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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果然是做了满满一大桌。一家人外加小清,坐在了餐桌旁。气氛虽然不热烈,但至少是非常地平和。孔子田笑呵呵地坐在已经很久没有坐的那个位置上,举杯道:“小方啊,前天没有给你过生日,我已经批评小华了,怎么能不记住你的生日呢?这孩子,粗心,单纯,心里头想事简单。往往这样,就很容易被一些有心人给占了先机。今天给你补过这个生日,我也相信,今后小华一定会记住你的生日,将来你们的小家,你是顶梁柱啊!”
方圆经过半个下午的**,不快早已消除:“爸,谢谢了。其实我在这个家,一直受到爸妈的指导和帮助,也得到了双华的关心。双华现在做得越来越好了,家里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睿睿照顾得非常周到,把家交给双华,我觉得非常放心。忘记我的生日,也不算什么大事,双华照顾睿睿,可能太忙了,就一时忘记了,这个我理解。”
两个男人都表了态,都说得像真话,这晚宴就更友好起来。孔子田说:“那我们全家,就祝方圆生日快乐。”酒杯碰在一起,方圆找到了应有的尊严,找到了想要的那种尊重。这尊严与尊重,在5中有,在教育局有,在外面很多地方都有,以前在家难以找到,今天找到了。
孔双华又单独给方圆敬酒:“老公,对不起,我忘记了你生日,是我做得不好。我祝你在年长一岁后,工作上进步,事业上成功,也能更爱这个家。”
不知道岳父怎么跟孔双华做得思想工作,但看到孔双华眼睛里那充满期待的目光,方圆是真地很佩服岳父在洞晓人心方面的能力。方圆说:“在工作中,我会更努力的。马上就要承担清江省素质教育现场会了,从下周开始,我要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这件事上,我对自己的要求是: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市委王书记、宋市长,都对素质教育现场会提出了殷切的期望,我会分清轻重的。在家庭里,其实我做得真地很不够,因为太忙,所以家里的事情基本上是甩手掌柜,我从心里也很感激妈,感激双华,还有小清。但我的心一直在咱的这个家,睿睿就像一个纽带一样,连起我们大家,我爱睿睿,我也爱家里的每一个人。”
孔子田说:“有爱才有家,家和万事兴!好,让我们共同努力,让我们这个家庭更和睦,更幸福!”酒杯碰在一起,仿佛大家的心也停留在一起了。
晚宴吃了一个多小时,在晚宴的最后,还分享了甜美的生日蛋糕,仿佛一家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大家恩恩爱爱,相敬如宾。但很快,出现了不和谐的音符,孔子田在沙发中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后,说:“我还有点事,出去一下。”说着,就给司机小周打了电话,让小周来接他。
孔淑芳的脸色不好看,用商量的语气说:“子田,已经很久没有在家了吧。知道你忙,今天难得一家人聚齐了。能不能明天再办你说的那件事?”孔子田看看已经很久没有互动交流的妻子,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感觉:“放心吧,这里才是我永远的家,这里有你,有小华,有睿睿,还有小方。我只是出去办点事。”孔淑芳不甘心:“那晚上还回来吗?”孔子田说:“看看吧。如果事情办得太晚,就不回来了;如果早,我就回来。”
没有生硬的语言,大家相敬如宾,但方圆冷眼旁观,却发现这岳父与岳母之间,从上一次争执之后,在心灵上已经形成了深深的裂痕,这个裂痕不是在缩小,而是在扩大。虽然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它,但其实除了剩下一个家的空壳,还有什么实质内容呢?
孔子田还是坚决地走了,只留下了唏嘘孤单的孔淑芳。她有些憔悴地踱回卧室,形容枯槁,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孔双华跟着孔淑芳进了卧室,卧室的门关上了。
国将不国,家将不家啊!
方圆的心在剧烈地冲撞:自己与孔双华之间还有爱吗?当初在选择孔双华的时候,是不是也抱着从最底层要进步必须找到一个捷径的功利思想呢?方圆剖析自己,发现确实如此。如果不是功利思想在作怪,当初就不会选择孔双华。说爱的程度,方淑娟,宋思思,苏睿涵,哪一个不爱他呢?而方圆对于方淑娟的贤淑、宋思思的痴情、苏睿涵的美丽,都有很好很深的印象,但自己还是选择了孔双华!其实当初就是抱着要进步,但只有孔双华似乎能给自己更快进步的思想,做出了自己人生的选择!事实证明,这个选择达到了预期的愿望,经过两年的努力,自己取得了同龄人从来没有取得过的快速进步:从普通老师到教导主任到副校长到校长到副主任督学的快速跨越!
