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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路无语地走着,墨惜颜不知道该怎么和身旁那怪异的人热络,宫蓝锦则是在想,他是该告诉墨惜颜他便是苏颜歌呢,还是就这样以一个新的身份在她的身前出现,让她慢慢发觉他和苏颜歌之间的相似之处,让她对“苏颜歌”的感情,慢慢地融入骨髓,透入生活的细节之中,让她在不知不觉间发现,“苏颜歌”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舍之会痛。
想了想,他觉得这样的方法可行,因为,若他直接告诉墨惜颜他是苏颜歌,他怕她会退却,会不承认,若让她在平日里与他相处的过程中看清她对“苏颜歌”的心意,那他,便会牢牢地占据她的心,等到某一日,她自己想否认都否认不了,因为事实摆在那里。
一行人很快到了太和殿,墨惜颜回复皇命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宫蓝锦则是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来表示他对墨燃玉的敬佩之情,以及西夏女皇对两国百姓能继续保持友好态势的祝愿。
墨燃玉的心情是愉快的,还颇有些自豪,在表达了一番她对宫蓝锦的诚挚欢迎之后,她让宫蓝锦坐到陌轻尘的上座,也就是陌轻尘的桌子方才放置的地方,墨惜颜的正对面。而陌轻尘,则是被安排在宫蓝锦的下座,紧挨高台的第二个席位。
这样的位子宫蓝锦自是喜欢的,因为他只需抬头便可正大光明地看对面的人,那人,就算想要躲避,也是无处可藏。而这位子,则是在刚才墨惜颜去迎接他时,那些大臣们一个接一个地往外挪才挪出来的,随后,宫侍们动作迅速地添了一张新桌,还在上面摆齐了美酒小菜。
宫蓝锦心情甚好,只是在每每瞅见墨惜颜身旁的陌如星时,便会有那么一瞬的不好。史浩南是个狡诈腹黑的人,总爱挑宫蓝锦心头的刺说事,往他头上泼冷水。
“德亲王与她的王夫,看上去倒是很般配,看她们两人恩爱的样子,感情应当很深厚。”
宫蓝锦举着酒杯往唇边送的动作一顿,脸色瞬间黑沉如夜,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如冬日里的冰雕。
“你再乱说,明日我便让人将你捆绑了打包送回西夏去!”警告完毕,宫蓝锦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脸上布满了阴郁之色,如狂风卷着黑云而来,暴风雨将至。
陌如星只是比他早遇见她而已,若非如此,现在坐在她身边的,便该是他!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史浩南连连认输,但那张嘴,欠抽的程度已经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总是会在某些时候说些让人想要吐血的话。
“即便我不说,那也是摆在那里的事实,更改不了。”
宫蓝锦闻言身子一震,浑身僵硬似木雕,他心中此时那叫一个恨,恨自己遇人不淑,竟然和史浩南这个只会揭人伤疤雪上加霜从来不会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人成了朋友。
墨色的眸子里暗光流转,倏然,他双眸一凛,左手快速出击闪到史浩南的身后,在史浩南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在他的背上连着点了几大穴位。
浑身猛然一僵,史浩南知道糟了,他中招了,他张了张嘴,想要叫宫蓝锦解开他的穴道,却悲催地发现,宫蓝锦方才不止封了他的穴道,还十分阴险地“顺带”点了他的哑穴,眼下他连嘴都张不开,更别提发出声音来。
他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使劲拿余光瞄旁边的人,希望那人读懂他的眼神,可惜那人此刻悠闲无比,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根本是铁了心要让他在这筵席上保持雕塑的姿势。
努力了一会儿,见那人始终没拿正眼瞧他,甚至连余光都很吝啬,他心中一凉,放弃了所有的希望,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惹毛了那人,只怕不等到那人气消,他就得保持这姿势直到晚宴结束。
墨燃玉注意到两人的异动,凤眸向两人扫来,见史浩南身形坐得笔直,目不转睛地一直盯着一个方向,连桌上的菜肴和美酒都不曾动,不禁出口亲切地询问:“六殿下,这些菜是不是不合你们的胃口?”
