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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我完全地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从我今天在会议上的表现看出我内心深处的隐秘,在他说出那句话的那一瞬间,我猛然地震惊了。《纯文字》
不过,也同时在这一瞬间我就似乎明白了他分析的思路了——或许在他看来,我今天的这一切的表现都源于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已经觉得无所谓了,因为我已经知道陈书记是马上要离开的人,既然他马上要离开了,我还和他去争斗什么?既然这样的结局即将成为现实,我为何不做出超出我原则范围内的让步?
也许在他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因为我今天的表现超乎我以前一贯的原则。而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性』格。
也或许他是在进行反推,他首先设定了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的原因,然后再去分析今天我的表现,顿时就觉得只有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才会出现那样的表现,于是,一种被他认为极为合理的逻辑关系就建立起来了。 医道官途:妇产科40
当然,这里面肯定要有一个因素,那就是他对最近各种信息的收集。比如上次方书记点名要接见我的事情。那件事情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对了,刚才杨记对我是真正的痛恨,他的这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不过现在看来,这似乎与方书记对我的接见也有着某种关联——也许陈书记已经觉得他越来越控制不住我了。
不过我随即还想到,其实这一切都不过是杨书记的猜测罢了,他并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说到底他这其实只是一种有条件的反推,而且其中的逻辑并不严密,因为他加入了很多主观的思维。
我的反应很快,在我的内心里面震惊了一瞬之后顿时就诧异地去问他道:“杨书记,你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到过?”
他指着我笑,“冯市长,你这人不诚实。我和吴部长和你都算是朋友吧?你连我们也不说实话?”
我依然地摇头道:“杨书记,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这件事情啊?杨书记,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不就是因为上次方书记召见了我吗?那件事情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我在全省的财政工作会上的经验介绍形式比较新颖罢了,因为我第一次在那样的会上采用了大学授课的那种方式,而且使用的是普通话。方书记是很有水平的人,绝不会因为那样的事情就对我另眼相看的,是吧?”
杨书记笑道:“那不一定哦。比如你冯市长,每次你选的干部都被证明是很有能力的。欧晴,还有余勇等等。这是因为什么?这绝不是因为你只看到了他们的某一个方面,而是因为你很会识人。越是大领导,识人的水平就越高,就越能够从某个下属的某一个突出的表现上看到他其它方面的能力。我可是听说了,那天方书记曾经问过你好几个问题,而那几个问题恰恰就是在考察你各方面的能力,以及你为人处世的态度。作为领导,谁不想选拨出一批德才兼备的人才呢?我不得不说,那天你的表现也是非常优秀的。所以。。。。。呵呵,冯市长,其余的话就不需要我多讲了吧?”
我苦笑着摇头道:“杨书记,说到底这些都仅仅只是你的分析罢了。领导的心思谁知道呢?我只是常务冯市长,随便怎么的都不会威胁到老陈的位子,老柳又没有什么大的过错,而且我们的班子才刚刚调整了,怎么可能再动?说实话,我对这些事情看得很淡,上面随便怎么考虑都行。其实吧,我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可能你们都不清楚。”
吴部长看着我,“哦?现在你最希望什么?”
