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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龙等人趋马随那杜老将军行去,果然,所到之处,无极军将士纷纷让路,绝无阻拦,走的极是顺当。
沿街稍行不久,离城门稍远,便见街两旁尽是百姓,有男有女、拖老携幼,捱捱挤挤、不知多少;皆跪伏于地,磕头痛哭,纷纷悲叫哀求:“众位军爷,不能舍弃我们啊;不要走……”“救救我们……求各位军爷,别把我们丢下……”“万岁爷,不能放弃无极城啊,不能不管我们啊……”……
陈敬龙等人见了众百姓凄苦情景,无不心酸,又无不愤怒,对“皇帝老儿”的怨恨之意,陡然又增加许多。
又走片刻,转过一个街角,只见无极军队伍分在两旁伫立,街中心一溜马车,首尾相接,延伸极远,足有数百辆之多。每一辆车,车厢均是镂花门窗,内挂锦帘,极显华贵精美;小半车辆,里面寂静无声,似是装着器物;大半车辆中,却都有年轻女子咿咿嘤嘤的哭泣声不断传出。
云不回见了这许多车辆,不禁悲恨交集,摇头长叹:“皇帝老儿的家当还真是不少,难怪兵临城下一整日了,他才动身欲逃!哼,要整理起这些财物,尤其把这许多嫔妃姬妾集合妥当,可也的确得花上许多工夫!只可恨……整整一日,全然浪费在财物嫔妃身上,竟不曾为救护百姓做半点事情;皇帝老儿,当真是毫无心肝,禽兽不如!”
秋长天、吴旬、元希田三人,都是地地道道的草莽汉子,平生不曾见识过真正的奢靡生活;此时听了云不回说话,不禁都惊的目瞪口呆。
元希田望着长长车队,怔了片刻,方喃喃惊叹:“乖乖,这许多车辆,得装下多少女人?皇帝老儿竟有这么多老婆,着实艳福惊天!……难怪无数人做梦都想当皇帝呢!”
秋长天则是恨的咬牙切齿。发狠道:“皇帝老儿真是会享福!哼,若不是他如此享受,我轩辕百姓可也不会苦到如今这般地步了!一会儿见了那害民狗贼。老子非一鞭抽碎他脑袋不可……”
陈敬龙听他这话,不禁吓了一跳,忙低声劝阻道:“万万不可!驼叔,现在杀了皇帝。无极军必然惊乱;军心不稳,可就守不住无极城了!我等万不可一时冲动,误了城中数百万黎民性命!”
秋长天寻思一下,知他说的有理,只好无奈点头。陈敬龙见他肯按捺性情。方松了口气;可自己心中,却也是怒火升腾,对“皇帝老儿”之恨,随见到这些马车而陡然增长许多,杀意大盛。
幸好几人说话声音均低,前方领路的杜老将军未曾听到,不至受了惊吓;依旧安稳带路前行。
又走了好一会儿,方到达车队的尾部。却见前方军兵排列更为紧密。且盔甲模样有所改变;正是负责就近保护皇帝安全的御林军兵马在此停伫。
御林军队伍之前。一名骑着高头大马、锦袍玉带的中年太监,正驻马停立。及见到杜老将军行来,那中年太监尖着嗓子,焦急斥道:“洒家正要去寻你呢!杜将军,圣上垂询:队伍为何停滞不前?此次迁都,十万火急。不容丝毫耽搁;当此紧急关头,尔等为将者竟敢怠慢行事。莫非都不要性命了么?”
杜老将军于马上微一躬身,应道:“请钱公公回复圣上:非臣等怠慢。不肯督军速行,实是有异常变化发生,不得北上之路!”
那中年太监脸色一变,惊道:“怎么?难道……难道血寇已迂回到北面,截断咱们退路了么?”
杜老将军微一迟疑,转头向陈敬龙等人望去,低声叹道:“慕容将军、陈将军,诸位江湖好汉;你们承诺,不会对圣上不利,还望守信才好!老夫冒险信你们一次,你们可莫要辜负老夫,使老夫担负不忠不义之骂名!”
慕容滨滨低声应道:“老将军放心,我等决不会伤了圣上一根寒毛;若违此言,教滨滨死于千刀万箭之下,尸骨无存!”陈敬龙接口应道:“陈某也是如此!”
杜老将军微一点头,咬咬牙,转向那中年太监说道:“钱公公,异常变化,颇为复杂,非三言两语便能说清!我身后这些江湖好汉,便是赶来通报异常情况的。还请钱公公引领他们去面见圣上,将事情当面奏于圣上知道!”
那中年太监向陈敬龙等人略扫一眼,眉头皱起,撇嘴嗔道:“原来是些江湖草莽,难怪如此不懂礼数,见了洒家也不知下马跪拜……”
听他这话,众豪杰不禁动怒。秋长天瞠目骂道:“你说什么?要老子跪拜你这等不男不女的妖怪?***,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祝倾城亦忍无可忍,柳眉倒竖,昂然斥骂:“老身横行天下数十年,跪过谁来?你这娘娘腔算是什么东西,敢在老身面前如此狂妄放肆?”
