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十问(修改)

有时糊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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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险恶呀,庄继华在书报阅览室里翻着手上的报纸,叹口气,还有几张报纸散乱的放在桌上。几天来他一直在翻报纸,查看回帖。他悲哀的发现都是板砖,没有顶。右派的板砖是扔向平等地位;[***]的板砖砸向限制工农。右派是以《民国曰报》、《广州群报》,《香江周刊》为阵地,[***]则主要是《向导》。

    这些板砖不但砸向他庄继华,也开始波及黄埔军校,《广州群报》就质问黄埔军校到底是国民党办的还是[***]办的,是为国民党培养人才还是为[***]培养人才;廖仲恺蒋介石究竟是国民党员还是[***]员。

    《群报》点出黄埔军校后,在军校里产生一些议论,不过耐人寻味的是知道庄继华是作者改之的一期同学都保持沉默,蒋先云贺衷寒每天下课就往广州城里跑,不到晚上绝不回来,看来青军会发展迅速;李之龙每天排戏,与外校的关系突然好起来,连续出校演出。

    庄继华正边看边想,有人从背后拍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曾扩情。曾扩情也没说什么只是递给他一张纸,左上竖排印着士兵之友四个大字,这是最近由政治部主持的一张油印小报,主编是杨其刚,这些庄继华也知道。

    庄继华很庄重的拿起来那张纸,一副拜读的样子,自从《向导》开始拍砖之后,他就知道军校内部肯定有砖头飞过来,不过好几天没见反应,他还有些奇怪,现在终于来了。

    《国共合作决不容动摇》作者陈浩,《改之究竟想要什么?》作者余洒度;这两人庄继华都认识,陈浩是一期的,余洒度是二期;庄继华在李之龙那里遇见他几次,这人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很冲,争着当主演,当不上就挑主演的刺,让李之龙很是头疼,不过他的口才和形象不错,李之龙又舍不得放弃他。

    “看看学弟板砖的含金量如何。”庄继华咕哝一句,曾扩情在旁边没听清楚:“你说什么,板砖?”

    庄继华边看边摇头,唉,这个板砖没砸到要害呀:“唉,写得不错,满篇口号,充满激情。”

    余洒度在文章中谴责庄继华企图利用政斧压制工农革命,他认为建立国民政斧的主要目的是发展并巩固国民革命的成果,而这两者都需要充分发动群众,庄打着保护工农的旗号实则是限制工农,讥笑庄继华被高涨的工农革命吓坏了,试图举起资产阶级的法统来维护资产阶级的利益,殊不知这件外衣只是纸做的,风一吹就破。文章最后号召要学习法国雅各宾派,坚决打击一切退缩和妥协的行为,将中国革命进行到底,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看他的样子,曾扩情有些不满:“你还笑,笑啥子,瓜娃子都欺头上了。”着急下,四川口音脱口而出。

    庄继华嘴角划过一丝戏噱:“扩大哥,着急有啥子用,难道能封住别人的嘴,让他们说去吧。”

    他真不着急,也不害怕,他的心里素质早在前世就锻炼出来了,前世论坛上的板砖比这厉害多了,心理素质不好的早被拍晕了。所以呀,有心穿越的同仁,一定要多发帖。

    尽管如此,庄继华还是以此为借口,不再管青军会的筹建,真心实意万般情愿的交给蒋先云和贺衷寒。

    曾扩情看着他的样子,无可奈何的说:“都打到面前了,你就没打算反击。”

    这下庄继华明白他来做什么了,于是面不变色的问:“反击谁?是《向导》还是《群报》?”

    曾扩情指指庄继华手中的油墨纸:“还能有谁,外面我们不管,这里还轮不到他们说话,他们以为黄埔双雄是吃素的。”

    庄继华似笑非笑的说道:“哦,那就更不能了,校长说过要至爱精诚,要团结,我们一期要给后面的学弟树立榜样。”

    然后小声的关心的样子劝曾扩情道:“扩大哥,最近这段时间最好离我远点,不然会把你牵连进来的,我现在就是个是非窝。”

    曾扩情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个庄*呀,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患难见真情,还是扩大哥够义气够朋友。”庄继华“感动”的说。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这么闲扯,曾扩情打抱不平,庄继华东拉西扯绕圈子。

    阅览室进来一群人,俩人也没在意,边看报边聊天,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那群人朝这边看看,认出庄继华,便低低的议论,一会从中走出一方脸膛,直接走到俩人面前:“庄*,《国民政斧、宪法和国民革命》是你写的?”。

    庄继华抬头一看,心说真是说曹艹,曹艹到;便点点头:“是我。”顺口又问:“怎么没去排练,你们今天不时要排部新戏吗。”

    “这你别管,你看了我的文章吗?”见庄继华点头:“有什么感想?”

    “写得不错,很有激情。”庄继华对对方的无礼似乎视而不见,还顺口开玩笑:“在田他们正在排练,你要不去,我可就去抢主演了。”

    “演出不重要,”余洒度眼中闪过一丝怨恨:“我要和你辩论,你敢吗?”

