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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那一夜虽说情绪跌宕起伏,但是仍是近四个月来,让舒轻浅最安宁的一晚。
舒轻浅醒来后,可以清晰感觉到胸口的暖意,那微微的起伏感让她安心不已。她低头看着小凤凰,发现它也醒了,只是看起来无精打采,连头顶翘起来的顶翎都耷拉下去了。舒轻浅赶紧坐起来,将它抱起来,着急道:“还未恢复么?是不是很难受?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弄些灵丹,再给你做些吃的。”
看她一脸焦急,说完放下自己就预备起身,小凤凰摇了摇头,衔住她的衣角不让她去。随后努力爬到她怀里,用尾羽环住她的腰就闭上了眼。
舒轻浅无奈,这家伙分明就是想窝在她怀里睡觉。她心里嘀咕,她还没找她算账,她却装可怜撒娇卖萌谋求福利了。可是它如今这模样,她怎么也舍不得,只好低声道:“我该起来了,待会再抱你。”
等她穿好衣服,一直不放心她的夏心妍和文蕴儿一大早就赶了过来,敲门声随之响起。舒轻浅忙打开门迎了上去。
夏心妍和文蕴儿原本担心的不行,却发现舒轻浅看上去精神奕奕的,不但如此更是笑得一脸温婉,“昨晚惹你们担忧了,不过日后不会了。而且我有件事要同你们说?”
舒轻浅语气欢快,说道有事要说,眼神更是满是开心,一双眼眸流光溢彩。
夏心妍和文蕴儿面面相觑,看着这个模样的舒轻浅,心里更是担心。夏心妍忐忑问道:“浅浅,你怎么……你是不是没有忘掉墨珺?”
文蕴儿也紧张道:“舒姐姐,若你想起来了,你就不要压抑着,你这个样子我们更担心啊,有我们在,你难受都可以朝我们发泄,不要折磨自己。”
舒轻浅神色暗了暗,大抵是想起之前那让人发疯的日子,可看到两人这副模样,还是笑了笑:“你们莫要如此,我是真得没事了,墨珺的事,我确实忘了,只是下山之前那晚我记起了一些事情,后面陆陆续续也都想起来了。但是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回来了,只要她回来了,什么都不重要了。”说到这里她却笑中带泪,字里行间满是庆幸,满是感激。
夏心妍一愣:“浅浅,她回来了?你说墨珺回来了?”文蕴儿瞪大眼睛,也是紧张地看着舒轻浅。不敢确定这是真的,还是舒轻浅极度痛苦下,产生的臆想。
舒轻浅知道她们难以置信,怕是以为自己疯了,她赶紧说道:“你们就没觉得小凤凰很特别么?”
夏心妍一脸悲悯,“浅浅,我晓得小凤凰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很像墨珺,可是墨珺她,她怎么会是一只刚破壳的小凤凰?”
“昨晚小凤凰化为人形了。”舒轻浅淡声道。
“什么,人形,是妖孽的模样?”
“她同我说她如今只剩了一魂三魄,只能借着凤凰蛋养魂,通过轮回丹让她重新再活一次,只是之前她魂魄太弱,不能告知于我。昨晚她冒险出来见我,消耗太多,现下变成小凤凰还有些蔫蔫的。我真的不是做梦,心妍,蕴儿,她真得还活着,她说过即使会离开也会回来,她其实并未食言。”
夏心妍和文蕴儿听了舒轻浅的话,这下已然信了大半,她们的怀疑不过是害怕又是空梦一场,如今有了希望,甚至就是事实,两人脸上表情变化莫名,最后竟是抱在一起哭了起来。这些日子舒轻浅自然时是最痛苦绝望的,可剩下的最不能接受的也就是她两。无论对墨珺,还是对舒轻浅,两人都是将其视为至生最为亲密的朋友,可以生死相交!墨珺的死让她们痛苦不堪,舒轻浅的绝望也无时不在折磨她们,其中的难受可想而知。
舒轻浅也明白她们有多辛苦,走上前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对不起,心妍蕴儿,这段日子让你们如此辛苦,也谢谢这段日子的陪伴。”
夏心妍抓住她的衣袖哭地好不伤心,边哭边道:“你知道人家辛苦啊,你知道我有多怨么?现下终于可以发泄了。你们这对坏东西,总是折磨我跟蕴儿,做你们的朋友不晓得多累,我和蕴儿都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你们再乱折腾,我就不管了,带着蕴儿走的远远的。”
舒轻浅眼里也酸的很,她们两人的辛苦她怎会不知,越是在乎越是痛。她就在那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哭个尽兴,也不嫌弃她泪水鼻涕蹭了她一袖子。
哭完后,夏心妍连忙起来抱住了文蕴儿,给她擦泪水,笑得灿烂温柔,“蕴儿以后就不用伤心了,我们等她们好了,就回去找爹和师傅,陪着你想去哪就去哪。”
文蕴儿点了点头,随即急切道:“墨姐姐呢?我们可以看她么?”