我苦笑着说道:“现在我最希望能够调离上江市。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是受够了,在这个地方,我里外不是人,太难了。工作上的事情就不讲了,上江是一个穷地方,财政这么差,我拆东墙补西墙,还要尽量想办法筹集各种项目的启动资金,太难了。不过难无所谓啊,我愿意去多想办法解决这些工作上的问题。可是我最烦的是工作之外的那些烦心事。。。。。。两位领导,你们应该最清楚我的情况啊?你们说说,我这个人平日里基本上是不会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也很少去和谁私底下密切交往是吧?除了我们几个,就是市『政府』的副市长们我也很少私底下联系。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变成了现在这样的状况?”说到这里,我不住地摆手,“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吴部长看着我,“还别说,我倒是觉得冯市长很可能真的会被调离呢。说不定上边真的会把你调到某个市去当市长呢。冯市长,我还真舍不得你离开,我们俩配合得多好啊,你要是走了的话,我还真不大习惯。”
杨书记点头道:“是啊。冯市长这么有能力,为人又正直,如果真的被调离我们上江市的话,这可是我们的损失。”
我急忙地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啊?这不都是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吗?别说了,这几乎不大可能。我们上江市的班子才调整过一次,而且我又在分管我们与日方的那个项目,怎么可能说调就调走?不可能的事情。其实吧,我现在最希望的还是老陈能够像他以前一样宽厚待人,虚心听取他人的意见,这样的话就太好了。杨书记,如今也就只有你和他走得最近了,有机会的话你应该和他好好谈谈。真的,或许也只有你能够劝说得动他。”
其实,我真的不想在他们面前这样虚虚假假,但是我没有办法。身为官场中人,处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对他们讲实话?我心里非常的清楚,有句话是最能够说明如今官场的实质的,那就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相互利用。
杨书记摇头道:“我找他谈过,也许是我没有敢像你冯市长那么直接吧,反正他根本就不听我的,我也没有办法。比如这次欧晴的事情,当时我就说这不大合适,结果反而被他给批评了一顿,他说我这个分管组织工作的副书记用人不大胆。哎!我也就只好奉命行事了。”
我忽然就觉得有些心烦,随即就说道:“别说了吧。这样的事情讲多了没意思,而且我们也不应该在背后多议论这样的事情。其实吧,我们今后都可能会出现他那样的情况,一个人手上的权力过大,而且又不受任何的限制,任何人都很容易自我膨胀的。问题的关键是,当自己出现了那样的情况之后却很难自知,因为在那样的状况下我们总会认为自己才是最正确的。这说到底就是一个自我认知的问题。一方面这需要朋友的提醒,另一方面却更需要自己从自我认知的错误中走出来。”
杨书记即刻问我道:“那行。我们不再谈那样的事情了,那我们就来探讨一下这方面的问题。冯市长,这应该是属于心理学的范畴吧?那你觉得一个人在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之后,如何才能够从自我认知的错误里面走出来呢?”
我笑着对吴部长说道:“老吴,我看你的书架上也有这方面的书籍,相比你也一定研究过这方面的问题。你说说。”
是的,我相信他一定研究过。或许他以前并不注意这方面的学问,但是因为陈书记,说不定他的那几本书是最近才买回来的。 医道官途:妇产科40
他摇头道:“我对这方面的问题了解不多。冯市长,你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急忙地摆手,“我哪里是什么专家啊?以前我又不是心理科的。”
杨书记笑道:“得,你们谦虚什么啊?你们都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不是。你们哪个说都一样。我们这不是在闲聊吗?随便说说好了,反正我们是在探讨学术问题。是吧?”
吴部长随即说道:“我了解得真的不多。我想吧,别人劝说的效果肯定不好,除非是自己非常尊重的上级,或者长辈,这样或许才可以达到棒喝的效果。自己从里面走出来,谈何容易。。。。。。”
我笑道:“棒喝。。。。。。呵呵!这个词用得好。吴部长说得很对,在这样的情况下或许也就只有自己尊重的上级或者长辈的话才会起作用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像这样的事情,特别是一个人到了一定的级别之后,上级的级别就更高,他们能够听到的关于自己某位下属的问题也就不容易了。长辈。。。。。人们明明知道这个人是你的长辈,谁会去他面前嚼耳根子啊?是吧?”
杨书记笑道:“是啊,这好像是一个怪圈啊。”
我也笑,随即说道:“不过,如果自己的上级真正关心的话,他还是应该了解一些情况的。其实这里面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别人根本不敢去上级那里反映。杨书记,你想想,假如你有那样的问题,我会去你以前的领导那里反映你吗?我这不是自讨没趣吗?所以啊,怪圈就是这样形成的。”
他轻轻一拍大腿,“对呀。就是这个问题!”
吴部长问我道:“那么冯市长,你觉得怎么才可以让一个人从那样的状态中走出来呢?”
