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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表弟,你开玩笑吧,这种话是可以乱说的吗?”
谢泓愣了好半会儿,与自己的父亲对视了一眼,这才开口问出了这句话。
而谢修原本就十分严肃端方的一张脸,此时也显得十分威严,对夏立齐开口道:“便是文清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如意的,你这个做长辈的,好好教导让他改正便是,怎么能一开口就是解除婚约呢?”
谢修这会儿真有些生气,他想的倒也是不偏不倚,知晓夏立齐绝对不是无的放矢,随口便能够说出这样话的人,恐怕是有些事情让他气狠了,才会说出这么绝的话。可是自己的孙子,谢修觉得还算了解,从小便是个懂事的,也不觉得能够犯下大错,令夏立齐连两家的交情都顾不上。
这其中恐怕还有一些误会。
谢修说那话,虽然有教导之意,可是他说话一惯都是这个口吻,自小到大,夏立齐因着勇诚伯这个做父亲的胡闹,也都是跟着谢泓一起受着谢修的教导学习,所以听了并不觉得逆耳,反倒是这会儿心里凭生一股濡沫之情。
他眼眶一热,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咽下心中的伤感。
可是一想到早上的事情,又想到今日他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谢修和谢泓二人是绝对不会松口的,而且谢文清这事也不该瞒着二人。他又狠了心肠,声音里略带几分异样轻声道:“这事儿,文清已经无法改正弥补。舅父、表哥,我只有锦绣一个女儿,她出生时,多灾多难,差点没来到这人世,难免多疼她几分,如今她长大了,又乖巧伶俐,我又如何忍心看她受苦……”
夏立齐说着,情绪一上来,眼眶子忍不住开始泛红,也有一些语不能够成焉。
而谢修和谢泓二人听着夏立齐的话,尤其是在听到夏立齐最后一句,脸上的神色沉了下来,夏立齐的意思,显然再清楚不过,是说锦绣嫁给谢文清就要受苦。
谢修作为长辈,又严肃惯了,有些话自然说不出口,谢泓是平辈,便少了许多顾忌,他勉强和缓了语气,慢慢开口道:“表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锦绣嫁到我们谢家,咱们做长辈的只有疼宠她的份,而文清这些年来待锦绣的态度,你又不是没见到过,便是文清哪些地方真做的不对,你瞧在他为锦绣守了这些年来的份上,也宽宏大量……”
谢泓不说这话,倒也罢了,一说这话,原先在嘴边有些实在说不出口的话,夏立齐一下子吐了出来:“文清已经有长子了!”
他说这话,其实是非常没有礼貌的打断了谢泓的话。
可谢修和谢泓二人在听到这句话后,也根本没有因为这点子事情而有所不痛快,二人都瞠目结舌看着夏立齐怒睁双眼,满脸复杂的样子。
夏立齐勉强平息下心中的愤慨,慢慢开口道:“我们家并没有要求文清一定要为锦绣守身,可文清又何必做出一副为锦绣守身样子,私底下却偷偷在外边养着女人,甚至连孩子都有了呢!
其实,当初夏家和谢家结亲时,虽然夏立齐知晓是谢修为了照顾他们家所以才有这个提议,可当时他并没有一口答应下,也是心中存有顾虑,最大的一个顾虑,便是谢文清和锦绣年纪相差太大,怕等到锦绣长成进门,谢文清都有庶长子了。
一般而言,这种自小定亲的双方儿女,年纪都不会相差太大,甚至有些,是女方会比男方大一些,所顾虑的也是这个缘故。而世家之间,对于庶长子一事,也多有忌讳。
当初谢家也是做了承诺,只说在锦绣进门之前,一定不会有庶长子先出生,所以夏家才会松口定下这门亲事,不然,不管谢家有多好,疼爱女儿的夏立齐和柳氏,也绝对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如今,既然是谢家先违反了承诺,夏立齐自然也有理由要求解除这门亲事。
而且,说的不好听些,若非谢夏两家的交情,还有夏立齐对着谢修的敬意以及这些年来谢家照顾他的情分,夏立齐在知晓这些事情后,早已经打上谢家了。
毕竟解除婚约,对于他们家而言、于锦绣而言,所受到的伤害,可不比谢家轻。世道对于女方本就苛刻,即使明明是男方的缘故导致婚约解除,女方也一样逃脱不了闲言碎语,逃不了名声受损,锦绣日后若还想订下好婚事,难得很。
这会儿一贯疼爱锦绣的夏立齐能够这般心平气与谢修和谢泓说话,已经是十分忍耐。
谢修和谢泓二人愣了好一会儿后,谢泓却是突然笑了起来,对夏立齐道:“表弟你肯定是搞错了,文清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这就把文清那孩子叫回来给你解释清楚。”
说着,谢泓便要起身去外边叫小厮进来吩咐。
