扯着衣角,生怕文成不应。
“看她先前来时模样,不像那种勤俭持家的啊!莫不是脑子坏掉了,性子也变掉了?”文成暗自嘀咕:“换了个人似的。”一点煞气也没了,跟镇上那些个小家碧、大家闺秀啊,倒似了一个样子。
不过,想法不错。对文成来说,天上白白掉下个帮手,不要白不要。对姑娘来说,是报恩,也是断了前尘往事。在这留下,肯定再不能跟她提那些刀伤剑伤,也会给文成带来麻烦。
就好好引她做个正常人吧,万一哪天她恢复记忆了,离开便是。
文成心中一番计较,于是跟她说了自己的状况,开了家小酒馆,人手时有不足。看姑娘这么有诚意,就请她到酒馆帮忙云云。姑娘高兴地连声称应,看得出,这个姑娘本质淳朴,要帮人干活,都一脸喜色的……
“那就这样说定了,那个你叫……”两厢说定,文成觉着高兴,拍着桌子,忘了姑娘失忆,一时顺嘴,又提起姑娘的伤心事。看着姑娘低下头,沉默不语,眼睛一转,文成手一挥:“你干脆重新起个名吧!”
“就叫……就叫……”文成幼时读过几年私塾,在别人面前,也想显摆显摆自己的学问,但这起名的事,头一遭,还得合适,着实叫他难住了。
“就叫文……文……”急得他就差抓耳挠腮了。
“就叫文忆吧”姑娘对这事本是一脸淡然,但看着文成纠结的模样,又有点想笑,便助了他一臂之力,哦不,一字之力。
“文忆、文忆……”文成在嘴里咂咕了两声,突然悟了:“这忆,是不是失忆的那个忆?不错,还挺有学识,跟我想的差不多……哈哈……”咧开嘴笑出声来,也不知他高兴个什么,好像起个名全是他的功劳。
文忆姑娘也就看看他,不说话,继续吃饭……
姑娘文忆手脚算勤快的,吃饭完,主动刷完锅碗,便要去富贵酒楼帮忙。看的文成是心中一片叫好声,这还真是捡到宝了!
这么个大美人到这么个小酒馆里帮工,不一会儿,周边的街坊就传遍了:“文家富贵酒楼里来了个新人帮忙,长相那叫一个标致,干起活来,也是一把好手,殊不知是那文家小子什么人……”
“你媳妇儿?”几个跟文成一般大的熟客,挤眉弄眼、趴在柜台边发问,边示意文成大厅东南角那桌旁收拾的文忆。看来喜欢嚼舌根的不光是女人,文成真是叫苦连连:这都好几拨人来问了,简直耽误做生意,得想个法子。
于是,他也不答话,径直走到文忆身边,干脆地一把抓起她的手,不待她反应,拉至柜台前,宣告似的向大伙明说了:“这是我堂妹,叫文忆,家中失事,特来投靠于我,以后就在楼中帮忙,还请各位多多照顾。”自己弯腰示谢不说,还拖着一头雾水的文忆一起鞠躬。
“好说,好说……”一听这话,解了心中疑惑,又乐得美人给自己端菜上酒的,对这事儿,大部分人也就一笑而过去了。
只一两个平日里就喜欢调侃文成的,得了话,也不松口:“现在不是你媳妇儿,早晚也得是,哈哈!”这下好了,搞了两个大红脸。
文成着实生了些尴尬:这些家伙,真是粗鄙,这样的妙人跟前,也不给我点面子,找机会也得损他们几句。表面上笑笑带过,眼刀子却毫不客气的瞪向那几个起哄的。
还不忘用余光瞄了眼文忆,只见她满脸通红,真是个面子薄的人!只好用眼神表示歉意,盼她谅解。
看到文成安慰性的关怀,文忆是深深的感动:整个世界,你不再记得谁,甚至自己,人生的痕迹完全丧失。一片空白的那种孤寂,让自己简直没了生的渴望。多亏了眼前之人,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文忆能感觉到,文成对她的关心是实实在在的。其余不说,就今儿一大早,刚起身,出了卧室门,便见了内堂桌上放了套新衣,虽说不甚合身,但可见此人细心之处。
看着文成的眼神慢慢变得炙热,原本,满心的感激因着矜持无法诉说。被人一调侃,觉得好像说破了什么。红晕慢慢上涌,甚至耳朵都开始发红,缓缓低头,不敢再多瞧一眼,只轻轻拽出手,走到后堂,端菜去了……
“哈哈……哈哈……”又是一片善意的哄笑……
一日的劳作,两人也是乏了,用了晚餐,打算休息了。好几晚,缩手缩脚窝在书房的小软榻上,搞得他是腰酸背痛。白日里就很累了,晚上还睡不好,不由得暗地里嘟囔了几句“好累“、”床硬”什么的。却不慎,让文忆听了去。
知道是自己的缘由,文忆说什么也不肯再睡那卧室大床。这推来让去,眼瞅着就要到亥时。
