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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一十节、军行匪事
那十余军兵眼见陈敬龙冲来,顾不得再去伤害甄分实;齐声惊呼,转身奔逃。。。{《》 }
陈敬龙赶上前砍翻两个,见余者逃散,顾不得去一一追杀;急转回甄分实身边,翻身下马,蹲身问道:“甄大哥,你怎么样?”这离近一,方才清:甄分实背上枪伤入肉不深,并不要紧,但左大腿早有两处枪伤,都血肉模糊,着实伤的厉害。
甄分实不顾回答问话,挣扎欲起,急急叫道:“快去村里救人!救百姓,救我女儿……救救甄家班……”
陈敬龙见他伤势虽重,但不在要害处,不至危及性命,这才放心;俯身将他抱起,放于马上,叮嘱道:“若再有敌人来,打马逃命!”言毕,转身疾往村中奔去。
这稍一耽搁的工夫,先前逃散的军兵已有几个退入村中,大声呼嚷:“陈敬龙来了;大家快逃!”
陈敬龙听得呼声,暗自掂掇:“甄大哥只叫我名,未呼我姓;这些军兵居然能立即想到是我,极显畏惧,可见其就算没亲眼见到过我,也必定都听说过我的相貌模样、武勇事迹,对我所知甚多。不用问,这些军兵必都是昔日白虎旧军无疑……”
寻思未完,已入村中。展目望去,只见村民多已被杀,处处染血、尸横遍地;又有许多扛着米袋、器物的军兵从各户人家中陆续奔出,慌慌张张逃往村外。
一见百姓被杀惨状,陈敬龙热血上涌,再顾不得多想;沿街狂奔搜索,但见军兵,全无二话,只管砍杀便是。
不一刻,杀了不下三五十人,已奔至小村中心位置;却见一块晒谷场上,搭着一座高不足三尺、方圆不足两丈的小小戏台;戏台上下,锣鼓戏衣等物丢的乱七八糟,且有许多身着戏衣的尸体倒卧在血泊之中。
陈敬龙见此模样,更是惊急惶恐;奔到戏台旁,扬声大叫:“还有谁是活着的?”一边询问,一边扫目观望众尸体;每过一具,心中便是一痛;原来倒卧在这戏台上下的,正是甄家班众人,每一个都是陈敬龙旧识,都曾同他在一起生活过四个月的时间。
等了良久,甄家班众人依旧都一动不动,并没一个应声的,显是都是死去。陈敬龙心中酸痛难当,再试探叫道:“还有活着的……”叫声未完,喉头已然梗住,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正在他难过之时,却听蹄声轻响,一骑奔至,正是甄分实跟来探情况。
到了戏台旁,甄分实勒马停住,略一扫视,“哇”地一口鲜血直喷出来,嘶声大叫:“死了,全死了……”叫声未完,又一支血箭冲口而出。
陈敬龙见他急火攻心,接连喷血,忙上前为他轻轻拍打脊背;欲要劝说安抚,却又不知该如何措词;
甄分实得陈敬龙拍打按摩,翻腾血气渐渐平稳;喘息片刻,忽地神色一动,翻身下马,扑倒在地,向台下望去,唤道:“贝儿,你还在么?”
他呼声方出,只听戏台下一个女孩儿声音怯怯应道:“是爹爹么?”甄分实激动的浑身颤抖,连声应道:“正是,正是!爹爹回来了;没事了,出来吧……”
台下簌簌轻响,有人爬动;不一会儿,一个**岁的小女孩儿自台下钻出,直扑到甄分实身边,伏在他胸前,哭叫道:“爹爹,我好怕……呜呜……我好怕……”
甄分实紧紧搂住女儿,轻拍她肩头,柔声安慰道:“不怕,不怕;你陈叔叔来救咱们了!……坏人都被他赶跑了,不会再来伤害咱们;不用害怕!”
贝儿听父亲说话,慢慢转头,侧脸望向陈敬龙;怔怔了片刻,疑道:“你是……那个手脚残疾的陈叔叔?”
陈敬龙喜慰点头,应道:“就是我!……你还活着,好极了,当真好极!”
贝儿木然片刻,泪水又复流出,抽泣说道:“我爹爹说,陈叔叔是个大英雄;陈叔叔离开戏班,是去打坏人去了!……我爹爹还说,陈叔叔把坏人都打怕了,他们不敢再做坏事;我们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不用怕坏人欺负!可是……可是……坏人没有怕,他们还是来欺负我们,抢我们东西,杀我们;爹爹说的不对!……陈叔叔,你真是大英雄么?为什么你没有把坏人打怕?……你离开戏班这么久,还是没能把坏人打怕,算什么英雄?……”甄分实听到这里,惶恐不已,忙将女儿嘴巴掩住,不许她再说。
陈敬龙听贝儿质问,只觉心中沉的发痛、堵的难过;怔怔失神,茫然自语道:“算什么英雄?……算什么英雄?……我空负盛名,却不能除尽暴虐,安我轩辕百姓……算什么英雄?……”
愣了一会儿,忽地杀心大起,咬牙狠狠说道:“贝儿,陈叔叔不是英雄,只是个比坏人更凶更狠的大恶人;坏人不肯怕我,要干坏事,我无力阻拦,但我可以杀,不停的杀……把他们杀尽杀绝……”口中说着,睁眼四下观望,寻找可杀之人;却见军兵早已都逃去无踪,村中再无“坏人”,唯有几个幸存百姓伏在被杀亲人尸体上哀嚎痛哭。
找不到可杀之人,陈敬龙焦躁难耐,急急问道:“甄大哥,那些军兵是哪里来的?”
