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2.2110、交待后事

徐浩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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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消毒与“全身武装”,方圆跟着护士进入了重症监护室。方圆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无比衰弱的丁春晓,眼泪竟然禁不住流了下来。丁春晓的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臂上插着输液管,多种仪器的线头缠绕或附着在丁春晓的身体各个部位,看起来就好像是全身都插满了管子一样。方圆失声轻唤:“姐!”声音哽咽,泪水直流。

    丁春晓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泪流满面的方圆,看到了方圆关切的眼神,泪水也再一次从眼角悄然滑落。丁春晓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嘴唇嚅动了几下,方圆一下子蹲在了丁春晓的床前:“姐!”终于,丁春晓微弱的声音轻轻敲击着方圆的心房:“我真是一个命苦的人。从小就没有了爹娘,现在,小宝也没有了,我还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方圆握着丁春晓没有插着针管的手指部分,使劲地摇头:“不,姐还有我。”

    此时此刻,方圆眼含热泪,什么仕途前程,什么提心吊胆,都去***吧!方圆只希望丁春晓能够从心灵和身体的伤痛中挺过来,自己愿意为丁春晓陪床到出院为止,不管谁怎么看,不管谁怎么评,不管谁怎么议。

    丁春晓的声音微不可闻:“没了小宝,我觉得天都塌了。我全部的希望,我所有的爱,都给了小宝。难道老天爷就该这样对待我这个可怜的女人吗?我……咳咳咳。”

    方圆说:“姐,好好养好身体,等身体好了,一切从头再来。”丁春晓捏紧了方圆的手:“没用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几天。弟,春晓公司就交给你了,我的那些老姐妹,跟我一起打拼的老姐妹,你要照顾好她们。你的改革我是支持的。姐没有能力,姐就是希望,你在什么时候,都不要把那些老姐妹开除辞退。我知道她们的能力恐怕是达不到你的要求,我也知道你的想法肯定是希望春晓公司更好。但我这么多年都没忍心开除她们,就是因为她们一直都忠心耿耿。有的时候,忠心耿耿比有能力更重要。”方圆说:“姐,公司是你的,我可以帮你。但我不能接受你的公司。”丁春晓说:“公司是我的,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不把公司给你,难道还捐给公益?不会的,我不会把公司捐出去的。我辛辛苦苦打拼的事业,原来是准备给小宝的遗产,小宝没有了,我就给小宝的爸爸。只有你们两个,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

    方圆泪眼模糊:“姐,别想太多了,好好养好身体。这几天,我就在医院陪着你,一直陪到你出院!什么教育局副局长,什么5中校长,都去一边儿吧。回想这几年来,一直是我亏欠姐的多,我要弥补。”

    丁春晓同样泪流不止。她说:“昭荣、璇子还在外面吗?”方圆说:“还在。”

    方圆默默地离开病房。果然,潘昭荣、许怡璇还没有走,因为她们也在焦急万分地等待着方圆带出来的消息。看到方圆满脸眼泪,潘昭荣几步走上前:“方大,丁总她怎么样了?”方圆说:“我姐想见见你和璇子。”潘昭荣的眼泪汩汩而下。潘昭荣与许怡璇两个人换好了衣服,进了重症监护室。

    没有人知道丁春晓在病房里跟两个一起打扮的姐妹说了些什么。方圆也从悲痛的情绪中走出来了,因为东州医学院附属医院院长俞子达来了,市卫生局局长陈海霞也来了。惠作人像看到救星一样,几步迎上前去:“俞院长,陈局长,两位领导来得正好,方局长也在。”

    俞子达跟方圆握了握手,看陈海霞。陈海霞硬着头皮:“方局长,你好。”方圆没有擦泪,任脸庞全是清晰的泪痕:“陈局长,俞院长,我只有一个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把我姐治好。”陈海霞也不敢承诺,看俞子达。俞子达看惠作人,惠作人看李浩然。李浩然说:“报告各位领导,妇产科一定会尽全力救治。但从医学科学的角度,我无法承诺!”方圆说:“我现在只有这一个要求,把我姐治好。”俞子达说:“方局长,孔子田校长马上就要到。我看,我们坐在一起,商量一下比较好!”