文忆的伤还没好利索,文成只好央着她,磨破嘴皮,才将人劝说睡了去。带上房门,文忆真想抽自己个大嘴巴子,真是没事找事做。同时,心下琢磨着:她既是要长住,就得想个解决之道……
第二日,富贵酒楼做完午间生意,便早早打烊。面对文忆疑惑的眼神,也不解释,,只笑笑:“你跟我来便是,还怕我卖了你不成?!”一时间,意气飞扬。文忆看他兴致高,也跟着温婉地笑了起来。不再多问,随他出了门。
原来,见文忆日间卖力干活,脚不沾地的,想着带她放松一下,上街逛逛,一则领她看看小镇风貌,二则去选购张新床,老是那么窝着,怕不久,他也要得病了。
九星镇是个冶州靠北的一个古镇,镇子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街面上,各类生活器具、吃食、服饰、首饰、家俱……一应俱全。
看的文忆是眼花缭乱,双眼放光。她只是失去记忆,又不是没有见识。这么好奇,是为了哪般?文成很是纳闷。
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拽拽那个,一副天真烂漫模样。煎白肠、皂儿糕、灌藕、粉羹、丁香馄饨这些个冬日小食,热气腾腾,混着叫卖声,惹得她更是心痒难耐,不时用一种乞求的眼光看着文成,点兵点将:“我想吃这个……”
“不行了啊,这已经是第四样了,你再吃下去,怕是要撑着!”文成转过头,不去看文忆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中直呼受不了:这丫头太能吃,这都几十文下去了。再这么下去,怕是钱遭殃。赶紧言归正传:“先前说了,我们还要去买床,你也知道……”
说的文忆有些不好意思了,光顾着吃,差点忘了正事,正色,点点头:“嗯,我们现在就去吧!”
看她恢复正常的样子,此刻,文成的心中是波澜起伏的:真是个怪人,怎么会变脸似的?平日里,不苟言笑时有些第一次见面时的影子,严肃的让人不敢靠近。要是笑起来,又像个大家闺秀,温婉可人。这怎么一看到好吃的,就变了个孩子样,还会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我。就像邻家小朋友,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不给她买……想想刚才那情形,手不忘擦把虚汗。
九星镇上卖家俱的不多,款式少,价还不便宜。逛到第三家店,围着床绕了两圈,好一番审视,文成指一张床,向柜台内的掌柜问道:“这个价几何?”
“二两!”老板笑眯眯的竖起两根手指。
听了价,文成好似不满意,摇摇头,便欲往外走。眼看客人要出门,老板有点急了,连忙喊住:“这位客官,本店的家俱都是苏作,在九星镇那可是数一数二的,错过就可惜了。这样吧,便宜点,一口价,一两八,您看?”
就等着这句话,文成心中有数:“一两!”
“什么?不行不行,这也太亏了!”老板的头摇的像小孩常玩的拨浪鼓。
文成也不急,拉过老板,走到里侧。指向床沿下方一点的地方:“这都掉了这么大块漆,花纹也都毁了,你还敢说这是苏作?不怕我四处宣传你家东西是冒牌货?”
“可不敢乱说!”老板满脸通红,两手直摆:“这绝不是自然脱落,肯定是搬运时不小心蹭花的。我们纪氏家俱店那可是有口皆碑的。”
“那这个?”文成可不是好糊弄的主,指着破损处,撑着下巴,半笑不笑。那眼神,只能说不怀好意。
老板思索了下,抬起头,一脸肉痛:“一两,你拿走吧!”看这人,笑成那样,不像是善茬,声誉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宁可吃点亏啊!
从头到尾,文忆是一言不发,她对这个买东西划价本就一窍不通。看着文成这一番,心中更是坚定:以后,买东西付账诸如此类,我绝不说话!
看店中小厮在马车上绑好床,就准备一起打道回府,哪知,刚走几步,后面传来一声轻呸:“真是抠……”
本来还有点沾沾自喜的文成一听这话,一个踉跄,被门槛一绊,直直的扑向走在前面,只有一步之遥的文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