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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裴清泓惊呼出声,慌忙往太上皇落地的方向赶去,他俯下身子,伸出自己的双臂试图去解下从马上坠落下来的太上皇。非常庆幸的是,原本直直的站在那里的白马突然嘶鸣一声双膝跪了下来,他一个猛冲,刚好搂住了太上皇的腰身。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裴清泓感觉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扣住了自己的喉咙,那种窒息感让他感觉到了生命的威胁,但理智让他选择了放弃抵抗,而在太上皇睁开眼睛看到他的面容之后,那只禁锢住他喉咙的手很自然的松了下来。
裴清泓难受的咳嗽了两声,他的脖颈处也出现了一圈青紫的痕迹:“陛下?”他低下头查看太叔澜的身体,出乎他的意料,太上皇的身上并没有他以为的羽箭,甚至没有一个比较明显的伤口。
有着英俊面孔和好身材的青年顺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到了他自己的身体上,他沉下声道:“孤的腿擦伤了,现在身体使不上力。”裴清泓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那匹突然跪下来的白马。
然而眼前的情景让他的瞳孔不由得放大了些许,那匹毫无杂毛的白马下`腹被鲜血染成通红,一支羽箭大半截没入了马身,而在箭周围的部分,原本殷虹的血变成了可怕的黑色。那箭上显然是被人淬上了剧毒。
想请出了其中关键的裴清泓俯下头来询问太上皇的意见:“陛下,那我们现在该……”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就截断了他的话。那种声音显然不是一两匹马能够发出来的,裴清泓也不是什么武艺高强的武林高手,当下便做了决断,拖着太上皇往隐秘的地方跑,总之得先躲起来再观察是敌是友。
但是光是把太叔澜拖过那匹倒下来的马身就让他很是费了一点工夫,太上皇看着不是很健硕,但真心挺重的,拖着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下慢慢的走,估计还不等他藏好那些人就赶过来了。
他咬了咬牙,说了声:“陛下冒犯了。”便立马的把人抱了起来,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往一百米开外那密集的半人高的灌木丛后走。因为扛起来上司太冒犯了,裴清泓也想不到什么特别适合的姿势,他的左手搁在太叔澜的肩胛骨上下,手指在对方的左腋下收拢,右手搁在了太叔澜的腿弯,正是个典型的公主抱姿势。
太叔澜虽然下半身都使不上劲,但两只手还是可以动的,不然也不会在裴清泓凑过来的时候,迅速地拿捏住裴清泓的要害。他的眼眸凝视着对方白皙的脖颈处的一圈青紫,右手自觉地环住了裴清泓的脖颈,头靠在青年还算是宽阔可靠的肩膀上,也没有斥责对方的冒犯,而是任由裴清泓将他放在了灌木从后头。
在到了目的地之后,裴清泓迅速地蹲了下来,他屈膝半跪在草地上,尽可能给了太上皇一个舒适的姿势,太上皇失去知觉的身体被他安放在草坪上,上半身被他托住靠在他的怀里。
顺着灌木丛密密麻麻的枝叶的缝隙,裴清泓看清楚了那些马匹主人的真面目,那是一群穿着或红、或蓝、或紫的年轻小伙子,他们时不时地呼唤着陛下。而和他们待在一块的是负责保护皇帝和太上皇的御林军小分队。
这些人的数量不少,而且身上还有武器。太上皇和这些人在一起却被落单追杀,虽然看起来应该是友人,但对情况并不完全了解的裴清泓还是把选择权交给了怀里的男人:“陛下,来的是永安王世子还有御林军的分队,御林军总统领也在,他们在寻找您。”
“你把我的头抬起来些。”太上皇的声音依旧暗哑,虽然平静的语气却和命令一般让人没有办法拒绝。十几年的君臣教育让裴清泓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托起了太上皇的脖子,让对方视线能够和他在一个水平上。
裴清泓不得不一心二用,一边看着灌木丛外头那些人的动静,一边还要观察着太上皇的脸色。庆幸的时候,在看到那些熟悉面孔之后,这张英俊又带着未褪尽的疤痕的脸上出现了放松的神情,意料之内,那张薄薄的嘴唇上下开合,说出的是让裴清泓也松了口气的消息:“告诉他们,孤在这里,让他们过来寻孤。”
在那群人发现了太上皇胯`下的那匹白马以及那些死去的刺客的尸体时,裴清泓从灌木丛后站起身来,并用了几分内力,把自己的声音传了出去:“陛下在这里,你们还不快些过来。”
几乎是片刻的工夫,那些心急如焚的人就赶了过来。一群人把太上皇给围了起来,裴清泓托住太上皇的头部,御林军首领小心地托起了那双尊贵的脚,两个人合力一块把太上皇放在了裴清泓的马鞍上,按照太上皇的吩咐,裴清泓就坐在这受了伤的王者身后,他骑着马往林子外头属于皇帝的行宫赶。而御林军和那些官家子弟则把他们两个共骑的这匹马围成了一个圈。
在行宫里,只是有轻微擦伤的太上皇得到了太医的救治,而作为大功臣的裴清泓则坐在太上皇龙床附近的太师椅上看着太医诊断。一群人试着在这种时候来嘘寒问暖。
比较高品级的大臣走了一批又一批,低于四品的官员被拦在寝宫之外。作为左相的裴延来得不算太晚,而在拜见了太上皇之后,他就和着自己的大儿子一块凑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裴清泓跟前来。
“你方才有没有被刺客伤到?”“沐之不碍事吧?”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两句话从这面容有七成相似的两父子口中说出来却是让裴清泓忍俊不禁。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
然而他这摇头的动作,让原本被衣领遮住的掐痕露了出来,一向淡然的裴清逸立马露出一张心疼弟弟的哭丧脸:“你还说没事?这脖子,脖子上的上怎么回事?”
