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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零七节、罪魁教主
眼见大局已定,靖北王麾下将士立时欢呼连天;自有将领率部去处理各项善后事宜,不必细表。
只说城头上,洪断山、苏忆清与陈敬龙把臂相庆;随后苏忆清又为陈敬龙引见靖北王。
那靖北王四十多岁,斯文儒雅,虽顶盔贯甲,做武将打扮,却掩不住浓浓的书卷气。陈敬龙见其模样,方才省悟:“难怪苏忆清毫无经验、虑事不周,却能得以重用;原来只因这靖北王亦是个书生,与他气味相投!”
陈敬龙与其见礼之后,靖北王只略一还礼,道声:“多谢相助!”便即退去一旁,与陈敬龙远远拉开距离。陈敬龙见其冷淡相对,只当他天性不喜与人来往,亦无它想;自顾在洪断山协助下包扎身上几处枪伤,不再与靖北王搭话。
过不多久,军兵来报:北门、西门、南门三处留守小队兵马,得知大队已降,亦皆归降。又过片刻,数百银衣侍卫押着上百男女,在众洪家好手及千余军兵围拥之下,缓缓行来。
那上百男女,有老有少,个个衣饰华丽,但此时都被反绑了双手,垂头丧气、哭哭啼啼;行走之时,有些走的稍慢,便被侍卫喝斥踢打,直如一群被人驱赶的猪狗一般,情状甚是凄惨。
望见这些男女,自被擒之后一直沉默无语的玄武城主忽地颤声叫道:“二弟,你要争权夺位,只管把我杀了就是;求你手下留情,别伤我家人!”
靖北王听他央求,面现为难之色;稍一迟疑,将头转向一旁,淡淡说道:“擒拿你们,非我之功,如何处置你们,我也不敢擅自作主;你向我求饶,可求错人了!”
玄武城主愣了片刻,垂头下头去,闷声叹道:“陈敬龙……我派兵剿灭商家,欠下血债,如今落在你手里,自知必死,不敢妄想求生;但错事是我一个人干的,与我家人无干,你杀我一个报仇,也就够了;求你……开一面,别难为我家人!”
陈敬龙也不他一眼,冷冷应道:“你如今才知后悔,已经晚了!”洪断山沉吟劝道:“冤有头、债有主,祸不及妻儿……敬龙,咱们做事要讲道理,不可做的太绝!”陈敬龙笑道:“放心,我只杀该杀之人,不会滥杀无辜!”
听他这一说,洪断山与玄武城主不约而同,一齐松了口气。
不一刻,众侍卫已行到城下,纷纷冲城头跪倒,磕头呼嚷,请求免罪。靖北王忙命将领下城安抚。
又有几名洪家好手抬着两名浑身是血的银衣侍卫奔上城头,向洪断山禀道:“方才这两名侍卫企图潜逃,受到拦截时,不肯退避,拼了命的硬冲,表现十分古怪,不知是为了什么。我们无可奈何,只好将其击伤,这才擒住,没让他们逃掉!”说着,将那两名侍卫平放在地上,请洪断山过目。
那两名侍卫,都身中数刀,伤势颇重;闭目仰躺,一动不动,唯有胸膛微微起伏。
陈敬龙与洪断山上前一,齐齐一愣;洪断山愕道:“好像在哪见过……”陈敬龙失声叫道:“段良,周立……他们怎会做了侍卫?”
原来这两名侍卫不是别人,正是陈敬龙生平第一战的对手,一高一矮两青年;矮个儿的是师兄,名叫段良,高个儿的是师弟,名叫周立。
洪断山听陈敬龙惊呼,奇道:“你认得他们?”陈敬龙定定神,应道:“怎会不认得?您还记得土城誓师大会时,助林正阳揭穿我身份的那两个人么?”洪断山稍一回忆,恍然道:“啊,原来是他们……难怪我觉得有些面熟!”微一停顿,又奇道:“他们怎会离了神木教,投效于玄武城主?”
陈敬龙略一思索,恍然大悟,恨笑道:“难怪胸无大志的大公子会突然放弃享乐,赶去军中争权;难怪林正阳不等玄武军彻底覆亡,便急急发难,收伏青龙叛军……原来他是早有安排,想再控制一部分玄武军,多些实力!嘿,神木教主,深谋远虑,当真了得!”
洪断山愕道:“你是说……这两个人,并非脱离了神木教,却是林正阳有意派来的?”
陈敬龙应道:“不错;洪大侠,今晚我便让你识破林正阳的真正面目!”微一沉吟,喝问道:“城主大人,这两名侍卫,便是先前与你同在高台之上的那两个吧?”