    阮少修站在边上,心里也跟着冒火:这个俞子达,唯恐天下不乱啊!孔子田是谁?是方圆的岳父;丁春晓是谁?是方圆说不清的那一个外面的女人。政治果然黑暗,俞子达这大概是在报一箭之仇吧!这也不绝对是一个医学专家,也是一个玩政治的高手啊!

    方圆说:“俞院长,你真行。”俞子达说:“彼此彼此。我今天的态度也是站在一个医学专家的立场上,病人我们一定会全力救治,但不能做任何承诺。”方圆说:“我岳父与此事没有任何关系。”俞子达说:“可是全院上下都对方局长提心吊胆,害怕再被解放军用枪指着头。我很担心,万一方局长发作起来,再叫来部队的同志,我们这个小医院,可是承受不了啊!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请孔校长过来,方局长可以不卖我的面子,但你岳父老大人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吧。”

    陈海霞清楚自己能够就任卫生局长的原因,就是俞思壮双规入狱。俞子达与俞思壮之间的亲叔侄关系,在场的许多人都清楚。陈海霞搞不清丁春晓与方圆之间的关系,但是知道方圆如此维护一个妻子之外的非血缘关系的女人,俞子达请孔子田来,那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陈海霞说:“俞院长,惠书记,方局长,各位,我要求,医院方面务必全力以赴救治丁春晓这位病人。这是我清晰而明确的要求。我还有别的工作,就不在这里了。方局长,好好保重。”

    陈海霞与方圆握手,紧急撤离。作为谙熟官场中人,陈海霞是不希望趟这样的浑水。

    俞子达说:“我与陈局长的要求,完全相同。这件事,具体由惠书记负责吧。”

    惠作人脸都绿啦!谁能承担这件事的后果?丁春晓恢复正常还好,如果丁春晓死掉了,这得罪方圆的买卖,那绝对是亏本的买卖!惠作人有些焦急:“俞院长,您可是一把手啊!”俞子达笑呵呵地说:“一把手提工作要求,具体工作还是要由下面的同志来完成。”惠作人顿时跟俞子达更加离心离德,硬着头皮说:“好吧,我尽全力。”

    俞子达似乎也不等孔子田了,自己悄然离去。毕圣华也追随俞子达的脚步,为俞子达服务去了。方圆说:“少修,去市立医院,办出院手续。这几天,我要为我姐陪床。”阮少修说:“校长,您的身体还没有全恢复。”方圆说:“你的顾虑我很清楚。少修,如果我方圆无情无义,那才会让关怀我的领导们伤心失望;我方圆要做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哪怕会引起一些议论或攻击,也在所不惜。少修你怕什么?现在的工作如果没有了,大不了跟着我,一起去商场闯荡一番,也说不定会比现在更能发挥出我们的能力!”阮少修的心一下子释放了紧张的压力,他明白了,方圆或许已经想通了一切,官场上的得与失,在方圆的眼里,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阮少修离开了,张巧还在。方圆说:“嫂子,你怎么还不回公司?”张巧说:“我想再等等潘经理和许经理。”方圆点点头。

    潘昭荣和许怡璇哭着出来的。潘昭荣看到方圆,泣声告诉:“方大,丁总说,如果她不在了,春晓公司就交给你,丁总让我和璇子一切都听你的。丁总还说,她绝对不同意把春晓捐给公益或政府,这是她打拼出来的产业,本来是留给小宝的。小宝不在了,您是她的弟弟,你必须要接起来,而且还要把春晓公司发扬光大。”

    方圆的眼泪流下来,在惠作人、李浩然等人惊诧莫名的神情里,方圆说:“潘姐、许姐,我姐的身体会好起来的。你们两个,回公司,组织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与张副总一起,稳定公司的局面。等我姐好起来,我会建议你们两个成为春晓的副总,更全面地负责起公司的各项工作。”潘昭荣说:“方大……”方圆说:“老天爷保佑,让我姐好起来吧。”

    方圆的悲怆之声在走廊里飘荡,引来了许多关注的目光。一个医生走过来,刚要制止方圆不得在重症监护区叫喊,就被惠作人拦住。在这个时候,东州大学校长、孔双华的父亲、方圆的岳父孔子田,在有心人俞子达的陪同下,来到了东州医学院附属医院的重症监护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