裴清泓咳嗽了两声,目光转向了被一群太医围着的太上皇,裴延比较稳重一些,当即就瞪了自家大儿子一眼,把声音压低到只有裴清泓和裴清逸能够听到的大小:“那个估计是刺客弄出来的掐痕,只要你弟弟没事就好了,清逸注意一下这是陛下的寝殿。”
裴清逸便松了口气,但他的眼睛实在是很尖,转眼又看到了裴清泓衣服上已经干涸了的血迹,他有些惊慌地指向自家弟弟的衣服:“血,血,血!,快来个太医!”
便是裴清泓也被他的模样给惊住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衣服,藏青色的披风上果然有一块;两枚铜钱大小的血迹,干涸的血液的暗红色在偏暗的藏青色披风上不是很显眼,而且在那种情况下他也不会注意自己衣服的下摆,在回想了一下之后,他摇了摇头:“这个不是我的血,兴许是先前慌乱之中不小心沾上的陛下的那匹马的血迹。
他当着两个人的面解下来那件披风,又转了一圈:“我真的没事。”
裴清逸还是半信半疑地伸手去摸了摸方才裴清泓的腰腹处,那里是方才那块血迹可能来源的地方。在把裴清泓的腰身都摸了一遍之后,他把手掌摊开来,手心还是干干净净的,修长白皙的手指和清晰的手纹,没有他以为的血迹,只在经常握笔的地方有比较厚的茧子。
看着自家大哥终于放下一颗心的模样,裴清泓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为对方这份发自内心的关切产生了暖融融的感动。太医的声音打破了这副父子兄弟其乐融融的画面:“陛下说,让老夫为裴大人把脉,还请你们让让。”
先前裴清逸的话那些太医们可以当做没听到,但太上皇的话他们却是不能不听的。裴清泓便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给这位被分出来的太医把脉,得到的诊断也是:“尚书大人的身体十分强健,并无大碍,就是肾火有些旺盛,我为大人开张清火的单子吧。”
在太医话音刚落的时候,围着太上皇的人里突然就发出一声咳嗽还有伺候人的惊呼:“陛下您慢点喝,别呛着了。”
裴清泓自然是没有拒绝太医的好意,他作为臣子,在太上皇的寝殿也不好多留,便说了些祝福的话也和裴延和裴清逸一块退下去了。
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先前太上皇的情况他也了解了一些,那箭上抹着的是一味剧毒,便是沾上了一点也能够叫一头牛被毒倒,太上皇破了个伤口,那毒`药便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影响,才会大致这位君主突然从马上摔下去。
不过像太叔澜这样的人,从小就是各种灵芝之类的养着,又有各种小毒为他的身体的抗毒性提供了很大的帮助。那能教寻常人毙命的细微伤口,只是让太上皇造成了短暂的下`身麻痹,实际上并不碍事。
在太上皇能够正常地支配自己的身体之后,对那些随行之人的惩罚也就下来了,虽然当时那些人只是中了埋伏者的圈套才会把太上皇给跟丢,但错了就得受罚。御林军被罚了半年的俸禄,那些可以出头的青年才俊听了属于自己的封赏也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在那些人的惩罚的圣旨宣读之后,裴清泓也赢来了封赏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裴清泓裴尚书为人聪敏智勇,有赤诚之心,救驾有功,封长信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