    庄继华心中奇怪,这个余洒度怎么啦。

    他知道周主任为血花剧社写了出新戏《革命青年》,余洒度好不容易才抢到主演,现在居然不去排练,却跑来和自己辩论,这要求进步也太过。

    原来余洒度在排练的时候不按剧本说台词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台词,而且在台上大搞“抢镜头”,遭到李之龙的批评,而邓文仪坚持要把他换下来,这本来与庄继华毫无关系,但怪就怪这两人在批评余洒度的时候一再引用“以前*就说过….”等等,余洒度进而认为这是一期学生因为他发表了对庄继华的批评文章在对他进行报复,于是骄傲的他罢演了。

    “有啥子不敢的,你以为你是哪个?”曾扩情大喜之下川音重现。

    “辩论什么?”庄继华拿起报纸:“辩论这个。这有什么可辩论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保留各自的看法吧。”庄继华可不想被别人当枪使。

    “哼,庄*,别以为有人护着你,你就可以狂,我是点了你的名的。”余洒度对周主任将庄继华的名字从文章中删去非常不满,他认为庄继华是学校右派的一面旗帜,不打倒他就不能打退右派学生的进攻。

    “哦,名字嘛,不是给人叫就是给人写,否则要名字做什么,你可以继续点。”庄继华这下知道政治部的那位主任对自己还是照顾的。

    这时那群人已经围过来了,曾扩情一看全是二期学生。庄继华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余洒度感到自己受到轻视,因此就更生气了。

    “庄*你不是号称黄埔双雄吗,怎么不敢与我论战了?是徒有虚名还是根本就是个胆小鬼。”余洒度大声挑衅道

    “别污了我们黄埔军校的名声,你这右派分子,我们向校长请愿,开除庄*。”人群中有人叫道。

    这边发生的事情把阅览室的其他人也吸引过来。

    “开除*,谁这么大口气。”从人群后面传出个声音,却没看见人,不过庄继华笑了,这是胡宗南的声音。

    果然从后面走进来一个小个子:“请愿?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黄埔军校,别把地方学校的习姓带到黄埔来。进校几个月了,还是老百姓的习惯,这几个月你们都在做些什么。”胡宗南一副老大哥的模样,他的年纪本来就比较大,在一期中也就范汉杰能和他比,曾扩情还比他小一岁。

    一期学生对这几个“高龄”同学都很尊重,认为他们如此“高龄”还能投身黄埔,更别说人家范汉杰都当上团长了还要进黄埔从小兵做起,这本身就是值得尊重的。况且他们在军校中也的确努力,特别是胡宗南,有过报名的经历后,他进校后生怕被人瞧不起,于是处处争先,6个月下来,不管什么科目都名列前茅,平常在学校里他也就服俩人:庄继华和蒋先云。因为这俩人不管什么科目都压他一头。

    现在看见庄继华被围攻,而且还是些二期的学弟,胡宗南忍不住就出面替庄继华抱不平。

    “革命不分先后,端什么老大哥的架子。”余洒度不屑的漂了一眼胡宗南。

    胡宗南大怒,正要发作,庄继华抬手制止住他,周围的一期学生一下就安定下来。余洒度这群人这下才清楚庄继华在一期中的分量。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能回答,我就与你论战,公开论战,你一个人上也行,你们一起上也行。”庄继华见事态有可能扩大,赶紧制止。

    “这可是你说的。”余洒度毫不退让,而且充满信心。

    “第一个问题:农民需要几亩地才能满足他们的基本需要?其中包括吃饭穿衣、生病、孩子上学等。”

    余洒度心中一笑,自己出身农家岂有不知之理,正要开口回答。庄继华却紧接着提出下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工人工资最少多少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

    余洒度心中大安,心想就这,杨其刚把庄继华说得太邪乎,看来黄埔双雄也没什么。

    “第三个问题:划分大中小地主的标准是什么?”

    余洒度差点笑出来,这不是自己随便说了吗。

    “第四个问题:推进生产技术发展的动力是什么?为什么?”

    余洒度感到有点麻烦了。

    “第五个问题:你的文章里说要做革命的雅各宾派,也就是说雅各宾派是最革命的,那么已经掌握政权的雅各宾派为什么会被推翻?”

    余洒度头皮有些发麻,他只是从一些文章和党内文件中知道雅各宾派这个名词,雅各宾派还掌握国政权?

    “第六个问题:苏俄有没有法律,它制定法律的目的是什么?”

    余洒度开始后悔了,开始相信杨其刚对他说说过的话,难怪一期只有陈浩写了篇不痛不痒的文章。

    “第七个问题:2000年来我中华一直走在世界的前列,可是为什么资产主义没有诞生在封建制度高度发达的中国,而是诞生在落后的欧洲。”

    “第八个问题:当今中国有哪些社会阶层,他们对革命的态度分别是什么?失去他们对革命有哪些影响?”

    我应该回去排演节目。余洒度痛苦的想。

    “第九个问题:苏俄为什么会与北洋政斧签订条约,而不是与广州的大元帅府签定条约?这是否表示苏俄与帝国主义支持的北洋政斧妥协?是否与他支持中国革命的表示矛盾。”

    “第十个问题:中国与苏俄有哪些不同的国情,这些不同对中国革命有哪些影响?”

    余洒度完全傻了,他根本没想到庄继华会问这些,他以为庄继华只会就文章进行发问,他自认对庄继华的文章进行了充分的分析,可是没想到这些问题没有一个是针对文章来的,一时之间他有些措手不及。

    庄继华看着他的样子,淡淡的说:“如果回答出来,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说完,又看看余洒度,“好心”的说:“要不要我给你开张书单。”他心里却知道,余洒度根本不可能回答出来,这些问题涵盖了社会学、经济学、政治学、历史学、法学。更要命的是有几个是几十年后才提出的,这时根本无解。

    随后他分开众人,大摇大摆的向门外走去,留下余洒度面红耳赤的站在那里。

    余洒度不甘心的嚷道:“我也有十个问题,你能回答吗?”

    “拾人牙慧,毫无创造姓;挑战的是你,你就要敢于应战。”庄继华头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