玄武城主转头向躺在地上的两人略扫一眼,叹息应道:“正是;我待他二人十分亲厚,却没想到,危急关头,他们竟会弃我而去……”
陈敬龙冷笑打断道:“他们没胆子与我照面,只顾逃命,哪还顾得上你?……你为何待他二人亲厚?”
玄武城主默然片刻,低声应道:“他们向我说明厉害,让我振作起来,不至受二弟欺压,又向我献计,让我成功取得朝廷策封;对我多有帮助,我当然要对他们另眼相!可是……他们是以江湖闲人的身份投效与我,我并不知道他们与神木教有何瓜葛!”
陈敬龙鄙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把他两个当成好人,真是愚不可及!”寻思一下,又俯身去段良脸上一拍,喝道:“醒醒!”
段良缓缓睁眼,虚弱叹道:“我本就是醒着的!……陈敬龙,我受了致命之伤,必不能活……事到如今,我懒得多说,要杀要剐,随你……”一言未毕,口中溢出许多血沫;随即又闭上眼睛,对陈敬龙再不理会。
陈敬龙仔细瞧瞧,见他肋下一道伤口,深及脏腑,确是必不可活,情知逼问也是无用,便转去周立脸上轻拍两下,唤道:“醒醒!”
周立双目依然紧闭,昏迷不醒。旁边一名洪家好手见了,忙从腰间解下个小小皮囊,将囊中清水倾在周立脸上。
周立被冷水一激,呻吟一声,终于睁开眼来;转头略一观望,见了身旁的段良,喘息叫道:“救救我师兄!快……快给他治伤,给他包扎……”
陈敬龙喝道:“周立,林正阳派你二人来做侍卫,是不是为了掌控玄武兵马,助他谋反?”
周立一呆,望向陈敬龙;愣了片刻,央道:“救救我师兄!求求你……只要你肯救我师兄,我什么都告诉你,绝不隐瞒!”
不等陈敬龙应声,洪断山冲旁边几名洪家人微一挥手,命道:“给他师兄治伤!”那几名洪家好手忙凑上前,围住段良,给他包扎伤口。
周立见有人救他师兄,这才松了口气。陈敬龙催道:“快回答我问话!”周立想了想,摇头叹道:“教主没让我们掌控什么兵马,只命我们诱导玄武城主多干坏事!……教主说,我师兄又机灵,又狠辣,是个人材,堪为重用……”
陈敬龙打断道:“别说这些废话!你只说明白,林正阳如此作为,究竟有何意图?”
周立喘息片刻,低声讲道:“教主说,玄武地区不得明主,民生凋敝,实力不断削弱,他便随时可以将之收为己有,与自己囊中之物一般无二;而等玄武地区被玄武城主搞的一塌糊涂、天怒人怨时,他再引军来平,便是解救万民倒悬之苦,不但不会被百姓抵触,更可搏得仁德名声,受万众景仰!”
洪断山听了这一番话,早气的脸色铁青,呼呼直喘粗气。陈敬龙叹道:“洪大侠,您如今可知道林正阳究竟是怎么个‘侠义’了吧?”
洪断山咬牙恨笑道:“想不到,真真想不到!……我与林正阳少年为友,相识已三十余年,却竟不知,他是这样一个人!……嘿,为沽名钓誉,不惜残害百姓……好一个民贼,好一个‘英雄侠义’的林教主……”
陈敬龙冷笑道:“岂止是沽名钓誉那样简单?林正阳已得青龙,又望玄武,野心昭然,不只是民贼,更是个地地道道的国贼,难道洪大侠还没明白么?”
洪断山沉吟片刻,闷声应道:“他觊觎玄武,确有不妥,但收伏青龙叛军,终究还是于国有利的……”
陈敬龙哈哈大笑,摇头叹道:“洪大侠,您还是不肯相信林正阳有夺国之心,是么?您仔细想想,他为何能将神木教总坛设在青龙城中?青龙叛军在势危之时,突然多出两支实力超强的骑兵队,挽其颓势,这两支骑兵队伍,又是哪里来的?青龙城主又为何对神木教偌大势力全无防范,让林正阳轻易成事,迅速占领青龙城、收伏叛军?”
洪断山寻思片刻,悚然动容,叫道:“林正阳本是与青龙叛军一伙儿的?!”
陈敬龙道:“不错!林正阳暗中相助青龙叛军,所以青龙城主才对他全无防范,所以时机成熟时,林正阳起事夺权,才能顺利成功!青龙反叛,祸乱轩辕,林正阳便是罪魁之一!”
洪断山怒不可遏,愤然大叫:“岂有此理!林正阳祸国殃民,天理不容;我……我要在奇牌大会上,当着所有江湖豪杰之面,揭穿其真正面目,让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陈敬龙愕道:“奇牌大会?……那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