人是要有感恩思想的!孔双华固然还有那么多的缺点,但没有孔双华,就没有自己的今天啊!同时,也应该看到,孔双华其实也是在不断进步啊!自己很少管这个家,但这个家不是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吗?自己操心过什么?什么也不操心!其实这大量的家庭琐事,都是孔双华在做啊!应该说,照顾睿睿,处理家务事,孔双华确实付出了很多!方圆有些感动起来:什么时候,自己也不能像岳父那样,冷漠自己的妻子!就是退一万步讲,孔双华也是睿睿的亲妈呀!
感恩的心,担当的使命感,让方圆坚定了自己的思想:一定对孔双华好一点,她是我的女人。一个对自己的女人不好的男人,还是个好男人吗?
方圆一直坐在沙发里,看着主卧室的门。终于,看到孔双华从卧室里一个人走出来,神情凄然,眼角挂着泪花。方圆站起来,走过去,轻轻抱住了妻子:“双华!”孔双华把头靠在了丈夫的胸膛,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妈说得对,爸现在对方圆的关心,远远超过了对妻子的关心,这个家还算是一个家吗?唇亡齿寒,孔双华想到自己,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爸下午做的思想工作,说得很有道理,但真正轮到一个人身上,为什么心理一点接受不了。方圆,他到底爱不爱我?
方圆说:“双华,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女人,也是睿睿的亲妈!什么时候,我都会努力不让自己的女人受伤害!或许有的时候我会发脾气,但我的心里,依然爱你,爱睿睿,爱这个家!”
孔双华抱住方圆,放声痛哭。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把此刻的心情表达。方圆就像是倒豆子一般,把孔双华为这个家,为他,为睿睿,为他父母所做的一件一件事,娓娓道来。方圆的声音是很有磁性的,而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更触动着两个人的心灵。
孔双华真地很激动了:没有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丈夫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自己为家庭,为他,为睿睿所付出的这一切,他都知道!还有什么比理解更能打动人心?孔双华泪流满面。
拭干了孔双华的眼泪,方圆轻轻地捧起孔双华的脸,深情凝视。这张脸不是很漂亮,眼角也有鱼尾纹了,仔细看甚至还有一些零星的雀斑散落在脸上。但她是自己的女人哪!一个为自己,为孩子,这家庭付出了许多的女人哪!方圆扪心自问,觉得自己真地做不到像孔子田那样绝情而冷静,一种男人的气概,一种丈夫的责任感,油然而升:“双华,虽然有时我也很生气,那是因为有爱才有恨。如果没有了爱,又怎么会生气呢?”孔双华深情凝望丈夫:“老公,我真地很爱很爱你!所以,我会吃醋,我会紧张,我很担心,所以我才会发脾气!忘记你的生日,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会忘记了。我不但要记住你的生日,还要记住爸和妈的生日,等他们过生日的时候,我会给他们寄钱。老公,我是不是很傻,傻得都找不到自己了?我胡乱地发脾气,却是在把你的心往外推;我粗心大意只想着照顾好睿睿,忽视了你,你是不是心里还在怨我?”
方圆再一次把孔双华搂在怀里,他体会到了孔双华对他的挚爱深情,心里也洋溢着感动与心疼。方圆柔声说:“双华,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个非常非常称职的妻子,一个非常非常称职的妈妈!”孔双华说:“老公,不要离开我。”方圆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阵冲动,方圆一把横向抱起孔双华,抱进了他的书房……房间里,春意荡漾,带着浓浓爱意的**,以持久深入的状态,让孔双华把一颗漂浮不安的心放归了原位。很快,方圆久经考验的技巧,让孔双华的心与灵魂都升上了天堂……
有爱才有家!方圆在这个特殊的夜晚,想了很多。在两个人都恢复平静之后,方圆问起了新家装修的情况。孔双华说:“还在做基础性的工作,水、电都走好了,鞋柜也做好了。现在开始给厨房和卫生间贴瓷砖了。”方圆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咱的新家,好不好?”孔双华抱紧了方圆,温顺得如同小绵羊:“好。”没有挑逗,没有媚眼,但方圆忽然又有了冲动,他靠近了孔双华的耳朵,轻声说:“再来一次,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