我说道:“也许,唯有在暂时失去权力的光环之后才会霍然惊醒吧?一个人手握大权的时候,身边肯定是会有不少的人在围绕着的,耳朵里面成天都会被各种各样阿谀奉承之词所充满,慢慢地就会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然后自我就开始膨胀。所以,一个人要从那里面走出来的话,就必须暂时离开那个环境,让自己的耳边变得清静起来。或者暂时失去那样的权力,那些经常在耳边阿谀奉承的人也就会鸟散而去了。其实那些阿谀奉承的人是最坏的,他们那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谋取其个人的利益。当他们认为这个人不再有多少价值之后,这些人当然就不会再那样做了。说到底那样的人就是小人,他们接下来就会去寻找下一个目标。而这时候我们就会感觉到失去权力后的寂寞与失落,这时候就会迫使自己不得不去思考有些问题了,然后自我也就可以慢慢地得到回归。”
杨书记摇头道:“我觉得好像不大对啊。我接触的领导那么多,并不是每一个都会出现自我膨胀的情况啊?听你这样说起来就太可怕了。”
我摇头道:“杨书记,你理解错了我的话了,我的意思不是说每个人都会出现那样的情况,而是我们在掌握了绝对权力之后很容易出现那样的情况,而一旦真的出现了自我膨胀的话就很难走出来。你说得对,其实很多人都还是比较理智的,这说到底就是自我的防范与自我的警醒,这非常重要。一个人只要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样才不会陷入到自我膨胀的怪圈里面去。其实吧,我们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自我膨胀的,包括现在的你我。比如现在,假如有人不称呼你们的职务,而是对你们直呼其名的话,你们的心里会舒服吗?肯定不舒服是吧?这其实也是一种自我膨胀。只不过我们大多数的人都能够把自己的这种自我膨胀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我们几个人就这样先聊着,他们两个家伙抽了不少的烟,后来吴部长的老婆来叫我们去吃饭,她在门口的时候不住地在笑,“你们抽烟太厉害了,我还以为这里面失火了呢。”
我们都笑。我笑着说道:“这两个家伙,差点把我熏成腊肉了。”
吴部长笑道:“我们完全把你给忽略了,只顾自己在那里吞云吐雾了。”
我笑道:“没事。我不花钱还抽烟,很划算。”
我们都大笑着出了书房,然后去坐到餐桌边。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很是丰盛。而且我已经闻到了各种菜品浓浓的香味,顿时馋涎欲滴。
吴部长的女人歉意地对我们说道:“两位领导,今天没有怎么准备,你们随便吃点吧。”随即她去看了她男人一眼,责怪地说道:“就是他嘛,又不早些讲一声。”
吴部长“呵呵”地笑,“没事。他们都很随便。”
我笑道:“你这没有准备就搞了这么大一桌,要是准备了的话,那还得了?”
他们都笑。吴部长的老婆笑道:“冯市长真会说话。对了冯市长,听说您以前是当医生的?”
要是别人问我这个问题的话我倒是觉得无所谓,但她毕竟是吴部长的老婆,而且我以前又是那样的一个专业,所以我多多少少就有些尴尬了,不过我还是回答了她一句:“是啊。可惜的是现在荒废了自己的专业,不干正业了。” 医道官途:妇产科40
杨书记随即就笑着对我说道:“冯市长,你们当医生的有很多笑话是吧?讲一个来我们听听。不要带颜『色』的啊。”
我知道他这是为了岔开刚才的那根话题。杨书记这个人确实与众不同,他能够很轻松地掌控一些场面,更何况现在这样的小场面呢?我笑着说道:“还别说,我忽然就想起一个笑话来了,是我上大学时候发生过的一件真实的事情。当时我们寝室住了六个人,大约在大二的时候我们就发现寝室里面不大对劲了,因为我们每次换下来的衣服都会在第二天早上很惊讶地发现被洗得干干净净而且晾晒在窗台外边,可是自己明明没有去洗啊?开始的时候是寝室里面的一个同学发现的,然后我们其他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可是我们六个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结果过了几天,有天夜里我们一个同学拉肚子,他半夜起来上厕所,这下就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原来我们寝室里面有个同学患有梦游症,他平日里本来就有些洁癖,结果他每天晚上都会起来把寝室里面的脏衣服清理后去洗干净然后晾好。但是他自己在醒来后却一点都不知道。我们那同学悄悄把这事情告诉我们之后,我们开始觉得很好笑,不过我们随即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千万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那个同学。结果你们猜怎么样?”
