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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马二人再次出现在王老汉家门口的时候,院门是开着的,堂屋的大门也是如此,只是一切都静悄悄的,就连那条老黄狗也不见了影子。
萧、马二人的神经立马便绷了起来,马秋水当即叫道:“王老伯?王老伯在家吗?”
没有人回答,就跟他从未叫过一样。
“王老伯不在家?”萧不二疑道。
“若不在家,为何不把房门锁上?”马秋水问道。
“难道他出事了?”萧不二惊道。
马秋水听到这里,当即冲进了院子,然后进屋寻找可疑的线索。
这时,但闻屋后犬吠声传来,王老汉满脸是泥,怀里抱着两坛美酒兴冲冲地赶了回来。
再次见到王老汉,萧、马二人才由惊转喜,当即便迎上前来问候。
王老汉笑道:“我知道你们劳苦功高,所以特地去屋子后面把我多年窖藏的美酒给扒出来为你们庆功!”
萧、马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只觉心里酸酸的,有话却说不出口。“来来来,先请进屋!今天中午还有鸡吃!”王老汉嘴里说着话,却将那两坛美酒抱进了屋里的桌上放下,然后笑道:“我这身上全是泥,先去洗一下,你们快进
去坐吧!”
萧、马二人当即进屋坐下,马秋水道:“我们一会儿该怎么说呢?”
萧不二淡淡地道:“他现在在兴头上,我们最好不要泼他的冷水。”
“可是,他比我们还急于知道真相!”马秋水道。
“有时候,一个人活着全靠一个念想,如果没了念想,就如油尽灯枯,再没有希望了!”萧不二道。
这时,王老汉洗刷完毕,快步跑了进来,道:“今天有收获吗?快给我说说!”
萧不二当即笑道:“我们去了南北人家之后,在那里出尽了风头,不仅把掌柜给打得落花流水,还把那里闹了个天翻地覆!”
王老汉听到这里,眼里便放起光来,开心地笑道:“好!就该治治这帮畜牲,真是痛快!”萧不二接着道:“我们打跑了掌柜之后,就把里面的姑娘给救了出来,还把那里的伙计们给解散了,从此,镇上就再没有什么南北人家了,那些个干坏事的,也再
也没有做坏事的地方了!”
王老汉当即一拍桌子道:“壮哉!两位英雄年轻有为,仗义果敢,实在是我们小镇的大恩人哪!来来来,今日这好酒,正应痛饮!”
王老汉嘴里说着话,却取来三个大碗,然后拍开其中一坛酒的泥封,每人倒了一碗,敬道:“我代全镇百姓感谢二位,干!”
萧、马二人当即取碗,干了下去。
王老汉眼见他们如此干脆,更是喜得合不拢嘴,笑道:“痛快!已经好多年没有和人这么喝过酒了,实在是太痛快了!”
“王老伯如此海量,确实难能可贵!”萧不二道。
“不是我老汉自吹,年轻那会儿,整个村子也就我一人最能喝!”王老汉道。忽然提起过去,王老汉不禁多了些心酸,接着道:“那时候,我的身体还好,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干完农活之余,让老伴给我炒几个小菜,就着小酒,美美的喝上
两口,那时候,别提多幸福了!”
王老汉话到此处,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道:“只可惜我福运不济,老伴早早就舍我而去,全靠一个女儿膝下尽孝,对了,我那女儿可有消息?”
马秋水动了动嘴,没能说个明白,却听萧不二道:“有消息!”
“她怎么样了?她过得好吗?她现在在哪里?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王老汉急忙问道。“是这样的!我们从里面的人口中得知,你的女儿已在一年前被一个有钱的商人看中,然后就赎了她去江南做妾,听说后来还生了个胖大小子,只可惜山高路远,
消息不通,他们后来就没有再联系到她,所以慢慢也就忘了你的女儿到底嫁给了谁,以及嫁到了哪里。”萧不二道。“啊?原来是给人做妾?我那女儿平时善良惯了,要是给人做了小妾,还指不定得吃多少苦头!天哪!有什么苦你冲我来,何必要折磨我的女儿?”王老汉话音一
落,跟泪已快涌出眼眶。“王老伯,你可能不知道内情。”马秋水当即插话,“那富商元配无后,大夫说她不能生育,所以富商才打算找个小妾,如今你女儿已为他添了香火,你还愁她日
后没有好日子过吗?”
“哦?照这么说,我女儿母以子贵,倒是不会过得太差!只可惜山高路远,又不知她嫁往何地何人,真不知何时才能与她相见!”王老汉道。“王老伯不必担心,令女既然心存孝道,她必会不辞路远,千里寻亲,想必过不了太久,她就会带着丈夫儿子前来与你团聚的,到时候,你们或者同往江南,共享
天伦之乐,岂不是好?”马秋水道。
王老汉当即笑着摆了摆手道:“我不想那么多,只要我的女儿过得幸福,我这把老骨头,死在哪里都无怨无悔!”
马秋水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动容,道:“你老还不能言死,因为你还没有见到你的孙子呢!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因为往后的日子你会越过越好的!”
“但愿吧!”王老汉笑道。
萧不二听到这里,当即起身道:“老伯,我们还有要事待办,就先告辞了!”
“怎么?你们这就要走?我可是早就准备好款待你们了!”王老汉道。
马秋水也跟着站了起来,道:“我们确有要事待办,实在不便在此耽搁!”
