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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习惯早睡早起的苏念贞昨晚难得熬了夜，翌日连定时响起的新闻播报都没有吵醒她，一直到九点多才晕晕乎乎醒来，在暖和的被窝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起床。
从窗台往外望去，外面已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雪还在簌簌落落地下着，即使屋里开了暖气，穿着单薄的睡衣也不觉着冷，可看到随风飘扬的雪花，还是不难想象外面是如何的冰冷刺骨。
这冰天雪地的，出门儿也没啥事，还有闻家母子那两个不定时炸弹，苏念贞准备这两天都宅在家里。
她穿着宽松柔软、薄厚适中的家居服，再套一件毛线衫，就穿着棉拖鞋下楼了。
闻润大约早就起了，阳台上晾着俩人昨晚换下，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看到晾衣架上静静挂着的粉蓝色胸衣和小内内，苏念贞面上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打底裤秋衣毛衣也就罢了，放在洗衣机里搅一搅烘干，不费什么事儿。可**是要手洗的！他平时自己的都是手洗，不可能不清楚！
苏念贞一边暗暗懊悔，昨天洗了澡之后干嘛不顺手把**给洗了呢？懒死算了！可又有些暗暗怨念闻润，你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贴心！就算俩人以后要搭伙过一辈子，可感情再好也不能完全把男女之别给忽略掉啊啊啊啊！还有，你心理素质到底是有多强悍，才能面不改色地帮女孩子把**给洗了？好歹也考虑下别人的感受啊！
不管苏念贞心里怎么咆哮，可看到穿着自己前不久刚给他买的烟灰色家居服，一副贤惠家庭煮夫相的闻润，到嘴边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罢了，他也是好心。或许他“老家”那边没有男女有别的概念呢。苏念贞暗暗劝说自己。这次就算了，大不了以后勤快些，随手把换下的**给洗了，省得再出现这么尴尬的场面。
早餐是清淡可口的鱼丸汤和煎得金黄的黑椒土豆牛肉馅儿饼。也不知道闻润怎么把时间卡这么准，她刚洗漱完擦好简单的面霜，香喷喷的馅儿饼就出锅了，鱼丸汤也差不多能入口了。
俩人一边看着重播的早间新闻。一边若无其事地吃着迟来的早餐。谁也没提阳台上晾挂的。在苏念贞看来无比刺眼的**。
也许是受到闻润坦然态度的感染吧，苏念贞很快也处之淡然了。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苏念贞问道。闻润虽然没什么朋友，可生活却一点不比成日呼朋伴友的人空闲。或运动健身。或读书充电，或出海潜水，或森林探险……在苏念贞看来，他内心比自己要强悍得多。就算一个人呆在空间里不出来，他也能自得其乐。把日子过得充实又快乐。
倒是苏念贞自个儿，她虽然这些年来过着近似于离群索居的生活，可身边总有一两个朋友相伴的。设身处地的想，若她处于闻润的境地。未必比他表现得更好，或许坚持不到成年，就因为心理问题崩溃了。
“带大黄它们远足。要一起吗？”
苏念贞有些左右为难。她本想一整天都呆在电脑前“救人”呢。可很久没好好陪大黄和它的小伙伴们了，好想去啊！
看苏念贞一脸纠结。闻润面上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只是平静地说：“救世主可不是好当的，如果你把自己代入这个角色，辛苦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在乎你的人。”
“可是，如果我多辛苦一些，就能帮助更多的人了。”
“世上那么多不幸的人，你就算不吃不喝一分一秒都不浪费，也不可能尽善尽美，你帮得完吗？”
“多帮一个总会好一些吧？”
“可你现在的状态，并不只是帮多少人这么简单。你把他们当成了你的责任，阿贞，当你发现无论你怎么努力，都还是有更悲惨的人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会内疚，会累，会渐渐对这事儿产生厌倦的情绪，想着干脆不要做了。可内心又会遭受良心的拷问。这样下去，你会把自己逼疯的。”
“……”苏念贞沉默良久，最终低低叹息了一声，“你说得对，我确实有些过于执着了。我会努力改进，阿润，谢谢你的提醒~”