杨书记笑道:“很简单,从此以后你们就经常换衣服而且自己都不洗了。是这样吧?”
我笑道:“回答正确,加十分。”
都大笑。
吴部长的老婆笑了好一会儿,随后说道:“你们寝室里面有那样一个同学真好。我读书的时候怎么没有碰到那样的女同学呢?”
我随即说道:“其实吧,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在获得好处的同时往往却又面临着风险。我们的衣服虽然他帮我们给洗了,但是我们一直都不知道,其实我们很多时候都是处于危险之下的。”
吴部长问我道:“怎么回事情?”
我说道:“我们那位梦游的同学,他家里是种西瓜的。有天晚上我们寝室一个同学半夜的时候忽然醒了,他醒来后忽然看到那个同学正在拍一个同学的脑袋,而且他手上还拿着一把刀子,他一边拍那同学的脑袋一边说道:没有熟透,没有熟透。。。。。。然后他又去拍下一个同学的脑袋。那个醒来的同学吓坏了,他不敢叫出声来,因为他担心把那梦游的同学吵醒了,然后手上的刀子不小心落下去就不得了了。所以,他一点都不敢声张,急忙假装睡着的样子。结果那个梦游的同学很快就拍到了他那里,他紧张得不得了,随即就感觉到了那个同学的手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他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幸好他即刻就听到那个梦游的同学在说道:没有熟透,没有熟透。。。。。。”
我就讲到这里,因为这个笑话已经讲完了。
这时候吴部长的老婆问我道:“他拿刀干什么?”
我回答道:“他家里是种西瓜的,梦游中的他把我们的脑袋当成了西瓜,如果他认为熟透了的话马上就一刀下去了。”
她吓了一跳,手上的筷子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我的妈呀。。。。。。”
我们都笑。我随即说道:“还好,我们的脑袋都是实心的,随便他怎么拍都不会觉得熟透了的,否则的话我们早就被他给咔嚓了。”
吴部长的老婆已经被吓得面容失『色』,“冯市长,今后我再也不听你讲你们医院的事情了。太吓人了。”
我急忙地道:“不讲了,不讲了。”
还别说,吴部长家的菜味道确实很不错,腊味很正。那道米豆青菜汤更是一绝。就是用骨头汤把米豆煮烂了后加入切碎了的青菜,豆子的味道中还有青菜的清香,喝了两碗之后顿时有一种酣畅淋漓之感。
我们三个人只喝了一瓶白酒,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们的目的并不是喝酒,这酒其实也就是一道必要的菜罢了,少了它似乎就少了些乐趣,也可能会让我们的谈『性』降低很多。在桌上,我们不再谈前面的那个话题,我们谈的都是些最近发生在上江市的一些有趣的事,不过却都与我们的工作无关。
吴部长的老婆很少话,她成了我们忠实的听众,也是我们的服务员。在吴部长的家里,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家的温馨,这让我从心底里羡慕他们,同时又在心底里为自己感到悲哀和伤感。
吃完饭后我早早地就回到住处了,因为我已经酒足饭饱,更关键的是我不想再多和他们交谈什么。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言多很可能必失。要知道,杨书记和吴部长可都是非常聪明之人,特别是杨书记,他竟然能够从我今天在会上的表现猜测出我内心的想法,像这样的人更需要防备。不过幸好的是我想尽办法敷衍过去了。
当然,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我告诉他们说办公室里面还有几份紧急公文需要处理。平日里我很忙,他们都知道,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大约又过了一个星期,这天我正在办公室里面和一个部门的负责人研究工作,陈就给我打电话来了,他告诉我说:“陈书记请你马上到他办公室,马上。”
这是陈书记的一贯风格,他的秘书只不过是一只传话筒罢了,这“马上”两个字代表着的是“不容违抗的命令”的意思。
我只好马上过去。
进入到了他的办公室后我发现他的神情很冷漠,不过还是朝着我指了指他办公桌的对面,“坐吧。”
很奇怪的是,我发现自己现在在他面前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内心里面反而变得非常的平静和坦然。我坐了下去,然后就在那里等待他说话。
我并没有刻意地去看他,不过双眼的余光可以看到他此刻的一切:他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烟,是软中华,然后含在嘴上,拿起打火机,点上,深吸一口,从嘴唇和鼻腔处有淡淡的青烟在缓缓而出,他将香烟放在了烟缸的边上,然后在来看我。
我的目光去到了他的脸上,心里平静非常。。。。。。我们的目光已经相触,不过只有一瞬,随即我就躲闪了。还是那个想法,我没有必要在这时候去和他较劲。
这个道理或许只有到了我这样的年龄以及拥有我这样的经历的人才会明白和做得到:不争一时之长短;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开始说话了,“冯市长,听说你最近很得意,是这样吧?”
