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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的话让赵云沉默下来,他确实不喜欢许康,不仅仅是他出身叛匪,更主要的是对他奸猾的性格看不惯。觉得他做事的手段实在称不上大丈夫。
可是在洛阳待久了以后,看多了世家子弟的跋扈,听多了朝臣之间的倾轧,又觉得许康做事透着那么一丝率真。
只不过自己真的愿意留下来效力于他吗?赵云自己也不太确定。
“云儿?”王越提醒道。
赵云抬起头直视王越,道:“师傅觉得他怎么样?”
王越摇头道:“我不想用我的判断来干扰你,我希望你能做出自己的选择。”
“那若我离开,师傅会走吗?”
王越淡然笑道:“我已经这么老了,还能活几天。走又能走到哪里?算了,我已经打算埋骨于此了。”
赵云心中一颤,道:“那我……”
王越摆手打断他,严肃道:“我说过做你最应该做的选择,不要考虑我。”
赵云再次低下头,道:“师傅很信任许康?”
王越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虽然他不算是一个好人,但至少是一个真人。明白自己真正需要什么,并愿意一步一步去实现它。”
“那我留下来。”
“云儿?你……”王越皱眉道。
“师傅。”这一次,轮到赵云打断王越了,只见他抬起头,洒脱一笑道:“这一次,真的是徒儿自己的选择。”
曹操甩蹬下马,风风火火的回到自家府邸。
管家上去接过马鞭,同时跟在他后面道:“老爷,太老爷已经回老家了,让奴才给你说一声不用记挂他。”
曹操皱眉暗道一声“这么快。”对于自己这个父亲,曹操很是看不惯的,胆小怕事又爱贪小便宜。当初西园皇帝卖官,他竟然花了一亿钱买了个太尉的虚职,无论自己怎么劝都不听。
结果怎么样?上任还不到一个月,就被汉灵帝找个理由又踢出去了。一亿钱就这样打了水漂。这要是给自己,能帮自己办多少事啊。
如今可好,汉灵帝还没死呢,他就急急忙忙往老家跑,显然是害怕洛阳的变动会牵连到他。摊上这么个老爹,曹操也只能自己在心中无奈了。
想到这里曹操就不禁羡慕自己的好友袁绍,他的父亲袁逢确实是一代人杰,无论胆识气度布局都不愧三公的称号。
在曹操看来,袁家所谓的四世三公只代表过去的辉煌,而如今袁氏天下第一的世家地位才代表了袁逢真正的实力。
要是自己的父亲也……罢了,曹操摇摇头,拼爹是拼不过了,如今也只能拼自己了。
说起来,这几年曹操过的也甚是坎坷。黄巾军作乱时,他征缴黄巾有功,被升任为济南相。
在任期间,大力整饬官场习气,一次就奏免了十分之八的长史,震动整个济南,贪官污吏纷纷逃窜。使得济南国“政教大行,一郡清平。”
后来,青州几十万黄巾作乱,曹操轻易将其收服,与此时所行仁政密不可分。
但正如俗话说的那般,“水至清则无鱼。”曹操的雷霆政策在黑暗的官场中是如此刺眼,很快他便被明升暗降,征招为东郡太守,拜为议郎。但曹操已经看透官场黑暗本质,不肯无节操的迎合权贵,遂托病回归乡里。
或许汉灵帝正是看中了他不惧权贵,不贪富贵的性格,这一次设置西园八校尉,特地任命他为八校尉中的典军校尉。
曹操看出洛阳变局将是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满心欢喜的接下了这个职位。如今他在洛阳也算是手握兵权,就看未来朝局将向何处倾斜。
管家这时突然道:“听说蔡家老爷蔡邕今天要到洛阳了。”
曹操一愣,惊道:“什么?你听谁说的?”
管家忙道:“是奴才前几天见蔡家人在打扫洛阳的宅邸。问过后才知道的。”
“该死,你怎么不早说。”曹操转身匆匆忙忙往门外外边走边道:“他们走的是那座城门?”
“应该是中东门。”
“若是有错,回来我再找你算账。”曹操狠狠道,说完,忙打马往中东门赶去。
留下管家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刮子。谁让你嘴这么欠,不说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刺骨的寒风中,曹操坚持站了一个时辰,这才看到蔡家的马车缓缓驶来。
曹操忙迎上去,拦住了车队。
马车的管事明显认识曹操,打了个招呼后,将他带到一辆马车前。
曹操恭敬道:“师傅,弟子来接你了。”
马车内惊“咦”一声,车帘掀开,蔡邕见是曹操,笑道:“原来是孟德,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我可谁都没告诉呢?本来想等安顿下来后,再请大家一起聚聚的。”
曹操回笑道:“是我的一个管家,无意中听说的,也是今天才告诉我。我怕来晚了,接不到您,连衣服都没换。失礼之处还希望师傅莫要怪罪。”
“说的什么傻话。”蔡邕虽然嘴上责备,但脸上却几乎笑开了花,道:“你等不少时间了吧,天气这么干冷,还是先上车再说。”
“不用,弟子身体壮健,这点天气实在不算什么。”
蔡邕坚持到:“不管怎样,先上车再说。”
曹操这才上了马车。
马车继续辘轳前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车内,曹操问道:“师傅怎么这个时候来洛阳了?”
“怎么现在不合适吗?”
曹操皱眉道:“不瞒师傅,当今天子驾崩在即,这世家和宦官之争恐怕就要有一个了断了,洛阳很可能会乱上一阵子。师傅此时来,恐怕……”
蔡邕淡淡笑道:“你的意思为师明白。正因为世家与宦官的斗争到了最后一步,为师更不能置身事外。”
“再说此次袁逢,王谦,何顒这些老伙计都写信来劝,何进又左右摇摆。我们不得不来给他加一把火,相信一定可以点燃被宦官控制了一百多年的腐朽内衙。还我大汉煌煌盛世。”
曹操对蔡邕书生般的观点虽然不赞同,但也不好反驳,只能默然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