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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尘鸢怔怔地盯着那时间发了一会儿呆,最终将画收进锦盒里,直接揣着锦盒就要走,常安常悦微微变了脸色,却又不敢直接阻拦。
“我会自己告诉皇上的。”柳尘鸢道,“不必担心。”
常安常悦无话可说,只能由着她拿走了那锦盒,柳尘鸢心乱如麻,便也没了到处乱逛的兴致。
本想等着赵书贤回来,结果赵书贤没回来,吃过午膳,来的人却居然是赵庭云。
赵庭云受伤的绷带都没有拿下来,也完全不讲规矩,不管不顾地直接冲进了掌乾殿,常安和常悦更不能拦他,只能瞪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赵庭云闯了进来。
“新娘子,新娘子!”赵庭云一推开门,便见柳尘鸢坐在床边发呆,大喜过望,直接扑了过去,“新娘子——!!!”
柳尘鸢连连往后闪:“镇……呃,小白龙……”
赵庭云抓着她的手,抱怨连连:“新娘子,二哥真是太坏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你给带走了……”
“呃,是,是啊……”柳尘鸢见他握住自己的手后就没有靠过来了,稍微放松了一些,见他这么大个子,却又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她扬了扬嘴角,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赵庭云说:“不碍事!要不是二哥不同意,我随时还可以再去打仗呢!”
柳尘鸢愣了愣,说:“你……还挺喜欢打仗的啊。”
“当然!”赵庭云说,“浴血奋战,岂不快哉!咦,新娘子不喜欢吗?”
“不喜欢……”柳尘鸢说摇摇头,又觉得和赵庭云说这些可没有意义,便扯开了话题,“你来这儿,你二哥知道吗?”
“知道啊,我从御书房来的!”赵庭云说,“二哥让我别吓着你,其他便没有说什么了。”
“哦。”柳尘鸢放心了些,不然一会儿赵书贤来了,估计又要给赵庭云几鞭子,然后指责她勾引赵庭云了。
赵庭云忽然放下她的手,愤愤道:“二哥太狡猾了!把新娘子拐走的这段时间,一定对新娘子很好,要不然,怎么明明我才回来,新娘子却问二哥的事情!”
“什么……”柳尘鸢愣了愣,连连摇头,“我,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赵庭云显然无法理解柳尘鸢在担心自己什么,但不等柳尘鸢解释,又飞快接受了这个设定,他咧嘴露出个傻气的笑容,倒也不客气,整个人往软榻上一躺,头就靠在柳尘鸢腿上,柳尘鸢大惊失色,正要说话,赵书贤就长长地出了口气,轻声道,“好累啊……我一回帝州,就快马加鞭回宫,见了二哥,就立刻来找新娘子了,玉逍遥都差点把我给甩下来……”
他这样说,柳尘鸢便又有点不忍心了,赵庭云鼻尖还有一点灰尘,看起来确实有些累,赵庭云又喃喃道:“而且啊,我怕新娘子说我臭,所以我有梳洗过哦!虽然洗的有点马虎,因为我身上的伤有些还没好,那些老头子都说不能随便碰着水,麻烦死了。”
柳尘鸢觉得有些好笑,微微扬了扬嘴角,道:“当然是身体最重要,而且,我现在不会嫌弃你臭的……”
赵庭云睁开眼睛,看着她,眼睛亮亮的:“真的?”
柳尘鸢张了张嘴,犹豫了……
“果然……”赵庭云心酸地说,“新娘子还是会嫌弃嘛!”
柳尘鸢没憋住,轻声笑了出来,赵庭云愣愣地看着她,最后也笑了起来:“没事,新娘子嫌弃我也没关系,新娘子愿意笑就好!”
柳尘鸢又笑了笑,没有说话,赵庭云慢慢合上眼睛,躺在她的腿上,呼吸逐渐平稳,居然似是睡着了。
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也不合乎礼数,但赵庭云看起来真的很累,柳尘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叫醒他。
她扭头,继续看着窗外,现在雪已经全化了,有淡淡的阳光洒在院内,让人觉得很温暖。
于是,等赵书贤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柳尘鸢坐在软榻上,看着窗外正在发呆,而赵庭云睡在她的膝盖上,睡的不省人事。
赵书贤连一刻的停顿都没有,直接走过去把赵庭云给掀翻了。
柳尘鸢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他回来了,赵庭云坐在地上,迷迷茫茫地揉了揉眼睛:“二哥?”