我怔了一下。虽然他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一贯如此,一贯的是用这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态度和口吻对下属说话,但是此刻我还是很不习惯,因为他的话太过刺耳,而且直接地刺激到了我最敏感的神经处。在一怔之后我才回答道:“陈书记,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只知道自从我到了上江市后,一直到现在,我都是非常低调在做人,都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在去做好自己的每一项工作。我甚至很少参加各种私人聚会,平日里也很少和同事私下联系。陈书记,我实在不知道您说的我很得意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您这话是从何谈起?”
他冷笑了一声,“真是伶牙俐齿啊,难怪很多人会被你『迷』『惑』。算啦,我不和你说这个了。冯市长,我倒是想要问问你,我陈某人究竟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当初,你刚刚到我们上江市的时候我就非常支持你的工作,凡是你提的建议,凡是你要用的人我都全力地支持和认可,因为我认为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领导干部,而且也觉得你做事公正、公道。可是你呢?竟然和我唱反调,甚至在背后到处讲我的坏话,最近,你又去领导面前反映我所谓的问题。冯市长,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干?退一万步讲,假如你就是把我搞下去了,你能够接替我的位子吗?你不要以为自己这次在方书记面前『露』了一下脸,让方书记对你刮目相看就沾沾自喜。冯市长,我告诉你,这官场上的水深得很呢,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时候我竟然就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我说道:“陈书记,我不知道您今天叫我来究竟是想和我谈什么事情,不过我觉得我们这样的谈话内容没有一点意思,而且也很可笑。不过既然您今天给了我这样的一个机会,那么我恳求您,恳求您认真听一下我的肺腑之言。可以吗?”
他的手去到了烟缸那里,但是却发现刚才那支被他点燃了的烟已经燃烧得只剩下烟蒂了。他将那个烟蒂扔进到了烟缸里面,随即又去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来点上,一道青烟在他脸前袅袅升起,让我觉得他的脸一下子就变得虚幻而飘渺。
我在等着他的许可。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能等着他在许可后才继续把话讲下去,这其实还是那个问题:规矩。
虽然他那么评价我,但是我却更加应该讲规矩,绝不给他任何可以指责于我的借口。
他深吸了几口,然后将香烟去到烟缸的边沿滚动了几下,烟灰全部在向烟缸里面洒落。也许是他用力不均的缘故,烟头处竟然脱落,香烟顿时熄灭。他干脆将剩下的部分扔到了烟缸里面,然后对我说道:“好吧。你讲讲,我倒是想听听你那什么所谓的肺腑之言。”
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一种讥讽。不过我感觉到了,其实此刻的他很激动。虽然他看上去很傲慢,很高高在上,但是我知道,其实此刻的他内心里面也很不平静,否则的话他刚才就不会把香烟弄成那个样子。当然,我也明白他此刻心情不平静的原因是因为对我的不满,特别是在看到我在他面前并没有一丝惶恐之意的情况下。
我在很短的时间里面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说道:“陈书记,我一直很尊重您,也很尊敬您,无论是您的领导水平还是超前的思维,都是值得我从内心里面敬重的。我这绝不是什么假话,更不是奉承话,这完全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依然是如此。”
他朝我摆手道:“你说点实在的吧。对我讲这种话的人很多,不缺你一个。”
我不禁在心里苦笑:他确实太骄傲了,甚至连这奉承话也得看从什么人的嘴里讲出来也要选择。我说道:“陈书记,不管您信不信,这确实就是我的实在话。正因为如此,当我看到您在有些问题上越来越不听别人规劝,越来越不顾及影响的情况后心里就很着急,因为我并不希望您犯下任何的错误。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试图一次次来找您。当然,也许是我错了,也许是我误会了您,但是您没有给我和您好好交谈的机会,甚至还因此对我非常恼怒。陈书记,我可是记得您对我讲过的那句话的,您曾经对我说,如果我对您有什么建议的话,即使是在您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应该大胆地讲出来。可是。。。。。。”
这时候他却冷冷地说了一句:“不就是女人的事情吗?你和我差不多,你在我面前这样冠冕堂皇地讲这样的话,简直是可笑!”
