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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彻底颠覆
刚回到家,还未来得及喝口水,口袋里的手机蜂鸣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却是他那从小到大都没有正儿八经将他放在眼里的父亲。
一抹不悦爬上了他俊俏的眉眼,但他仍然很快速地拿起了手机放到了耳边,薄唇淡启,“喂?爸?您这个时候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我若再不打电话,你是不是就要把连家的财产都给败光了?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败家子,当初我就不该把你带进连家!”电话那头传来他父亲连子化气急败坏的声音。
字里行间没有一点点亲情,更没有一点点疼爱,有的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连哲予的眉目间染了一抹寒酸,但声音仍然温润有加,“爸爸,您忘记了,我和母亲之所以能够进连家,不是因为您的原因。”
当年,他与母亲奔赴意大利佛罗伦萨,一身穷酸相地跑到连子化面前时,连子化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随手扔下一万美金便像赶叫化子一样地无情驱赶他们,“赶紧走赶紧走!别再过来了!我从来就不想见你们,你们也别以为逮着我就像逮到了一棵摇钱树!我,并不像你们想像的那样有钱!我现在日子也难过着呢!老头子小气得很,每个月只给那么固定的几个钱,那笔钱除了要养我老婆孩子,我自己也要开销不少呢!所以,能够拿出这一万来给你们,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们也真是的,这么多年没来找我,为什么现在就跑来找我了?当年的志气哪里去了?怎么?结果还是发现钱重要?”
他记得当时母亲的脸色白得有多吓人,因为又羞又恼,激动得原本就瘦弱不堪的身子不断地轻颤,原本一路过去的时候就背得滚瓜烂熟的说辞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当时才年仅十六岁的连哲予大步走上前,一把将瘦弱的母亲护到了身后,冷冷地说:“我们要的不是钱!”
“不要钱?那你们想要什么?名分地位?哈!想都别想了!那些我早在多年前就告诉过你们,我给不了了!还是赶紧拿上钱走吧!千万别再这里闹了!若是给我那老婆看到了你们,绝对不会给你们好看的!到时候别说受尽羞辱了,就是连这一万块钱都拿不到了!赶紧走赶紧走!”说着就不胜其烦地挥着袖子驱赶他们。
连哲予一动不动,“我们来之前,已经跟爷爷联系上了。是他令人给我们买的飞机票,给的这个地址!”
“啊?!你爷爷?”连子化一惊,话音未落,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尖锐得有些刺耳的声音,“连子化,你总呆在门口不进来做什么?是不是又有一些狐朋狗友找上门来了?”
连子化一惊,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让连哲予看了,不觉大大的讽刺。
因为一直以来,连子化在他们母子面前一直强横霸道,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可如今看来,所谓的目中无人仅仅只是在他们母子面前而已!
如此不中用的男人,难怪连炎青不肯将连家的家产交到他手里了。
“完了完了!你们害死我了!”连子化一脸的颓废相。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一个下巴尖得像锥子一般的狐媚女人扭着纤腰走了出来。
一出来,看到连哲予母子,立即便脸色大变,对着连子化质问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让他们出现在这里的么?如今这算怎么回事?”
连子化还未来得及说话,一个威严的声音缓缓在她身后响起,“什么时候,连家的事情由得你们作主了?他们母子二人是我叫过来的!”
“爸......”女人收敛起一脸的嚣张,委屈地叫了一声,默默地闪至一边。
连哲予便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帅气硬朗,一脸凛然的男人傲然地背手立在了门口。
英俊、硬朗、深具男子汉气质,就是连炎青给连哲予留下的第一眼印象。
连炎青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我不是令你们先在酒店候着么?怎么就跑过来了?”
连哲予低头恭恭敬敬地说道:“孙儿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爷爷了,所以就连一秒钟都不想再等了!”
连炎青冷冷地说:“别就急着叫爷爷!在没有验din之前,我不会让你进这道门的!回去吧!会有医生上门找你们的!耐心等待着!”