甄分实黯然叹道:“不知道!他们没有骑马,悄无声息便把村子围了起来,突然间便冲进来劫掠杀人;我们事先全无防备,没见他们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更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哪里的军兵!”
陈敬龙稍一寻思,问道:“他们退逃时,往哪个方向去了?”
甄分实应道:“往南去了;他们虽是分散逃出村子的,但我亲眼见,他们无论从哪里出村,都是转往南行!”
陈敬龙低吼一声,跃上马背,叫道:“贝儿,替你爹爹包扎伤口,在这里等我消息;陈叔叔这便去杀尽行凶恶徒,替甄家班报仇雪恨!”说着,拨马便要离去。
贝儿用力扭头,从父亲手掌遮按下挣出嘴巴,尖声叫道:“救秀儿姐姐!陈叔叔,一定要救加秀儿姐姐……”
此言一出,陈敬龙与甄分实齐齐一愣。陈敬龙止马转头,愕道:“秀儿?”扫视甄家班众人尸体,这才留意到,果然没有秀儿的尸体在内。
贝儿急急讲道:“我躲在戏台下面,听到秀儿姐姐尖叫‘放开我,放开我’;然后听见有马蹄声响起,奔往远处;秀儿姐姐的尖叫声一直不断,随着马蹄声远去,直到离的太远了,才听不见……”
陈敬龙愕道:“马蹄声?不是说那些军兵都没骑马么?”
甄分实叹道:“是我们拉车的马,被抢走了!本来我们马匹就拴在这台子旁边,现在都不见了!”
陈敬龙顾不得多说,叫道:“我一定救回秀儿;等我消息!”打马向南疾奔而去。
奔出不过数里,已见百余名步卒各扛米袋器物,向南而行;正是方才从小村中逃离的军兵又聚集在一处。
陈敬龙也不废话,自后赶上,血刃挥舞,狂劈乱砍,放手痛杀。众步卒眼见不妙,哄然散逃,只可惜,却哪里能逃得脱?踢云乌骓奔行如风,陈敬龙杀人如风;一人一马,追击截杀,无片刻停顿迟滞,当真不留远逃空隙。
不到盏茶工夫,步卒已被斩杀大半;剩余二十几人,眼见逃不掉,纷纷丢下兵器,跪倒在地,哀告求饶。
陈敬龙毫不理会,对他们求饶之语置若罔闻,依旧杀戮不休;转眼间,将这二十几人又斩杀殆尽;唯余最后一人不杀,在他面前停马,喝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军兵,谁的部下?”
那军兵眼见同伴尽亡,早吓的面无人色、屁滚尿流;听陈敬龙喝问,只顾颤声哀叫:“饶命!陈将军,小的知错了;您别杀我……”
陈敬龙颇不耐烦,缓缓扬起血刃,厉声喝道:“不赶紧回答我问话,立即取你性命!”
那军兵眼见偌大一把血色浓重、诡异可怖的大兵刃正对着自己头顶,越举越高,更是吓的六神无主;匆忙应道:“小的是于将军部下;跟陈家军本是一家人,一家人……”
陈敬龙愣道:“于将军?你是说于宽?”那军兵将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般,急急应道:“正是,正是……”
陈敬龙怒道:“于宽所掌虎雄军,亦是正规军队,怎会如山贼草寇一般,劫掠民财?”
那军兵应道:“我们没有粮草了,无法可想,只好出来抢夺;这是于将军下的命令,不是我们自己的主意;陈将军,您别为难小的!”
陈敬龙怒道:“若只为夺粮,又何必痛下杀手,将村中百姓屠灭?”
那军兵应道:“我们以前来征粮,村中愚民都说并日王是自封的,是反贼,不肯支持献粮;于将军生气了,所以下令让我们屠灭几个村镇,让其它愚民知道厉害!”
陈敬龙怒火狂涨,不可遏制,瞠目吼道:“于宽现在何处?”
那军兵战战兢兢应道:“于将军在镥城……”陈敬龙喝道:“镥城在哪?城中有多少兵马?”
那军兵抬手颤颤巍巍向南指去,道:“再走十余里,是别姬镇;过了别姬镇,再走二十多里,便到镥城。虎雄军除出来抢粮的两千人,其余都在城内;共有四万四千人马!”
陈敬龙深吸口气,咬牙问道:“方才从那小村里抢出的姑娘,送到哪里去了?”
那军兵一怔,愕道:“姑娘?这我可不知道,定是其他同伴儿干的!”稍一寻思,又道:“没别的地方好送,只能是送往镥城了。于将军早吩咐下来,要我们抢粮时多加留意,给他寻些漂亮女人……”
陈敬龙恨到极处,忍无可忍,不等那军兵说完,血刃疾落,将其劈为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