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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二节、王爷遗嘱
陈敬龙急火攻心,一跤坐倒,喷出血来。严奇、凌羽二人都吃了一惊,忙不迭的上前给他揉按胸背。
严奇眼中含泪,强忍悲痛,劝道敬龙,王爷将大事托付于你;如今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唉,你更要善自保重,以竟王爷遗志,不使他老人家失望于泉下才好;千万不能悲伤太过,毁了身体”
陈敬龙缓缓摇头,默不应声;想起白虎城主对的宽和仁爱、知遇之恩,不禁泪如雨下。
凌羽哽咽劝道陈将军,王爷……垂危之际,着意吩咐小的来送这锦囊,可见这里面的万分紧要;您……您别只顾悲伤,先这吧;莫要耽搁了事情,让王爷……让王爷最后一点心血……白白浪费”
陈敬龙经他一提,方想起锦囊之事;忙强抑哀伤,将凌羽手里的锦囊接过,仔细观。
那锦囊只有茶盅大小,入手甚轻,觉不出里面有;囊口却以火漆封的严严实实,显然是为防凌羽途中打开探。
陈敬龙只有一手可用,无法拆开那火漆封闭;过之后,只得又递给凌羽,道帮我打开吧”
凌羽伸手接过,将火漆拆开,随即递还给陈敬龙,跟着起身退远一些,以示不敢偷囊中之物。严奇见他如此,忙也起身退开,以避嫌疑。
陈敬龙向囊里一望,见只有折叠方正的一张薄绢;忙挣扎起身,到桌旁坐下,把锦囊放在桌上,将薄绢抽出,抖开来。
绢上写着些字迹,但有大有小、间隔不等,颇不齐整;每个字都歪歪扭扭,不成方圆,甚至有的字笔划缺失,未写完全;字迹间,又有许多或大或小的黑色墨痕,似是失手垂笔而留下的;整张绢起来,污浊纷乱,便如被无知小儿涂鸦一般。
陈敬龙了字迹模样,情知是白虎城主于虚弱至极之时,已无执笔之力,却仍勉力强为而写成,所以才会如此凌乱不整;心里不禁又是酸楚,又是重视;忙将薄绢平铺在桌上,仔细辨认绢上字迹。
绢上一共三行字。第一行,写的是“暗军退前,名顺朝廷,拥兵自主,不可公然白立”。
陈敬龙愕然心道‘白立’是意思?”微一寻思,猛然省悟是了,是‘不可公然自立’;王爷虚弱恍惚之下,少写了一笔。……王爷是叮嘱我,外患未除之前,名义上要归顺朝廷,不能公然自立为王,以免与朝廷分争,自家混斗,让外敌趁虚而入”又想我没有称王称霸的野心,王爷早的;他是担心我念及与朝廷间的恩怨,意气用事、不肯委曲求全,所以才有此叮嘱……嗯,我当然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只顾私怨;再说,我有兵权在手,料朝廷也不敢再轻易为难于我;王爷这第一条吩咐,我照办就是”
思索过后,感觉第一行字所嘱之事并不为难;便又往下面去。
第二行字较多,写的也更加凌乱不清;陈敬龙认真了半晌,方才一一辩认明白,写的是“铁盔山囤粮十万担,由千名军兵守;命贺腾引军速归,凭通行金牌接管;新城主到任之前,务必赶到;要紧,要紧”
陈敬龙诧异不已,暗自纳闷铁盔山?那不是以前草寇盘距之地么?在那里囤粮做?为又要我手下将士接管?”琢磨半晌,忽地明白了白虎城主的苦心;忍不住长叹一声王爷,多谢你如此为敬龙着想”说着,从怀里摸出城主府通行金牌,摩挲翻,又怔怔地落下泪来。
白虎城主这第二个吩咐,自是在为陈敬龙预留后路,防其万一事有不遂,却无处可退。
铁盔山,地势险恶、易守难攻;上囤粮草、驻兵把守,便是一个足能自保的牢固据点。而贺腾为人忠直,宁死不改原则;他既受白虎城主之命而成为陈敬龙部下,那便无论到了时候,都不会背叛陈敬龙;由他驻守铁盔山,最是可靠不过。
白虎城主所说“为陈敬龙做的最后一件事”,自是指这囤粮铁盔山了;而有了这一个可退之处,对前有强敌之患、后有内乱之忧,胜败难料、吉凶难定的陈敬龙来说,意义极其重大,实让他底气大壮、再不心虚。
陈敬龙感念白虎城主苦心,唏嘘良久,才稳住情绪,又往薄绢上最后一行字去。
最后一行,只有六个字,是“速与楚楚成婚”;字迹比前两行更加凌乱扭曲,几乎不成字样;第二个“楚”字模糊一团,若不是与前一个字连在一起,根本就推测不出写的是;到最后一个“婚”字,底下的“日”干脆就只画个圈代替;显然,白虎城主垂危之际又再劳神,精神越来越是不济,最后这几个字,实是写的万分勉强。
陈敬龙连推测带猜测,总算认明白了最后六个字,不由的更觉心酸;暗自感叹王爷只认楚楚这一个亲人,对她万分牵挂,到了垂危之时,犹担心她日后没有着落,着意叮嘱我要娶她……王爷,敬龙不是寡情薄幸之人,既与楚楚有了夫妻之实,将来必不负她就是;您泉下有知,尽可放心;只可惜……将来我与楚楚成婚之日,却不能得您老人家观礼了……”伤感之际,不自禁便想起当初起行奔赴前线、白虎城主将楚楚正式托付给时的情景;由此一引,昔日与白虎城主在一起的一幕幕,又纷至沓来、逐一浮现眼前……
严奇见他过薄绢之后,便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等了许久,不见他有所举动,终于忍耐不住,轻声问道敬龙,王爷于垂危之际命人送这薄绢来,难道会没要紧事么?”
