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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云语调很轻,但他听得分明,顾云生的眼睛炯炯盯着她,说不出感慨:不是林书奕,不是虞南,不是霍毅,不是尹时煊,原来她的心意只有东云睿王叔,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男人让你这么心动吗?可那个男人给不了你一切,甚至利用你……
萧若云喃喃细语,眼角滑落一滴晶莹,又如孩啼低泣,云梦石大梦三生,顾云生偏过头:这个傻丫头梦见什么了?
萧若云梦见幼年被大孩子欺负,梦见疼爱她的院长爷爷,梦见当初为了出人头地拼命学习,遭白眼轻视,梦见跌进玉棺枉死……
她的呼吸渐渐凝重,顾云生想伸手拍醒,又见她眉头紧锁,身子蜷缩一团,防卫远离。她梦见今生五个月以来的经历,欺负,算计,委屈,官套,爱恨,纠缠,朋友,敌人,然后另一个‘萧若云’的经历与她交织,那些痛苦不是她的!萧若云傻呼呼看着另一个冷漠,高傲的她,对她说了什么,听不清,但语气是责怪她的,懦弱无能,无法自保,意识混沌起来,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她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既然你替我活下去,就得找出仇人报复!
用什么报仇?
不择手段!
不行……
利用身边的一切往上爬,爬到最高处一脚踩下那些欺负你的人。
黎家的女儿不许怯弱!再如此下场就轮到你,他们不会放过你!
他们……是谁?
下一个就是你……
你别走,说清楚!
萧若云大梦初醒,密汗布满额头,意外盯着眼前的人,陌生的眼神,顾云生为之一乍。人还是她,有些地方却不一样了,萧若云大病初愈般坐起来,抹汗喘气:“顾云生,你睡地下干嘛?”这地儿很凉。
“……”以为他愿意啊,心想:你大梦一场倒好了?他呢?
顾云生定神凝气,周体散热,冲破限制,良久,他起身站起来,总感到气闷于心,又找不到源头。抬头望顶,站得地方如长颈瓶底端,他们离地面很远,这里的石头可以发荧光,石窟幽蓝幽绿更显恐怖,偏离原道,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找出路,仅一天,再不出去他们真的葬身地底!
对暗道,两人在熟悉不过,萧若云出奇笃定,从她醒来那一刻就不同了,沉着,冷静,谨慎,凝重。两人不多话,无形冷战。
地面上的人见主子超时限没出来,无不紧张,却没乱脚,按照计划撤离一部分,几人留守。
穆家堡还有两天就易主,穆朗冷嘲,没有城主令,穆胜坐上去都会被拉下来,否则,他绝水断粮还留他一命?
“米娅。”
“朗朗?”米娅被囚禁在地牢,只能透过三寸缝隙看他,娇艳的面容憔悴不少。
“唉……终是连累你了。”
“我不怕,穆胜不敢杀我。”
“谢谢你转告我消息。”
米娅微微一笑,在沙地画符号又抹掉,那天晚上,那个人跟她说了大概情况,让她出逃做掩护,以救出穆朗为交换,她想都没想就答应,然后,萧若云暗中回来助力。
“我担心若云。”这么多天没消息。米娅难过穆朗心里有另外一人,可毕竟是为他们才陷进这场风波的。
“嗯。”穆朗黯淡几分,若云,是最希望她出事的。他突然想到莉莉与若云之间做选择,生死二选一,竟无法抉择。
若云说过:你对我只是一时心动,那不是感情,好好想想真正该珍惜的人是谁?他可以保护她,关心她,可,能够珍惜的那人,不是米娅……
米娅眼花晶莹笃定看着他,最后,穆朗还是避开了,她知道答案,穆朗是真喜欢若云,但她不放弃!
叉开话题:“伯父和阿爹被软禁,没受苦。”
“嗯。”穆朗不是无动于衷,这些天的‘安分’,足够他熟悉一切,地牢唯有一条梯道外出,四面是青苔墙,土质很松软,米娅就从角落递来的消息了解外界。
“那个巫师是什么人?”
“不清楚底细,一年前由穆胜引进做告天祭祀,没闹什么事,阿爹就留下他,谁知图谋不轨。”他要的不只是控制漠原,穆胜无才心大,做了傀儡还被蒙鼓里。
幼年他见过城主令,根本不是墨玉麒麟,而是狼图腾!他的狼牙项链就是钥匙,偷偷放在萧若云那里。
铁门唰地开启,穆胜面色很难看,走近开口就道:“穆朗,想清楚了?”
米娅故意大喊大叫:“穆胜,你快放了我,阿爹不会放过你的!”
“哼,他自身难保,还管得了你?”穆胜不屑一顾。
“想清楚了,给你便是。”穆朗冷觑:“但不在这里。”
“哼!”房间身上全都搜便了,他当然知道不在:“那么,在哪儿?别挑战耐性!”
“神庙。”
“什么?!”
“穆家堡除了祭天神庙,还有哪儿?”
穆朗不知道他与法师的关系,所以不会凭白无故,可惜,米娅一切都传达了,就让他们狗咬狗。
“你没骗我?”
“我人在这儿,不敢骗二叔。”穆朗斜睨的眼神闪过一丝戏谑,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无疑。
“谅你不敢!”穆胜飞快直奔出去,难怪不理他继位,非要找什么印章,原来是拿城主令要挟他,狗咬主人,好大的胆!
萧若云灵台清明,几处线索闪过脑际,皮卷画的乌尔禾鬼域,那月牙虎口,包含一圆圈,形似珍珠,联想月河泉没有蚌类,哪来的珍珠?那么是从地底流出去的!
“出口就是月河泉,找水源!”
顾云生猜到几分,屏气凝神听声音,拿过萧若云的玉笛开凿,削铁断金,一股水流飙飞,可惜杂质太多,不能解渴。
“那边。”顾云生直径穿梭,越往下走,果然见一方小潭,萧若云咋舌:大哥,真是这儿?一股黑流似乎还冒泡呢,你、确定、下水不死人?
“就是这里。”不要怀疑他的判断,顾云生问道:“会水?”
“还可以。”
他点了头直接把人拖下水。
哎,没准备好!
水花飞散,耳朵,鼻孔,袖口直冒泡,奇怪的是水里居然清净一片,不过是不敢立马喝的。
萧若云多年没游水,一时间忘记动作,够刨式的前进,顾云生蛟龙出海,姿势好看不说,那速度就叹为观止。自己依旧狗刨,难看胜在管用,最多一分钟过点,再游不出水面就溺死人。
身上背着包袱,可叹还带了点战利品,而顾云生一无所得。其实在她不经意间已经发现线索了。
光线越来越亮,势如破竹冲出水面,脚腕却被缠住什么,往下拉!萧若云奋力挣扎,奈何水里使不出力气,而顾云生没发现似的越游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