“可以,不过她很累,你们莫要太激动。”说完瞥了夏心妍一眼,眼神不言而喻。
夏心妍捂着胸口道:“浅浅,你好狠的心,我就是那种不懂体贴的人么?刚刚还如此温柔,遇到媳妇就把我抛之脑后。我又不会吃了它。”
文蕴儿掩嘴笑道:“是么?不晓得之前是谁总是想着欺负小凤凰。估计舒姐姐是被你吓怕了。”
夏心妍文言更是幽怨:“浅浅为了媳妇这样也就罢了。我可是你媳妇,你怎么能为了妖孽也如此对我。”
三人说闹着,进了屋却不约而同噤了声。被舒轻浅放在床上的小凤凰蜷作一团,脑袋放在翅膀上,漂亮的尾羽在床上舒展着,红红的一团看起来可爱非常。舒轻浅见它又睡着了,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柔软。
夏心妍之前觉得这小凤凰特殊,因此总想逗它,可如今知道这是那个妖孽,心里除了开心外,还有些微妙的幸灾乐祸。那妖孽一向清冷高傲,甚为自持,如今变成这般也不晓得心里如何憋屈。只是无论如何,墨珺依旧活着这件事,几乎将她们厚重的阴霾彻底驱散,如今她们唯一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同自己在乎的人一起度过她们所有的生命。从此不再分离,不再痛苦,携手同行,安乐一世。
三人就在床边看着小凤凰看了许久,最后见它仍旧未醒。三人示意后,悄声离开。
夏心妍眼里的开心已然遏制不住,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道:“浅浅,如果墨珺是刚从蛋中孵出来的,那么凤凰蛋的主人是谁?墨珺同你说过么?”
舒轻浅眸子闪了闪,摇了摇头,“她昨晚没说,可我大概能猜出来是谁了。”她语气有些飘忽,那人却也是个痴心人,这次怕是要欠她人情了。
夏心妍和文蕴儿见她如此,自然明白她说得是哪位,顿时也有些复杂。半晌后,夏心妍复又问她:“墨珺回来之事也该告诉月姨和你娘她们吧?”