而谢修也是点了点头赞同,对夏立齐开口道:“文清那孩子,别的我不敢说,可品行,还是可以的,若是有误会,把孩子叫过来讲清楚就好,今日这事儿只当没有发生过……”
夏立齐闻言,却是嘲讽的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怪乎他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谢修和谢泓依然不相信,说实话,当初他和柳氏刚从夏靖铭嘴里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同样不相信,直到谢文清自己上门来解释,他们才相信,一直被他们视作是乘龙快婿的谢文清,竟然会背着所有人,干出这样的事情。
甚至在事情已经被揭穿了,还依然想法设法想要欺瞒着他们。
夏立齐知道自己在这里说一千遍一万遍,可能都不如由谢文清自己和谢修、谢泓说来的直接与更为可信。但这会儿他自己却是一点都不想和谢文清撞上。
他没有再继续重复解释,只是站了起来看着谢修语气平淡的说道:“舅父,这件事情,若非文清亲口承认,我如何会相信。我知晓,现在想让你相信很难,你可以去找谢文清问清楚,只是等到问清楚后,希望我们两家能够好好坐下来解决这桩婚事。”
说罢这句话,夏立齐不顾谢泓的挽留,直接走出了包间。
留下的谢修与谢泓二人见到夏立齐这副决绝的态度,神色终于起了变化,将信将疑。
其实若方才夏立齐的态度不是这般,二人是一点都不信,但夏立齐说的心灰意冷,走的干脆明了,反倒是让二人心中开始忐忑起来了。
夏立齐离开酒楼后,一向都是恪尽职守、勤奋办公的他,今日却是难得在下朝后没有去办公,而是回了家里。
他回到家中的时候,走到了自家小院前边的大门口,却并没有走进去,而是招呼过了一名下人,仔细问了一些事情,知晓此事锦绣正呆在房间里做着功课,而柳氏也不在院子里,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进二房院子里,而是转身去了兰姨太太的院子。
夏立齐刚到兰姨太太屋子的大厅门口,丫鬟便朝里通报了,兰姨太太和柳氏听到响动,转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夏立齐,二人的眼睛都红着。
夏立齐瞧着,便知柳氏方才是与兰姨太太说了谢文清的事情,他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慢慢走进了屋子,走到了柳氏身边坐下。
兰姨太太这会儿看到夏立齐,情绪倒是平复了一些,开口轻声问了一句:“和你舅父说过了吗?”
“嗯。”
夏立齐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那……你舅父怎么说?”
“舅父和表哥他们不相信,我便让他们回去问谢文清,让谢文清自己说。”夏立齐脸上闪过了一丝阴郁,不过在看到兰姨太太和柳氏红着的眼眶时,他立刻收敛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又是轻声道:“反正不管谢文清究竟会如何和舅父他们说,舅父他们相不相信,我都不可能再把锦绣嫁给他。”
其实这事儿,已经不是庶长子不庶长子的事情,谢文清在这件事情上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让夏立齐心中存有疑虑,也推翻了一贯以来,他对于谢文清的印象。
柳氏听得谢文清的话,连连点头应和,不过,二人还是担心的看了一眼兰姨太太,毕竟一直以来,谢家对于兰姨太太而言,意义不同。
而兰姨太太也注意到了谢文清和柳氏的目光,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难不成还能为我的娘家委屈自己的孙女吗?”
“不是,娘,我们怕你夹在中间难做。”
柳氏闻言,连忙开口解释。
而兰姨太太倒是难得扯动了一下嘴角,缓和了僵硬的面容,只轻声道:“行了,你们还真把我随口一说当真了。”
说完这句话后,兰姨太太又叹了一口气,看向夏立齐问道:“你刚才回来有没有和锦绣说了这事?”
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忧虑,目光紧紧的看着夏立齐。
而夏立齐闻言,摇了摇头回道:“我没进去,直接来了这儿,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锦绣。”
夏立齐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犹豫之色,“但这事,早晚要让其他人知晓,锦绣从别人嘴里听到,总归还是我们先告诉她比较好。”
“是啊,要不待会儿回去就告诉她?”
