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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季如祯看来,她已经强大到完全不需要别人照顾的地步,但对于邻里间的一片好意,拒绝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没想到她和弟弟不过就是出门转一圈的功夫,就见一个邻居刘婶气喘嘘嘘地追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季姑娘,可了不得了。刚刚你们家突然闯进一伙人,啥也不问,抬手就砸,伸腿就踹,再不制止,你和你弟弟住的那间小院子恐怕就没法住人了。”
正拎着二斤牛肉的季如祯,原打算带着包子再去选两套衣裳,结果才逛了一半,就被人通知她的家马上就要保不住。
包子当场吓得小脸煞白,死死抓着季如祯的衣襟,“姐,怎么办?件”
季如祯只是挑了挑眉,脸上却是一片平静,她问那个跑来通知自己的刘婶,“你知道闯进咱们家砸房子的是什么人吗?”
刘婶急忙回道:“我只看到带头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从穿着打扮上看家世应该不错。她身边跟了十几个家丁,个个身材魁梧,力大无穷。季姑娘,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瞧那些人的架式,这是要将你们姐弟逼到无落脚之处啊。”
季如祯冷笑一声,很快便猜到罪魁祸首的身份。
她先是向报信的刘婶道了谢,随后小声在包子耳边吩咐了几句,直到包子面色凝重地转身跑了,才不紧不慢地跟着刘婶往家的方向赶龊。
对那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刘婶来说,家里被砸,这可是要了命的事情,虽说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仍旧很为季家这两个小姐弟担心个半死。
反观当事人季如祯,明明知道自己的家就快要变成废墟,非但没有露出任何恼恨的表情,反而面带笑容,一副等着回去看好戏的样子。
跟在她身边的刘婶变得很迷惑,难道说,这季姑娘巴不得有人来砸她们家?唉!这还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季如祯倒是没别的意思,她只是单纯的觉得,既然家里已经被砸了,早回去或晚回去根本没区别,何必浪费那个脚力非要多跑那几步。
不紧不慢赶回小院子,发现家里那两扇可怜的院门,已经被人踹得面目全非。
还没进院,她就听到周夫人高八度的声音在院内响起,“居然敢让我们周家的人给她这个小贱人磕头道歉,做梦!真是白日做梦!你们都别闲着,屋里屋外,但凡能看到的东西全都给我往狠了砸。哼!我倒是想看看,那贱人回到家看到这幅画面,她到底还有什么本事继续嚣张。”
在院外听到这番话的季如祯,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下。
按理说,像周家这样的门户,身为主母的周夫人,完全不该露出这样疯狂暴戾的嘴脸。再怎么说,周家在平阳城里也称得上是名门旺族,凡事都讲个脸面,如果行事作风过于夸张的话,难免会给自己的家族遭来诟病。
要是换做其它大户人家的主母,遇到这种事,最多在背后骂上几句,或是寻找一些阴毒隐密的方法,寻机报复回来。
周夫人却打破了名门贵族的界限,就像个蛮不讲理的泼妇一样,带着十余个家丁,不问是非不顾脸面,就这么噼哩啪啦,将别人的家砸了个乱七八糟。
季如祯忍不住冷笑,不愧是乡野出身,即便跻身于贵族之流,仍旧摆脱不了那一身的庸俗之气。
在此之前,她曾仔细打听过这周夫人的来历,别看现在穿金戴银,时常在外人面前摆出一副贵妇的嘴脸,在嫁给周老爷之前,周夫人的娘家可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
听说周家的祖上,也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到了周老爷子那一辈,渐渐读了些书,学了些本事,不甘心留在庄稼地里卖苦力,便尝试着做些小生意。
后来因为一件事情,周家得罪了当地的权贵,据说差点被那权贵追杀致死,落难之时,周夫人的娘家对周家出手相救,这才挽回周老爷子一条性命。
周老爷子这人心地非常善良,为了答谢恩人,便命令膝下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周良辰他爹,娶了周良辰的娘,即此刻正在季家发狂砸东西的周夫人。
这倒不是说庄稼地出身的人,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被披上粗蛮狂暴不讲理的外衣,而是周夫人仗着自己的娘家对夫家施过莫大的恩德,又接连给夫家生下一儿一女,便自封自己是周家的功臣,经常在夫家人面前耀武扬威,专横跋扈。
尤其是这几年,周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家底也越来越厚,小农思想的周夫人更是变本加厉的滋生出无数优越感,觉得周家在平阳城是已经强大到可以横着走,就算杀人越货、草菅人命,对她来讲恐怕也是小菜一碟。
站在院子外听了半天墙根的季如祯,从容淡定地环着双臂,饶有兴味地听院子里不断传出的叫骂声。
旁边刘婶急得要死,一个劲儿劝,“季姑娘,你倒是出现管管啊,再砸下去,你家里怕是就没法住人了。”
季如祯微微一笑,“刘婶,已经晚了!”
“啊?”
“即便我现在出言制止,
这个院子,恐怕也没法住人了,与其浪费那个唇舌,还不如躲在外面看会热闹。毕竟,这种热闹也不是经常能看到的不是吗?”
刘婶:“……”
周围不少被惊动了的老百姓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站在季家小院的门外对此事评头品足。
有几个认识季如祯的,都赶紧凑上前来,纷纷打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季如祯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她也不清楚。
不知是里面砸得差不多了,还是院子外面的高谈阔论引起里面人的注意,就见周夫人面带戾气地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从院里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季如祯的那一刻,眼底的愤怒瞬间暴发得不可收拾,“你这个小贱人还敢回来……”
季如祯扑嗤一声笑了,“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敢回?倒是周夫人你,带着这些家丁将我家砸得面目全非,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还敢问我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周夫人,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就像一个深受打击的泼妇,怒不可遏地指着季如祯,“我家元容可是平阳城有名的淑女兼才女,却因为你这么一个贱人,沦落到被书院退学的下场……”
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如祯笑着打断,“周夫人,你泼辣到连母老虎见了都要自愧不如了,所以你真的确定你们周家的小姐,在你这种娘的教导下,可以被养成真正的淑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