“是。”连哲予顺从地应了,向连炎青行了个礼,然后就转身扶着一直羞愧地低头不想看任何人的母亲离开了连家大宅门口。
在离去的时候,他听到那女人不满地叫:“爸!虽然我没能给您生出孙子来,可是我一直在努力啊!而且,慧宛不是很聪明很得您喜欢么?您不是一直夸她聪明,以后可能成长为不让须眉的巾帼来么?言犹在耳,您这个时候怎么就急吼吼地去把那名不正言不顺的野小子给找回来了呢?难道您真的要把连家这么大一份家业寄托在他的身上么?”
连炎青淡淡地说:“慧宛确实是聪明得紧,不过她迟早要嫁出去,难道你想要我连家的家产变为他人的囊中之物?我等了你们这么多年,慧宛都十三岁了,现在你还要我等多久?我有多少个十三年可以等?不要怪我做老人的狠心,要怪只能怪你的肚子不争气,怪你一味地打压你的丈夫,搞得他现在连说句话都像个小媳妇一样没半点男人气息,更纵容他天天不务正业,只知道一天到晚挥霍钱财!”
“爸!您太过份了!我......我不活了!”女人被连炎青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突然转身一低头就朝一旁低头不语的连子化一头撞去。
连子化不知从哪里来的胆量,手一挥,狠狠地冲女人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嘶吼道:“给我安静点!别再丢人现眼了!”
女人愣住,随即爆发,哭着举手对着连子化又打又骂,闹得是一片鸡飞狗跳。
连炎青只充耳不闻,背着手慢慢地走进屋去。
连哲予搂紧了瘦弱的母亲,淡淡地说:“妈!连家是咱们的了!”
连哲予与母亲回到酒店的第二天,连炎青便派人送来了一笔钱,并且带着连哲予去医院去验了dna。
一个月后,连哲予傲然地登堂入室,在连炎青六十岁大寿的那一天晚上,连炎青当众宣布他为连家失散多年的孙儿。
唯一的遗憾是,他的母亲仍然没有能够进入连家。
连炎青只接受并承认了他,对于他的母亲,只是给了母亲一笔钱,再给了她一套房产,让她独自一个人单独而居。
他将母亲送到新房的时候,母亲抱着他哭,苦苦哀求,“哲予,他们不会真心疼爱你的!咱们还是回去吧!离开这里吧!咱们不要这些钱,不要这名份地位,回去吧!”
连哲予则平静地说:“妈,肉已经吃到口里,我怎么可能会再吐出来?您儿子什么脾气,您还不了解吗?您现在暂时委屈一下,等您儿子当家主事之日,便是您昂首挺胸风风光光地进入连家之日!”
母亲流泪,却知他一向心大,已经决定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再改变。
十年磨一剑。
连哲予自从进入连家之后,便接受了连炎青给他安排的地狱式的训练。
他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凭着自己的毅力,终于出脱成了一个让连炎青满意的连家继承人。
本以为一出来,连炎青便会委以重任,没想到连炎青给了他一笔钱,淡淡地说:“去非洲呆上一年,一年之后回来见我!”
连炎青没要求他做任何事,可是他知道这不过是连炎青一次变相的测试而已。
他领命而去,一年之后,如期归来时,他已经是一家市值上亿的进出口贸易公司,最重要的是,他还悄悄地拥有了一支雇佣军。
连家的生意向来不清白,他自然也要同流合污,而那些生意在非洲,如果没有武装力量的话,几乎不可能有成果。
对于他的成绩,连炎青很满意,于是正式地让他进入连家。
不过三年,连哲予聪明的头脑,狠厉的手段,很快完全得到了连炎青的认可。
于是,连炎青便开始放权让他管理连家的事务。
虽然没有正式地向连家上下宣布他为连家的接班人,但是实际上他已经完完全全地掌握了连家。
当感觉到自己终于可以有时间有能力开始着手自己的事情之后,他这才于一年前回到了中国l市,开始了他蓄谋已久的计划。
如今,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没想到连子化这个时候却来扫兴来了。
只听连子化在那头气急败坏地说:“你闯下大祸了!还不肯接你爷爷的电话,你爷爷正大发雷霆呢!赶紧回来好好解释清楚!”