“我们之间不需要感谢。”闻润温和一笑，“决定了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要！好久没陪大黄它们了，要不去它们会恨死我的！”苏念贞没办法立刻扭转自己的思想，却能够用理智去不断改善。“况且很久没好好出门走一走，呼吸大自然的新鲜空气了，咱们顺便去野餐吧~”
见到穿着运动服和登山鞋，背着背包的苏念贞，大黄果然开心得不行，激动地对她又舔又蹭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不过，还是紧紧跟在苏念贞左右，连老婆和已经跟它差不多大小的仨儿子都顾不得了。
两人带着一群精力旺盛的猫猫狗狗从它们如今的固定歇脚处——宫殿出发，沿着干净又漂亮如黑曜石一般的公路走着，看着路旁生机盎然的花草树木，听着远方传来的悦耳鸟鸣，呼吸着夹杂泥土芬芳的新鲜空气，苏念贞觉着心中积淀的沉郁似乎一瞬间清空了，连身体都觉着轻盈了很多。
走过短暂的大道，穿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让人心生震撼的广阔田野映入眼帘。这么大规模的农田，收拾得如此齐整，一看就有人精心照料着。
“哇哦，你竟然开垦出这么一大片土地，照料起来不容易吧？”她跟母亲连不到一亩的农田都忙不过来，眼前这一大片少说也得有上万倾吧，拾掇起来还不累死个人！
“都是务农机器人在照料，当初开这么大规模是为了族人，来到这儿之后，我看机器人们挺在意这片交给他们的土地，就一直没多管，由着他们自由发挥……”
“你的机器人有独立意识？”苏念贞闻言一怔，满脸惊讶地问道。因为闻润手下的机器人看上去跟人类十分相似，但皮肤太过苍白，眼神也总是木呆呆的没什么神采，总让人联想到邪恶又恐怖的僵尸傀儡，因此苏念贞总是下意识避开他们。苏念贞原以为她在空间晃悠的时候极少碰到机器人，是体贴的闻润给它们设定了什么程序。现在想想，难不成是他们主动躲避的？细思极恐！
“不算是独立意识，只是在他们身份范围内符合逻辑的一些程序设定而已。就像这些务农机器人，他们天生热爱土地，精通农活；而家里那些管家机器人，他们则比较精通家务，体贴主人……”
“那，我在家里很少跟他们碰面，是他们见我有点害怕，主动躲避我？”
“是~”
“……真是的，你咋不早告诉我啊？我这样多伤人自尊心！”在苏念贞看来，这样的程度就已经差不多跟人没什么两样了。回想到她曾对待不想伸手扶起来的笤帚一样，无礼又冷漠地绕过或是直接对他们视而不见，不由有些汗颜，对闻润嗔怪道。
“他们只是会想到你不想要见到他们，但还不至于伤心或是觉着受到打击。他们的感情很纯粹，管家机器人只要有家务做，能够为主人服务，就是快乐的。避开他们是你的诉求，躲开就是为你提供了良好的服务，他们不仅不会觉着受到伤害，反而会很高兴呢。”
“这样啊，那就好。”苏念贞暗松了口气，想到这个岛上无数个在自己岗位上兢兢业业劳动的机器人，不由饶有兴致地猜测道：“那些在商场工作的机器人，是不是只要能够整理货架，打扫卖场卫生，每天就过得很开心？”
“是啊，只要不妨碍到他们正常工作，他们就不会产生负面情绪。”
“那他们之间会相互交流吗？一起聊聊天什么的？”
“会啊，关系好的还会一起出去晒太阳充电，下班后也是要回家休息的。他们完全模拟了人类的生活，有自己的爱好和交际圈，只是思维被限定在一定范围内~”
(⊙o⊙)啊！苏念贞惊呆了，连爱好和交际圈都有，这完全是个成熟的小社会嘛！“那咱们的角色是？”
“类似雇主吧，只不过他们的合同是终身制的。”
“那他们会恋爱结婚吗？”
“爱情？大概没有吧，这种感情太过复杂，我离开前也没听说哪位科学家研制出了能模拟恋爱的机器人。他们只会产生单纯佩服或是反感抵触的情绪，或是因为兴趣爱好相同而产生的好感……”
“已经很了不起了，我搬来这么久，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这儿有个小社会！”苏念贞感叹不已。
“你不是在顶层游泳池，就是呆在屋里，管家们又总是避开你，哪有机会跟他们接触？没察觉到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咱们可以加入他们吗？”苏念贞有些跃跃欲试。
“最好不要。”闻润却难得给出了否定答案。“咱们跟他们就像是两个物种，很多东西无法相互理解，强行融入对彼此都不好。就像你跟大黄，你们可以很融洽的生活在一起，可要让你尝试着融入犬类的生活中，每天晒晒太阳吃吃东西，然后跟朋友打一架，日子就过得很快乐，你能够体会到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