赵书贤黑着脸,没有说话。
怕赵书贤一开口就会气死自己,搞不好还会对赵庭云发脾气,柳尘鸢赶紧说:“他,他是太累了。”
这还不如不说。
赵书贤的脸又黑了三分。
柳尘鸢微妙地发现了一点他脸色的变化,赶紧闭了嘴,结果赵庭云说:“对,好累……不过新娘子的腿好舒服!比枕头舒服!睡的真舒服!”
连说三个“舒服”,简直是……
赵书贤伸手,直接把赵庭云给撵了出去,赵庭云在外拍门,满心不解:“二哥!我一来这里就躺软榻上睡觉了,还没来得及和新娘子说上什么话呢!”
柳尘鸢倒是希望他别开口了……
赵书贤没有理会屋外的赵庭云,朝着柳尘鸢走近了两三步,柳尘鸢缩了缩,总觉得他马上就要骂自己或直接动手了!
结果赵书贤说:“脚麻了吧?”
“……啊?”柳尘鸢一愣。
她的脚确实有点麻了,开始还数次差点想推醒赵庭云,可后面彻底麻了,她也就懒得管了。
现在赵书贤提起来,柳尘鸢试着动了动脚,一股钻心的麻意涌上来,她抽了口气,赵书贤道:“别动。”
然后在她身边坐下,将她的腿慢慢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轻轻帮她开始按捏。
柳尘鸢几乎有点目瞪口呆,可赵书贤垂眸,替她揉着腿,样子看起来那样自然。
等他要替她把鞋子给脱了的时候,柳尘鸢说:“不,不要了,脚不麻了。”
赵书贤没有抬头,只道:“老三在你腿上睡一下午都可以,我替你按按腿都不行?”
“他现在脑子不清楚,我总觉着他是个小孩,所以……”
所以,倒也不会常常想起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赵书贤却完全不一样。
但柳尘鸢这样说,赵书贤又勾了勾嘴角,最后放过了她:“不麻了就好。”
赵书贤竟然不是瞎按,柳尘鸢的脚真的不麻了,她站起来,往另一边走了两步,忽然发现外边赵庭云的声音已经不见了。
大约又是被谁给劝走了……
刚刚赵书贤进来时,柳尘鸢太过慌张,这下平静下来,才想起早间看到的那幅画。
她一顿,转身把搁在桌上的锦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画,当着赵书贤的面慢慢展开。
赵书贤看着那幅画,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柳尘鸢抿抿嘴,道:“这幅画……是你画的?”
赵书贤平静地说:“是。”
柳尘鸢说:“可是,可是这个时间不对……这一年,我才十一岁,根本就没有见过你。”
赵书贤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那画的落款一眼,道:“嗯,应是那时落款匆忙,写错了。”
……什么?
就这样?
柳尘鸢愣了愣。
她本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赵书贤却这样轻描淡写的……
赵书贤反问道:“怎么了?难不成,你怀疑我跟你一样,会梦到一些没发生的事情……还能画下来?”
柳尘鸢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不过,如果真是赵书贤所说的那样,这就更让人觉得怪异了,他见了她,回来后,画了这样一幅画……柳尘鸢皱眉看着那画中人,赵书贤却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道:“没错,我当时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对你倾心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跟之前一样,毫无变化,仿佛在说什么普通无奇的小事,柳尘鸢却骇得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她猛地咳了几声,赵书贤好笑不已,伸手轻轻拍抚她的背:“有这么吓人吗?”
何止啊!
柳尘鸢好不容易喘过气,道:“胡说八道!你见我第一次,便出言轻薄我,怎可能倾心于我……何况后来我嫁来赵国,嫁给你父亲,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必然是你进言的吗?!”
赵书贤说:“第一次出言轻薄,是希望你记得我,之后的事情……是我错了。”
他这样认真地说,柳尘鸢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只是她心头也很有些愤愤,又瞥见那画上的自己正抚琴,想了想,道:“对了,我……我想弹琴。”
赵书贤说:“嗯?好。”
他起身要去叫人拿琴,又停下脚步,饶有兴致道:“为什么忽然想弹琴?”
“窗外雪化了,冬天快过去了,春日要来了,我想弹‘春晓吟’。”
赵书贤扬了扬嘴角:“好。”
“……还没说完呢,姜蕴的诞辰也在春日。”她伸手,指了指画中自己,“这个时候,你刚见我的时候,我就在弹春晓吟,因为马上是姜蕴的诞辰了,我想弹给他听。”
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只是莫名地想说出来,然后,她看见赵书贤嘴角的笑意很快就消失了。
“原来春晓吟,是为姜蕴所学的……”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