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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赶到李国强家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是欢声笑语一片了。
李国强和妻子刘新,正围着孔方睿,跟孔双华一起在逗孩子呢!刘新抱着孩子,还凑上了嘴巴,十分爱昵地亲吻了孔方睿的额头。李国强的儿子李原给方圆开的门,看到方圆,说:“哥,你来了。”方圆点点头。
李国强迎了上来:“方圆,来得正好。你看看你家睿睿,长得真好看。眼睛左转右转,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刘新说:“是的呢!睿睿爸爸是这么聪明的人,妈妈又马上是大学老师了,这样的孩子怎么会不聪明呢!我看睿睿将来一定会比他爸爸更有出息。”说完这句话,刘新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了睿睿一口,亲热之情可见一斑。
方圆很喜欢这样的亲情流露。方圆不知道,随着他成为教育局副职领导,李国强与刘新对他的感情,已经从上位者顺利地转型为下位者,更多地以亲情来维系与方圆的关系,官架子是绝对没有了,亲昵孔方睿,其实也有着更多讨好方圆的考量在里面。
刘新说:“方圆,今天白天忙了一整天,是不是累坏了?”方圆说:“婶,今天还真有点累。”李国强说:“能不累吗?身兼数职,既在教育局工作,又要管学校的事情,现在,连教研室的工作也要分管;这素质教育现场会筹备,也是累人的活;省优质课比赛,同样不能轻视。”刘新感慨地说:“能者多劳啊!不过,也不能把人累死吧。”方圆苦笑:“有的时候啊,领导信任你吧,心里很受用,但工作量成倍增加;有的时候啊,领导对你不理不睬吧,虽然工作量少了,但心里很难受。这是一个矛盾的关系。”李国强说:“下班了,就放松放松。今天哪,我们叔侄两个喝点白酒,解解乏,滋补滋补。你看看这酒,五加皮补酒,里面有许多中药滋补品,气血两补,很不错的。”方圆拿过酒瓶看看,简介的内容果然是令人向往:“不知道这个比那个黄金酒怎么样?”李国强说:“那个是卖牌子,挂着五粮液的牌子,卖的是羊肉还是狗肉,这就不知道了。这是咱清江省地道的滋补酒,特别适合工作压力大、工作任务重的人放松滋补饮用。刘新,你把孩子还给双华,赶紧上菜。”刘新说:“好呢。”
刘新与方圆家的保姆小清,动作很麻利地往餐桌上端菜摆碗。方圆与李国强面对面坐在了中间位置。刘新与李原坐在了李国强的两边,而孔双华坐在了方圆的一侧,小清也抱着睿睿坐在了一边。小清喜欢坐在方圆身边的感觉,闻着饭菜的香味,小清没有感觉,但仿佛闻到的方圆身上飘荡过来的淡淡男人味,却让小清真有些陶醉。等过几年,自己再长大些,如果能嫁一个像方圆哥这样优秀的男人,那自己一定会幸福得晕过去。当然,自己不会像双华姐那样,还呵斥指责心爱的男人,一定会爱死他,体贴他,照顾好他,怎么会还舍得骂他一句打他一下呢?如果再生一个像睿睿一样可爱的小宝宝,那这幸福的日子与天堂又有什么区别?
少女的心,海底的针。在这个李国强主导,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方圆身上之时,又有谁注意到这个其实已经很被李国强和刘新甚至包括李原忽视的小小保姆呢?少女爱上了方圆,或者更准确地讲,少女爱上了像方圆一样又年轻又成功又有发展前途的男人,又有谁去关注呢?
李国强说:“方圆,自从你第一次叫我一声叔,我就把你当作了自家的亲人。你婶经常念叨你,看到你的每一点进步,你婶和我,都非常高兴。”方圆很感动:“叔,婶,我一个人在东州工作和生活,在我结婚之前,叔和婶就是我在东州唯一的亲人。正是有了叔的帮助,我才荣幸地获得了市优质课一等奖,才有机会参加省课的比赛。如果没有叔给铺好路,我现在或许只是东州68中一个普普通通的一线教师。叔的这份恩情,我什么时候都不会忘。”李国强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哪怕是埋在沙里。方圆,在三年前我就看好你,我跟你婶说,你是个人才。果不其然,三年后,你已经成了东州市教育局的领导,你用了三年的时间,走了别人一、二十年走的路。我和你婶真为你自豪!”
浓浓的亲情在方圆的心田里弥漫开来。看着一脸真诚与关切的“叔叔”,方圆感慨万千:“叔,我单身的时候,过中秋节,是在您家过的。我忘不了,婶给我碗里夹肉,让我多吃点,吃好点,就像是我回到家,我的妈妈也会这样给我夹肉夹菜,也会这样看着我吃。”
方圆的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此时此刻,方圆是动了真感情。刘新的眼泪也流下来了:“方圆,婶当初看着你,就像看着李原一样。这么好的小伙子,父母却不在身边。一个还需要父母疼爱的年龄,就一个人在东州生活和工作,婶心里头啊就觉着应该关心关心你。”方圆的眼泪更多了,看着李国强,他竟然也是泪花闪烁。三个人的泪,融着孔双华、李原难以理解的感情,在无声地流淌。小清在旁边也被感动得要死,自己一个人在孔家打工当保姆,也多么渴望能够得到亲人的关心,看着流泪的方圆、李国强、刘新,小清也触动了心弦,泪流满面。(写到这里,我竟然也泪流满面了,一个中年人,竟然能被自己的小说感动成这样?)
是李国强打破了这真情流露的场面:“方圆,叔没看错你。来,喝酒。”方圆也端起酒杯,与李国强相碰:“叔,喝酒。”刘新用她的筷子给方圆夹菜:“方圆,你吃这个,你再尝尝这个。”孔双华刚才也被这流泪的场面有所感染和触动,但很不理解刘新夹菜的行为,用别人的筷子,卫生吗?孔双华心直口快:“婶,别给方圆夹菜了,那是你的筷子。”刘新有些尴尬。方圆瞪了孔双华一眼,夹起刘新刚刚给夹的菜,说:“婶让我吃,我就多吃。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是一个锅做出的菜,是一盆水洗出的筷子,这样才是一家人。”刘新说:“那我换双筷子。”方圆说:“婶你不用换筷子。我喜欢这浓浓的亲情,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孔双华的心里立刻像被堵了一块石头,很想发作,但终于还是有些怕方圆了,原想辩解几句,看到方圆与李国强、刘新感情这么好,就把想辩解的话硬吞到了肚子里。
这一桌子的饭,吃得杯盘狼藉,李国强、方圆、李原、小清,都吃了不少。或许今天没有吃好的,只有孔双华了。浓浓的亲情,伴着滋补酒,让方圆与李国强都面红耳赤。刘新和小清动作麻利地收拾了桌子,又给倒上了茶。孔双华坐在原位,抱着睿睿,似乎并没有看到刘新与小清的劳动,很欣然自得地接受着刘新与小清的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