“自然要说,不然她们又要难过下去了。不过我要亲自过去,心妍你们先帮我顾看它。”
“好得。”
舒轻浅径直走到沈陌婉她们所在的院子,适遇月裳紫灵同沈陌婉在青莲池边坐着,三人说着话,脸上却满是担忧无奈,舒轻浅听着她们的话,知晓她们是担心自己,心里有些酸涩,自己这些日子,可是让她们这些长辈操碎了心。暗了暗眸子,她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月裳几人说话间就看到舒轻浅过来了,顿时停了话头,具都温声唤她过来,“浅儿,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昨晚睡得很好,今日醒的早些了。而且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同你们说。”舒轻浅看着她们,忍着心里的情绪,只是说道这件事,她仍然抑制不住流露出一丝欣喜。
三人这段日子对她的情绪关注非常,自然察觉到了,对能让她流露出如此模样的事,期待无比。
“娘亲,月姨,紫姨。浅儿再说之前先对你们说声对不起!浅儿不孝,这段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却也让你们跟着担心受累,是我太过自私。”舒轻浅说完起身跪了下去。惊得三人连忙起来拉她。
“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我们的孩子,替你担忧那是自然,我们都晓得你苦,这怪不得你。”月裳心里急痛,沉声说道。
舒轻浅被三人扶起来,低声道:“无论怎样让你们担忧还是我的不该。”三人叹了口气,只是目光具都带着对关爱与宠溺。
舒轻浅顿了顿,继续道:“娘亲,月姨,紫姨,从今往后,你们不必再为我操心了。墨珺的事你们也不用在我面前小心翼翼了。”看着三人惊骇焦急的模样,舒轻浅微微一笑,“你们不要着急,墨珺来寻我了,昨晚她就真正回来了。所以今后一切都会好好的,我很开心,你们也可以放心了。”
这件事冲击太大,三人愣了半晌,最后还是紫灵最先开口:“浅儿,你说墨珺回来了?也就是说之前你没忘记她?”
舒轻浅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沈陌婉此时心里五味杂陈,痛有之,惊亦有之。“浅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墨珺,墨珺在哪?你确定你没看错?”她更怕这些都是舒轻浅无法接受而出现的幻觉。
“娘亲,墨珺就是小凤凰,昨晚它化作了人形,我看得真切,她真得没死。所以我来告诉你们,不想让你们继续替我担心。”
三人脸色一变再变,月裳激动的有些混乱,“凤凰,墨珺变成凤凰了。你怎么没把它带过来,不对,它化人了,墨珺呢?我们去看看。”
舒轻浅连忙安抚她们,“月姨,它现在很虚弱,昨晚化为人形伤了元气,因此又变成了小凤凰,怕是要以这种形态养很久。所以浅儿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能答应。”
沈陌婉心情激荡,笑道:“什么不情之请浅儿非提不可,可是与墨珺有关?”
舒轻浅脸红了红,“嗯,她现在只能是凤凰形态,虽说她的性子清冷淡薄,其实骨子里很是要面子,如今这模样定是让她有些不自在。所以娘亲你们告诉爹他们时,跟他们说一说,这件事大家晓得了,都会开心起来,但是可不可以不要表露出来,我怕她会……”
沈陌婉几人了然,笑了笑:“浅儿果然体贴,唉,对媳妇这真的是恨不得没有一丝疏漏,我们真是羡慕哦。”
舒轻浅臊地满脸通红,软声道:“娘亲!”
沈陌婉开怀大笑,“好好,我不说了。这事我们晓得了,墨珺的身份特殊,这些我们理解,也本是应当,不算不情之请。你不是说她不舒服么,你去陪她吧,我和你月姨她们再坐坐。”
舒轻浅点了点头,躬身告退,一路轻快的朝自己院子赶去。等到那青色身影再无往日的落寞绝望,轻盈若风,在亭台水榭中一路穿行。直到身影彻底消失,一丝压抑的哭声才传了出来。月裳满脸泪痕,劝慰着沈陌婉:“一切都过去了,她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有了墨珺陪着,她再不会如此痛苦了,日后定会平安喜乐,幸福一生的。”
沈陌婉哭地压抑非常,“我晓得,我是开心,太开心了。我以为这一辈子都只能看着她如此活下去,刚刚她那模样,到现在我都觉得像做梦。”
三人默然坐在那里,虽说脸上泪痕未干,眼里却是欣喜和欣慰。
这边赶回来的舒轻浅,心里的包袱彻底放下了。来到房前推门进去,就看到夏心妍在那逗小凤凰,把玩它那两根漂亮的尾羽。而文蕴儿则无奈地看着她。苦于身体虚弱,小凤凰除了冷冷地瞪着夏心妍外毫无办法。看到门开了,它的眸子陡然亮了,可怜兮兮地看着舒轻浅,小声朝她叫着,努力想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