对着连哲予吼了几句之后,不等他说话便啪地一声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连哲予皱皱眉,挂断了电话,转身对身后的舒方说:“回佛罗伦萨!”
舒方应了,匆匆地自去作准备。
第二天一早,连哲予就坐在了连家大宅,连炎青独居的一幢楼的一楼客厅沙发上淡定地喝着咖啡。
时间还太早,不过才凌晨五点半,天刚破晓。
连哲予一边喝咖啡,一边闻着厨房里传出来的清粥的香味,淡淡地想,连炎青确实老了。
在他的印象之中,无论春夏秋冬,连炎青都会在五点钟还差一刻的时候便起床到花园里进行晨练。
数十年如一日,从来没有间断过。
而今天,已经五点半了,当他走进来的时候,老管家却告诉他连炎青还没有起床。
一个突然间改变了数十年习惯的人,无非只有两个原因。
一是老了,力不从心了,二是病了,身体欠佳。
从老管家的口里得知,连炎青并未生病,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老了!
这个已经七十三岁的老人,到底还是老了!
想到连炎青那双冷酷无情的眼睛,连哲予淡淡地笑了。
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一阵下楼的脚步声。
他回头,却见来人是老管家。
“少爷,老爷刚刚起来了,正在洗漱呢!吩咐您到楼上书房去等着他。”老管家一如从前的温和,是他进入连家后唯一觉得有温度的人。
“谢谢你。宋伯。”连哲予起身礼貌地点头,举步上楼。
经过连炎青卧室的时候,透过虚掩的门,他听到连炎青剧烈的干咳声。
是那种明明咽喉处堵了痰,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吐出来的干咳。
那是困扰很多老年人的一个症状,旁人光是听听就觉得难受,更别说咳嗽之人了。
连哲予没有停顿,面无表情地举步走到书房前,推门而入。
推开门,一股古朴文雅的书卷之气扑面而来。
黄梨花木精心打造的家俱,虽然已有百年的历史,可是仍然泛着它独特的光芒。
进屋的右侧摆着一个古董柜,琳琅满目,罗列着连炎青数年的珍藏。
四面墙壁上,挂满了名人字画。
显得有些笨重古朴的桌上,摆着文房四宝。
西面靠窗之下,是一张如今只能在电影里或者是历史博物馆才能看到的床榻。
床榻上摆放着一个棋盘,上面还是像多年前一样,是一副永远都解不开的残局。
这样的书房,让人感觉回到了古代。
如此浓厚的书卷气,没有人会想到在佛罗伦萨叱咤风云的第二大黑帮老大连炎青的书房。
一个阴狠手辣,满手鲜血满手罪恶的黑帮老大,竟然也有如此文雅的一面,说出去的话,别人只会当作天方夜谭。
连哲予淡淡地笑了,走到床榻上坐了,拿起一枚围棋淡淡地落定。
门,却在此时此刻被人推开了。
他回头,却看到不知何时,头发已经花白,挺直的背微微有些弯曲的连炎青慢慢地走了进来。
“爷爷!”连哲予急忙站了起来,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连炎青摆了摆手,走到床榻前坐下,淡淡地问:“如今你可真的是贵人事多了!连电话都不接我的了!”
连哲予急忙笑着解释,“爷爷,您误会了!您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办一件要紧的大事呢!手机处于关机状态。等我回去,一接到爸爸的电话,这便立即赶过来了呢!”
“办大事?!我听说你最近倒真的是办了不少大事啊!”连炎青冷哼,“为了收购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公司,你可真的不惜狠下血本啊!可是你知不知道,有些人,不该惹的就不要去惹!难道你不知道,你的一时冲动,会给连家带来多大的灾难?”