陈敬龙微微一震,从回忆中惊醒;稍一寻思,忙立起身,将薄绢收入怀中,焦急说道要紧,非常要紧,万万不能耽搁我……我这便去干正事,不能相陪了;二位请回吧”说着,抬腿便要往外走;忽又停住,想了想,转头向凌羽,问道凌队长,王爷……唉,你以后何去何从?”
凌羽凄然叹道王爷代我恩重如山,凌羽终生报答不完;王爷不在了,我……我便去追随郡主,给郡主做个侍卫吧王爷只这一个亲人;凌羽保护郡主,也算是在报王爷恩德了”抱拳向严、陈二人各施一礼,又道二位将军,以后我跟着郡主,咱们定有再见之时;后会有期”言毕,将斗篷上的头罩戴好,掩了大半面孔,抬步出帐而去。
陈敬龙目送他离开,点头叹道这人对王爷确是忠心耿耿,难怪王爷如此信任他,有重要事情都派他来干楚楚能有这么个忠心之人保护,我也能放心不少”说着,抬步走出帐外;唤来亲兵,吩咐道快去请贺副将来见我,越快越好”那亲兵答应一声,急忙奔去。严奇知他有重要事情要办,也不多加打扰,自顾离去。
不一刻,贺腾急急赶到。陈敬龙向他略一讲述王爷绢书之事,又将城主府通行金牌交付于他,命他立即带兵起行;贺腾自无异议。
二人略一商量,都觉陈家军大损之后,老兵所剩不多、战力已很有限,着实再不能削减;刚从军的三万多新兵,暂时不能上阵,留在前线一时也派不上用场,倒不如去往后方,一边驻守铁盔山,一边训练,两不耽误;当即便决定贺腾引领新兵离去。
要接管铁盔山,必须在朝廷得知白虎城主死讯,任命新的城主到达白虎城之前便赶到铁盔山去,着实紧迫的很。二人丝毫不敢耽搁,商议过后,便匆匆集结新兵、整理沿途所需物资。当天,三万多新兵便在贺腾引领下离营而去。
陈家军擅自出兵,已有多次,其他诸军将士见的惯了,都习以为常;此次见陈家军又再出兵,也都不很在意,并没人疑心过问。
倒是慕容滨滨、项拓这两位陈家军副将,惊疑不定,不知为何要把新兵派走,一齐找上陈敬龙,非逼他说个清楚不可。陈敬龙对他二人都是信得过的,当即也不隐瞒,把贺腾去向、缘由说给二人;慕容、项拓二人听说白虎城主或已归天,都是伤感不已。
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陈家军所出兵马并未归来,且不曾听闻半点与敌交战的消息;其他诸军将士方才疑惑。袁石及各位大将纷纷寻陈敬龙询问究竟,陈敬龙只支吾应付,并不敢明言。
直到黄昏时分,陈敬龙才好不容易把来询问的将领打发干净,终于得空歇歇;不料刚歇不久,又有军士来报义军首领欧阳干将求见”
陈敬龙以为欧阳干将也是来询问新兵去向的,虽不耐烦,却也只得应付;当即略一整理装束,出外迎接。
到了陈家军营地外,老远便望见几名身穿白袍的铸剑山庄弟子抬着把软椅,欧阳干将正半卧在椅中。
陈敬龙含笑招呼道干将兄,这几日我忙的紧,竟不得空暇去探望你,失礼勿怪你伤势样了,可有好转?”一边说着,一边前行;话说完时,也已行到近处,清了欧阳干将模样;这一之下,却不禁大吃一惊。
四百二十二节、王爷遗嘱
四百二十二节、王爷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