我顿时尴尬了,是真正的尴尬了,因为他说到了我真正的弱点处。我苦笑着说道:“也许吧。我们都是男人,在这样的问题上差不多也并不奇怪。可是陈书记,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什么会不顾别人的议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提拔那么多的女干部。您可是市委书记啊,这样的事情很可能会对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的。其实不仅仅是我,还有其他的常委们心里都在替您担忧,因为大家都不希望我们的一把手被别人议论。其实这样的担忧说到底还是对您的敬重,还有关心。。。。。。”
他即刻打断了我的话,“你还说你没有和同事们私下交往,原来你们早就在下面搞小团体了。哼!我最痛恨在后面搞阴谋诡计的人!你不要以为你有背景就可以无视我的存在,以为就可以去上边告倒我。我不怕,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我顿时就觉得自己根本就无法和他交流了,“陈书记,不管您信不信,我前面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可能是您对我的误会太深了。陈书记,既然您说到了这里,我就不得不申明一句了。陈书记,我从来都没有去任何地方告过您的状,也绝没有要把您搞下去然后取而代之的想法。其实您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为人的。陈书记,也许我越这么解释您反倒觉得我很虚假,这我也没有办法。方书记召见我的事情,我也得说明一下,那件事情是方书记的意思,而且那天我只是根据他问我的问题作了简单的回答,我想,如果是换成了其他的人的话也只能这样。而且这件事情事后我从来不曾对任何人讲过,至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知道这件事情,这其中的原因就很简单了。陈书记,我言尽于此,随便您信不信,反正我说的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他沉默不语,然后又抽出一支烟来点上,抽了几口后才对我说道:“也许是我误会你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件事情了。冯市长,今天我叫你来主要是想问你另外的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对我讲实话。”
我心里犹豫了一瞬,随即谨慎地说道:“您问吧。”
他看着我,然后缓缓地问道:“你曾经调查过一些事情,主要是针对市里面发生的那几件大事。冯市长,请你告诉我,你把你所有的调查结果都给我汇报过了吗?”
我心里顿时就紧了一下,他的这个问题太直接,太厉害了,让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他在看着我,目光炯炯地在看着我,『逼』视着我。这一刻,我心里闪电般地在思索着。我知道,这个问题是决不能对他讲实话的,但是却又必须要让他相信。
现在我才完全地明白了,他今天叫我来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在前面的那些问题上,或许他认为前面的那些问题并不重要,也可能是他早已经认定了我就是他心中想象的那样一个人。而他真正的目的却在这个问题上,他给予了我闪电般的一击,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没有任何的退路。
我在脑子里面快速地权衡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得与失,顿时就做出了决定,我即刻地就回答道:“陈书记,我已经把我所了解的情况都告诉您了啊?我没有做任何的保留。这件事情您可以去问市公安局的卢局长,他最清楚。”
刚才,我即刻就做出了抉择,因为我忽然想到这件事情的关键并不在于我应该讲多少实话。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假如我今天又讲出了一些新情况的话,不管是多少新的情况,这都只能让他怀疑我以前对他的诚信度,而且还会因此而造成他对我一切怀疑的“证实”。说到底,这才是他真正的圈套所在。
所以,我必须坚持自己以前的那种说法,绝不能有任何的改变。假如他从其它渠道了解到了一些新情况的话,我也只能抵死不认账。