连哲予笑道:“您是说泰诺将军吧?您放心吧!行事之前,我已经慎重考虑了各个方面,确定万无一失,这才动手的。如今已经摆平了!泰诺将军有把柄在我手上,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啪!
连炎青一掌重重拍在棋盘上,棋子高高地跳了起来,有不少跌落到床榻之上。
“你以为你办事周到仔细,却想不到你的一时冲动,差点毁掉了我好不容易跟泰诺将军建立起来的友情!你现在,立即将他所要的东西交给他!”连炎青厉声喝道。
连哲予仍然笑嘻嘻的,“原来爷爷与泰诺将军早就是朋友了么?呵呵。他怎么不早说呢?若是早说,我肯定就给他了啊!我回去之后马上就亲自将东西交还给他,并且诚挚地向他道歉认错!”
连炎青见他态度如此之好,脸色这才稍稍地缓和了些,“如此甚好。”
“不过,您将他视为挚友,他又把您放于何种位置呢?他明明知道我是您的孙子,是如今连家实际意义上的决策者,知道我要买他手里的股份,却为什么不肯卖给我呢?他瞧不起我这个毛头小子不要紧,关键是他没给您面子啊!您不觉得如果我这样将东西交给他,很失连家的体面吗?”
“放肆!”连炎青又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上,“我和他之间如何相处是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
连哲予笑着耸肩,“呵呵。的确是孙儿多事了。爷爷您别动怒,小心您的身体。我听说一个月前,您的心脏才动了大手术,安了心脏启博器,虽说与从前无二,不过到底还是担心些为妙!”
连炎青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沉的,“你竟然监视我!”
他动手术的事,是瞒着所有人的。
除了老管家之外,便只有为他动手术的医生了。
老管家跟了他大半辈子了,绝对不可能出卖他,唯一的可能就是连哲予在这屋子里动过手脚。
“爷爷,那怎么能叫监视呢?那只是晚辈对长辈拳拳关心之心啊!您千万别误会了!”连哲予仍然云淡风轻,笑得一双眼睛弯成了两个弯弯的月亮。
极其妩媚,极其诱惑,也极其可怕。
连炎青气得浑身直哆嗦,腾地站了起来,手指笔直指向房门,“滚出去!”
连哲予抬起手腕看了下腕表,挑眉淡笑,“时间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连炎青突然感觉到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一般难受无比,气喘不过来,胸闷得快要炸开来了,他伸手紧紧抓住连哲予的衬衣领口,颤声叫道:“赶紧替我打电话!”
连哲予则挑着眉梢笑看他,一动不动。
连炎青猛然意识到什么,用力地将他一推,就跌跌撞撞地往书桌扑去。
抓到电话对着里面急叫:“管家......”
听筒无声。
连炎青抬头,却看到连哲予站在不远处笑着向他举起了电话线。
他竟然将电话线拔掉了!
他要谋杀自己!
这个自己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连家接班人,竟然要谋杀自己!
连炎青意识到这可怕的真相时,脸色时青时红,咽喉处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膝盖一软,他跌倒在地,无力地向连哲予伸出手去,挣扎着求救,“救.....救我......救我......”
连哲予淡笑着将电话线一扔,走几步上前蹲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勾起了连炎青的下巴,嘲讽地说道:“爷爷,您也会有今天!”