“怎么?难道我的酒不好?还是我这家里饭菜太淡?”王老汉道。
“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真的有事要办!”萧不二道。
“其实,我们此去正往江南,除了有几件大事要办,更重要的是,还想顺道打听令女的下落,所以一刻也耽误不得!”马秋水道。
“你要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强留了,这些酒,对了,厨房里的鸡应该也差不多熟了,我把它们包好,送给你们路上吃!”王老汉边说,边急忙往厨房里走去。
萧、马二人再三推却,却始终拗不过王老汉,只好权且收下,然后便急辞了王老汉,径往南行。
一路上,二人心中颇多感慨,马秋水道:“我们这么做对吗?”
萧不二没有回话,却只是点了点头。
“可是我们却当了回骗子!”马秋水道。
“我们骗他是为了他能继续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看着一个人希望破灭,最终绝望!”萧不二道。
“但愿我们是对的,也但愿王老伯会生活安康!”马秋水道。
他二人走了一段路,便找了处密林歇脚,顺便将酒肉吃了个干净,这才重又启程上路,眼下他们要做的是找到崔烈。
却说崔烈一路狂奔,摆脱了追击之后,仓皇逃到飘云客栈与柳如月会面。
看着他一脸惊慌的样子,柳如月当即问道:“你怎么如此惊慌?”
“若非借着夜色,我这条小命怕就回不回来了!”崔烈想着昨晚的凶险,仍是心有作悸。
“哦?能让九头猫崔烈如此惊慌的人怕也不是平庸之辈!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如月问道。“昨天,我到南北客栈夜探,一不小心就被人给发觉了,后来,大漠狼他们拼命的追了上来,我借着夜色掩护逃过了一劫,哪知刚一现身,就被马秋水他们攻击,
若非我的猫在关键时候舍身相救,我恐怕就要死在那个姓萧的手里了!”
“哦?看来,你已成了众人围攻的对象了!”柳如月叹道。
“可是我却一直想不通!”崔烈道。
“哪一点想不通?”柳如月问道。“大漠狼追我,我可以理解,因为我坏了他的好事,南北人家的人追我,我也可以理解,因为他们和大漠狼是一伙的,可是马秋水他们也来找我的麻烦,这就让我
想不通了!”崔烈道。
“你之前可曾得罪过他们?”柳如月问道。
“从来没有!我崔烈虽然做过不少坏事,但和他们两个却是井水不犯河水,不晓得他们为何对我如此敌视?”崔烈道。
“看来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柳如月叹道。
“什么解释?”崔烈道。
“你以前做了那么多坏事,他们两个肯定觉得除掉你就是为民除害,而且还能扬名利万,所以就把矛头对准了你!”柳如月道。“这个解释表面上有些道理,可是细细想来,却不太可能。毕竟江湖上干坏事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见得他们就会去找那些人的麻烦,更何况,他们眼下正与大漠狼
一伙彼此仇视,又怎会愿意再树敌人呢?”崔烈道。
“那依你看,会是什么情况呢?”柳如月问道。
“我最担心的就是马秋水他们和大漠狼一伙走到了一起!”崔烈道。
“哦?这怎么可能呢?”柳如月问道。“你想,我们目前应是三股势力,彼此互相仇视,可是谁都无法一口将异己除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联合一部,然后共同对敌,待解决掉其中一股势力后,他们
再作龙虎斗!”崔烈道。
“这么说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后果可就麻烦得多了,因为我们要对付的人就不只是其中一伙了!”柳如月沉思道。
“目前,我还不能确定如此,但是假如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该想想对策了!”崔烈道。
“在做出决策之前,我们最好先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然盲目树敌,会对自己很不利的!”柳如月道。
“那你说怎么办?”崔烈问道。
“要不我们兵分两路,分别去探探他们的底,以免日后错判!”柳如月道。
“好!你去找马秋水他们,我去找大漠狼,务必要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崔烈道。
“就这么定了!”柳如月话到此处,却皱起了眉头。
崔烈当即问道:“你有难处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担心万一马秋水和大漠狼他们走到了一起,我该如何应付?”柳如月道。
“不用担心,如果真是那样,我一定会帮你的。而且,我相信,楼里的人不会袖手旁观的!”崔烈道。
柳如月当即微微一笑道:“说得对!”
于是,二人当即离了飘云客栈,然后分头行事。却说柳如月也无法确定马秋水等人的行踪,本欲打算在飘云客栈等候,但是又担心马秋水等人不会相至,只得留下话给店小二,说假如萧、马二人重回客栈,便
让他们在此等候,两日后她定然来此相见。
然后,柳如月便凭着直觉向北而行。
而崔烈的目标却很明确,所以,他专拣近路而行,想快些赶到南北人家,然后与大漠狼他们交涉。
他想了最坏的结果,但是这都好过被马秋水他们冤杀,所以他的心情反而因此平静了不少。
中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就连风也是死的,没有一点活力。河畔的柳枝软绵绵地垂着,已经好久没有随风摆动过了。
街上零零落落过来几个行人,但都打着油伞,走起路来也是软绵无力,在这火辣的太阳下,一切都显得暗无生机。
酒馆里的生意明显差了许多,只除了那家提供冰块的小店。
之所以说这家店小,是因为这家店除了一间屋子可以坐人外,其他的都是冰窖。
有冰的地方,在这夏日自然是很受欢迎的,特别是几杯凉酒下肚,那种从内爽到外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够拒绝的。
崔烈实在禁不住诱惑,就走了进去,虽然此刻屋里坐满了人,但是他却丝毫不打算退出去,因为里面的冰块实在让人无法却步。
“老板,我要一坛酒,越凉越好!”崔烈高声叫道。
“客官坐好,酒马上来了!”店伙计十分热情地应道。崔烈当即放眼四顾,但见人数最少的一张桌子前,也已经围了十个人,他想找个板凳坐下,却连一块木板也看不到,于是当即苦笑道:“伙计,你说让我坐好,却连个位置都没有,你让我坐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