他在看着我,看了好几秒钟,然后才收回了他的眼神,随即将烟头狠狠地摁在了烟缸里面,随后他对我说道:“冯市长,那好吧。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不管你今天对我讲的是不是实话,其实这已经不再重要,因为我已经对你很失望了。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私交的问题,所以在工作上你该怎么说还得继续好好地做下去。我们都是党的干部,应该公私分明。作为厅级干部,你我都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这几句话还是比较得体的,当然,他的语气依然是高高在上,对我很藐视的。
我苦笑着说道:“陈书记,随便您怎么想吧。反正我问心无愧。”
他不再说话,也不再来理会我,随即拿过一分文件就开始在上面勾画起来。我站了起来,对他说了一句:“陈书记,我走了。”
他根本就没有来看我一眼,我知趣地离开。
出了他的办公室后我不禁苦笑:这个人,真是拿他没办法。不过我还是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因为我并没有钻入到他设置的连环圈套里面去。
半个月后的一个周末,林育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让我去她家里吃晚餐。我当然是奉命而去。且不说是这样关键的时候,就是在平日里我也不会拂她的意的。
她炖了鸡汤,还做了几样家常菜。没有酒,我们就像家人一样随意地吃着。
“怎么样?我做的菜味道还不错吧?”她笑着问我道。
我点头,“很好吃。姐,你工作那么忙,怎么还有闲心做饭啊?”
她笑道:“其实吧,我还是喜欢吃自己在家里做的饭菜。我不会加太多的味精,买的原材料也都是货真价实的。这样的东西吃起来才觉得舒服。”
我笑道:“倒也是。有段时间我天天在外边应酬,那段时间我最想吃的是回到家里熬一锅粥,然后就着咸菜吃。想想都觉得很舒服。”
她笑道:“是啊。老百姓总以为我们天天在酒店吃饭是一种很大的享受,岂不知我们也因为这个而感到非常的痛苦呢。”
我点头道:“是啊,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人们总是羡慕自己没有的。其实吧,我们很多时候总是渴望比别人幸福,可是回头才发现,其实最幸福的是自己。”
她顿时就笑,“你现在越来越有思想了啊。说的话经常都充满着哲理。”
我有些不大好意思,“姐,我这说的是我内心里面真正的想法。在你面前,我用得着卖弄吗?”
她笑道:“倒也是。哦,对了,我问你一件事情:假如让你当上江市的市长的话,你觉得谁当你的助手,也就是常务副市长这个职务你觉得谁最合适呢?”
我顿时就呆住了,顿时就非常惊讶地去看着她,“姐,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她笑盈盈地看着我,说道:“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这样的玩笑?最近方书记指示我们省委组织部做一个关于你们上江市班子调整的方案。他初步确定了你们市委书记和市长的人选,同时要求我们对其他班子成员进行一次调整。他的原则就一个:合适的人去坐合适的位子。而你就是方书记提出的上江市市长的人选,是唯一的人选哦。所以我就想,一定要给你配一个能够完全配合好你工作的副手。今天我叫你来的目的也主要是想问问你自己的想法。”
这样的好事情忽如其来,让我差点一时间懵了。不过我很快地就平静了下来,因为这样的结果其实在很早之前她就已经向我暗示过了,而且我也早已经有所预感。
而此时,我却不是特别地关心她对我提出的这个问题,况且我还需要做短暂的考虑。现在,我反而地对另外的几个问题比较关心了,于是我即刻地就问她道:“姐,那么谁会担任我们的市委记和柳市长又作何安排呢?”
她朝我笑了笑,随即就告诉了我一个完全不曾想到过的结果。。。。。。
作者题外话:++++++++++++++
《官场之教师风/流》
谁说山鸡不能变凤凰,谁又说草根不能上朝堂?看一个被老婆嘲笑,被老丈人看不起的小学教师如何成为江城官场的宠儿。
省厅处科,他哪个级别都不是,但校长、局长、区长,却都唯他马首是瞻,甚至市长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他的权力来自于哪里?
拨开云雾,看清的是他身后的一群女人……
看小人物如何纵爱花纵、仕途逆袭、指点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