“为什么......”连炎青的眼睛头一次流露出了惊恐与绝望之色。
“因为您当初怀疑我母亲与别人有染,怀疑我不是连家的孙子,因为您不肯让我母亲进连家的大门,这么多年,更是不准让我去见她。你以为我不知道,每一次我偷偷地去见她一次,你便令人上门毒打她一顿么?所以,最后,我如你所愿,再也不去了。十几年了,我十几年没有见过我母亲了!可是我不会忘记我给母亲的承诺!我答应过母亲终有一天会让她堂堂正正地进入连家大门,可是现在她患上癌症了,只有两个月的命好活了,你若不死,她怎么进连家大门?你若不死,难道在她临终前我都不能见她一面?你若不死,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傀儡的身份?所以,您好好去吧!不用再担心连家了!因为连家有我,而我比你更狠!我答应你,终究有一天,我会让连家超越许家,那是你一辈子的心愿,你没实现,我来帮你实现!”连哲予的笑容灿烂无比。
“兔崽子!”连炎青气得青筋直爆,满脸黑红,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举手用力地扼住了连哲予的咽喉。
连哲予一动不动,脸色渐红,笑容却依旧灿烂。
渐渐地,连炎青瞪大的眼睛越来越失去原来的色彩,脸色由红变白,手也渐渐无力,最后像即将死去的人一样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手肘一曲,人就无力地栽倒在了连哲予的身上。
连哲予伸手轻轻一推,将他推倒在了地上,然后淡漠地伸手将连炎青那圆瞪的眼睛抹上了。
连哲予站了起来,淡淡地走到窗前眯着眼睛向外看去,只见偌大的连宅一片郁郁葱葱,亭阁楼宇,假山飞瀑在朝霞中绽放着炫目的光芒。
从来没有哪一次觉得这里有这么美过。
因为从前这里再美,那也是别人的地盘,与他连哲予全无半点关系。
可是,从这一刻起,这里的一切将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了。
他淡然一笑,悠悠然然地点了一枝烟叼在了嘴上,慢悠悠地吸完之后,指间一弹,带着红光的烟头就带着一道美丽的弧线远远地落在了那绿草茵茵的草地上。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再也不看一眼连炎青,快步地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惊慌失措地叫道:“宋伯!宋伯!快来人!”
宋伯正指挥着佣人将丰盛的早餐一一摆上桌,突然听到连哲予惊慌失措的叫声,心一惊,举步就拼命地往楼上冲去。
当他冲进屋内,看着连哲予一脸悲伤与焦急地正跪在连炎青的面前做着按压胸口,然后口对口呼吸的动作。
连哲予一边做,一边头也不回地叫道:“赶紧请医生来!”
宋伯来不及细想,急忙应了,匆匆地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打完之后跑到连炎青身旁蹲了下来,看着连炎青紧闭的双眼,苍白如纸般的脸色,发青的嘴唇,不由心惊莫名,大着胆子伸手去试探连炎青的呼吸,这一试就直把他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着连哲予还在不断地给连炎青做着抢救的动作,不由悲从心里,伸手握住了连哲予的手臂,带着哭音叫道:“孙少爷,老爷已经去了......”
“宋伯!不准你胡说八道!爷爷好好的,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他怎么可能去了!”连哲予红着眼睛转头对着宋伯厉声大吼,用力甩掉他的手,然后又开始对着连炎青的胸口持续地按压着,做着人工呼吸,一边做一边却泪水纷扬而下,口里哽咽地说道,“爷爷!你快醒过来!快醒过来!你不能走!你还没有教会我所有的本事呢!我还没做好接手连家的准备呢!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不可以!不可以!”
宋伯伸手抱住了连哲予,悲声叫道:“孙少爷!节哀顺变吧!赶紧得通知连家所有人才行啊!所有的后事都要开始办起来!”
连哲予却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宋伯叹息一声,轻轻地说道:“孙少爷,老爷若是看到他精心培养的孙儿为他如此难过,一定也会难过的。您还是打起精神来吧!不管怎么样,让老爷走得风风光光,才是对他最大的尊敬与报答啊!”
连哲予心灰意冷地说:“连家,唯一在乎我的人走了,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宋伯,去通知我爸爸吧!让他来主事!待爷爷丧事过后,我便会将连家所有的一切还给他。”
说着就慢慢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宋伯急忙拦住了他,叫道:“孙少爷,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灰心啊!老爷培养了您十几年,为的就是让您有朝一日可以帮他挑起连家的大任来。如今你却想着要缷掉肩上的担子,这怎么成了?您得打起精神来才行!不管怎么样,你得把老爷风风光光地送走,然后把连家发展得越来越壮大,这才不枉了老爷多年来对您的一片苦心啊!”