那钱公公听他二人喝骂,气的浑身颤抖,尖声叫道:“反了,反了!……洒家身为御前供事之人;对洒家无礼,便是蔑视圣上;这可不是反了么?……”
慕容滨滨冷笑抢道:“钱公公,军情紧急,关系皇室安危;你不速速引领我等面君,只顾在这里纠缠耽搁,莫非是有意延误时间,欲置圣上于险境么?依我来,你才是真的心怀不轨,要忤逆造反了!”
那钱公公一怔,向慕容滨滨仔细打量一眼,愕道:“啊,你是……慕容总队长……”
慕容滨滨冷冷斥道:“滨滨曾在宫中任职,深知你们这些宦官平素骄横跋扈、作威作福惯了!但我等并非那些谄媚官员,无需奉迎皇帝身边之人,以求关照。在我等面前装体面、摆威风,并无丝毫用处,劝你还是趁早将那些下作嘴脸收起来的好!”
那钱公公气的脸色铁青,仔细想想,却又无可奈何;稍一沉吟,命道:“想要面君,须得丢弃兵器,下马受绑,然后随洒家觐见……“
不等他说完。秋长天已怒不可遏;提鞭呼道:“哪来这许多啰嗦?***,老子着实忍不得了;咱们打进去……”
慕容滨滨忙劝阻道:“若皇帝受惊,躲避起来。必要耽误更多时间;秋堂主,再忍一忍,莫要冲动!”劝毕,又忍不住心头悲愤。摇头叹道:“十万火急之事,竟被宵小之辈阻拦耽搁!……哼,一味讲究繁文缛节,不辨轻重缓急;多少大事,就误在这官僚作风上!朝廷如此风气。不亡才怪!”
那钱公公听她这话,登时变色,怒道:“啊哟,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也是说得的?你好大胆子……”
那杜老将军焦急抢道:“血寇大军随时到达;是去是留,须圣上立即决断才好!钱公公,你若再不知轻重,一味耽搁。末将可顾不得许多了。只好汇集众将,共同请命,求圣上治你贻误军机之罪!虽然你极得圣上宠信关爱,但如今血寇入侵,正需我等将士用命之时,你说圣上会不会为护你一人。而冷落我等众将之心?”
钱公公听他这话,微一沉吟。显出几分惧色;无奈叹道:“军机大事,洒家哪敢耽搁?杜老将军不必动怒!……重兵围护下。谅这些草莽人物也搞不出什么花样;不丢兵器,洒家也不强求!你们随洒家来吧!”言毕,拨转马关,往御林军队伍中行去。众御林军将士纷纷让路。
陈敬龙等人见终于解决了这个大麻烦,都忍不住吁口长气;各自催马,随那钱公公行去。杜老将军低声向慕容滨滨讲道:“你们先去劝说圣上。老夫去召来几位大将,共同请命,以助你等成功!”言毕,不同众人同行,自顾拨马去往别处。
在钱公公引领下,穿过御林军队伍,又见前方许多身着银色锦衣的大内护卫驻马排列。再穿过大内护卫队伍,方见前方一溜停着七八辆马车;最前一辆,车厢为名贵香木制成,宽大异常,四外壁以及车顶盖,皆描龙画凤、镶金嵌玉,极显奢华;正是皇帝乘坐的龙辇。
离龙辇尚有二十余丈距离,那钱公公便停住马匹,扬声禀道:“启奏万岁:队伍不进,是受异常变化所阻。前大内侍卫总队长慕容滨滨,及一些江湖汉子,由杜老将军荐引,欲当面向万岁禀奏那异常变化。是否容其面君,还请万岁裁夺!”
龙辇之中,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惊呼道:“慕容滨滨?……来的正好;快带过来!”
那钱公公恭声应道:“遵旨!”不紧不慢的翻身下马,又对陈敬龙等人命道:“圣上面前,谁敢无礼?还不快快下马,近前跪拜……”
众豪杰为免多生波折,已忍他许久;此时皇帝近在咫尺,再不怕寻找不着,却还有谁肯耐着性子听他废话?
钱公公话尚未完,秋长天长鞭横挥,缠上他腰间,斜扬一甩。钱公公腾空而起,斜飞数丈,由街边众侍卫头顶掠过,落于一条小巷当中,再也无声无息,不知是死是活。众豪杰齐齐催马,往龙辇之前行去。
众侍卫眼见秋长天出手,无不骇然变色;纷纷惊呼:“是反贼!”“啊哟,大事不好;是刺客!”“保护圣上!保护圣上!”……呼嚷声中,纷纷移步,欲要拥上围攻陈敬龙等人。
陈敬龙内力运上咽喉,放声吼道:“皇帝老儿,昔日助你平定和顺王爷叛乱之人,又来寻你了!速速下令约束这些大内侍卫,不然,老子今天要你好!”
被他如雷吼声一惊,众侍卫齐齐一怔,围攻之势稍停。随即,龙辇内所悬锦帘猛被扯开;那“皇帝老儿”面孔贴在镂花车窗上,向外一张,怵然大叫:“啊哟,不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