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管不了

妹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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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柔凝看向陈厚绩腰间坠着的长剑。

    陈厚绩的长剑很漂亮,剑柄鎏金,镶着绿松石,剑鞘是古铜色,古朴厚重,一看就不是那妆饰用的玩意儿。

    沈柔凝能够想象,这把剑若是抽出来,定然闪烁着渗人的寒光。

    陈厚绩的手掌宽大,有些粗糙,一看就充满了力量。

    但沈柔凝怎么也无法想象,有一日,陈厚绩会拔出剑来,狠狠地刺向人的胸膛里去!再拔出来,一片血光!

    她俏脸白的吓人,在这深秋明亮的阳光之中,她突然觉得有些冷。

    陈厚绩也忘记了开口。

    秦叙一直留意着两人低语, 此时听两人说着说着情绪不对了,便用力一拍陈厚绩的肩膀,露出白牙,笑道:“陈二,你莫不是害怕了?你若是害怕了,到了战场上软了,那可是要命的事情!赶紧洗洗歇了!”

    “谁说我害怕了!”陈厚绩立即炸了,反问秦叙道:“难道说,你小子杀过人?”

    “陈二,你就是个棒槌!”秦叙鄙夷他道:“在阿凝表妹面前说这些个,你就不怕你姑父姑母知道找你麻5↑,烦!闭嘴吧你!”

    陈厚绩立即意识到自己错了,也顾不得设想若是他真到了杀人的时候是一副怎样的情景了,看着俏脸发白的沈柔凝,心中万分自责,忙想要安抚道:“阿凝,你别多想了。打仗嘛,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多想也没啥意思……”

    “你表哥总算是说了一句大实话。”秦叙接过陈厚绩的话头,同沈柔凝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大庆和大金,能有十几年的平静,已经极其不容易了。我们不打过去,他们也要打过来。所以,为了我们身后的百姓,为了我们自己的前途,我们只能积极面对。想着法子去打胜仗。活下来。没有太多的大话可以讲。”

    “大金老皇帝荒淫无道,民生疾苦……”纪童小声嘀咕道。

    “得了。”秦叙轻嗤一声,有些很不以为然,却并未多做解释。道:“这里没有外人。那些大道理就算了。没意思。”

    又对沈柔凝道:“阿凝表妹,你啊,也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了。只琢磨着自己的颜料画作,不就很好了?你在这里忧国忧民,该打的仗不是还要打?”

    “既然选择了上战场,那就没有道理可以讲。到时候面对面,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没法子,就是这样。”秦叙的声音有些冷厉,瞥了陈厚绩一眼,又望向了沈柔凝。

    沈柔凝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面色一点点儿的缓过来,轻声道:“是,没法子。”

    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罢了,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就已经非常地不错。若是还能帮助一下自己身边亲近的人,那就已经极其不容易,值得骄傲一番了。再多的事情,她也没法子。

    就像现在大庆和大金之间山雨欲来的战争,谁都没法子。

    甚至,连庆隆帝和大金的老皇帝都没有法子。

    秦叙见沈柔凝面色好了,高兴地一拍手,道:“这就对了!”

    他直接摸出一卷纸丢给了纪童——

    纪童虽然读书少点儿见识少点儿,但脑子却是非常活络的,仓促之间,也真的就说出了不少关键来。秦叙对他表现尚算满意,就不想再听他这么设想下去,道:“我能给你提供的,都在这上面。你拿去看看想想,还欠缺什么,有什么需要我们几个的。这庄园之事,非一朝一夕之功,关键在于稳妥。要知道,就算不打仗,无论在大庆还是大金,粮食什么时候都是金贵的。”

    这就算是打发了纪童,而后满怀兴趣地问沈柔凝:“阿凝表妹,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画作?怎么突然就对颜料不满意了?是对之前有的那些不满意么?”

    顿了顿,又道:“如今时人作画,倒没有太艳丽的。”

    沈柔凝跟着他的问话收了收心思,简单地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我只随着自己心意,又不为别的。”

    “我倒是觉得,你这想法很不错。别人若是说什么,那是他们不懂得欣赏,不理会就对了……”秦叙兴致很高,陈厚绩也忘记了刚才之事,小院里渐渐又热闹了起来。

    ……

    邓长年跪在地上,宽厚的大刀插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握住刀柄借力支撑着立即的身子,一只手握住胸口,重重地喘息着。额头的汗淌下来,让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不清。

    原来,真上了战场,邓长年才真正明白了,他从前自诩武功高强,在四面八方都是人的战场上,都是没有用!什么招数仿佛都是花俏的,只有挥砍劈抬!轻身功夫更是没用,因为根本没有时间用,也腾挪不开!

    邓长年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挥出去了多少刀。

    当眼前再没有敌人之时,他只觉得全力的力气都耗尽了,整个人如同水洗的一般。

    他喘息一阵,抹了一把脸。

    视线重新清晰起来,他立即看到了,手中的重刀已经卷了刃,不禁苦笑。视线再往下,土地被血水泡软了,此刻红的发黑,散着腥气,再往一边看,视线正对上一双死不瞑目的鼓瞪双目,却是一颗人头!

    邓长年眼前一个恍惚。

    邓长年认识这个人头。他就是自己最后一个敌人。就在刚才,他惊恐着大喊大叫地冲上来,自己想也也想,全力就朝着他的脖子挥了一刀!然后,这个人就倒下了!冲天的血光,淋了他满头!

    原来,刚才他拭去的,并不是汗水,而是血水。

    邓长年茫茫然向四处看,入目是各种各样的死人;也有几个重伤之人躺在死人之间,低低地**着,血水一点一点地漫出来,汇成了一洼,又成了小溪,缓缓地向地处流……

    邓长年目光茫然地追随着面前一条流动的血色小溪,从一具尸身一具尸身下面漫过去漫过去,直到再看不清楚……邓长年松开刀柄,跪在地上,捂住胸口,剧烈地呕吐起来,像是要将五脏脾胃都给吐出来似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