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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曰松告诉江风他得罪的是何家的时候,江大局长丝毫不以为意,不仅不以为意,还奚落了一番。
“何?他是河也不要紧,我是江”江大局长好喷了一口浓烟霸气无比的挥动臂膀,大喇喇的道:“一个小河能有多大的水流?我是江,水流比他大,奔腾的更豪迈,听过那句话没有?长江之水,连绵不绝”。
那曰松郁闷无比的发现和这个二杆子局长没法交流,只能动了动嘴唇,低声道:“是何名仕家”。
“何明理?我擦!”这回轮到江局长动容了,过了一会儿才喃喃自语的道:“码了隔壁的,这小子还真是一个大麻烦啊,不过也是真汉子,他们家不是一般的小河啊,是他妈黄河,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话说这何家可是在青蓝区鼎鼎大名的人家,何家四兄弟,最知名的官当的最大的是老大何名仕,但是最让人佩服的挑起大拇指说一句真汉子的却是老二何明理了,要说这何明理的官当的还真不大,无非就是个县处级罢了,但就连江风这个前世的小jc都知道何明理的事迹。
何家的美名能在数年之后何家老大倒台了依然传唱不衰,大部分功劳要归于这个何家老二何明理。
这何家老大何名仕本来就是一个乡村教师,靠着脚踏实地谨小慎微以一个农家子弟一介布衣艰难的爬上高位,官至省部级,是青蓝区的一面旗帜。自他走进省政斧的那一刻起就是全区老少爷们教育孩子的榜样,全区上下引以为荣,被誉为读书种子,读书出人头地的典范。就连贩夫走卒碰上外乡人也要津津乐道的吆喝一声何名仕你听过没有?那是俺们青蓝区杨马架子那一片的走出去的,何名仕说是全区楷模一点不为过。
说起这何家老大还有一则趣闻,话说这何家老大绝对是松江土生土长的干部,说的一口松江土话,当年架子山森林大火的时候,代表省委省政斧去京城汇报,人家问他火着到哪了?他说“整个浪都着了”,翻译成普通话就是全都着了,但是国务院的工作人员听不懂啊,在地图上找了一下午也没有找到“整个浪儿”这个地方在哪?。
话说何家这么大的能耐,自然避免不了有点嚣张跋扈,但是瑕不掩瑜,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本来在他的巨大光环之下其他几个兄弟是甭想脱颖而出了,但是是金子总会发光,在那场百年不遇的劫难之中何家老二一骑绝尘,在为家乡父老立下了顶天立地的头一功。事迹传遍松江两岸,更有人为他树碑立传,尤其是在他们家老大何名仕倒台的时候,家乡人没有一点势利眼,照样把何老二奉为家乡赤子,每次回到家乡的时候都是父老倒履相迎,美酒相送,事迹更是口口相传。
话说在那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中全国一片警讯,大水横扫着华夏的南北,全国一片涨声!涨!涨!涨!暴雨所到之处,江湖水涨,河沟漫溢。奔腾于三千里沃野的松江和白江也处处告急,凶猛的洪水跳过设防水位,警戒水位,紧急水位,危险水位,历史最高水位,疯狂地涂写着新的水位纪录。六月份数十次洪峰从上游鹤城直奔新城呼啸而来,话说松江省的地面上除了界江之外腹地流域最大的两条和就是松江极其上有最大支流白江,白江自北向南,穿架子山过鹤城经新城南部的丰县汇入松江,为上流最大来水源。
松江自西向东穿鹤城,经新城途径江水城呼啸而去最终汇入界江,流域面积占全松江省的百分之七十,绝对的腹地大河,它泛滥起来绝对顷刻间就把三千里沃野变成一片泽国,数千万百姓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
更为严重的是华夏最大的油田顷刻间便有灭顶之灾。
新城油田要真是变成了一片泽国全国上下都要受到影响,殃及的就不只是工农业了,连至关紧要的国防工业也要受制于人,这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儿,中枢为之震动。国务院严令松江省委省政斧拿出切实有效的办法来,坚决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出现。
省委省政斧紧急磋商,最后定下调子,死保新城油田,这是政治任务,没有余地可讲。
但是人有死保的觉悟可洪水没有啊,它是不会甘心随着人的指挥棒走的,死保的调子定下来了万一出了纰漏怎么办?谁敢说大坝固若金汤?。谁敢说接下来再没有强度更大的洪峰到来?。
万般无奈之下,省政斧决定迫不得已的时候就得泄洪,宁可淹没一些稍稍次要的地方也要保住新城油田,当热了这只是最坏的预案,但是预则立不预则废啊,不能不考虑。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到底从哪里泄洪?两江流经的地方鹤城在上游,新城在中,江水城在下,要说这三个地方从经济总量考虑,应该在鹤城泄洪,但是上流来说过急,另外地势也高,泄洪必须在相对低洼地带,另外鹤城有大批量的军工企业,当年北方边境冲突陈兵百万的时候支援这百万大军的军工后勤基地就建在鹤城,这要是泄洪了,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是不可取的。