柳氏说的不确定,目光征询的看着夏立齐,仿佛是想让夏立齐做决定,又像是想让夏立齐去主动告诉锦绣。
夏立齐脸上露出了苦笑,但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待会儿回去看看情况。只是,我怕再等下去,舅父他们便要来了。到时候锦绣不知道也会知道。”
其实此时在夏立齐和柳氏心目中,恐怕将这事儿告诉锦绣,比解除婚约还让他们头疼。
夏立齐和柳氏回到院子的时候,二人虽然都没有说话,却十分有默契的,来到了锦绣的房门口。
锦绣正坐在书房里一笔一划描着大字,听得柳氏和夏立齐来了,她脸上露出了兴奋喜悦的神色,朝着二人招手:“爹爹、娘亲,你们快进来。”
“锦绣今日怎么这般认真?”
柳氏笑着说了一句,和夏立齐一左一右围站在了锦绣的身边,锦绣乐滋滋的拿出了自己写了一早上的一叠成果,笑眯眯自夸道:“人家一直都很认真的,爹爹你快看我的字有木有进步。”
其实,锦绣也是因为察觉到了家里人今天有些奇怪的态度,心里忍不住觉得奇怪,也一直静不下心来,所以才会想到要练字。
谁知道,这字一练倒还真有效果,她练字的时候,专心一志,等到写完了,才发现自己的字竟然有了很大的进步。
别的不说,单单是笔画看起来,仿佛更加通顺自然,而字体,看起来更加和谐好看。所以锦绣一见到夏立齐便忍不住拿出来献宝。
若是平日里,即使锦绣的字真有进步,但作为严父的夏立齐,肯定不会夸得太痛快,但今日夏立齐却是一改往日里吝啬夸奖的作风,而是笑着开口夸赞道:“字还真有进步,比你原来的字要好多了,给你娘亲也看看。”
夏立齐作为严父,想不出太多柔软的夸赞词,但柳氏这个严母,却是好话跟不要钱似得,全往嘴里蹦出来了:“没想到锦绣练字上还真有几分天赋,你这字,写的端方持重,又不失娟丽清秀,虽然还略有几分小瑕疵,可依着你的年纪,已经很难得了……”
“……”
这一句有一句的夸赞,还真是好听,听了让人飘飘欲仙,饶是锦绣一直在心底里告诉自己,要稳住稳住,尾巴还是忍不住翘了起来。她喜滋滋的连声道:“看来我的字写的还真不错,晚上回来也要给哥哥们看看,让她们也羞愧羞愧。”
夏立齐和柳氏被锦绣逗乐了,嘴角弯了弯,倒是将先时的阴郁稍稍去了几分。
不过看着天真可爱的女儿,一想到接下来锦绣要遭受的事情,夏立齐和柳氏心里又开始难受了起来。
夏立齐看着气氛挺好,忍不住开口轻声道:“锦绣,爹爹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你表哥吗?”
“嗯?”
锦绣弯着脑袋看向了夏立齐,小摸样瞧着,仿佛是被夏立齐方才突兀的问题而感到奇怪。
而柳氏则是忍不住捏了一下夏立齐,为他这不懂得看场合而感到无语,眼里又是有几分惊慌的连声道:“别理你爹爹,锦绣告诉娘亲,今日想用什么午膳?”
“娘亲决定就好,娘亲点的,我都爱吃。”
锦绣笑嘻嘻的挽住了柳氏的手,将脑袋贴在了柳氏的手臂上,撒着小娇。柳氏嘴角再次扯动笑了一下。
柳氏伸手摸了摸锦绣的额头,笑着轻声道:“锦绣真乖。”
锦绣听了,脸上又是露出了甜死人的笑容。
其实,这会儿锦绣已经知晓夏立齐和柳氏今日为何会一翻常日里的态度,简直把她夸上了天,也明白夏立齐为何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来。
恐怕谢文清的事情,已经东川事发了。
她看着夏立齐和柳氏二人藏于眼底却显露无疑的担忧神色,却是笑着开口说了一句:“爹爹,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要是回答的不好,爹爹可不许罚我。”
“当然不会罚你,而且哪有回答的好不好的,锦绣只要和爹爹说实话就好。”
夏立齐笑了,也是轻声的说着。
锦绣闻言,仿佛是松了一大口气,这才迫不及待的开口道:“爹爹,其实我对表哥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到底印象好不好?”