连哲予目无焦距,转头茫茫然地看宋伯,“爷爷不在,我不确定我可以......”
“小鸟终究要有离巢的一天,小虎也终于要独立地称霸一方,老爷既然决定由您来掌管连家,相信他看中你才会放心地把连家交给你!这几年来,老爷对你很满意,虽然还没有正式宣布你正式执掌连家,但连家上下基本上都认定了你以后就是连家的主心骨。老爷将连家交给你,不仅仅因为你是连家的子孙,更是因为你有谋略有胆量有智慧。若不是如此,他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从来没有起过将连家交给你父亲的打算?所以,不要再怀疑你自己的能力了,也不要让老爷到黄泉也不安心了!赶紧打起精神来,好好地将老爷风风光光地送走,然后一力挑起连家的重任吧!”这些年来,他看着连哲予的成长,更看到了连哲予的那礼贤下士的待人接物的行事风格。
他每每看到连家的佣人们,都和言悦色,极其亲民,不论是初进连家的青涩生疏,还是如今的风生水起,对下人始终亲切有加,没有一丝一毫的嚣张。
所以,暗地里,他是很喜欢连哲予的。
如今见他竟然对连炎青的死悲伤得完全没有了主张,自然是心疼无比,要多加鼓励的。
只见连哲予无力地问:“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宋伯用力点头。
连哲予深吸了口气,对着宋伯深深地鞠了一躬,轻轻地说:“哲予年轻,以后还请宋伯多多协助,像帮爷爷一样帮我。”
宋伯连说不敢当,最后叹道:“孙少爷,您放心吧!我怎么样对老爷,就会怎么样对您!”
“谢谢宋伯!”连哲予弯腰伸手将连炎青抱了起来,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道,“请宋伯替我将应该准备的事宜安排下去吧!另外再通知连家所有子孙在议事厅聚合!”
“是!我这就去!”宋伯见他冷静之后,浑身上下俨然一一副大将风度,不由欣慰地一笑,自匆匆地去安排各种事宜去了。
三天之后,连子化一脸怒气地一脚踢开书房,对着埋首于一大堆文件,即便听见他踢门的声音都没有抬起头来的连哲予吼道:“连哲予!你这混帐东西!你爷爷才死没几天,你就开始###起我来了!”
说着‘啪’地一声将手里的文件狠狠地摔在了连哲予的眼皮子底下。
连哲予这才淡淡地抬起了头,将身子往后一靠,十指交叉着睥睨着连子化,云淡风轻地说:“爸爸对我的安排不满?”
“不满?我当然不满意了!我若是对你这样的安排还称歌颂德的话,那我就是失心疯了!你这个不孝子,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将每个月分配到我名下的钱财扣掉了一大半!一个月才能用两万,你这是要我饿死么?!”连子化气得满脸胀红,额头青筯直爆,一双狭长上挑原本很有些妖气的眸子此时此刻却显得有些狰狞。
连哲予淡笑道:“原来爷爷每个月给你五万,可实际上,据我查阅历年的帐目后发现,您每月用的可不止这个数。从您的支出项目来看,您每个月至少花到了十万以上,钱到哪里来,我并不想太明显地给您指出来。这么大的亏空,爷爷不管你,我本来也不想管你,只可惜连家今时不比往日,尤其是最近,连家投资不少项目,资金极其紧张,能够保持资金链不错,已属不易了。所以,现在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给您那么多钱了!两万美金,只要您不赌不嫖,我想已足够应付您一家一个月的日常开销了。不知道我这样解释,您可听清楚明白了?”
“连哲予,怎么?现在你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楚了么?不管怎么说,我可是你老子!儿子不孝敬老子,天诛地灭!”连子化恼羞成怒地跳起脚来骂连哲予。
“老子?怎么?您现在舍得承认您是我的老子了么?以前,您可是从来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连哲予仍然云淡风轻地笑,只不过一双眼角微微往上挑的眸子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