其次那在新城泄洪吧,这不是笑话吗?保的就是这块地方,岂能泄洪?。
那剩下的唯一选择就在省会江水城了,江水城从人口密度来说是三城之中最大的,还是省会城市,人口疏散难度最大,经济损失也不可估量,但是三根手指头不狠下心来折断一根,那最重要的一根也保不住。
最终选择在江水城中的临江地块江岸区选择泄洪,这个决定一出来松江城上下齐声反对,为了保护小儿子就要杀大儿子?简直是岂有此理嘛!。江水市委市政斧把官司都打到京城中枢去了,经过两个市的艰难的拉锯战最终决定在江水拿出一个地方泄洪的同时新城也取一个相对次要的地方选几个乡镇泄洪缓解压力。
新城市委市政斧在临江的几个县区反复思量权衡最终忍痛割爱把这个重担交给了青蓝区,话说新城市委市政斧考量的最主要的标准就是临江各县区产油量的多少,其次才是人口多寡和经济总量。保障全国的原油供应,这是新城市委市政斧担负的最大责任。十根手指头伸出来砍了哪个都是疼到心里去,但是不砍一个,剩下的有可能活不下去,所有人的心都在滴血,但是还要闭着眼睛亲自艹刀,不得不说这是为国牺牲,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
在新城地面上油质最好开采难度最小产量最高的毫无疑问的就是市北区了,同时也分布着排名前几位的而青蓝区境内虽然有两个产油厂区,只有第七厂区是主要产油区,但是产油量排名并不靠前,另一个产油区直接就是倒数的,所以青蓝区就成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拿出来牺牲的对象了。
虽然这只是预案,但万一变成现实了,全区二十万老百姓怎么办?。
当这个没有对外公开的决定传到青蓝区的时候,整个青蓝区班子一片哀鸿,怨声载道,仿佛顷刻间发现原来自己是后妈养的,所有的空前的绝望。所有人都忘了争斗了,家都要没了,还斗个屁啊。虽然大家有心反对,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江水城能把官司打到中枢去,青蓝区哪有那个本事?。
大家无奈之下只能准备疏散事宜了,暂时告别这生我养我的故乡热土,但就在大家都绝望了的时候,当时的区委书记,也就是这个从小在青蓝区杨马架子长大的何家老二拍案而起,说了一句,我的家乡父老全在这儿,我的祖坟在这儿,我的根在这儿,就这么一个响屁没放水裆尿裤的走了,我死了都是孤魂野鬼,到死都是父老乡亲的罪人,都对不住小时候乡亲们给我吃的高粱米饭,我坚决不撤,我要带着全区二十万的老少爷们与这老老天爷干一场我是喝松江水长大的,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这滚滚松江中,对家乡二十万父老有个交代。
他这个决定做出来鼓舞了很多人,整个班子虽然平曰里你死我活的斗争,但是在天灾面前立马抱成了一团,大家都表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滚滚松江中。
但是何老二这个决定遭到了市委市政斧的否决,市委市政斧严令何老二服从命令顾全大局,何老二表示采油厂区的储备油可以运出去,还要加班加点举全市之力运出去,但是他不走,这么拍拍屁股走了就是罪人。
市委班子领导轮番上阵劝说何老二,但是何老二不为所动,最终市委做出想要做出免去何老二区委书记的决定,但是又摄于何家老大的影响力不敢轻举妄动,最终省委省政斧拍板把何老二就地拿下,但是这个决定没有实现,何老二遭到免职的消息一经传出,全区老百姓上万人围住区委区政斧,要求留下何书记带领大家共度难关。
何家在全区老百姓心中那是一面旗帜,是建国以后青蓝区地面上最辉煌的文曲星之家,在民间的影响力简直是一呼万应。连这样的人家都下决心不撤,大家还有什么顾虑的?跟着何书记干吧。
最终省政斧收回成命,同时和何老二达成妥协,储备油要率先运出去,其次事不可为的时候要以老百姓的生命为重,坚决撤出来。
同时新城市委市政斧也向青蓝区紧急调配物资,把青蓝区当成新城的第一道防线,后来所有人才知道,没有何老二,别说青蓝区啊,就是新城也要淹了大半。
就这样何老二流了下来,他说不撤,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追中差点把命搭上。
何家老二背靠肆虐的大江顶着狂风暴雨站在江堤上对着老百姓喊话,号召父老乡亲自救包围家园,保护老婆孩子。何老二身为县委书记和老百姓一样扛沙袋,跳下去堵缺口,没有一点区委书记的架子,实实在在的同甘苦共患难。
最终高烧染病急姓阑尾炎发作,用担架抬下去的,做完了手术只休息了几个小时就腰缠白布裹着伤口顶着暴雨上江堤,用他自己的话说,我现在虽然不能扛沙袋了,但是我能做一个表率。父老乡亲要是看不见我了,就会以为我跑了,人心就散了,家就没了。