宫蓝锦闻言勾唇一笑,潋滟双眸看向高台上那人,彬彬有礼道:“让陛下费心了,陛下请放心,那是没有的事,这些菜很合我们的胃口。”
“可为什么史公子不动筷子?”墨燃玉微蹙着眉问,面上带淡淡的忧色,竭力表现出东道主的友好态度。
“他啊……”宫蓝锦笑容馥郁如六月骄阳下的郁金香,“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他最喜欢欣赏歌舞,一旦有人表演,他往往看得如痴如醉,别的什么都会被他抛诸脑后。”
“哦?”墨燃玉讶异地扬了扬眉,似是有些意外有男子竟然会这般喜欢歌舞,喜欢到“忘乎所有”的地步。
史浩南听着两人的对话,可惜口不能言,只能在心底无声地骂道:“宫蓝锦你这个小人,说得我跟色眯眯的淫贼似的,等我冲开穴道后,我一定好好地找你算账,你给我等着瞧!”
心里想着,目光扫了扫对面坐着的人,史浩南的眸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幽光。
只要有那人在,他就不信找不到报复的机会,宫蓝锦,给他等着!
墨惜颜一直觉得对面的两人很有问题,那两人似乎自从坐下来就没消停过,等到消停了,那个史浩南,却是安静得很诡异。
从方才起,他全身上下似乎便只有眼睛在动,难道是被点穴了?宫蓝锦为何要点他的穴?
她心中疑惑颇多,却听对面的人忽然道:“昭阳的状元春果然是美酒,芳香醇厚,后劲够强。”
“哦?”台上的墨燃玉诧异出声,“六殿下喜欢状元春?”
“呵!”宫蓝锦轻轻一笑,回道:“自然是喜欢的,但本宫曾经有幸饮过另外一种酒,那酒,食之一次,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说到此,宫蓝锦微微一顿,随后道:“那是我最爱的酒。”
“哦?”墨燃玉再度诧异,“不知六殿下所指是何种美酒?”
“也许,称不上美酒,在许多人看来,可能只是普通至极的酒,但本宫却喜欢它的独特。”宫蓝锦侃侃道。
“不知那酒如何独特?”墨燃玉故作亲切地问。
“那种酒,名唤‘迷雾’,尝之,先是淡而无味,透着泉水般淡淡的清甜,等入喉之后,却会慢慢涌出酒的辛辣,其后劲,与状元春比起来毫不逊色。”
对面的墨惜颜闻之浑身一震,眸里闪过惊诧之色。
迷雾?他也知道?他和苏颜歌……难道认识?
台上,墨燃玉扬了扬眉,“这世上有这种酒?孤倒是还不曾见识过。”
“这种酒,昭阳境内估计没有,就算有,大抵也只是寥寥可数的几家酒铺里有,很难寻。”宫蓝锦淡笑道,“若陛下当真想要品一品,本宫倒是可以让人从西夏运过来,赠与陛下。”
“哦?如此,那孤先在此谢过殿下的好意,听殿下说得那般奇特,孤当真想要品一品殿下口中那奇特的酒。”
“本宫保证,陛下也会喜欢上那种酒的。”
“呵!是吗?这般说来,孤从今儿个起便要挂着心等了,因为孤现在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墨惜颜听着二人对话,忍不住抬眸多看了宫蓝锦几眼。
五官精美,双眸璀璨似夜空星月,唇形美妙似诱人美酒,举止间难掩风流优雅气魄,一个可以称之为谪仙一般的高贵人物,与昭阳的男儿大为不同。
这或许,与他的出身有关,据闻西夏女皇对他的宠爱程度已经到了难以言喻的地步,甚至超过了其他皇女,在他身上,全然看不到昭阳男儿身上所具有的那种内敛,或者说是卑微。
这样一个人,与苏颜歌看起来全然没有半分的相似之处,或者说,在气质方面有那么一点相似,但除此之外,两人身上找不到一点的共同点,但他给她的感觉,为什么有些奇怪呢?好像……有那么一点熟悉。
墨惜颜心里困惑着,她想,找个时间,她一定要问清楚,问宫蓝锦和苏颜歌究竟认不认识,他的突然造访,她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
宫蓝锦感觉到对面的墨惜颜投来的视线,唇角抑制不住地弯起浅浅的弧度。
低着眉,垂着眼,他双眸潋滟似琉璃,举止优雅地斟满身前的空酒杯,然后拾起来慢慢品尝。
他身旁,史浩南正全神贯注地运着内力试图冲开体内的穴道,瞅见他唇角的笑,不禁在心里骂道:小人,你就笑吧,你个满腹阴谋诡计多端仗势欺人欺压良民的奸人,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心里愤愤着,体内的真气流窜着,噗的一下,史浩南全身的肌肉一松,穴道解开了。
“喝……”他深吸一口气,就像长期缺氧的人猛地呼吸到清新的空气止不住想要吸饱整个肚腹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