这个答案,其实是锦绣深思熟虑后想出来的。
而实情,也的确是如此。
锦绣的这个回答,让夏立齐和柳氏都愣了一下,二人这才发现自己绕进了一个死牛角。
锦绣毕竟跟着他们去了上川六年多,等到回了京,因着年岁已大。她和谢文清也不适合再面对面交谈,如此一来,锦绣对于谢文清的印象,还真是应该如她所言的一般,没什么印象。
便是小时候常在一块儿玩,但那个时候,锦绣太小了,可能脑子的印象都早已模糊了。
不过这个回答,只是让夏立齐和柳氏微微放松了一点点的心情,一想到退亲的事情,心情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虽说锦绣对于谢文清没有太大的印象,可这退亲之事,又得另当别论。
“那要是爹娘不让你嫁给你表哥了,你会不高兴吗?”
柳氏轻笑着试探了一句,看起来仿若无意间打趣锦绣,可是她的手却是紧张的都紧紧握成了拳头,眼睛和夏立齐一般,都是分毫不差的紧紧看着锦绣。
锦绣眼神闪了一下,很快露出了一个笑容,轻声道:“才不会呢,不嫁最好,我以后陪着爹爹和娘亲,才不要嫁人呢!”
“你这孩子,哪能不嫁人啊!”
夏立齐心中稍稍安定,却是出声笑着说了锦绣几句。而柳氏也笑着拍了拍锦绣的肩膀。
虽然锦绣的这个回答,好像也有几分在开玩笑回答,可是既然锦绣并没有避开这个话题,说明说的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她的确是对于这个婚约并没有太大的概念。
而第一次,柳氏和夏立齐有些暗暗庆幸,自己将锦绣这个女儿养的这般天真。
今日的午膳,所有的人都难得齐全凑在了柳氏的屋里,当然夏靖珏只是顺带被夏靖铭带了过来,他这会儿还并不知情。
可能是因为存着事情,除了两个并不知情的人,一个是真不知,夏靖珏,另一个则是假不知,锦绣。这两人一直表现的十分活跃,也用了不少的膳食。
其他人,则是心里存事,用的还真不多,虽然不时用目光交流,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话。
不过这一顿午膳,却注定不能够好好用完,用到一半的时候,丫鬟进来禀告,说谢修、谢泓还有谢文清来了。
谢家的三个男人,都来了。
柳氏在听到丫鬟的禀告后,下意识,便将目光看向了夏立齐,夏立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沉着脸对柳氏点了点头。
毕竟谢修和谢泓都来了,将人拒之门外,肯定是不行的。
夏家的小辈也十分知礼,听闻这边谢家来人,都不约而同放下了筷子,显然打算去接待客人。
柳氏脸上只带了淡淡的笑容,对陈仪开口道:“你和锦绣就不必出去了,在屋里慢慢用吧,我们几个去见见就好。”
柳氏这话,倒也合情合理,毕竟谢家来的都是男人,锦绣和陈仪不出去见,也并无大碍。
陈仪点了点头,锦绣也毫无异议的点了点头。
只是,一等着柳氏他们出去后,锦绣却也放下了筷子,看着陈仪轻声道:“大嫂,你说,谢家是来商量退亲的事情吗?”
陈仪闻言,瞬间睁大了眼睛看向锦绣。
而柳氏和夏立齐一走入大厅,看到三父子的时候,也瞬间被谢文清重重的一个叩头给吓了一跳。
待反应过来,柳氏和夏立齐自然不可能让谢文清跪着,只是为难的看着谢修,想让他命令谢文清站起来。
谢修却是叹了一口气,带着谢泓一道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却并没有叫起谢文清,而是开口道:“让他跪着,做错了事情,就得接受惩罚。”
说罢,谢修又对夏立齐开口道:“立齐,你让锦绣也出来,让文清当面和她道歉,我这把老骨头,也要亲自和她道歉,都是我教孙无方,也是谢泓教子无方,才会让谢家出了这么一个丢人的家伙。”
谢修说完,却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谢文清。
谢文清自然又如早上一般,连连叩了三个响头后,冲着柳氏和夏立齐连声道:“叔叔、婶婶,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让我见锦绣一面,让她罚我吧!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不要解除婚约。”
而夏立齐听完这段话,脸却是彻底沉了下来,柳氏嘴角则是扯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文清,又看了一眼满脸痛心和一脸紧张的谢泓一眼,心中冷哼,还真是打着好主意,犯下这样的大错,还想让他们家不要解除婚约,还想投机取巧,只是想受点小小的惩罚,便将此事抹过去,未免想的实在太美了吧!
明知道他们家不可能真对谢文清做什么,偏生还要提出这样说法,柳氏冷笑着毫不留情面嘲讽道:“锦绣你们还是别见了,我们家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千娇百宠的,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都还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