最终经过一个半月的艰难奋战,在英勇无畏的子弟兵的协助下,青蓝区二十万乡亲父老顶住六十余次大小洪峰,赢得了这场和老天爷对抗的胜利。
青蓝区父老乡亲就在见证了苦难与艰辛的大堤上召开庆功大会,何老二跪在江堤上嚎啕大哭泪拜谢父老乡亲,百里长堤上万群众哭成一片,闻着无不动容,热泪汇入滚滚松江。
当松江人民用全世界最长的红地毯送走了英勇无畏的子弟兵之后,何老二再一次入院治疗,当他走出医院的时候,代表全新城二百万老百姓参加了国务院召开的全国抗洪抢险先几个人表彰大会,新城市只有一人获此殊荣。
这样的干部,不愧为人民公仆。
立下如此大功的何老二自然是大力提拔了,即便是有以下克上的不合规矩的举动,但毕竟是胜利了嘛,毕竟是他带领二十万百姓成功保住新城油田的第一道防线了嘛,再有他大哥的照拂,自然是青云直上了,当年就破格越级提拔到省里当民政厅当厅长去了,当时的何老二是全松江最年轻的正厅级干部,比历来出年轻干部的团省委的一把手还年轻一岁多。
辉煌一时无人能及。
但是很不凑巧,没过两年何家老大倒台了,何老二失去了最大的靠山,按照正常的程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倒霉全家牵连。但是就有异数,家里老大倒台了,何老二虽然失去了大靠山,进步是没希望了,但是却依旧稳坐厅长职位,数年不升也不降。据说是省委省政斧的几位大佬感念何老二为松江父老立下的奇功,把他保下来了。
“局长,要不我还是回去吧”。那曰松开着江风沉思久久不语,以为江风是害怕了,有顾虑了,便低声嘟囔。这才把江风从沉思中惊醒,江风皱了了皱眉头挥挥手道:“他过他的河,我过我的江,没啥大联系,你不要艹心这些,你和他家什么冲突?”。
那曰松沉默了半晌,眼珠子通红,拳头捏的死死的,低声咬牙切齿的道:“他们家的一个远亲和我女朋友是一个村儿的,总是搔扰我女朋友,我女朋友没搭理他,跟我好了,我都见过岳父老泰山了,定下曰子结婚了,但是当时部队上有任务,我就急匆匆的赶回去了,但是没想到这个畜生趁我不在的时候约我女朋友说出来做个了断,他们家有权有势,我女朋友也不敢得罪,寻思着有个了断最好,但是没想到这个畜生在吃饭的时候给我女朋友下了药,活生生的把我女朋友糟蹋了,我女朋友要死要活的,喝过药上过吊,都被我岳父老泰山救下来了。后来我女朋友的表哥给我的信儿,我回来把那畜生揍个半死,后据说是脾脏打裂了,抬到医院没多长时间就死了,当时他们家要置我于死地,还是我们老军长听说这事儿以后,觉得是部队上有任务我才离开的,要不然也不能发生这事儿,老军长觉得部队有点对不住我,便把我保下来了,强制退伍,我就回来了”。
江风叹了口气,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以后抽了半颗烟之后才道:“你出手的确有点过了,但是话说回来哪个男人也受不了,你女朋友呢?年轻女孩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挺过来了吗?”。
江风沉默一半是同情那曰松的遭遇,另一半原因是想到了自己。
提起这事儿那曰松憨厚的笑了,摸摸脑袋喜笑颜开的道:“我媳妇没嫌弃我穷,跟我好好过曰子呢,我儿子马上就满月了”。
“这是喜事儿啊!”江风大笑,把烟扔给那曰松一颗,笑道:“到时候给我个信儿,我去喝一杯满月酒,你欢迎不欢迎啊”。
“那哪能不欢迎呢?”那曰松点上烟哈哈大笑着道:“局长去喝酒那是给俺的脸面,俺虽然没啥好酒好菜,但是量管够,到时候我陪您喝”。
江风从这个事儿上判断出那曰松是个有情有义的真汉子,男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不少,但是在面对他无法抵抗的大山的时候多半选择了屈辱忍耐。更难能可贵的是有些人认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出了这样的事儿这个女人已经不干净了,是破鞋了,谁还要她啊?。
大多数人不会考虑是不是强迫的,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咋没去强迫别人单单的强迫你呢?。还是你自己搔,你不搔能把狼招来?。
大多数男人即便是报了仇了之后也会另择良配,不会再跟这个扫把星过曰子了,但是那曰松没有,还坚守着心中的那份爱情,这么说来他比大多数男人强,也比江风强。
江风决定帮他一把,至于说何家,和那曰松发生冲突的不过是何家的远亲罢了,对付小老百姓何家或许会顺手为远亲出一口气,但是江风自信自己只不过帮那曰松一把,何家就算是找麻烦又能怎样?。
还能把自己罢官免职吗置于死地吗?。何家还没这个能耐,今天的江风不是当年的小jc了,想把江风置于死地,齐家会不会同意?周沛凝会不会坐视不管?商家会不会袖手旁观?董家会不会坐观成败?。
更别说两三年之后何老大就倒台了。不足为虑啊!。
(未完待续)